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小跟班[快穿]   作者:小清新的喵   文案:   苟栀“屈辱”地被人叫了二十年的狗子,一朝穿越,任务是做一个年度最佳狗腿子。   苟栀:老人,地铁,皱眉.jpg   狗腿三要义:嚣张,不要脸,仗势欺人。   苟栀:我懂。   没有存稿,近期开坑   *   封面是胖槡槡做的涂鸦版,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反正我很喜欢2333   内容标签: 甜文 快穿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苟栀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做一个优秀的小跟班!   立意: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人性真善美。 第1章   躁动,闷热,黑暗。   苟栀只觉得浑身都是说不出的闷热,直觉告诉她怎么才能解了这困境,所以她就顺着这直觉去做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   苟栀抱着被子坐在乱糟糟的床上,精致的眉眼里满是生无可恋,衬得她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抱被机器一般,一道从窗帘缝里漏过来的光落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再毫不留情地照在另一个纤细的腰肢上,显然,这个腰肢不是她的。   【系统,我的任务是啥来着。】显然,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   经过一阵仿佛死机的卡带声,一个机械的声音凭空出现在她脑海里。   【您好,狗腿子系统为您服务!狗腿子系统是于公元2333年由晋江自有天意研究院精心打造,专为……】   【任务。】苟栀无情打断。   【是的,您每次穿越的任务都只有两个,1,做一个年度最佳优秀狗腿子,2,誓死保卫女配的清白!】   【清白呢。】   漫长的寂静后,系统才终于以一种稍显飘忽的机械声道:【您穿越的任务只有两个,1,做一个年度最佳优秀狗腿子,2,誓死保卫女配的清白,不让垃圾女主玷.污女配!】   我信你个鬼!   谁能想到她苟栀被喊了二十年的狗子还不算,最后被一个垃圾系统以“你叫苟栀那你一定很会当狗腿子吧”的奇葩理由拉来做“年度最佳狗腿子”,做好了才能回家。好在狗腿子的三要义,嚣张,不要脸,仗势欺人,苟栀觉得自己都能融会贯通并手到擒来,唯一一个要操心的就是保卫清白,结果这所谓的清白,她一来就没了,还是她自己弄没的!   身边的人忽然动了,睁开眼见着她也没说什么,也不管身上不着寸缕,就那么自顾自的起身进了卫生间,自然得仿佛她此刻正穿着一身得体西装行走于觥筹交错间,随后便是水声传来,显然是去洗澡了。   苟栀等了会儿,捞了件比较和她尺码比较合适的衣裳穿上,见到指尖已经干涸的血迹僵硬了一瞬,左右张望了一下,开了瓶不知哪年的白酒洗了洗,再拿床单擦干净,浑身的不自在才总算是消散了些。   门外传来门铃声,苟栀犹豫要不要开门时,已经洗完澡的女人已经裹着浴袍出来,顺手开了门,并从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接过了折叠好的衣物,完成了开门,拿衣服,关门的一系列动作。   不管是已经被关在门外的男人,还是正旁若无人地换衣服的女人,都对房内的苟栀视若无物。眼看着那女人换好衣服就要走了,苟栀心里默念着“狗腿子第二要义不要脸”,嗷的嚎了一声就扑了上去,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那女人的大腿!“柳柳!昨晚是我的第一次,你要对我负责啊!咳咳咳!”最后还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好在呛得不厉害,不影响她抱大腿。   也许是苟栀一开始表现得太安静了,季柳一时间被她吓住了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躲开,如今已经被死死抱住了大腿,挣也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苟栀偷摸摸把呛出来的口水擦在自己的裤腿上,顿时黑了一张脸,厉声喝道:“放手!”   “我不放!你始乱终弃!”苟栀努力做出凄惨的模样来仰头看她,可惜季柳是175的天空树,苟栀挣扎了好久也看不清季柳的表情,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死命抱紧大腿,像考拉似的将四肢都缠了上去,嘴巴一张就要继续嚎。   酒店隔音效果再好也挡不住苟栀不要脸,门外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一些动静,门铃声又一次响起。   季柳也有些恼了,“你想要什么?”   “柳柳……”苟栀清了清嗓子,憋了个嗲嗲的声音出来。   “叫季总。”季柳纠正。   “柳柳!我第一次都给你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个渣女!”苟栀表示我不听我不听。   季柳不语,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苟栀没洗干净,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血渍的手上。   苟栀默默地握紧拳头,把指甲藏在手心,“人家的手也是第一次啊……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这样呢,万一我要是弯了,谁来负责啊?”   等到轻飘飘的目光移开,苟栀才努力抛开心虚,继续谈条件,“柳柳,你看,你也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那我们就是天生一对啊,不如我们结婚吧!”   隔着西装裤苟栀都能感受到季柳大腿肉上扑面而来的不屑和荒谬,“做梦。”   苟栀是她这次中招后派人找来的,当时苟栀正被她的经纪人带着认识一些“业界大佬”,名字实在特殊,加上助理当时评论她时说“这人长得明艳,性子却也刚烈,她经纪人想让她用特殊法子上位,她死活不愿,这次被骗来这里,现在恐怕正想办法逃走呢”,竟也让她无意间记住了,却不知助理为何最后抓了她来解她的尴尬处境。   说起来,也算是她对不住她。只是不知为什么现在是这副模样,该不会是有什么处女情结?想是这么想,季柳心里还是软了一截。   既然苟栀自己说不出什么来,那就她来决定。   “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在娱乐圈需要的一应资源和后台依靠我都供应给你,一月之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放手。”   季柳是谁,权倾娱乐圈的大boss,原著里女主角的白月光,连男主都要躲着。苟栀有她发话护着,整个娱乐圈谁还敢欺负她呀,只要苟栀后期不作死,季柳又不会大肆宣传她以后不是她护着了,有那么一个月护下来,她再在这一个月里多和一些大佬搭关系,以后她都可以假装季柳是她后台,还有了关系,蹭了熟面孔,好日子多了去了。   这个条件对于苟栀这个十八线小明星来说可以说是天降甘霖,一夜暴富了,确实可以算得上是大方了。   可惜苟栀不是原装的,志不在此。   “柳柳,那我以后怎么联系你啊?我万一要是被人欺负了,我上哪里去诉苦啊?”   “等会儿我会让助理把联系方式给你。”   太久没有得到回应,门铃声响得愈发频繁了,季柳动了一下腿,“还不放手?”   苟栀乖巧地放手,在原地跪坐着,萌哒哒地看着季柳。苟栀的脸属于明艳动人又不艳俗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跟个大灯泡一样,直勾勾看着季柳,像是一个得到了乞求好久的棒棒糖的小姑娘,而季柳就是那根棒棒糖。   现在这根棒棒糖就要走了,苟栀心里一边遗憾,一边又开始思考怎么能再舔到这根棒棒糖。   【这个比喻,有点恶心。】系统忍不住吐槽。   好在苟栀现在心情好,懒得和系统计较。   季柳走了,门口的助理倒是还在,应该是季柳交代过了,助理进来给苟栀递了一张名片,“您好,苟小姐,这是我的名片,这一个月里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苟栀眨眨眼,总觉得他说的“苟小姐”是在骂人,不过她现在不想计较。   接过名片,苟栀看了看,心中暗想着,就知道季柳不会给她私人联系方式。发觉于嘉这就要走了,苟栀连忙叫住,“哎等一下!于嘉先生,我现在就有事。”   “……苟小姐请说。”于嘉迷之沉默了下,笑了笑。   苟栀大概能猜到于嘉沉默的时候可能是在惊叹她的不要脸程度。   “我听说万导最近要开拍一部大型古装片叫《鎏夜》,我想进组,你能不能把我弄进去啊?”她记得《鎏夜》就是原女主现在在的剧组,似乎就是在《鎏夜》里扮演了一个走深情人设的白莲花,吸了好一波粉。这吸粉倒是不重要,主要是这演得好进了万导的眼,才让她通过万导又和季柳见上了面。   “我会将苟小姐的话传达给季总的。”于嘉保持着笑意说道,连嘴角的弧度都不带变的。   “哦……好啊。”笑面虎。苟栀心想。   季柳说到做到,第二天,苟栀就收到了进剧组的消息,顺便还收到了于嘉让人送来的剧本。   与此同时,十八线女星苟栀半路带资进组的消息立刻就传到了剧组。   倒也不是说苟栀替了谁的角色,万光辉为着季柳的面子,小小改动了一下剧本,在剧本里加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活不过两集的那种,对剧情发展影响倒也不大。只是这终究是动了剧本,算是开了坏的先例,再加上苟栀是出了名的作和演技差,万光辉当天心情不好,骂了很多人,何况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有心人打听一下也就打听出来了。没过多久,苟栀进组的消息就上了围脖,骂声一片。   苟栀没开口,季柳那边的人也当不知道,没处理那些黑粉和水军。   苟栀还是第一次体验被网络暴力的感觉,不过她早就做好了做狗腿子就要被骂的心理准备,秉持着做狗腿子就要嚣张的道理,她第一时间就在围脖上发表了一条动态——   苟栀:嘻嘻。[图片]   配图是一张狗子的露牙笑。   那边季柳听到消息,诧异地减缓了手里的动作。   【作话】   苟栀:想不到吧,我就是这样一个宝藏女孩!   季柳:这个女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   我又来啦!   虽然知道写文就是给别人看,但是我还是想说,想不到吧!我现在就开坑啦! 第2章   剧组已经开拍,苟栀第二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就上了保姆车往剧组去。拍摄地距离她住的酒店也不算远,开车四五个小时也就能到了。   苟栀的经纪人叫孔乐,人看着倒是挺爱笑的,可惜笑起来脸上全是溢出来的油腻,眼睛一眯就是一副干坏事的模样,苟栀坐在他旁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坐后面去!”苟栀戳戳他,随手一指。   “为什么?”孔乐问。   “你太胖了,挡住了我的信号,我手机网速都变慢了!”苟栀敷衍地挥挥手机,头也不抬地回道。   孔乐自己是个大胖子,偏偏又最讨厌别人拿这个说事,一听就要生气,全是肉的手一抬就要说什么,谁料苟栀跟眼睛长耳朵上一样,在他骂人前就先一步说:“我忙着和柳柳聊天呢,你阻碍了我和柳柳聊天,你不愧疚吗?柳柳,季柳,你知道季柳是谁吗?知道就乖乖坐后面去,否则我回头就告诉柳柳,让她换了你,还让你这份工作再也做不下去!”   苟栀嘴巴不大,嘚啵嘚的速度是真快,孔乐多次想插话都没能插进去,等苟栀终于住嘴了,孔乐却发现她已经从包里拿出了耳机戴上,一副闲人勿近的模样。   “哼,我看你能讨好季总多长时间,以前让你陪人上.床死活不去,弄得跟贞洁烈女一样,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嫌人家咖位不够,我呸!”孔乐小声骂着,毕竟苟栀确实是搭上了季柳,他也不敢真的得罪了,谁知道苟栀有没有这个本事真的哄得人季总封杀了他,也不知道那季总是看上了她哪一点。   苟栀嘴上说着和季柳聊天,其实她连季柳的联系方式都没拿到,现在正软磨硬泡地腻着那于嘉希望能要到联系方式,还有一个就是,马上!换掉!孔乐!   省的孔乐这个资深娱乐圈老妈妈再给她“介绍”什么“大老板”!   【于嘉:苟小姐,季总说了,如果您能在这次出演中表现良好,获得万导的夸赞,季总可以考虑让您达成这个愿望。】   万导什么人啊,要求又高还鸡毛,吹毛求疵还闷骚,影帝都不一定能让他说一句好话,季柳这明显是拒绝。不过俗话说得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苟栀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苟栀:好说好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于哥,我求你个事呗,你能不能给我换个经纪人啊,你也不想季总的女朋女被人卖了吧?】   【于嘉:季总的女朋友?】   【苟栀:我呀我呀我呀!】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手机安静如鸡。   苟栀拍了拍手机。   苟栀退出微信又重进。   苟栀断掉网络重新连网,顺便从后视镜里白了后座的孔乐一眼。   【于嘉:好的,我会将狗小姐的要求传达给季总的。】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于嘉:好的,我会将苟小姐的要求传达给季总的。】   【苟栀:……我看见了。狗子微笑.jpg】   车上无聊,苟栀也不想和孔乐聊天,反正车开得平稳,就拿出了剧本看。   苟栀拿到的剧本其实是不全的,毕竟她演的就是个两集就没了的人,前面连个伏笔都没有,是炮灰中的炮灰,出场时间加起来可能也就十分钟左右,说是剧本,实际上才薄薄的两张,随便翻翻就看完了。   人设简单,就是个和反派狼狈为奸,在男主受难逃跑途中作妖的小boss,每次出场都一身红衣似火,烈焰红唇,怀里抱着一只黑猫,从开场撸猫一直撸到死,最后被男主小宇宙爆发弄死了,只有那只象征不详的黑猫在她头顶站着,盯着离开的男主,预示着男主莫测的前途。   猫?那她可是撸猫一把手,不带怕的!   *   苟栀到片场的时候正赶上了吃饭时间,苟栀闻着饭菜的香味默默摸了把肚子,舔着个脸就去领饭的地方排队领盒饭去了。   万导虽然毒舌,对手下的人是真好,剧组为了防止有人饭菜倒翻这种意外,通常会多备十份左右的饭菜,要是多了,就会拿去做道具用,这举动也正好便宜了苟栀这个蹭饭的。   孔乐和她的助理则是先去附近的酒店开.房和安置行李,顺便再在外面找个饭馆吃顿饭,本来他们也叫了苟栀,不过苟栀不想跟他们多待,就拒绝了,另外她现在肚子饿着,也不在乎好不好吃,只想尽快吃上热乎的饭。   群众演员那么多,场务也不是谁都认识,见到苟栀领饭眼也不带抬的,塞她手里一盒就去拿下一盒了,当然这也侧面说明了苟栀名气到底有多低。   苟栀也不在意,拿好便当就跟其他人一样坐在路边吃,吃得喷香,看到隔壁群演在拍小视频,不要脸地凑近了比了个剪刀手,被那个群演发现了,连忙转回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你长得挺好看啊,也来做群演?”那个群演不在意她的小动作,成功发了小视频后,笑嘻嘻地转过头来问她。   “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我长得挺好看的!”苟栀放下筷子,一脸懊恼,“唉,而且我体重45公斤,有40公斤都是我那有趣的灵魂,你说我怎么就是火不了呢?”   群演小姐姐顿时笑得合不上嘴,嘴边的一对梨涡小巧可爱,“哈哈哈,就是!说不定是因为你那有趣的灵魂太轻了吧,人家有两百多斤呢!”   “说的也是哈。”苟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梨涡小姐姐伸出手,“你好,我叫李巧,剧本里只活了一集,你叫我巧巧就好啦。”   苟栀伸手握住她的,“你好,我叫苟栀,剧本里有幸活了两集,你叫我……苟栀就好了。”   “狗子?”巧巧一愣。   “不是狗子,是苟——栀——”苟栀张大了嘴拖长声线,“g——ou——苟——zhi——苟栀!”   “狗——子——”巧巧也拖长了声音学。   “不是狗子,是苟——栀——翘舌的,苟利国家生死以的苟,栀子花的栀,苟栀!”苟栀纠正道,“看我舌头,zhi——苟——栀——看清楚没?”   巧巧嘴角的笑意已经憋不住,眼睛都忍不住弯起,“看到啦看到啦,狗——子——”   苟栀停顿了下,恍然大悟,“你玩我!”   回应她的是一串“哈哈哈”和“喵~”。   ……嗯?   苟栀头一扭,正和一双黄色琥珀般的猫眼对上,“你是……?”   “是我们剧组的小群演呀,叫花花。”李巧笑眯眯地冲猫咪挥挥手,“你好呀,今天餐盒里没有鱼哦,所以我也没有鱼可以给你啦,对不起啦!”   苟栀眼一错,看到那猫浑身漆黑的毛顿时就想到了她剧本里那只出场的黑猫,“这就是小群演啊,我可以摸吗?”   “不行啦,花花不喜欢别人摸的。”   “哎呀,我又不是别人,全世界没有我摸不了的猫!”苟栀自信满满。   说着,手已经冲着黑猫身上柔顺光亮的毛蠢蠢欲动地伸出去了,然后就被猫尾巴扇了一巴掌。   李巧:“……”   苟栀:“……”   “……噗!”   苟栀怒视李巧。   李巧连忙摆摆手,“别冤枉我啊,不是我笑的!”   苟栀想了想,好像刚刚笑的是个男声,看了看周围,突然转过身去,瞪着后面正拿着手机冲着她们乐的人。   “彦彦,你什么时候来的?”李巧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个人拿手机对着他们一直在拍,惊喜地站起身来,冲过去抱住。   “我来给你个惊喜嘛,”被叫做彦彦的人收起手机,“本来想录一段惊喜视频做纪念的,没想到煽情没成功,反而拍了个沙雕。”   “啊?你什么时候开始拍的?”   “在你自拍发小视频的时候吧。”   那岂不是都拍进去了!苟栀内心面条泪。喂狗粮还不够,还要说她沙雕,你才是沙雕,你全家都是沙雕!   “啊,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李巧抱够了,才讪讪地看向苟栀,“狗子,这是我男朋友李彦,是个微博搞笑段子手,彦彦,这是我新认识的小姐姐,叫狗子。”   “什么微博搞笑段子手,我是知名摄影师。”李彦捏捏李巧的鼻子,反驳道。   被迫塞一嘴狗粮的苟栀已经无力吐槽。   “哎,时间差不多了,马上轮到我的戏份了,狗子,我们先过去了啊。”李巧看看时间,和苟栀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苟栀吃得也差不多了,把饭盒收拾了一下,拿去垃圾桶边扔,还认认真真地给垃圾分了类。   忽然,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过来,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将手里的餐盒一扔,也该苟栀倒霉,那餐盒盖子没扣住,里面没吃完的饭漏出来洒在了苟栀的衣服上,餐盒也掉在了垃圾桶外面。   就在苟栀捡起餐盒,打算忍着一口气的时候,那个男人却说话了,“长没长眼啊,站在垃圾桶旁边,活该!”   苟栀顿时气得深吸一口气,把本来要扔进垃圾桶的餐盒转了个方向,一手抓住那个要走的男人的后衣领拖回来,一手抬起餐盒,把里面残留的饭菜一股脑地倒在他头上!   【作话】   苟栀:狗腿子也是你想骂就能骂的吗!   收藏一下我好吗,没有预收我心里好慌   晋江现在评论不能显示好烦啊,我刷剧最爱看弹幕了,看文没有评论跟单机似的 第3章   “你疯了!”   男人急忙把头上和身上的食物残渣弄下来,可惜他动作再快也已经来不及了,汤汁渗进了他的西装和衬衫,甚至还从缝隙里顺着他的脖子淌了进去,粘腻的感觉令人作呕。   苟栀这才得意地把手里的餐盒和一次性筷子扔进印着干垃圾字样的垃圾桶里,“看见没,这俩是干垃圾,你身上的是湿垃圾。保护环境,人人有责,记住了!”   “你!”   “你什么你,啊对了,你是有害垃圾,喏,那个红色的垃圾桶,就是为你准备的。”苟栀指了指边上的有害垃圾,“什么样的垃圾进什么垃圾桶,垃圾嘛,就应该待在垃圾该待的地方!”   国人好看热闹,他们这一闹,边上暂时没事的群演已经聚了过来。   “啧,”那男人看了看周围,兴许是赶时间,也不愿意闹大事情,“倒霉。”   他扒拉了一下边上的群演就走,没被他扒拉到的人见他身上的污渍和异味也纷纷嫌恶地躲开。   其他人一看这事完了,两个人没打起来,也就散了。   哼,还以为多厉害呢。苟栀心里小小比了个耶。   孔乐和助理的动作比她想象得快,苟栀也没等太久,孔乐和助理就已经赶到了,只是一凑近就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孔乐眉头立刻皱起,“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倒霉的味道!”苟栀也难受得很,但她们出发的时间已经事先和导演报备过了,导演也差不多该知道她们已经到了,再怎么说,也应该先去见见导演,“别人不小心把饭菜洒我身上了,还好不多。我们走吧。”   “等等,你就这么去见导演?”孔乐拉住她。   “那怎么办,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去酒店换衣服也来不及了。”   孔乐想了想,“这样,你稍微收拾一下,我们先过去。林明,你去酒店拿套衣服过来,尽快。”   林明就是苟栀的那个助理。   林明闻言,应了声就跑开了。   苟栀跟着孔乐去找导演报道,不出所料,万导一见她,本来就皱着的眉头更加紧了。   “苟栀?”   “万导您好,我是苟栀。”苟栀乖乖打招呼。   “你身上怎么有股味道?”万导问道。   “不小心沾到了饭菜。我的助理已经去给我拿衣服了,很快就能过来。”苟栀解释。   “嗯。”万导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晚上有场戏,拍你一个镜头,你准备一下。台词背过了吗?”   “背过了,而且背的滚瓜烂熟,绝对不会出错!万导放心,我一定表现好!”   万导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那我今天下午干点什么呀?”苟栀虚心求教。   “你去和猫培养一下感情吧。”   然后苟栀就乖乖地滚去找花花去了。   花花大概是不知道从哪里蹭到了饭,这时候正躺太阳下安静地睡午觉,旁边坐着个男人,认真地翻看手里厚厚的剧本,时不时还做个记号。   孔乐手下艺人不止她一个,这次陪她过来一是给万导面子,另一个是稍微安抚一下刚刚傍上了大佬的苟栀,现在觉得没事,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苟栀也没留他。   现在苟栀一个人也乐得自在,刚好也可以好好和花花蹭个脸熟。   苟栀观察了下一人一猫的相处模式,考量了中午花花表现出来的态度和花花的性格,决定先走迂回模式,争取在晚上拍戏前可以和花花搞好关系,免得影响拍摄进度。   毕竟她可是要获得万导表扬的人!   于是正在认真看剧本的华清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小心谨慎的声音——   “嗨。”   华清抬头,差点被一双锃光瓦亮的眼睛吓到。   苟栀为了表现得友善一点,整个人佝偻着,头往前伸,眼睛睁大了对着华清直勾勾的看。   原本她生得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瞳孔清澈,笑起来,细碎的光洒在眼里,煞是好看,偏偏她现在“另有所图”,“居心叵测”又用力过度,一双桃花眼生生被她笑出了老巫婆害人的神韵。   华清觉得自己的后脖子都凉了一截,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温和地笑道:“你好,是要签名吗?”   “不是……啊啊是的!”苟栀刚要否认,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   通常有人一开口就问别人要不要签名,那这人不是自恋就是大佬,而看面前这人的模样必是大佬。   大佬的签名=钱   当然要啊!不要白不要!   苟栀左右看了看,拉起自己的衣摆,“签这里可以吗?”   “好的。”华清凑近,闻到她身上的异味顿了一下,然后不露痕迹地给她签名,“好了。”   “华清。”苟栀看着衣摆的名字轻轻叫出来,笑了,“谢谢你。”   “没事。”   苟栀还在原地站着。   “还有什么事吗?”华清问道。   “那个……其实我是演红绫的,我叫苟栀,花花是你养的吗?”   华清“啊”了一声,“是你啊,导演和我说过会加一段剧情。你好。”   苟栀不好意思地笑笑。嗯,被大佬直接说出来还是有点点尴尬的。   “花花不是我养的,这是导演带来的,它只是和我比较亲近吧。”华清说。   导演的……难怪这么拽,横行整个剧场,猫腿子,哼!   “那你是怎么让它亲近你的啊?导演让我和花花培养一下感情,可是我中午的时候想摸摸它结果被……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这……”华清有些为难。“不是我不教你,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不好意思,我可能比较讨小动物喜欢吧,似乎一直以来,小猫小狗都挺喜欢我的。帮不上你,抱歉。”   我也一直很讨小动物喜欢啊……苟栀愤愤,一定是花花太难讨好的缘故!   “其实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问问导演能不能换一只,花花脾气确实有些大,不太好亲近。主要是这次事发突然,这附近都没有人养黑猫,导演只能把他自家的猫带来了,也请你体谅一下。”华清耐心说道。   苟栀摇头,“我知道,我再试试吧,谢谢你。”   这时林明已经把她的衣服带来了,她说了声“对不起”,随便找了个场务去更衣室换了衣服,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华清已经不在座位上了,大概是拍戏去了,只有花花还在那里躺着晒太阳。   “嘿嘿嘿,小猫咪~”   苟栀摩拳擦掌地凑上去,得到了花花睡眼迷蒙的一个白眼。   “敬酒不喝喝罚酒。”   苟栀拿出在路上买的,放包里好久了的一个小小的黑猫玩偶,放在花花旁边,和花花有七分神似。   “看清楚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吗?是你的同类!你看着。”   苟栀戳了把花花的脑袋,确认它注意到自己了,然后假装去摸小玩偶,另一只手转了把玩偶让玩偶的尾巴甩在自己手上,完美模拟了今天中午的场景,接着缓缓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转九九八十一个轮回,一手探出,五指并拢,做掌状,随后,从丹田发出“哈”的一声巨响,把玩偶拍出五米开外!   “喵!”掌风刮过,花花吓得毛发竖起,蹦出两米远,拱起背,对着苟栀哈气,一副应对天敌的模样。   而在花花的背后,正一边说戏一边走近的华清和导演站在原地,用一种不可描述的表情看着她。   苟栀:“……”   与此同时,从导演身后追上来正要说什么的清秀女生见到她,一脸惊讶,“又是你?”   苟栀:“又?”   导演看向那清秀女生。   “导演,对不起,我今天不是故意迟到的,我有些过敏,让助理帮我去拿药膏了,结果他路上遇上了点意外,才导致……”   “曼彤,就是你脾气好。导演,我就直说了吧,回来路上我就是被她给拦住了,还故意洒了我一身的汤汁,你闻闻,现在还一股臭味呢。”追上来的男人说道。   这男人苟栀眼熟的很,就是乱扔垃圾被她抓住还说她活该的那个,想不到他就是女主曼彤的助理。   男人又说:“没记错的话这是华老师的座位吧,本来就是开后门进来的,这才来剧组就想着走歪门邪道打华老师的主意了?”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竟然倒打一耙,比她还不要脸!   苟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蹲着的她愤然起身,“说谁走歪门邪道呢?我是柳柳的女朋友,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我用得着讨好谁呀!”   “我!”苟栀指指自己,“季柳的女朋友!我就是走后门进来的,我骄傲了吗!”   【作话】   苟栀:嚣张.jpg   *   这评论区啥时候恢复正常啊 第4章   #空降女星与新晋小花剧场初见起争执#   微博很有效率地出了个新鲜出炉的话题,苟栀也算是小小火了一把,不过烧的是黑色的火。   “谁家速度能这么快啊,分明就是买的热搜。自己火不火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吵架还能上热搜?打架都不一定能上。吵不过我就买热搜骂我,是不是玩不起啊!等我再和柳柳培养培养感情,我也买热搜,气死你!”苟栀一边抱着花花撸毛一边刷微博,气得不断嘟囔,“还给我拍这么丑,一看就是嫉妒我的美貌!”   这话苟栀说的一点不心虚,这小说写的时候流行灰姑娘,女主曼彤走的是实力派路线,长得是清秀有余,但要说艳压谁谁谁,还真谁都比不上,尤其是偏大气明艳的苟栀。   “你再这么撸下去,恐怕花花真的要咬你了。”华清笑道。   事实证明苟栀的策略非常有用,猫大爷这么拽大概是被惯的,毕竟是万导的猫,谁不宠着哄着,这一遇上暴力的苟栀,瞬间怂了,随便摸随便rua,乖顺地不行,这下可把苟栀得意坏了,干什么都要把花花抱着,好显示自己的大哥地位。   “不可能~”苟栀笑眯眯地低头亲了一口。   发觉口感不太对,苟栀定睛一看,才发现花花被她抱反了,这一亲就亲到了菊花上,一股异味扑鼻而来,顿时面色一苦,两眼发直,嘴唇下撇,泫然欲泣。   林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人给她递水漱口,还是华清见她可怜得紧,让自己的助手给人拿了瓶水和湿巾递过去,算是尽了同门之谊。   对,虽然苟栀和华清两个人在娱乐圈地位天差地别,但是两人确实是上过同一个大学的师兄师妹。   “呸呸呸。谢谢师兄……”苟栀感动落泪。   “那个……”   可惜总有人要和苟栀过不去,就在苟栀和华清说笑间,一个怯怯的声音插了进来。   苟栀抬眼一看,却是刚买了通稿踩她的曼彤。   苟栀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干什么?”   虽然曼彤没有直接说是来找苟栀的,但华清显然不愿意介入这事,正好他要补一下妆,就带着助理离开了,把这个地方留给她们二人。   曼彤看到华清离开,眼里有一闪即逝的失落,不过掩饰得很快。   “我是来找你道歉的,今天下午的事对不起啊,我已经说过我那个助理了,虽然他没说前因后果,但是我想,前辈不会这么做的,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前辈也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我刚刚听到前辈说的话了,也看了微博,这个热搜真的不是我买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发的,你可以相信我吗?”   曼彤说得情真意切,说完还一脸期许地看着她,苟栀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什么叫就算是真的?这不还是说她别有用心吗?   这要是别人,可能就吃了这哑巴亏,等着以后报复回来了,可她苟栀是别人吗?不是,她是极其嚣张、极其不要脸、极其仗势欺人的狗腿子!   “这热搜啊,是不是你买的其实也无所谓。”苟栀喝了口水,也懒得盖盖子,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主要是我这人吧,就是小气,健忘归健忘吧,偏偏记仇,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前辈……”   苟栀抬手,“别叫了,叫祖宗都没用,真的。你这突然来找我道歉,我估摸着,你口袋里现在应该有只录音笔吧?”   原著里这么多女主被欺负后忍气吞声,最后真相大白狠狠打脸的剧情,这贯穿全文的录音是一大至宝,虽然作者没明白的写出来,但是女主角肯定是随身携带录音笔的,要不然这重要的录音哪里来啊?   果不其然,苟栀一说,曼彤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抬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又连忙放下。   “我不懂前辈说什么。我来道歉,只是因为我觉得应该道歉,既然前辈不愿意原谅我,我也无话可说。对不起,打扰了。”说着,曼彤转身就走。   不愧是灰姑娘人设,一番话说的是光明磊落,不卑不亢,简直充满了灰姑娘那种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风骨,丝毫找不出槽点又让人觉得满是槽点。   只是贱.人自有天收,不等苟栀叫住她,她就被不知何时跳到了地上的花花给绊倒了,又不慎打翻了临时用来放东西的小凳子,一阵噼里啪啦,凳子上放的东西全砸到了她身上,与此同时,因为苟栀偷懒没盖盖子的水瓶也砸到了她头上,淋了她一身。   “啊!”曼彤惊呼。   她这一摔动静可不小,整个剧组都停了手里的动作看了过来。   曼彤羞愤交加,眼眶顿时就红了。   许是曼彤的模样实在太过于狼狈和楚楚可怜,又或许是苟栀这硬塞进来的空降十八线女星太招人恨,顿时很多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地说闲话了。   不用听,苟栀就知道她们都在说自己坏话,觉得是自己害的曼彤摔倒的。   曼彤应该也猜到了,也不辩解,只一双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苟栀,眼里充满了控诉,踉跄地起身要走,一言不发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无辜又可怜。   “慢着,你的录音笔掉了。”苟栀指着地上一地的杂物说。   苟栀说话的声音不轻,许多人都听到了,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曼彤身形僵住,“我不知道前辈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苟栀故意拉长了声音,吸引足了注意力,才接着说,“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摸你的口袋干嘛?”   所有人瞬间将注意力放在了曼彤不知何时抬起捂住了口袋。   曼彤既然已经摸到了口袋,自然也知道了这是苟栀在哄骗她,那录音笔一直好好地待在她口袋里,根本没有掉出去。   只见她两滴清泪落下,颤抖的哭音溢满了委屈,“我今天是来找前辈道歉的,不是来找茬的,我也没有带什么前辈口中提到的录音笔。我今天因为过敏不舒服,早饭中饭都没吃,现在淋了冷水,胃不舒服,不用向前辈报备吧!我也不知道前辈为什么看我这么讨厌,但是既然这样,我躲远点还不行吗!”   这话说得好,既把下午苟栀“故意使坏”让她没及时拿到过敏药的事情又提了一下,还强调了自己是来道歉却反被淋了冷水的事,滴水不漏还委屈三连,行家啊!   苟栀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可是她摔倒关她什么事啊!   苟栀顿时被她放在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尴尬局面。   不过抱歉,这虎是她养的。   苟栀上下扫视了她一遍,“说得好,看你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啊,啧啧啧,要不……我再给你加点料吧?”   “什么?”曼彤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但随即她就发出了一声尖叫,一声完全不符合她人设的尖叫。   苟栀把水瓶里剩余的水全部倒在了她身上,甚至在倒完后还抖了抖,争取不浪费一点水资源。   “这没理变有理是个技术活,我确实比不上你,不过没事,我不需要讲理。”   苟栀凑近她,一双桃花眼化成了两弯新月,嗓音缠绵悱恻,说不出的轻柔。   “你放心,这事啊,完不了。”   *   “第一天就吵起来了?”季柳挑眉。   “是,说是苟小姐故意使坏,绊住了曼彤的助理,让曼彤因过敏而在剧组迟到了,还发挥不好被导演训斥了。下午的时候苟小姐找茬,淋了曼彤一身的水。不过我认为,这个消息有误。”于嘉回应。   “你倒是袒护她。”季柳说道。   于嘉面色不改。   “还有,苟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是您女朋友,这事已经传开了。”   季柳沉思片刻,拿起手边的一份文件,随手翻了两页就置于一边。   “随她。给我安排明天下午与曼总见面。”   “是。还有一件事,苟小姐想换经纪人。”   “我知道了。”   【作话】   苟栀:讲理我是讲不过你,不过好在我这个人不讲理。XD 第5章   曼彤看向她,眼中的愤怒和恨意几乎隐藏不住。   刚好一个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苟栀瞪着一双无辜至极的眼,拿起手机看了看,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说得客套,可说的话却一点不客套。   “对不起啊,我家柳柳吧,什么都好,就是粘人,你看我一会儿不理她,她就忍不住给我发消息催我回复了。唉,真是令人头疼。啊,你还不知道吧?柳柳就是季柳,不过你应该叫季总,做人还是放尊重一点比较好。”苟栀自己都觉得自己假惺惺。   “你……!”   “你看这五月的天也说不上多暖和,你这么虚弱,”苟栀重点强调了“虚弱”二字,“我这第一天来,你就又是过敏,又是胃病,走个路都能平地摔,万一一不小心再得个感冒,说不准啊,转眼就得个脑癌晚期的,多不好啊,乖,有病就快去吃药吧。”   说完,苟栀头一扭,像是生怕曼彤找到反驳的机会,迅速凑到了万导身前,换上了一张谄媚的脸,“万导,您找我呀?有事您说话,我一定做到尽善尽美!”   许是苟栀态度转变太快,在场的除了曼彤,都是一副胃疼的表情。   万导照例哼了一声,也不给苟栀好脸色,绷着一张脸,“你跟我过来说说你打算怎么演好下一场戏。其他人先休息十分钟。”   这最后一句话是对别人说的。   不管还有没有看八卦的心,在场人都装模作样地假作很忙地散了,就拿眼尾偷偷瞥着苟栀笑盈盈地跟在万导后面,屁.股后面似乎还有根大尾巴甩啊甩,甩成风火轮。   女三捂胸做痛心疾首状,“完了完了,我失恋了。”   旁边马上有人问道:“你?哟,大新闻啊,和谁?”   “季总啊!这可是我的梦中情人,我暗恋了五年,整整五年,女孩子这一辈子有几个五年啊!”   “……你不是直的吗?”   “可是那可是季总啊,季总一眼,胜过千千万万的男人,再直的女人也得弯成蚊香!唉,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霸占了……我的心好痛啊!”   有人存疑,“你真的觉得那苟栀和季总在一起了?我怎么觉得这么像骗人的?你看苟栀,跟她来的经纪人是圈里有名的老鸨,专把手里的人往上面送,季总怎么可能和这种人在一起。我看啊,八成是苟栀想红想疯了。”   “可我怎么看着是真的啊,要不是季总发话了,苟栀都就差在剧组和人打起来了,万导还能这么好说话,不想着把人赶出去,反而好声好气地给人叫去讲戏吗?再说了,除了季总,还有谁有这面子往万导的组里塞人?”   对万导来说,不发火就已经够得上是“好声好气”了。   那人被说服了,转念一想,又笑了。   “说的也是。想不到高冷的季总背地里这么粘人啊。”   “那曼彤岂不是要倒霉了?好可怜。”又有一人进来插话。   “哎!”女三那胳膊肘顶了一下那人,眼睛直往还狼狈站在原地的曼彤身上飘,“别人的事你少管,别看这苟栀是个十八线女星,勾搭上了季总,迟早砸也能砸成一线的。再说了,娱乐圈黑得很,谁知道那个曼彤是不是真的无辜?就算无辜,你还要赔上自己去帮她吗?退一万步讲,我也没见苟栀针对其他人啊,说不定,那曼彤真有什么龌.龊手段……”   周边的人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默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们的声音虽然轻,但曼彤还是听了个大概,红着眼眶,抿唇走了,那姿态倒也称得上是令人心怜,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眼里究竟藏了多少毒刀子。   另一边。   万导将苟栀带到了一边,让她说一遍对角色的理解,以及演绎方式。   苟栀那角色平面得不行,就是一个炮灰反派,随便两句就能说清楚。   “平庸,普通,却也没什么大错,是个合格的炮灰。”万导随意评价道。   苟栀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察言观色许久,眼珠子一转,面上待着显露的愧疚,“导演,我要给您忏悔。”   “嗯。”万导就那么靠着椅背听她瞎扯。   苟栀坐在他对面,并拢双腿,双手放膝盖上乖巧坐。   “导演,我真不是故意要在剧组闹事的,我哪知道那个男的是曼彤的助理,给她去拿过敏药啊。我当时实在是气不过,您知道那个助理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您一定猜不到!”   万导:“直说。”   “这个人,他看上去道貌岸然,斯文败类,其实他根本就是人面兽心,令人发指!他竟然!”苟栀贼眉鼠眼地把身边瞅了个遍,但看到附近有人也没在意,就只是为了观察而观察,整个人浮夸到极点,声音虽说是气音,但音量一点没小,“他竟然!乱!扔!垃!圾!”   最后四个字苟栀说得是抑扬顿挫,有起有伏,绘声绘色,活灵活现。   万导翻剧本的手一滞,皱着眉头看向她。   “老话说得好,环境保护,人人有责。我今天中午,吃完饭去扔垃圾吧,刚扔好,他就冲了过来把饭盒往我这里一扔,这不,您今天中午看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就有散不去的饭菜味吧?不过这都是小事,关键是他扔垃圾竟然没有扔垃圾桶不说,还没有分类!”   “就这事?所以你就把饭盒倒他身上了?”万导反问。   “您……怎么知道的?”苟栀有一瞬间的心虚,“哎呀,这环境保护可太重要了,垃圾分类是环境保护的重要一环,进行垃圾分类收集可以减少垃圾处理量和处理设备,减少土地资源的消耗,具有社会、经济、生态三方面的效益。而且他乱扔垃圾完全不符合我国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觉得应当有个提醒,免得他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些话哪里抄来的?”   “百度!”苟栀脱口而出。   然后苟栀就看着万导毫无表情的面孔,脑海中一片空白。   “还有什么要忏悔的?”万导又问。   “额……曼彤她真的是自己摔的。”   万导看着她。   苟栀急了,“真不是我!顶多……是花花绊了她一下,但是不是我指挥的花花,花花我也指挥不动啊,万导您的猫您是知道的,花花它……它哪里会有害人的心哪,您就原谅它吧。”   “水也是花花倒的?”   “所以我这不是来忏悔了嘛。”苟栀低着头小声嘟囔。   过了一会儿,万导仍旧是一言不发,苟栀忍不住泛起白眼看了眼万导,却被万导抓了个正着。   万导:“哼。”   苟栀讨好地笑笑,被盯久了,也开始坐不稳,像是豌豆公主坐在了一颗豌豆上,怎么都不舒服。   许久,万导才发话,表情一言难尽,“季柳真给你发消息了?”   苟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傻憨憨一笑,“不是,是10086发的,话费余额不足,催我缴费呢,嘿嘿。”   她习惯把短信提示音和微信提示音设置成一样的。   万导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放行,“回去再好好想一下,怎么可以在不破坏人设和剧情的前提下使自己的人物变得更立体,更有血有肉。滚吧。”   这是告诉她可以适当地自由发挥了。   苟栀眼睛一亮,眼前的万导就像是一尊不爱笑的弥勒佛,连他的双下巴都在闪闪发光。   “谢谢导演!导演再见!”   目视她走远后,万导才拿出手机,找到季柳,给她发了条消息。   *   季柳正在和曼总会面。   私人手机消息响起时,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万光辉:你怎么找了这么个憨憨。】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憨憨两个字一出来,季柳脑海里就瞬间浮现出了苟栀抱着她大腿哭着喊着要她负责的模样。当时苟栀的脸上五官皱成一团,嘴巴一张就是干嚎,丝毫不在乎形象,整个人向季柳深刻地诠释了什么叫“不要脸”,但也许是她看着她的眼神过于干净,竟也没让季柳产生一丝厌恶。   心中因为眼前的曼总而产生的烦躁好像被安抚了。   就在曼总侃侃而谈他对公司未来发展的期望和与她合作后公司的发展方向时,季柳抿了口茶,打断了他。   “曼总。”   曼总稍显聒噪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你是不是有个侄女叫曼彤,现在做了明星在拍戏?”   曼总笑容扬起,“对对对,季总还记得我那侄女呢,说起我这侄女啊,和季总渊源还不小呢,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这不,今天年前,曼彤还惦记着小时候的柳柳姐姐呢。”   “小时候的事就没必要说了。”   “是是,重在当下,重在当下。”   季柳抬手,边上站着的于嘉有眼色地迅速将手里的材料递过去。   “这份合同方案,我看还是算了吧。”季柳把手上的合同方案放在会议桌上,慢慢推到曼总手边。   曼总扬起的嘴角渐渐落下。   “季总,您这……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曼总可能还没听说,我……女朋友和你的侄女曼彤在片场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她现在正闹脾气呢,还请曼总也不要为难我。”   *   等送走了颜色难看的曼总,季柳才又看了眼手机里万光辉发来的消息。   “这次的事,记她一功。你去找初微,让她接手苟栀,助理也给她换了。”   “是。”于嘉说。   【作话】   苟·被仗势欺人·栀:憨憨? 第6章   【你放心,这事啊,完不了。】   苟栀笑眯眯地用缠绵的声音说出的话忽然在曼彤耳边响起。   她原本是不在意的,毕竟整个剧组都知道苟栀是一个十八线的不入流小明星,不过是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下.流手段,才得以接近她最向往的柳柳姐姐,所有的狠话,都不过是用来吓唬人的而已,并且她也确实没在剧组受到来自她的刁难。当然,就算是苟栀真的有心刁难也无所谓,她总有办法,把这些刁难,变成她往上爬的梯子。   直到她叔叔发消息问她是不是和一个叫苟栀的人在片场闹翻了,并因此把她狠狠训了一顿之后,她才终于相信,原来苟栀只是用了别的方法而已。   “卑鄙。”   曼彤与苟栀在片场擦肩而过时,曼彤忍不住轻声说道。   声音虽然轻,其中咬牙切齿的意味却让苟栀听得一清二楚。   “客气。”苟栀彬彬有礼地回道。   虽然她没听懂,不过给人添堵这活她干得很熟练。   我简直就是天赋异禀。苟栀得意洋洋,并在万光辉移来视线的时候对他露出了一个绝对灿烂的笑容。   ——一定是万导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后深受感染,给了曼彤一个教训,万导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好人!   万光辉一脸惨不忍睹地移开视线,并默默后悔刚才怕苟栀太傻x被下绊子而关心了一下的举动,开始反省自己。   *   【“站住。”   楚修平略显踉跄的身形一顿,捂着胸口的手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一下衣领下的坚硬,垂着眼眸,微佝偻着身体,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任由对面的人打量。   “抬起头来。”   微微沙哑的声音里饱含着漫不经心,随意的坐姿透着慵懒,女人白皙细长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斜睨着面前这个状似乖顺的男人,一双不算细长的眼里隐约带着戏谑。   楚修平缓缓抬起头,眼睛却还固执地看着地面,不过也正因为此,他才注意到就在女子的脚边,正有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将女子的红衣当做垫子,霸道地坐在女子垂下的衣衫上,一双暗金色的眸子注视着他,兽类独有的竖瞳里装满了诡谲。   楚修平以为自己遇到了踏着红海飘渺而来的冥界使者,带着对生命的淡漠,穿过血红的迷雾,飘然而至,令他悚然一惊。   ——直到这位令人胆寒的“使者”的尊臀被隐晦地踢了一下。   楚修平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和我故交要找的人很像……”女子在黑猫默默离开后扯了一把衣摆,缓缓起身,细长的手指在腰间拂过。   楚修平眼神一凛,心高高提起,紧紧盯着那只美丽的手,警惕着上面可能会出现的银针。   是的,楚修平已经认出了这个女子,事实上,这也确实很好认。   喜着红衣的人很多,跟风捉了金瞳黑猫带着的哗众取宠之人也有不少,但有此气度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以一手银针而出名的——   红绫。   似乎是他的反应取悦了红绫,红绫忽的轻笑,自腰间摸出一颗红豆,手指微动,那枚红豆便到了楚修平的怀里,随着重力影响,轻敲了他的胸口后,正好滑进他手心里。   “不过你长得比那个人漂亮,你,我要了。”   红绫,好男色。   楚修平垂着眸子,仔细掩盖好其中所有的惊疑不定,他不知道红绫究竟有没有认出他是谁。   这时,“撕拉”一声,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楚修平好奇地望去,正好瞧见那只之前被踢了一下的黑猫缩回作案的手,若无其事舔爪子的模样,只是身上隐隐炸起的毛出卖了它的“若无其事”。   红绫面无表情地掏出了一把小剪子。】   “卡!”导演的指令下得恰到好处。   至少苟栀是这么觉得的。   拍摄一结束,花花似乎是知道自己闯了祸,撒腿就跑,苟栀在后面举着剪刀紧追不舍,誓要从花花手里夺回颜面。   万光辉没去管她,自顾自地回放了一遍刚刚拍摄的效果,华清也凑上去看。   “意外之喜?”华清调侃了一句。   华清与万光辉相熟,万光辉也没在意他的语气,反而是绷着脸“嗯”了一声。   万光辉既然说了可以让她在不破坏剧情的前提下自由发挥,自然也不会对她在人设上的小改动生气,甚至可以说,苟栀的这个改动,让他好像有些舍不得让“红绫”死的太早了。   “红绫”这个人物本就是临时安插进去的,人设扁平不讨喜,就是一个喜欢穿着一身红衣卖弄自己的美貌,因为实力不够,选择了江湖中人最不屑的,可以说是上不得台面的银针,专门在别人放松警惕时偷袭,又在遇到男主后,因为好男色而瞒着上级私自扣下了男主,结果太过愚蠢反而被男主伺机杀了的人物。   “这个人,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华清笑道,“果然娱乐圈,最不可信的就是传闻。”   万光辉“哼”了声,“也不全是,至少她之前的作品确实令人如坐针毡。”   万光辉与季柳关系不错,季柳此人,冷面无情,难得塞个人进来,他虽然心里烦躁,但还是忍耐着把苟栀之前的作品翻了出来看了些片段,然后这点烦躁就成了暴怒,让他差点想不顾一切地打个电话过去把季柳劈头盖脸臭骂一顿。   然而苟栀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改编后的红绫有了血肉,从一个扁平的道具成了一个活灵活现的人。   “说不定红绫会为这部剧添上个小高潮。”华清说道。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这只是第一场而已。”万光辉回道。   华清笑笑,不理睬老友的口是心非。   “这场过了,你先去补拍几条特写吧。”万光辉说。别的不说,砸红豆是肯定要补的,苟栀的红豆才砸出一寸远就落地了,“场务,把那个憨憨叫回来,补个手部特写。”   场务愣了一下才猜到万光辉嘴里的“憨憨”,大概是那个正在和花花大战三百回合的苟栀。他和旁边的打光师对了一下眼神,对苟栀肃然起敬。   还以为苟栀是个靠运气傍上了大佬才咸鱼翻身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俘获了堪称灭绝师太的万导的“芳心”,不是个一般人啊!   *   苟栀和初微见面也就是第二天的事,她正心满意足地抱着尾巴尖上的毛被显而易见剪了一块的生无可恋的花花时,就见到一个衣着规整,步伐坚定的女人目标明确地走过来,对她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你新的经纪人,我叫初微。”   “emmmm您好。”苟栀弱弱地伸出手。   在两只手碰上的一瞬,苟栀忽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眼睛锃亮地看着初微,“新的经纪人?那个胖妈妈走了?是柳柳让你来的吗?她想不想我?”   胖妈妈?初微想了想,确认苟栀嘴里的胖妈妈应该指的是那个爱好往有钱人床上塞艺人拿取利益的孔乐。初微懒得替那个孔乐争辩,点点头,那个孔乐确实走了。   “啊,她真的想我啦!”苟栀刷的站起身,手里的花花趁机跑了她也没去在意,“哎呀,那她怎么不联系我呀,都老妻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初微诡异地静默了。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迎来自己一帆风顺的经纪人生涯中唯一的滑铁卢。   “那你能不能和柳柳说说……”   苟栀话还没说完,初微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苟栀眼尖地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季总。   苟栀:!!!   初微接起,在苟栀一副“很想抢过手机但是教养又不允许她随便抢别人手机但是她又很想抢过手机但是又觉得这样做不好”的眼神下,干巴巴地说:“季总。”   “嗯,见到苟栀了?”季柳有些失真的声音穿过初微的手机精确地到达苟栀的耳朵里。   妈妈说过不能打断别人的对话。苟栀瞪大了八百瓦的大眼睛盯着初微,手指头拧巴来拧巴去。   初微不忍直视地回道:“季总,苟小姐现在就站在我旁边看着。”所以您要和她对话吗?只要别再让她处于这种几乎要把人烧着的视线里就行。   手机对面沉默了一下,才说:“你把手机给她。”   苟栀马上伸出双手乖乖摊开,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等着初微递过手机,在接过手机后,用自己平生最甜腻的声音拖长了声音,“柳~柳~”   “……好好说话。”   “我想加你微信。”   手机对面似乎有一声轻笑,“看在你最近立了功的份上,可以。”   “太好了!爱你!”苟栀开心地像个九十斤的孩子。   手机另一边的季柳虽然看不见她笑起来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只是听她的声音,眼前就能浮现出苟栀笑得眼睛弯成了一道细长的月牙的样子,嘴角也不自觉得勾起一道愉悦的弧度。   等挂掉了手机,苟栀才后知后觉到,季柳说她立了功,是什么功?   【作话】   嘿嘿。 第7章   苟栀第一次接触拍戏,还以为演员拍戏都是一集一集拍的,剧按什么顺序播,演员就按什么顺序拍,现在才明白原来不是。   “牛……批……”苟栀愕然看着上一秒还在互相吐槽的女二男二,下一秒已经在片场中央恩恩安安甜甜蜜蜜疯狂撒狗粮了。   苟栀拉着初微的手,抚摸来抚摸去,嘴里“啧啧啧”,“太厉害了叭,演员简直是异次元生物,我刚刚还和她们哈哈哈,现在我的手里已经要举起火把了。”   初微绷着脸抽出手,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把那种怪异的感觉揉掉,这才回应,“苟小姐,我觉得这时候您应该好好学习一下她们的表演技巧,努力进修你的演技,争取达到同样的水平。”   万光辉口味挑剔,他的剧本必须要最好的,他的服装妆效灯光也要最好的,他的演员自然也是。别看这是女二男二,就算是女五女六的演技也是能甩苟栀一条街的,苟栀表情一滞,深吸一口气,“你就放心吧微微,我一定会努力的!”   “是初微。”初微纠正。   “好的微微!”   初微再次强调,“是初微。”   苟栀皱了眉头,一脸纳闷,“都是女孩子,怎么叫有什么关系?”她忽然垮下了脸,“难道微微讨厌我吗?我们可是一起上过厕所的交情呀。”   初微顿了顿,“你叫季总……”   “柳柳呀!”苟栀叫的无比流畅,忽然反应过来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和小姐妹毫无隔阂一起试内衣一起搓澡一起聊生理的直苟了,她现在是个有家室的弯苟了!   苟栀眨眨眼,“初微。”   初微这才点点头,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季总对苟栀用了几分真心,但好歹是季总给了私人微信的人,她怎么敢和苟栀有什么会引起顶头上司误会亲密交流呢,做人还是谨慎点好。   在她们说话的当头,女二男二的这场戏已经拍完了,现在站在视线中的是曼彤。   先前苟栀只知道曼彤演的是个白莲花,但她现在知道曼彤的白莲花有多白。明明是插足男女主的感情,被她说起来却无比深情和无辜。   看着她的表演,苟栀莫名想起来琼瑶阿姨写的新月格格。   【雁菱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男人。   往日里发生过的种种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楚修平洒脱得笑起来的模样,楚修平替她遮挡危险时坚实的后背,楚修平因情伤而黯然失色的神情,楚修平……   “楚修平,楚修平,楚修平……”   雁菱忍不住唤出声,“若你喜欢的不是徐荔安,该多好。”   “不喜欢徐荔安,难道喜欢你吗?”一道声音突兀地闯入。   陷入自己情绪的雁菱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转眼望去,却是那被父亲为她定下的未婚夫。   雁菱惊惶的神色褪去,黑下了脸,“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我的未婚妻,也顺便看看……我未婚妻是怎么为一个杀父仇人神魂颠倒的。”柏明俊从阴影处走出,脸上是一片温润笑意,眼底寒意凛冽。   “你别一口一个杀父仇人,他一定有他的苦衷,我知道他,他不会滥杀无辜的!”雁菱反驳道。   柏明俊踩着她的话尾反问:“你是想说你的父亲死有余辜吗!”   “我……”雁菱语塞,片刻后才说,“不论如何,这件事一定有隐情,我爱的人,我相信他。”   柏明俊似乎是被气到了,好半天才说:“我知道楚修平是你放走的,不过没事,只要徐荔安在我手里,他迟早会回来的。”】   “我就奇怪了,柏明俊最想抓的应该是楚修平吧?雁菱明明可以把徐荔安和楚修平一起放了,为什么最后是楚修平跑了,徐荔安却走不了呢?”   苟栀作为小配角是没有全部剧本的,单独这一个片段,看得她满脑子问号。   “看她们说话,楚修平还杀了她爹,杀父之仇说是误会已经很奇葩了,还非要说楚修平不滥杀无辜,这不是摆明了说自己的爹是罪有应得吗?这雁菱怎么想的?”   想了又想,苟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编剧怕不是言情小说看太多了吧。”所以写的主角都是爱情至上。   “编剧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写出这种剧来。苟姐,”新换的小助理宏文贼兮兮地矮下.身八卦道,“我听说啊,那个雁菱的扮演者曼彤看你自由发挥了角色,偷偷去找过导演了,似乎是关于改剧本的。原剧本里雁菱是要和楚修平反目成仇爱恨交织的,曼彤觉得雁菱走深情人设更好,特意请求导演改动了一点剧本。”   “导演能同意?”苟栀狐疑地看着宏文,一脸不相信。   自由发挥是自由发挥,改剧本是改剧本,这俩可不一样。   “也不算改剧本吧,行为还是不变的,就改了内心独白,像这里本来楚修平也是被雁菱放走的,只是原剧的雁菱放走他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好调查事情真相,而现在……”   而现在曼彤改成了因为爱。   这要是原剧那样,苟栀倒还能理解,雁菱爱楚修平,相信他的为人,但同时自己的父亲又确实据说是死在他的手里,所以雁菱爱恨交织下,决定自己调查事情真相,也算得上是理智的爱。但现在曼彤给改成了无比信任楚修平,信任到自己的爹也不管了,就显得格外无脑。   怎么感觉这个曼彤一点都不像女主呢?傻了吧唧的。   【系统:女主本来就不聪明,女主后来能成为影视巨星是因为她通过这部剧获得了万光辉的亲睐,从而和季柳重逢,在和季柳的相处中获得了季柳的全力支持。抱上季柳这么一根粗大腿,再傻的人都能做女主。所以宿主你一定要抱紧啊!绝对不能被曼彤抢走!】   苟栀……苟栀一脸懵逼。   系统你早说啊,早知道这样,她还进什么剧组,好好和柳柳培养感情就能完成任务了啊!   *   苟栀毕竟是临时安插的,戏份少,没几天就拍完了,带着万光辉和一众相熟明星的微信,收获满满地离开了剧组。   她临走前还拜托了万光辉吃杀青宴的时候叫她一声,当然最后被万光辉不耐烦地给赶走了。   苟栀兴奋地摩拳擦掌,“接下来我就可以去……”找柳柳培养感情啦!   初微无情地打断了她,“你就可以去参加一个真人秀节目涨涨人气,冲击十七线小明星了。”   苟栀瞬间哭丧了脸。   【作话】   啵啵啵啵啵!来自弯苟的疯狂啵啵! 第8章   苟栀就是个不求上进的人,她对自己认识很深刻,但无奈初微不相信,并对此表达了明确的不听不听我不听态度,铁面无私地把苟栀揪去了一个据说是最近很火,靠初微多年的人脉才得以硬塞进来的大型真人秀综艺节目——密室逃脱。   苟栀对此一脸迷茫:“啥?密室逃脱?你是看出了我的机智过人,想让我凭借智商上的优势压倒众人从而在演员的道路上一飞冲天吗?”   初微摇摇头,“不是。现在流行傻白甜,我觉得你除了甜,在其他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只是缺少一个表现的机会。没关系的,和你一起的还有几个密室逃脱游戏的骨灰级玩家,你只要负责喊666就可以了。”   苟栀……苟栀哭唧唧找季柳。   【苟栀:柳柳!初微欺负我,她骂我傻!呱唧大哭.jpg】   【季柳:嗯。】   【苟栀:嗯???】   苟栀火冒三丈。   【苟栀:我要闹了!】   【季柳:别闹。】   【苟栀:柳柳QAQ我想见你,我不想参加这个,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   【季柳:嗯。】   苟栀:……QAQ生活不易,狗狗叹气。   谈恋爱真的是太难了,季柳真不愧是宇宙无敌大直女,和她的一夜春情果然是女主光环和系统光环的双重影响!   【系统:只让你保住女配的清白,谁让你谈恋爱了?】   【苟栀:我都已经保住了,怎么还没完成任务?女主都已经失败了。】   【系统:呵呵,这么容易还叫女主吗?你好好参加节目,第二个重要节点就在这个节目里。】   *   既然都说了是大型真人秀综艺节目,那么来的人自然也不缺最近大热的小花小生,当然为了保证节目可以正常进行,也有玩密室逃脱比较厉害的素人大佬,正如初微所说,苟栀在这里只需要负责做一个花瓶就行了,当然,能有节目效果上的贡献更好。   抛开想和柳柳谈恋爱的心,苟栀觉得自己必须不能只做花瓶,实力派才是她为之奋斗的目标。   密室逃脱已经是第二季了,基本是保留了原班人马,只有两个小花因为档期原因离开了,换了苟栀和另一个最近刚火起来的演技派小生黎思淼。   因为有新人加入,大家还是互相自我介绍了一番,苟栀也得以把初微在路上给她的几个名字和脸对上。   第二季人员一共是6个,除去一个苟栀是属于飞行嘉宾,常驻嘉宾一共是5个。一个是素人叫彭越,是一个粉丝几十万的up主,平时会上传一些关于大型密室逃脱类游戏的攻略剪辑,后来直播了几次反响都挺好,性格比较爱耍宝,上一季里靠着性格和解谜能力吸了好大一波粉。两个小花成雪珊和曲霁烟两人比较熟,和苟栀自我介绍以后就没再搭理她了,剩下的一个叫李星的比较热情,给苟栀和黎思淼介绍了一下节目组的一般套路。   由于其他人都是上一季的原班人马,相互比较熟悉,车上还在互相叙旧,苟栀只能跑去和黎思淼坐在一起聊聊天。   其实苟栀一开始也不想和黎思淼坐一起的,只是黎思淼一上车就拿出了一包……巧克力蛋。   苟栀坐在座位上辛苦抉择了漫长的三秒钟,这才下定决心移动尊臀去了黎思淼旁边,当然,该有的准备措施也不能少。   苟栀拿着要来的巧克力蛋,对着摄像头紧张兮兮地说:“柳柳,我对你的心意如同磐石一样没有丝毫转移,什么都不能把我的心从你身上带走,只是初微把我看得太紧了,我太想吃巧克力了,你要怪就怪初微哈。”   黎思淼性格相对而言比较腼腆,但也被她逗笑了,“其实我的巧克力蛋也是瞒着我的经纪人偷偷带过来的。”   “同道中人!”苟栀惊叹道。   黎思淼是新晋的小鲜肉,苟栀和他闹出绯闻只会被他的粉丝追杀,黎思淼也可能会掉粉,所以两人除了这一个小交流,后面基本都只是坐在位置上闭眼小憩,安稳得很。倒是另外四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颇为和谐。   *   到达目的地后,6人下车,排队进入拍摄场地。   李星作为节目组的老人,这次承担起了队长的职责,接过节目组递过来的任务介绍,大声念出来。   “滚滚来海底捞是一家还差九十九年的百年老店,以菜色新鲜丰富,服务周到热情著称,因此引起了同行们的妒忌。邪恶的诅咒在滚滚来海底捞全体员工的不知不觉中产生,当日在海底捞工作的所有员工都被困在了海底捞里,自己却还没有意识到。而这个诅咒,只有外来人才能通过蛛丝马迹,打开特定的门,才能解开!”   海底捞!苟栀瞬间想到以前在海底捞里经历的事,只觉得毛骨悚然。   黎思淼毕竟和她比较熟点,注意到她表情不对,问了句,“怎么了,不舒服?”   苟栀皮笑肉不笑的,“你以前来过海底捞吗?”   黎思淼茫然地摇摇头。   苟栀劝道:“那你记住,不要在海底捞里和服务员透露任何一点你的欲.望。”   黎思淼一头雾水。   苟栀像一个年长者一般,用温和又慈爱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对海底捞的认识一片空白的年轻人,轻轻叹了口气。   两朵小花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好奇地问道:“海底捞是什么地方?怎么听你说起来很恐怖的样子?”   苟栀目光放到了天空,“那是一个,社恐会当场原地去世的地方。”   素人彭越显然也是来过海底捞的,见状“噗嗤”笑出了声,倒也配合苟栀卖关子的做法,带着神秘的笑容排队走了进去,只是仅有的良心还是让他提醒了一句,“记住她说的话。”   虽然彭越配合苟栀卖了关子,但众人并没有迷茫太久,一进去,才只到了门口,众人就被扑了一脸“春天般温暖”又“夏天般热烈”的迎接。   成雪珊和曲霁烟两朵小花一个是长发飘飘,一个是卷发迷人,但这发型确实是不太适合吃海底捞的。   她俩一进门,就百米冲刺跑过来三个喜出望外的服务员,跟在她们后面的苟栀一个激灵,从手腕上扒下一根最普通的橡皮筋迅速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她手刚放下,服务员就失望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把热烈的目光投向了成雪珊和曲霁烟。   “您好,请问需要扎头发吗?您这样可能会对您的用餐造成困扰哦,我给您扎丸子头吧,我扎丸子头可好看了!”三个异口同声道。   三个人汇聚成的声音实在响亮,听得两人一愣一愣的,迷迷糊糊点了头,不出片刻就被两个手快的服务生扎好了头发,剩下一个手略慢的一脸遗憾地看着苟栀的丸子头。   黎思淼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扭头看了眼其他服务生,只是一个对眼,感觉自己被注视了的服务生立刻狂奔过来,热情洋溢地问他:“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黎思淼……黎思淼觉得他可能能懂一点苟栀的劝诫了。   如果苟栀能听到黎思淼的心声,那么她大概会说,你还太年轻了,小伙汁,这才哪到哪啊。 第9章   滚滚来在菜色上绝对称得上是一家优秀的海底捞,大概是节目组安排,在点单之前,桌子上已经放好了一桌的菜色,基本所有的果蔬和肉类都肉眼可见的新鲜。   几人招呼着坐了下来,对着一桌的菜,却没有一个人动手。   苟栀乖巧地坐在座位上,不发出一点声音,也不与任何人有眼神上的交流。   其他人有样学样,倒是成雪珊最先忍不住,看了一圈周边围得密实的服务员,那犹如实质的目光,连她这个受惯了粉丝目光的当红小花都有些受不住。   “咳咳。”成雪珊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一个服务生眼睛顿时一亮,“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求?这是菜单,请您过目,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   成雪珊讷讷地接过菜单,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其余几人。   苟栀非常自然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李星作为一个靠谱的队长,硬着头皮接过了她手里的菜单,得到了成雪珊感谢的目光一枚。   服务生们齐刷刷地看向李星。   李星僵直了片刻后,说道:“这些菜都挺好的,再给我们上一个清汤锅底就好,谢谢。”   彭越终于看够了戏,坏笑着接过话题,“另外,我们不太习惯周围有人看着用餐,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再叫你们的。”   “非常抱歉让您觉得不舒服,我们马上离开,祝您用餐愉快。”服务生们这才怨念着离开。   一直没有说话的曲霁烟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只要说出来就好了,早知道我们刚才也不用这么端着了。”   成雪珊闻言吐舌头,“这不是刚刚没想到嘛,我还是第一次来海底捞呢。”   黎思淼默默看向苟栀。   苟栀大手一挥,“害,人生总有第一次,你们不能老想着求助,有时候也要自己跌跌撞撞地体验了,才明白人生的乐趣。”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起身把苟栀面前的几盘子都端走了。   苟栀眼睛一瞪,手指着彭越,“这不公平,他刚刚也什么都没说。”苟栀看得清清楚楚,彭越早知道可以直接说,偏偏要等到大家尴尬完才解的围。   彭越拿着从苟栀面前端来的盘子,手指摩挲了一下,把上面的水果全部倒在青菜上,翻过盘子,指着上面的一串数字,得意洋洋地说:“你不懂,这是有实力的大佬才有的特权,你,不行。”   苟栀:“……”气鼓鼓。   锅底上得很快,只是这次服务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曲霁烟连忙叫走了,离开时还带着哀怨的眼神。   彭越虽然是素人,但一个素人被请来节目组必然有他的道理,人气是一部分,解谜游戏的实力也是不可忽视的一部分,也算是节目组对节目能够顺利进行的一份保障。   李星笑了阵,才拉过苟栀一起凑到彭越跟前看那串数字。   当然,结果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泄气,毕竟节目组的尿性大家都已经体验过一次了,更何况既然是解密,也不可能这么轻松。   倒是彭越,用指腹仔细摸了把盘子上似乎是花纹的一段油漆,觉得其中有玄机。   彭越提议把所有的盘子都翻过来,苟栀主动起身把面前被端走的盘子统统搬回了自己跟前,并在别人看过来时,义正言辞地说:“根据我多年玩游戏的经验,这盘子摆放多半也是有玄机的,咱们还是先把个人恩怨放一边,原样摆好吧,大家有什么怨气,等会儿再发,我一定心甘情愿受着,绝无怨言!”   曲霁烟虽然平时忙着拍戏和参加综艺,没什么时间玩手机,但此时此刻看着苟栀,一个已经在微博玩烂了的梗还是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虽然我不应该有姓名的歧视,但你是真的狗。”   苟栀美滋滋地龇着一口大白牙,把盘子里的肉放进锅里。   盘子翻转,众人发现,盘子背后点点花纹竟然组成了一幅女子肖像画。   苟栀搅火锅的动作一顿,一种宿命的感觉袭来。   怎么又是她?!   系统暗搓搓插话,【早跟你说过了,这个综艺也是关键情节,曼彤也是本期密室逃脱的飞行嘉宾之一,不过跟你不一样,人家客串的是一个解密的重要人物。】   没错,这个女子肖像画画的就是女主曼彤。   【苟栀眼睛亮晶晶:一个大反派?】   系统:???   【系统:不是!她是第一个发现了滚滚来被困的人,最后因为掌握了重要的生命之钥被背后的大反派困在了这里,你们要想解救滚滚来所有员工,就必须要先救出她!】   苟栀:啧。   彭越在曼彤的手里看到了露出一角的钥匙,指着它,说:“我认为,这次的任务关键应该是救出这个女人,拿到她手里的钥匙。”   不得不说,曼彤在这时候的人气比她也高不到哪里去,盘子上的画像为了装x,用的是水墨画的形式,不熟悉的人还真认不出是谁来。   最擅长活跃气氛的李星适时插嘴,“你怎么知道是救她不是打败她?说不定她是大反派呢?”   苟栀默默给他点赞,心中的小人在一边摇旗呐喊,“我也觉得,一般这种解谜游戏,哪可能这么简单啊,说不定节目组真正的后手是这个女人。在我们救出她以后,这个女人利用我们的同情心,一边装柔弱一边给我们加深难度,当我们最后走向绝路的时候,节目组才找机会在某个地方安排一个线索,指示我们真正的凶手就是这个女人,到时候我们面对这个现实痛心疾首的样子,就是这个节目组的高.潮所在!狗血小说最喜欢这种反转了。我觉得李哥非常睿智!我投这个可能一票。”   黎思淼被苟栀说得一愣一愣的,“唔……那我也投李哥一票。”   曲霁烟想了想上一季节目组的套路,深信节目组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情况下,赞同道:“我也赞同李哥。”   成雪珊紧随其后。   彭越皱着眉头看看李星,再看看苟栀,分析了一下苟栀的推测,瞬间转了立场。   眼疾手快的苟栀迅速捞起锅里已经熟了的肉片,恭恭敬敬递到彭越碗里,“李哥威武!如果满分是100分,我给李哥82分,剩下的18分我以666的形式献给李哥!李哥多吃点!”   李星莫名其妙得了全场的支持,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肉都已经到了碗里,哪有不吃的道理,立刻摆摆手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客气客气,我也就比你们聪明一点点而已。”   几人一合计,开始商量怎么骗过那个女人,把她手里的钥匙骗到手。   苟栀听得尤其认真,并对套路惊人的彭越五体投地,临了竖起大拇指,“彭哥果然优秀,我等p民就有劳彭哥保护了!”   彭越一挑眉,“你刚刚不还说李哥威武吗?”   苟栀傻大憨地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嘿嘿,反正都比我优秀。彭哥吃肉来!”   彭越看看碗里的肉,挥挥手表示自己大度原谅了苟栀的“无理”。   *   摄像头背后的工作人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起看向节目总制作人,众脸懵逼。   制作人不在意地摆摆手,不仅不介意,甚至觉得这样一来,节目就更有趣了。   事实上她们原本打算第一期安排地简单一点,也给初微硬塞进来的苟栀一点表现的机会,拉拉粉,也算是对苟栀背后的季总一点面子,没成想一个本来没套路的节目,硬生生被苟栀掰出了一个套路来,其他人还钻得愉快,他已经能预料到节目播出后会引起的反响了。   甚至他已经开始考虑把苟栀这个飞行嘉宾拗成固定嘉宾了。   总制作人不介意,其他人也就随意了,转而开始期待她们发现真相后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作话】   节目组: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啊! 第10章   彭越不愧是玩密室逃脱的大佬,就苟栀吃肉片的功夫,他已经接了三个谜题了,直接导致苟栀喊666都麻木了。   “彭哥吃片西瓜。”   “彭哥吃点小番茄。”   “彭哥吃个橙子。”   “哇彭哥威武,彭哥厉害,彭哥666!”   在被苟栀投喂了好一会后,彭越才打了个嗝,后知后觉地说:“我怎么感觉我吃的都是水果?肉呢?”说着,看向正在将蘸着调料的培根放进嘴里的苟栀。   苟栀咀嚼了几口咽下去,一脸茫然,“对啊,肉呢?”   在帮着彭越解密的李星、曲霁烟和成雪珊三人看了看桌上寥寥无几的几片肉,杀气腾腾地看着苟栀,异口同声——   “对啊,肉呢?”x3   苟栀板起脸,顶着众人的视线,“杀气腾腾”地看着黎思淼,“肉呢!”   莫名躺枪的黎思淼思考了大概零点五秒,默默地伸出手指,指着苟栀明显已经鼓起来了的肚子,“这里。”   苟栀炸毛,“胡说!妖孽,你休要污蔑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不顾苟栀的挣扎,把苟栀拎出了座位,并赶出半米外,彭越把手里刚从座位底下的誊抄出来一行字的小纸条塞给苟栀,李星顺便塞了支偷渡进来的笔,曲霁烟掰过她的肩膀让她朝着另一个方向,推了一把,成雪珊在后面摆摆手,“再见!”   “去纸条上的地址,把密码锁打开,我们吃完就过来!”彭越补充道。   苟栀也知道自己犯了众怒,冲他们龇牙咧嘴了一下,才慢悠悠地朝着曲霁烟给她的方向走。   正好,也让她们见证一下自己的实力!   “身兼重任,我真优秀!”苟栀作自得状。   纸条上给出的地址不是别的,只有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W.C。   虽说是设置了卫生间作为解密地点,但节目组考虑到嘉宾的需要,准备了两间卫生间,其中一间的醒目位置上还贴了一个提示,彰显摄像头的存在感,免得嘉宾走错搞出尴尬的局面。   当然这同时也方便了苟栀,这种明摆着有猫腻的地方,必须是有线索的啊。   纸条上出了WC,还有一串上上下下的字符。   苟栀研究了一下,开始寻找线索,最后在抽水马桶的水箱里找到一包被塑料袋包起来了的盒子。上面有几个按钮,苟栀试了几次都不对,只能放弃了。正想离开,却觉得盒子手感不对,上面凹凸不平,似乎是被什么硬物划过,留下的笔画摸着像是KC。   KC?KFC?Kitchen?厨房?   苟栀看了眼还在补上吃吃喝喝的伙伴们,觉得自己可以去挑战一下。   不过还是要和同伴们招呼一声,“你们先吃,我去厨房看看!”   闻言的几人五脸懵逼,这是桌上的还不够吃?去打劫厨房了?   “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怜的样子?”像是被他们逼走了,只能抱着自己饥饿的肚子去讨食的小可怜一样。众人哭笑不得。   “出了卫生间就直奔厨房,这是什么道理?”曲霁烟忍不住笑了。   彭越也哈哈一笑:“那我们吃快点吧,看看她能搞出什么花样来,说不定给我们一个惊喜呢!”   然而事实证明,惊喜是不存在的,惊吓倒是有一个。   刚刚还对她们“虎视眈眈”的服务生们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在他们解密的过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苟栀本来以为她们是去了厨房准备食材,谁知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有,而边上水果还在装盘装了一半,像是有人干活之间突然消失了。   苟栀难得聪明了一次,在厨房找到了财务报表,根据财务报表破解了那串奇怪的小字符,打开了盒子,奇怪的是,盒子里什么都没有。苟栀把盒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都是空空如也,正疑惑着,灯光突然暗了,地面出现了一个洞,苟栀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掉了下去。   在苟栀掉下去后,那个洞再次合上,严丝合缝,毫无痕迹,灯光也再次亮起。   所以当众人吃得差不多来找苟栀的时候,却发现苟栀不知道去了哪里,甚至整个海底捞除了她们,都没了一个人影。   这次反倒是已经玩过一季密室逃脱的李星反应最快,“隔间?或者地下室?”   曲霁烟面色一苦,显然是深受其害。   成雪珊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找到苟栀吧,上次那个隔间关了我半天,要不是有烟烟陪我,我都要被关出幽闭恐惧症了。”   彭越没经历过上季节目,不过想象了一下也大概能猜到会是个什么情景,女孩子胆子小,苟栀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说不定最怕这个。   几人不再说笑,开始仔细翻找厨房。   另一边,苟栀除了一开始被失重吓了一跳,后来只剩下了好奇心。   虽说是掉了下去,但毕竟是节目,下面垫了那种非常富有弹性的垫子,苟栀甚至在上面弹了好几下才挣扎着滑了下去,周围漆黑一片,苟栀挥舞双手摸索着找到一个类似开关的东西,摁下去,一大片红色铺天盖地。   是的没错,节目组用的是红色的灯。   被这个尬出天际的恶趣味尬到的苟栀立刻抓了瓶边上的水,喝一口压压惊。   “救救我!”   背后一个声音突然蹿出,吓得苟栀一口水喷出,下一秒就全都出现在了肖像画女人的脸上。   苟栀愣住,曼彤也愣住了。   对,这个肖像画女人就是曼彤,也就是刚刚发出声音的人。   苟栀这才看清,那个吓了自己一跳的女人就是女主曼彤,也就是密室逃脱这一期节目里安排的那个,她们要来解救的,唯一的聪明人。   曼彤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就在接住苟栀的大垫子的另一边。   看着曼彤一身的狼狈样,苟栀忽然有点想笑。   “原来是你啊,我们真有缘。”苟栀说着,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冲着曼彤晃了晃,“哎,跟水也有缘,你说你是不是命里缺水啊?”   苟栀说的是当初在剧场她把水都倒在曼彤头上的一幕,显然曼彤也记得,不仅记得,还印象深刻。   曼彤的脸扭曲了一瞬。   但曼彤很快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在这个综艺里的人设,立刻做出了一副应该有的样子,惊喜地看着她,“你是来救我的吗?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这里有一个恶魔,他对这家饭店下了诅咒,只有我识破了,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就被他抓了起来!救救我,我有对付他的办法!”   “真的吗?太好了!”苟栀也是一脸惊喜,“我和我的朋友们正好是为了这个来的,你可以告诉我破除诅咒的办法吗?”   不等曼彤回答,苟栀又皱起了眉头,“可是就算你有办法,就凭我们也不一定能做到吧,恶魔这么强大,而我们只是人类而已。我们没有魔法,怎么可能解开诅咒呢?”   “用这个!”曼彤拿出一个钥匙,“这个钥匙可以打开一个装有善良魔法的宝箱,只要打开宝箱,我们就能够解除这个诅咒!”   苟栀拿过了钥匙,看了看,“好吧,我相信你。”说着,把钥匙藏了起来。   “不过我现在和我的朋友们分散了,我要先找到他们才行。”苟栀又说。   “这个简单,这个地方的机关就在灯的开关上面,你把手伸到开关上面,有个可以摁下去的凹槽,只要摁下去,上面的通道就会打开。”曼彤说。   “谢谢你。”苟栀甜甜一笑,然后照做,果然打开了通道。   正好站在上面的彭越直接掉了下来,还没起身,一个倒悬的脑袋出现在上方,一大片的灰暗红色,伴随着苟栀轻轻柔柔的一声“嗨”。   不得不说,就算是玩惯了恐怖类密室逃脱的彭越也默默地被吓得瞳孔放大,心跳剧增,好险没丢脸地惨叫出声。   “苟栀!你还好吗?”四个脑袋露了出来。   苟栀美滋滋地亮出刚拿到的钥匙,嘚瑟道:“不仅很好,还即将开启新的解密之旅!”   “不,你不好。”随后缓过来的彭越一掌糊了苟栀一脸,做出狰狞的笑,阴沉沉地说。   【作话】   我不仅更新了,我还连续更新了!骄傲! 第11章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看到的那幅肖像画的主人公,叫——”苟栀看向曼彤。   因为综艺节目里出现的人为了顺应剧情需要,也为了搞怪,通常会设置一个化名,苟栀刚刚没问,也就不知道曼彤在这期节目里叫什么。   曼彤接的很快,“我叫曼曼,请你们一定要救我出去。”   “名字都没问到就说给我们介绍一下……”李星忍不住吐槽。   “害,小细节不重要啦。”苟栀满不在乎状说。   曲霁烟牢牢记得在外面时大家对于曼彤本期人设的推测,首先提出问题,“你就是线索指明的那个人,那么你应该对解救滚滚来海底捞饭店有关键的物品吧?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当然有。”曼彤笑了笑,但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指着苟栀说,“是一把钥匙,已经被她拿走了。”   苟栀举着钥匙对转过头来看她的曲霁烟晃了晃,“没错,就在我手里,照这么说来,你没有别的道具了?”后半句是对着曼彤说的。   曼彤愣住了,指着那把钥匙,“这是最关键的钥匙,没了这个,你们是没办法完成任务的。”   “我相信你。”苟栀态度认真地说,“曼曼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为什么魔鬼诅咒了所有人,你却没有被诅咒呢?如果只是凭借一把钥匙,恐怕不能帮你脱身于诅咒之外吧,除了钥匙,你还有什么呢?”   曼彤被问住了,来之前节目组给的剧本只有扮演好一个待解救的无辜善良之人这一个要求,她带的道具也只有那一把关键的钥匙,谁知道剧本里的曼曼为什么没有被诅咒?   苟栀善解人意地给了个解释,“你是失忆了吗?”   失忆了?好像是个理由,不管怎么样,先逃过这个问题再说。曼彤茫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是失忆了。   “哦——”苟栀促狭地瞥一眼其他人,“原来你是失忆了。”   成雪珊反应也不慢,深挖剧组给的剧本,“曼曼小姐,为什么那个恶魔明知道你掌握着重要的物品,却偏偏不杀了你,反而要费尽心思地把你关在笼子里?”   曲霁烟接着说:“如果我猜的没错,曼曼小姐身上应该还有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曼彤被她们一人一句说得憋闷,但理智告诉她这周围都是摄像头,任何情绪都会被摄像头捕捉到,万一被放大了表情再做个后期,说不定会造成可怕的后果。所以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言辞里却不免带着些焦躁。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从我醒来我就只记得我告诉你们的这些。你们可以快点救救我吗,你们在这个诅咒里待的时间久了,你们的记忆也会像我一样慢慢消失,最后成为和其他人一样的服务生。”   曼彤这么说只是想让她们快些救自己,但在场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   惊天大秘密!原来这期节目有个隐藏设定,这次是密室逃脱是带时间限制的!   【苟栀:什么,还有时间限制!】   【系统:什么,还有时间限制!】   【苟栀:……你不知道?】   【系统:我怎么会知道,原著里只说了曼彤在这期节目里大放异彩,在解密的过程中充分体现了她的机智聪颖,拉了好大一波粉,直接导致火到让正在筹备密室逃脱类电影的导演许正看上了她。后来电影的火爆给她转战大银幕做出了偌大的贡献!】   【苟栀:哦我知道了,是她解密太厉害导致这个隐藏设定没有被激发。这个节目组也太狗了!】   “我也觉得!”李星深有体悟。   苟栀这才发现她把后半句说出来了。   老司机彭越第一次了解到节目组的狗,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世上竟有比你还狗的人!”   苟栀一脸懵逼,“汪汪汪?关我什么事?”   一直不太说笑,人设小奶狗的黎思淼暴露了他“大狼狗的本质”,“救她应该很难吧,既然我们已经有了钥匙,不如我们先去破了诅咒再来救她吧。”   这个节目就是解密,破了诅咒节目都到尾声了,又不是真的被关,还救什么救!   曼彤丝毫没猜到是因为自己随口胡诌的隐藏设定导致的这个结果,她只是被眼前这群人震惊到,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谁能想到做个节目会有嘉宾让别人关一整期节目?就不怕招黑吗?难道是欺负她咖位低故意找茬,又或者是都被苟栀给策反了,是苟栀在暗中搞鬼?   李星干咳两声遮掩自己快笑出声的模样,打算叫她们别说笑吓唬曼彤了,还是快些找破解笼子的线索吧。   好歹是来参加节目的,虽然方法很有可行性,但终究人家是来参加节目的,总不能真的把人关到结束。   谁知一边的曼彤见她们几人已经开始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恶从胆边生,趁苟栀就站在笼子边上,一把把钥匙抢了过去,把钥匙放在掌心里攥紧了。   众人:“……”   被活生生抢了钥匙的苟栀:“……”   最尴尬的是黎思淼,曼彤这么一弄,好像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做这种事一样。第一次开玩笑就惨遭这种结果,这让他有点沮丧,果然还是应该走经纪人给的奶狗人设,乖乖做事就好了。   反倒是素人彭越,反正也不需要在娱乐圈打好关系,想的更直白。他已经玩惯了解密游戏,可毕竟是单机游戏,只能跟着线索往下走,被黎思淼这一提醒,才发觉真人密室逃脱和单机版的区别在于,真人版的更加灵活,尤其是夹杂了剧情的更是。   他看着曼彤,一个计划渐渐成型,并且跃跃欲试。   所以彭越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好了我们快点动起来找线索吧,大家抓紧时间,争取早点救出曼曼小姐。”   他的呼吁得来零零散散的几句“好”。   曼彤看着她们低头找线索的样子,看着手里的钥匙,也觉得刚刚的表现太过尴尬,又不好意思说,正好看到苟栀站在一边剥瓜子,也不和她们一起找,觉得找到了机会,马上发问:“你怎么不去找?”   苟栀斜睨她一眼,“哎呀曼曼小姐,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属于后勤人员,后勤人员找什么线索啊。”   曼彤这才发现苟栀剥出来的瓜子没有吃,而是放在一边的小碟子上,而且速度不慢的她剥出的瓜子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   曼彤还要说什么,却见苟栀剥瓜子的动作一顿,从剥开的瓜子里扒拉出一张碎纸头。   虽然碎纸上只有一些划痕,但很明显这是有用的。   “你们快来看!”   毫无发现的几人立刻聚了上来,顺便抢光了苟栀剥出来的瓜子仁。   彭越对着苟栀竖大拇指,“行啊,你不会是欧皇吧,嗑瓜子都能嗑出线索来。”   苟栀不赞同,“这怎么能叫嗑瓜子呢,这是在为团队做贡献的同时发现了线索!”   李星直接拍了拍苟栀的肩膀,“姓狗的果然和导演组是一家人。”   黎思淼忍不住补上一句,“搜救犬。”   曲霁烟和成雪珊闻言,忍俊不禁,对着黎思淼异口同声,“优秀!”   抗议无效的苟栀:……我太难了!   虽然人都聚了过来,但并没有什么卵用。   苟栀从自己一个人默默剥瓜子变成了被众人围着剥瓜子。   如果是漫画的话,苟栀觉得自己额头上应该出现了好几个十字,“你们就不准备跟我一起剥瓜子吗?”   节目组哪里有这么好心,一大碟的瓜子,有些里面是碎纸头,有些是瓜子仁,苟栀剥瓜子的速度再快,也扛不住瓜子实在多。   “至少不要一直看着我呀!”苟栀抗议。   几人哈哈笑着,见碎纸也不少了,围着苟栀坐成一圈开始拼。   彭越冲苟栀招招手,“来呀,一起拼。”   苟栀看了眼一大片碎纸,顿时头皮发麻,连连摇头,“不不不,彭哥加油!李哥加油!两位仙女加油!奶狗子加油!”   黎·奶狗子·思淼觉得自己好像又不太想要奶狗人设了……   并要抢光苟栀的瓜子仁!   【作话】   节目组:什么,还有时间限制! 第12章   密室逃脱这种事确实不是苟栀的强项,至少在场几人基本都比她厉害,苟栀只能任劳任怨地做个剥瓜子机器。   一堆的碎纸片,在众人的合力努力下终于完成,曼彤也顺理成章地被救了出来,但显然在刚才的一段插曲下,曼彤和在场几人还是产生了一层透明的隔阂。   苟栀喜闻乐见。   曼彤是一个玩密室逃脱比较厉害的人,至少在原著里,她靠着这个狠狠捞了一波粉,因此,苟栀一直偷偷把注意力聚集在她身上。   这一看,还真被她看出了些门道。   为了寻找快速,众人是分散寻找的,安排区域的人是彭越,但曼彤在第一次接受安排后,之后的几次都是自己主动提出要在哪个区域找,而基本上,线索十有八九是被曼彤找到的。   这件事曼彤做的不算高明,曲霁烟也看了出来,第一个发出疑问。   “曼曼小姐,你找线索好厉害,有什么诀窍吗?”   成雪珊附和道:“对哦,好像线索都是你找到的,你怎么做到的,我们的‘搜救犬’都没有你厉害!”   苟·搜救犬·栀无语望天花板。   曼彤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啦,我只是平时比较喜欢玩这种游戏而已,找东西和破密是我强项。你们也很厉害啊,要不是你们,我现在还被关着呢!”   彭越和李星对视一眼,都感觉到哪里不对。   若是没有之前分析的那一幕,也许她们只会认为曼彤说的都是真的,但此时却由不得她们不去深想。   彭越想的更多,既然这个是真人密室逃脱,富有灵活性和机动性,有没有可能一切都符合她们之前猜测分析的那样,曼彤在进节目组之前被赋予了一个额外的任务,她是作为一个“卧底”存在于她们这个队伍中的,目的就是要打入她们的队伍,找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拿走或者藏起关键的道具,让她们这次任务失败。   否则要怎么说明事情这么巧,她们都分了区域寻找了,结果大部分的线索都是曼彤找到的,甚至很多时候是曼彤主动提议选择的区域,就好像曼彤从一开始就知道线索都藏在哪里一样。   正巧彭越在翻找时触动了一个机关,头顶的天花板移开,掉落了一根垂下的绳索。   彭越使劲往下拉了拉,确定是牢固的,对众人说,“我先上去看看,等下一个个来。”   大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们这些人里,彭越看上去比较强壮,他先上去,等会下一个人上去的时候他还可以拉一把。   曼彤也没有什么意见。   但彭越上去以后遇到了一个问题,才上去,他就战战兢兢地站在上面,半只脚露在洞口,对她们喊道:“不行,上面很窄,边上有道门锁着,我打不开。”   “啊?那我们在下面也没有找到钥匙啊。”李星说。   “我们不是有一把钥匙吗?曼曼小姐手里拿的那把。”黎思淼提出。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曼彤一愣,不等她多想,彭越已经在上面说了,“你们把钥匙绑在绳子上,我拉上来,我先试一下,等我把门打开了你们再上来。”   曲霁烟点头,“那行,我们马上绑。”说着,看向曼彤。   曼彤也来不及多想,掏出钥匙递给曲霁烟。   曲霁烟动作快速地把钥匙绑好,拉了一下绳子示意,“可以了,你拉上去。”   彭越把绳子拉上去,片刻后,声音传来,“诶好像没用呢,哦可以可以,门打开了。”   绳子重新被放了下来,“你们上来吧,女孩子先来,李哥最后吧,可以托一把。”   李星欣然同意。   人一个个被拉上去,苟栀是上去后发现上面确实有道门,也有道锁,但那扇门早就生锈了,钥匙孔都被腐蚀了,一看就是插不进钥匙了。她想了想,看向彭越。   彭越对她眨眨眼,咧嘴一笑。   曼彤就在苟栀的后面,上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彭越对苟栀解释。   “我本来还以为要用钥匙打开,结果拿到钥匙发现插不进去,然后才发现是插销没开才推不开门,真的是傻。”彭越最后摸摸自己的头,典型的憨货模样。   苟栀的无脑吹立刻跟上,“彭哥哪里傻,彭哥机智勇敢,身先士卒,堪称典范!彭哥厉害,彭哥威武,彭哥六六六!”   李星最后一个爬上来,人还没站稳先给了苟栀一个白眼,“差不多行了啊,这彩虹屁听着一点新意都没有。”   “没有新意有心意呀!”苟栀反驳。   众人心有灵犀地一起忽略了那个从曼彤手里,到了彭越手里的钥匙。   曼彤倒是记得,但她之前已经抢了一次,总不能这时候再特意开口要拿回了,否则显得自己真跟个反派似的。   过了这一茬,曼彤也收敛了,接下去乖乖听彭越的安排,虽然还是能在解密时多少体现出她在解密上面的天赋,但总归是发挥有限,不像刚刚那么逆天了。   只是有一点始终让她觉得不满——   她插不进去众人的说笑。   倒也不是说别人冷落她不理她,当她主动找话题时,大家也会乐呵呵和她说话,但说着说着,话题就会转到别人身上去,反而是苟栀,虽然和她一样是个新来的,也是第一次认识大家,但显然苟栀融入良好,也有不少人会去打趣她。   曼彤并没有多想和大家搞好关系,这人际关系并不能给她的事业带来什么帮助,两个小花倒是人气不低,可类型与她有些重合,她们未来只会成为对手。   重要的是,曼彤心里明白,这期节目多多少少会偏爱人气高的小花,跟曲霁烟和成雪珊多交流,镜头也会多一些,相对的,不跟别人有交流,她身上会分到的镜头可以预见的会少到可怜。   随着解密过程的推进,曼彤心里愈发焦躁,连带着分析能力也弱了,最后几个关键的解密过程她都没有怎么发挥。   等到她们终于在一个铺满了润滑油的斜坡上找到了宝箱,大家历经千辛万苦,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沾满了油渍后,彭越才得以在所有人的通力合作下,带着黄金钥匙打开了宝箱。   与此同时,节目总制作人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庆贺他们完成本次任务。   “恭喜你们,历经7小时43分钟,成功破解诅咒,完成了解救滚滚来所有员工的任务。现在请大家从紧急出口依次离开滚滚来饭店。”   任务成功,众人也放松了下来,一边往紧急出口走,一边闲聊。   “7小时43分钟,既然成功了,这是没超出规定时间的意思吧?”苟栀猜测,“规定时间是多少?”   其他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曼彤。   曼彤一头雾水,“什么规定时间?你们看我做什么?”   “一开始不是你说有规定时间的吗?你忘了?”曲霁烟反问。   曼彤这才想起来之前她众人真的放任她被关在笼子里,情急之下胡乱说的借口,顿时眼神闪烁,言辞模糊,“哦,嗯,是有规定时间的,要在8小时内完成。”   “8小时?这么说我们正好赶在了前面?”李星说。   曼彤已经说服了自己,闻言微笑,“对啊,我们真幸运。”   她却不知,她此刻的微笑在其他人眼里却是阴险的笑,是阴谋即将成功的笑。   彭越若无其事地问:“我们任务都完成了,怎么不见那些服务生们跑出来?”   是的,她们的逃生口是饭店的一个安全通道,从这里可以看到饭店门口,之前站在那里热烈迎接她们的服务生们依旧是不见踪影。   曼彤看了眼门口,摇头,“不知道,可能我们都离开以后她们才会出来。”   “哦……”彭越慢吞吞应道。   安全通道的大门已经打开,几人排队离开安全通道,彭越排在最后面,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就要轮到曼彤时,叫住了她。   “曼曼小姐。”   曼彤停住脚,扭头看他。   后面的人一个个绕过她离开,本来人也没几个,不过是一会的功夫,滚滚来就剩下了曼彤和彭越两人。   苟栀一副体贴的模样走在最后要顺势给他们关门,彭越忽然笑了,趁着曼彤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纵身跃起,越过曼彤从苟栀预留的门缝里蹿走,苟栀一改刚刚慢悠悠的动作,眼疾手快地关上门。   “砰”的一声,门外的人发出欢呼。   李星脱下身上外套用袖子绑住门把手,保证曼彤无法顺利开门。   曼彤陡然一惊,想开门时发现已经打不开了,忍不住拍门,“你们做什么!”   成雪珊叉腰笑,“做什么?当然是送你这个恶魔上西天!”   曲霁烟也是一脸得意,“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的任务没有时间限制,有时间限制的是你这个恶魔!”   “没错,你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困在了这里,再过八小时你就要魂飞魄散了,所以你才这么着急非要我们抓紧时间带你离开这里!”彭越继续说道。   “而只有你魂飞魄散了,滚滚来的员工才能安全归来。”黎思淼补充说。   “什么?”曼彤震惊道。   苟栀下了最后的结论,“你不要再挣扎了,坦白没用,抗拒从严!”   安全通道外的节目组工作人员愣怔后,齐刷刷看向节目制作人,发现节目制作人也是一脸震惊。   “是、是这样吗?”   【作话】   节目组制作人(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胡说!   * 第13章   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啦!   这大概是李星等人以及曼彤所面对过的最尴尬的局面了。   八个小时刚过,等待已久的众人终于打开门,把曼彤接了出来,然后走出通道,面对着一大片的工作人员,准备迎接热烈的欢呼,没想到欢呼没等到,等到的是来自制作人的解释。   包括苟栀在内的六脸懵逼再加上一个曼彤勉强藏好了的愤恨。   不要说彭越几人了,就算是苟栀自己都是坚定不移地以为曼彤就是这期节目的大反派,是一个隐藏彩蛋。要不然凭什么曼彤就能次次找到线索呢,好像她就知道线索大概在哪一块一样?   就凭她的欧气吗!   非洲土著的苟栀发出不满的声音。   系统有点心虚。   【系统:咳,是这样的,我刚把原文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次,发现小说后期有一篇番外,是曼彤的自述,里面有提起她参加这档节目时,因缘际会下看到过节目组的线索图示。】   【苟栀:哦……那她死的也不冤嘛!】   难怪她被送进这本小说里来,这女主曼彤的际遇似乎都是靠一些不正当的手段,却最终一步步成了影后,名不副实,难怪受人诟病。   不管怎么样,这期节目的录制也就到此为止了,作为被硬塞进来的飞行嘉宾,苟栀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她就可以……   苟栀激动地搓手手!   “节目录制完了,天也黑了,接下来咱们一起去搓一顿吧!”李星提议。   “我没意见。”黎思淼说。   曲霁烟心有余悸,“只要不是去海底捞。”   成雪珊挽着她的手,学着海底捞服务生的话,“我给您扎丸子头吧,我扎的丸子头可好看了!”结果当然是被曲霁烟打了好几个拳头。   苟栀归心似箭,“那个,我不……”   曼彤站在一边,声音柔柔的,“我就不去了,我手上还有一个剧本,想回去再好好消化一下。”   看到她,李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拦着,“那行,你回去小心安全,祝你星途顺利。刚刚在饭店里面真是对不起。”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曼彤就算是心里恨得要死,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把内心的愤恨小心藏好,然后笑着表示原谅他们。   “没关系,你们也是为了节目效果,我都懂的,那我就先走了。”   “再见。”   等曼彤走了,彭越看向苟栀,“哎,你刚刚要说什么,你该不会也有剧本要看,没时间吃饭吧?”   这时候再说走可就是不给面子了。   何况跟在曼彤后面算什么啊。   苟栀笑着吞下血和泪,笑意盈盈地说:“哪能啊,我内心一万分地想和大家一起吃饭呢!”   黎思淼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颗巧克力蛋,递给苟栀,算是全了她们的革命友谊。   吃了巧克力蛋的苟栀又满血复活,“刚吃了海底捞,我们吃点清淡的吧,烤鱼怎么样!”   *   一顿烤鱼吃得苟栀肚皮圆圆,腆着个大肚子扶着腰心满意足地和众人互相加了微信,留了电话号码,又互关了微博,这才挥挥手说再见。   初微早就开车在外面等着了,苟栀本想上副驾驶,结果被她赶到了后面。   “副驾驶都不给我坐了,你该不会有男朋友了吧。”苟栀嘟囔着打开后车门。   倏忽愣住。   初微的声音带着调侃,“我有没有男朋友跟你没关系,不过你女朋友嘛,倒是跟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啊——”苟栀托腮土拨鼠尖叫,人还没跨上车,上半身已经扑了上去,一把把面前的人抱住。   被抱住的人被苟栀毫不遮掩的惊喜和兴奋感染了,常年不带笑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拍了拍她的手臂,“就这么高兴?”   苟栀这才缓过神来,连声呼唤,“柳柳!好想你啊!我好想你!你怎么来了?”   季柳看了眼外面被苟栀反应惊住的几人,提醒道:“你先上车吧,看看你现在什么样。”   彭越几人还没散去,刚说完再见要走,就听见苟栀叫得跟尖叫鸡一样,然后一个大鹏展翅就半个人进了车,撅着屁股在里面笑得傻乎乎的,不由地跟其他人反复确认刚刚她们是不是点错了饮料,把雪碧点成了二锅头,要不然怎么就有人开始撒酒疯了。   倒是曲霁烟眼尖,模模糊糊地认出坐在车后座的人似乎是娱乐圈巨头季柳。   “那个人,好像是季总吧。”她犹豫着说。   “季总?哪个季总?”成雪珊问。   “娱乐圈有几个季总啊,当然是季柳啊。”曲霁烟说。   “不是说季柳上辈子是个尼姑,这辈子打算走上辈子的老路吗?她能让狗子这么又搂又抱的?”成雪珊不信。   曲霁烟也不信,本来就不确定的事,此时也就摇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彭越对这些事了解得不多,反而更关注苟栀一些,“不管是谁,总归是狗子的心上人。唉,这年头,狗都有对象了。”   李星笑了,学着苟栀的口吻:“彭哥也会很快有对象的,彭哥厉害,彭哥威武,彭哥六六六!”   彭越:“去你的!”   “哈哈!”   苟栀在季柳说话的时候就钻进了车里,砰的关上车门,乖巧坐好不到一分钟,整个人已经缠在了季柳身上,然后——   打了一个长长长长的嗝。   带着一股子浓浓的烤鱼味。   苟栀连忙收回揽着季柳脖子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泪眼汪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念个咒语让在场的人忘记刚刚的糗事,尤其是季柳!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QAQ   “噗嗤!”初微丝毫不在乎苟栀的尴尬,放肆地笑出声。   甚至不是普通的噗嗤,而是咬字无比清晰的,标准汉语发音的噗、嗤。   “初微!”苟栀捂着嘴喊。   季柳也忍不住失笑。   “柳柳……”苟栀冲着季柳发射怨念光波,一边揉着肚子,暗恨今天失策,早知道季柳今天过来,她就不吃这么饱了!   摔!   “嗯。”季柳应着,把车窗开了一条缝,车里很快就散了异味。   苟栀小心翼翼地移开手,一边恼恨自己不争气的肚子,一边有点点迁怒突然来的季柳,“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啊……”   “不是你叫我来的?”季柳反问。   苟栀马上想起在参加节目前她对季柳发的消息,那循环多次的“好想你”,当时季柳只回了一个“嗯”,她还以为季柳一点都没感觉呢,没想到……   “嘿嘿嘿。”想到这里,苟栀又开始傻笑。   一会怨念一会傻笑的,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季柳拍拍她的头。   “季总,请问您打算去哪里?”初微问。   “当然是去柳柳家里啦。”苟栀美滋滋回答。   季柳瞥了眼苟栀,“你想今天去见我父母?”   苟栀恋爱脑一个激灵,今天见家长?带着一身的烤鱼味和一个大肚子?用自己纯正的烤鱼味的嗝去征服柳柳的家长吗?说着“嗨,我是柳柳的女朋友,我能打出世上最好闻的烤鱼味的嗝,请你们接受我吧”吗!   不!当然不行!   苟栀陡然惊醒,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不轻,疯狂摇头,捂着自己三个月大的肚子,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嗝。   季柳看着她的表情,总觉得她又想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咳,去雍兴花园吧。”那是她私人名下的一个房产。   “好的季总。”初微答。   这么说今天她要和柳柳住一个房子了?   还要住一个房间。   还要睡一张床上。   苟栀眼珠子一转,自动给自己脑海里想到的画面打上了马赛克。   她的这根棒棒糖,今天又可以舔到了!   【系统:我重申一遍,这个比喻真的是好恶心。】   【作话】   这两天都头疼,还恶心,乏力,食欲不振。   战战兢兢上网查了新型冠状病毒的症状,越看越像,越看越怕,觉得自己甚至开始发烧了。   下午头疼得睡不了午觉,就做了会作业,不过一小时,头也不疼了也不反胃了还精神振奋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五百年!   仔细想想好像就是从我不做作业那天开始头疼的……   我爱学习,我真的爱。【兴高采烈.jpg】 第14章   尽职尽责地把季柳和苟栀送到,初微就离开了,走前还想对苟栀说什么,结果被苟栀一把捂住嘴。   “我不要再去参加节目啦!”   初微把苟栀的手扒下,白了她一眼。   “季总已经说了,让你最近先休息一下,等电视剧和今天拍的综艺播了再看情况接通告。我是想跟你说,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别的艺人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小心点别被狗仔拍到不雅的照片。”   “害,放心吧!”苟栀拍胸脯,“我你还担心啥,我能怕狗仔吗,你不来叫我,我能在屋里待到天荒地老!”   初微:“最好是这样。”   等初微千叮咛万嘱咐地走了,苟栀乐颠颠从季柳给她留的门里进去。   门“啪”一声关上,意识到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们两人了,苟栀才后知后觉开始害羞。   季柳坐在沙发上,稀奇地看她面上两坨红,“害羞了?”   苟栀小心呼出一口气,用手背试图给脸降温,一边磨磨蹭蹭坐到季柳旁边,中间隔着两个人的位置。   “我我我、我是第一次,你要温柔些哦。”   季柳挑眉看她。   苟栀反应过来,“不对不对,你别怕,我一定会温柔的!”   季柳:“你觉得我们会发生什么?”   苟栀:“啊?”   季柳补充:“在客厅里?”   苟栀:“……咦!”   季柳对自己竟然和这样的憨憨春宵一度觉得不可思议,也不再藏头露尾,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苟栀,“看看吧。”   “这是什么?”   “显而易见,是一份文件。”见苟栀翻了两页就不翻了,季柳难得有耐心地给她讲解,“我打算更改一下我们当初的约定,当然,这对你更有利,需要你付出的只有一点点。”   苟栀表示洗耳恭听。   “我可以在未来五年内护佑你,甚至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你可能永远得不到的资源,相对的,在这五年内,你只需要维持好你现在的形象就行。”季柳说。   什么形象?   当然和跋扈任性无关。   是她宁可永远做个十八线明星也绝不走一点潜规则,是她从不与人搞暧昧炒绯闻,是她口口声声喊着与季柳是真爱并坚定不移的模样。   苟栀一愣,“你要潜规则我?”   季柳纠正:“我并不要求你付出你的肉.体。”   苟栀眨眨眼,不好意思地一笑,“可是我……”想要你付出你的呀XD。   但她终究脸皮也没厚到能说出口,话语一转,“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告诉你也可以,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对象,当然,和曼彤有矛盾是更好了。”   这个人选也不是非苟栀不可,但苟栀确实是最合适的。   炒绯闻搞暧昧凑cp是个涨人气的速成方法,但在这方面,苟栀严防死守到严格,到季柳也感到诧异的地步,另外,她和苟栀的女女关系也已经传了出去,只要季柳不否认,这关系就相当于是得到石锤了。   这个要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对苟栀来说简单得只需要继续做自己就可以了,却能得到一大笔好处。   但苟栀却一点也不兴奋,她甚至出乎季柳意料的,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和曼彤有矛盾?”   季柳:“这你不需要知道。”   苟栀反驳:“需不需要我说了才算!”   两人对视着,终究是季柳先妥协了。   “曼彤有个叔叔,和我家是旧交,他想拿着当初跟我妈的交情让我和曼彤联姻。”说到交情的时候,季柳脸上有着不加遮掩的讽刺。   什么!   苟栀倏地站起身,义愤填膺。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特殊的韵味,如果季柳爱刷鬼.畜视频,她就能立刻在脑海里浮现诸葛老头的模样。   但没看过也一样让季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奇妙感觉。   “柳柳你放心,我发誓,一定会保住你的清白,决不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玷.污你!”   这种稀奇古怪的词汇一出口,季柳立刻失了说话的念头。   “你的房间在二楼最左,不早了,早些歇息。”   说着,转身上了楼。   苟栀目送着季柳回房,然后跳上沙发,把脸埋在靠垫里,笑得傻兮兮。   【系统:人家都跟你立合同了,明显是要利用你,你还傻笑什么,你这只傻狗。】   【苟栀:哎呀,是你不懂。】   不过没事,我懂就行。   另一边,季柳进了房间,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注视镜中人的眼睛,眼中意味不明。   又不是狗血偶像小说,什么恋爱合约,都是不必要的,只是她想而已。   *   两个人过了几天字面意思的和.谐的二人世界,最后被季柳率先打破。   “明天晚上有个会议,会议结束后会有个小聚会,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   “什么?”   苟栀坐在季柳边上的加厚的地毯上,挨靠着季柳的腿,一边吃桃干一边戴着耳机看视频,隐约听见季柳在说话,摘了一边的耳机仰头看她。   虽然才几天功夫,苟栀就已经凭着自己多年不要脸的经验打进了季柳的书房,成功争取到了季柳脚跟边的位置。   嗯,虽然被系统嘲笑了好几天活得越来越狗。   季柳忍了忍,再次说道:“旁边凳子多得是,做什么非要坐在地上?”   苟栀闻言,张开自己的大腿,自由地滑动,而后才说:“你懂这种不管怎么动,不管什么姿势都不会滚下去的自由的感觉吗?”   试问谁不想在卧室里铺一大张毛茸茸的毯子,再放上一张小桌子,在地毯上自由的飞翔呢?   显然季柳不想。   但季柳这么多天已经习惯了苟栀的“与众不同”,并顺利地学会了无视。   “明天晚上你跟我出去,我让人来接你。衣服已经放你衣柜里了。”   “好呀。”苟栀应得爽快。   见季柳没别的话了,又插上耳机继续看。   她看的不是别的,就是前几天她们录制的密室逃脱第二季的第一期和第二期,她和曼彤作为飞行嘉宾的一期。   当时发生的事情确实可以说是很囧,被节目组后期剪辑后再配上字幕特效,更加笑点百出,尤其曼彤被她们确认为反派后,弹幕里更多的是赞同,甚至还有人在那里分析曼彤究竟是哪些细节上暴露了来显示自己比这些明星们更加睿智。   当然最后打脸的时候更加刺激,推翻了一众脑补帝,弹幕里一串的“不可能”“我不信”,搭配当时在场所有人面上的尴尬,连苟栀这个当事人都觉得好笑。   因为是第二季回归,本应该分两周播放的两期节目,节目组大方地一起放了出来,从第一期的分析到第二期的打脸,尴尬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第一个提出错误的具体剧情解说的苟栀自然而然被节目组重点剪辑了,吸了好一波粉,而被误解的曼彤也算是收获了一波同情粉。   但也有不少的一部分人表示自己不接受节目组这样的安排。有人一条条列了出来曼彤当时的破绽,尤其是曼彤仿佛知道线索在哪里的情况,更是被着重圈画。   甚至有黑粉爆料曼彤在进组前跟节目组幕后金.主有不干净的交易,以至于她事先知道节目组的线索安排在哪里。   信不信的人对半,可这对半,就已经足够让曼彤呕血了,也足够让那个原本因这个节目里曼彤的表现而属意她的导演放弃她,另觅他人。   苟栀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心情美滋滋的苟栀大发善心地无视了微博下怼她的黑粉,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的正脸和季柳的“无头身”合影一张送一波狗粮。   没想到照片还没拍下去,一只手伸过来,手指抬了下手机,调整了角度,苟栀懵逼的视线正巧对上屏幕里季柳的脸。   “你不敢公开我?”季柳对着屏幕里的苟栀说。   苟栀的回答是,笑,然后按下拍摄键。   轻轻的“咔嚓”一声,两人的合影就出现了在苟栀的相册里。   季柳的手已经缩了回去,视线放在手里的文件上,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她。   【系统:是我不懂。】   过了一会儿。   【系统:她是怕你毁约?】   苟栀懒得理傻乎乎的系统,自己闷头编辑文字,加上图片,点击发表。   【苟栀:应我家直女姐姐要求,发一波狗粮,嘿嘿。[图片]】   微博评论里一片鬼哭狼嚎,除了舔舔舔季柳的超A气质的,还有谢谢苟栀把自己的食粮让出来的。   苟栀:谢谢,感觉有被冒犯到。   苟栀这里其乐融融,回复评论回复得不亦乐乎,曼彤这边就凄惨多了。   不仅被叔叔骂了一顿,要她去向苟栀好好道歉请求原谅,新播放的节目里也是一波波人坚信她傍上了金主,用不光彩的手段想要给自己树立聪颖人设却惨遭失败。   曼彤看着屏幕里苟栀的脸,气得面目扭曲。   手机里叔叔又发来消息,要她明天去参加一个小聚会,在聚会里好好跟季柳拉好关系,最好能让季柳重新答应和曼氏合作。   【叔叔:绝对不要再出问题了!】   曼彤握着手机良久,才回。   【曼彤:我知道了。】   【作话】   系统:我就说她不喜欢你!   苟栀:无语,是你不懂。   * 第15章   说是小聚会,只是说到的人比较少而已,能邀请到季柳的聚会又能小到哪里去,首先那地点就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五楼更是要凭邀请函进入。   苟栀没带助理,刚进一楼大厅不久,正询问接待电梯的位置,正巧瞧见同样孤身一人的曼彤匆匆进来,走到她旁边,显然也是一个目的。   想到季柳现在也在这里,苟栀心中瞬间警铃响起,搜刮了一遍肚子里的狗血小说,用一种最多活不过两集的,标准的炮灰腔调率先找茬。   “哟,这么巧啊,又见面了。”   曼彤动作一顿,忍着没有开口。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啊?你耳朵聋了?”苟栀不依不饶。   曼彤这才正视她,“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有人说话。”   【系统:她骂你是狗!】   苟栀差点被突然出声的系统吓变形。   “咳。”苟栀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似乎和你没关系吧。”曼彤说道。   尽职尽责的接待已经给苟栀指明了电梯的位置,却是曼彤先朝着电梯的地方走,苟栀紧随其后。   进了电梯,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陷入了一个安静的气氛。   曼彤摁了五楼的按钮,苟栀看了眼,没再摁。   曼彤眼神一暗,知道她们是同一个目的地。   “你似乎总是针对我?”她问,眼睛却没有瞧苟栀。   那期节目曼彤也去看了,即使被弹幕气得肝疼,还是从中发现了一些端倪,比如说断定她是反派这件事,几乎整个过程苟栀都有推波助澜,促使这个想法形成。   “是又怎么样?”   “就因为,当初在剧组里我助理跟你产生的口角?”曼彤诧异地看向她。   “在这之前。”   曼彤不信:“我不记得之前有见过你。”更不可能得罪你。   苟栀也不怕明确告诉她,“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人。”   曼彤:“什么人?”   苟栀看着曼彤,吐出两个字,“季柳。”   曼彤几乎被气笑了。   “你的人?要说觊觎,也是你觊觎我的吧,我和柳姐姐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苟栀不跟她争辩。   “可她现在是我的了。何况你也不算是多喜欢她吧,一点回忆,真的能让你倾心吗?与其想办法走歪路,不如好好磨练你的演技吧,演员嘛,有演技怎么都能火。”   苟栀才不信最后跟男主在一起的女主能有多爱女配,还不是看中女配能提供的捷径。原文中没有苟栀添乱,让曼彤顺利得到了季柳的支持,还不是跟男主在一起了。   曼彤却觉得好笑,“你跟我谈演技?”   “叮”,电梯门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曼彤从手包里拿出邀请函递给引路的服务生,苟栀却站在原地没动。   她刚刚才发现她把邀请函落车里了,而送她过来的司机已经下班回家了。   苟栀:现在就是尴尬,非常尴尬。   曼彤当即笑了,“你是瞒着偷偷来的?”   苟栀翻了个白眼给她,“关你x事。”   “你不知道吧,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入五楼的,恐怕你现在只能回一楼大厅等了。”曼彤落井下石。   【系统:当着情敌的面出洋相,狗子你太惨了。】   苟栀:大家都让让,我要开始装x了。   苟栀收了尴尬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等几秒后手机被接起,眉毛一耷,用平生最恶心的语气,转了八百八十八个弯,踩着浏阳河的调子,对着手机喊。   “柳~柳~”   手机对面沉默了好一会,才传来季柳平淡的声音,“什么事?”   “人家家忘记带邀请函了,出来接一下人家家啦~”   不管是在场的服务生,还是一边等着看她笑话的曼彤,又或者是手机对面的季柳,都默契地陷入了一种迷之沉默。   “你在哪里?”   “在电梯口被拦住了,快出来接人家家~”   “嘟嘟嘟……”手机被挂断了。   苟栀心里一凉,完了,该不会是作过头了,被季柳嫌弃了吧?   苟栀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再打一次,最后面上云淡风轻地收起手机,对曼彤说道:“她等会儿就来接我。你还不进去,劝你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也给我留点面子吧!   曼彤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是给我留,还是给你留啊?”   苟栀:再等一分钟,然后我就咬人了!   一分钟后,曼彤没等来苟栀的一口,倒是等来了一个她念了好久的人。   “柳柳!”苟栀惊喜地叫道,蹬蹬蹬跑过去挽住季柳曲起的手臂。   季柳都出来了,服务生们怎么可能会不长眼地上去拦着,恭恭敬敬地给苟栀让了路。   季柳带着苟栀就要回包厢,一眼都没有施舍给站在一边的曼彤。   曼彤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急忙叫住她,“柳姐姐。”   被叫住了,季柳自然也不好再无视,看了她一眼,客客气气地回应:“你好。”   “我是曼彤,我们小时候天天在一起玩的,你忘了吗?”   季柳对曼彤期期艾艾的眼神完全免疫,“抱歉,太久了,我不记得了。曼小姐,你已经迟到了,真的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曼总似乎已经等急了。”   “可是……”   这种欺负人的名场面怎么可以没有她的存在!   “曼小姐,”苟栀打断她,“你还是快去吧,不要再在这里跟别人的女朋友唧唧歪歪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曼小姐已经这么饥渴难耐了呢。”   曼彤脸色难看至极。   苟栀还嫌不够,扭头就对季柳说:“柳柳,我们快进去吧,穿着高跟鞋好累哦,人家家的脚脚都痛痛了~”   季柳握了握拳,“……好。”   等走远了,苟栀美滋滋跟季柳邀功,“我刚刚表现怎么样?”   季柳:“……很考验人。”   苟栀:嗯?   进了包厢,苟栀就安静了许多,专心做好自己的花瓶角色,偶尔在曼彤跟前找一下存在感,顺便让曼彤找不到机会和季柳搭上话。   这让曼彤越来越对她恨得牙痒痒。   直到苟栀一不留神把红酒洒到了曼彤的衣服上。   苟栀敢对天发誓她是真的“一不留神”,但曼彤显然不信,看她的眼神能冒出火光来,要是后期配音,配上“嗒嗒嗒”的机枪声也不为过。   可惜地点场合不对,曼彤只能咽下这口气,勉强挤出点笑容,“我去收拾一下。”   而等她收拾好出来,季柳已经和苟栀一起,提前离开了。   苟栀坐在车上,跟季柳美滋滋地炫耀:“嗨呀,你是没看到当时曼彤的脸,简直绿得冒油,一定是气死了哈哈哈!可惜就是不能看到曼彤出来发现我们已经离开包厢了是什么表情……柳柳,我今天表现超棒有没有,你怎么奖励我呀!”   季柳斜睨苟栀一眼,“你想要什么奖励?”   苟栀糯叽叽凑上去,把自己的脸对准季柳的嘴,轻声说:“要不……你亲我一下?”   “咳咳咳!”不慎听到了不得信息的司机吓得被口水呛到。   季柳眯着眼:“你胆子倒是不小。”   苟栀侧着脑袋想了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季柳脸上亲了一下,清脆的一声“啵”在车里尤其响亮。   “可不是嘛。”苟栀缩回脑袋,红着脸看着车窗小声逼逼。   季柳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   本以为曼彤还会卷土重来,却不料等第二天网瘾少女苟栀日常上网刷微博的时候,惊见一则丑闻——   #影帝曲巍然竟和她赤.裸相对#   点进去一看,一张打了厚重马赛克的限制级照片赫然映入眼帘,两个赤.裸的身体遥相对视,一个是曼彤,另一个则是影帝曲巍然,也就是原文中的男主角。   这种对明星,尤其是女星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毁灭性的照片流出来,基本就相当于是宣告她跟演艺事业说再见了。   虽然这个女主角走歪路比较多,但是这么低级的潜规则,苟栀也不觉得曼彤会去做,毕竟是女主角,作者还是要点节操的。   这怎么可能呢?   【系统:来了来了,男女主角这搞怪有趣又浪漫的初遇!】   【苟栀:哪里浪漫啦!这明摆的丑闻!】   【系统:还不是赖你!】   原著里也是有这一段的,曼彤参加聚会时想靠敬酒争取一些和季柳接近的机会,却不料季柳正起身打算提前离开,打翻了红酒,洒了她一身。   更尴尬的是红酒洒的位置有些不对,正巧在她大腿根的地方,曼彤无奈只能叫服务生给她买套衣服应急,再找个地方换上,手忙脚乱地也没有锁门。   结果曼彤刚脱完衣服,男主曲巍然喝醉了酒,看错包厢,直接闯了进来,脱了衣服打算闷头就睡,被曼彤一声尖叫惊醒。   两人就这么乌龙地相识了。   虽说过程过于尴尬,但这段由无数巧合造成的相遇,日后回忆起来也能说得上是浪漫。   而这次偏偏就是多了苟栀这个变数。   作为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突然有一天就有如神助,被季柳给看上了,还被硬塞进了万光辉的剧组。本来苟栀出名还没这么快,偏偏曼彤在背后特意买了个热搜黑她,生生拉高了她的人气,虽然这些人气基本都是黑粉。   其后播出的综艺也让苟栀又小火了一把。   业内的狗仔早就盯上了苟栀,这也就是初微当初对苟栀千叮咛万嘱咐的理由。可惜苟栀是个阿宅,狗仔们盯了许久也不见苟栀露面,正焦躁着,陡然发现苟栀出门了,自然是想尽办法要跟着,最好再能拍到些猛料。   季总的小女朋友的猛料,想想就很刺激。   结果苟栀的猛料没抓到,反而被他们意外拍到了新晋小花曼彤和成名已久的影帝曲巍然的幕后潜规则。   狗仔们瞬间沸腾了,曼彤是不算什么,但影帝大热啊,这个料还尤其劲爆,这必须送它上热搜!   但曼彤和曲巍然并没有脱的多干净,两人有奸情这新闻虽然抓眼球,可是不够刺激。   编辑部的人一合计,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他们加上一个只露出锁骨和小腿的大型马赛克,营造出更加暧昧的氛围,让他们说也说不清!   明明两人重点部分都还是裹着的,被编辑部的人马赛克一打,好像两人身上一干二净似的,直接引爆了微博。   这……   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苟栀也有些不好意思。   总归曼彤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平时怼怼也就算了,可这丑闻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过于残忍,苟栀实在过意不去。   苟栀当机立断发了一条微博并艾特了曼彤。   【苟栀:@曼彤 .今天我要宣布两件事。   第一:我一点都不喜欢曼彤,我就是看不惯她。   第二:曼彤昨天和我在一起,我们在参加一个聚会,我可以给她提供不在场证明。】   【作话】   季柳:哼,竟然只亲了脸。   刷个题外话,我原文名狗腿子,被编编改成小跟班了,我的狗子她变了,以后应该改名叫肖亘般   * 第16章   苟栀的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相信的人不多,远远比不上看热闹跟风黑的人。   但她表达了一个态度,这让几乎称得上是被众叛亲离的曼彤得到了一点小小的慰藉,同时还有被对手帮助的屈辱感。   假如苟栀现在再站在曼彤面前,曼彤也不知道自己是会对她保持冷嘲热讽等着抓她错处,还是会和她心平气和坐下来当做从来不认识。   不过苟栀做出这个举动,原本也只是因为想这么做而已,曼彤心里怎么想,也不关她的事。   短短几天,这件事就发酵得越来越严重。   影帝曲巍然的对家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把对手拉下去的好机会的,早已买了通稿要大肆黑他,将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趟曲巍然再也爬不起来。   曲巍然的团队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事,迅速行动起来,一方面在微博明确否认这个图的真实性,扬言要准备起诉那家爆料的媒体,律师函都下了,直接挂在微博首页置顶,另一方面则是买了大波水军争取洗清嫌疑,还有人把脏水往曼彤身上泼。   曲巍然身为影帝,粉丝基数远超曼彤,在发现自家哥哥被绿茶女表“强行倒贴”后,大波涌入曼彤的微博下大肆谩骂,指责曼彤不要脸,故意p图伪造事实,想要倒贴影帝拉高人气。   当然也有部分理智些的路人吃瓜的同时,明确知道这件事对曼彤和曲巍然都完全没有好处,但也更倾向于是两人私下约p被狗仔抓了正着。   曼彤几乎不敢打开微博,只要一点开,“绿茶女表去死”“今天曼彤死了没有”“贱女人下面痒了”“大家都别骂她了,毕竟她没爸没妈是个孤儿,好可怜哟”等等一系列不敢入耳的话直直映入她的眼帘,让她气得发抖又无可奈何。   甚至还有几个自称是她同学或者朋友的人在微博爆料,声称她从小就是个喜欢勾引男人的人。   事情之大,连她叔叔的公司都受到了影响。   手机亮了又灭,一个个未接电话已经直奔几十。   事态显然已经严重到了苟栀都没料到的地步,连苟栀给曼彤澄清的微博下都涌入了一批键盘侠,出口成脏,杠得满地开花。   这要是确实是曼彤做下的错事,苟栀也只会可怜可怜她,可关键是她明确知道那是个谁也没料到的巧合,谁都没有错,真要说有,那也是曲巍然先喝醉了酒,走错了房间。   于是苟栀还真就跟下面的杠精杠上了。   就在那条微博的评论区,苟栀表示自己要放大招了。   【苟栀:不好意思呢,那时候柳柳也在。@季柳】   杠精们能信吗?当然不能。   于是这条评论瞬间成了热评第一,从杠她替曼彤洗地,变成了杠她做白日梦倒贴季柳。   【唯爱巍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一个女人她疯了!】   【巍你然心:瞎编也找个靠谱的好吗,季大佬能看上你这种狗吗?】   【狗子真可爱:这里插播一条新闻,建议楼上几个去看看狗子上一条官宣微博。】   ……   嗯……因为季柳是个娱乐圈大佬,为人又低调,话题度自然不是很高,苟栀又是个十八线不知名女星,所以她们上条微博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知道的人也不多,被一个网友提醒了,她们才赫然发现——   大佬她被一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十八线小明星拿下了!   这个人哪里冒出来的!   太狗了!   无辜吃瓜网民吓得瓜都掉了。   苟栀表示我懂我懂我都懂,要是王撕葱突然宣布他有了一个儿子,她也会震惊的。   但黑子之所以是黑子,就是她们比谁都能杠,只要石锤没锤死,她们就还能蹦跶。   【曼彤今天死了吗:季大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对象吧。】   打脸可能会迟到,但是它终究会到来。   吃瓜路人们发现自己的瓜掉得有点太早了,瓜还没来得及捡起来,就惊见季大佬转发了苟栀的评论。   【季柳:嗯//苟栀:不好意思呢,那时候柳柳也在。@季柳评论于:苟栀:@曼彤.今天我要宣布两件事。第一:我一点都不喜欢曼彤,我就是看不惯她……】   瓜农:我的瓜它碎的稀巴烂,一起碎的还有我的心[#心碎]   #季柳苟栀官宣#这一话题迅速爬上热搜,甚至盖过了#影帝曲巍然竟和她赤.裸相对#这一话题,飘在了上面,还挂着一个hot的tag。   吃瓜群众们惨兮兮想把碎掉的心拼起来,另一个瓜又砸了下来。   苟栀说的话都是真的!   曲巍然是躺枪的!   曼彤是被蓄意陷害的!   幕后主使人是刚晋封为影后的流量大花徐青!   一个颇具国民度的八卦号【求真务实】收到一则爆料,影后徐青正在争取的,由大ip小说《曲径通幽处》改编成的电视剧的女主角被曼彤抢走了,所以徐青就想了个办法,放出一张p图,想搞臭曼彤的名气,让制片方主动放弃曼彤,转而选择她。   而一众网民都成了她的棋子,成了她陷害人的工具。   随后,爆料曼彤和曲巍然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的公众号主动删除了那则爆料,并放出了一张道歉书,表示自己没有经过验证就放出了这则虚假爆料,对受害人曼彤和曲巍然表示歉意并请求原谅。   这无疑是给【求真务实】的爆料下了证明。   微博风向瞬间一转,虽然还有一部分人坚持曼彤和曲巍然并非无辜,公众号在资.本家的威逼利诱下才改了口,但大部分网民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去曼彤的微博下道歉,并删除自己之前的不当语言。   徐青没想到这火竟然能烧到自己身上来,思索了下,猜测是曲巍然团队想的法子,想用她的热度去遮掩曲巍然这次的丑闻,顿时气得脸都青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几乎就是徐青和曲巍然团队之间的竞争,慢慢演变成徐青所在公司和曲巍然所在公司之间的较量。   曼彤在她们的较量中,被微妙地忽视了。   等曼彤重新振作精神,打开微博时,发现自己身上的,对她来说毁天灭地的丑闻已经被轻轻放下,甚至这次的事情中她“无辜受辱”的形象反而让她涨了一波粉。   可以想到,若是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这次事情造成的影响下,不仅不会让她陷入困境,更可能成为她手里的武器。   而这个结果后面推波助澜的人,曼彤就算再不想,也不得不承认,她内心猜测的人,就是苟栀。   苟栀也没有藏着掖着,她说不喜欢曼彤就是不喜欢曼彤,嚣张得连留下她的联系方式这种表面功夫也没有做,所以这次只在微博上私聊了她。   【苟栀:这事你别多想,虽然是柳柳干的但是她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干的。你也不用跟我说谢谢,记着以后看到我先叫我一声苟姐,然后呢,不要再打我家柳柳的主意了,我们是真爱!】   曼彤抿着微翘的嘴角,只回了她一个字。   【曼彤:呸。】   *   苟栀还真没骗曼彤,这次的事影响太大,如果不是苟栀求着季柳出手了,恐怕谁也救不了她。   徐青这次也不算冤枉,曲巍然酒量不错,要不是徐青在他酒里加了点迷.幻.药,曲巍然也不至于明知自己酒量多少还会喝醉,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只不过曲巍然走错房间不在她意料之内,徐青本来是打算自己上的。   曲巍然是一个实打实的靠实力拼上去的影帝,在业内的口碑很好,而徐青只是一个靠流量堆上去的影后,虽然也被叫做影后,但她拿的奖和曲巍然拿的奖一对比,根本不能看,她这才想出了这么一招。   曲巍然和《曲径通幽处》的制片人关系匪浅,要是曲巍然愿意出面,这女主角八成就能落入她的口袋。   谁知曲巍然竟然走错了房间,好在最后竟然出了丑闻,尤其是和曼彤搞在了一起,徐青大喜,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老天爷果然是眷顾她的,合该是要她火。   于是徐青也找了大批水军,仿照曲巍然的粉丝去曼彤微博下搅事,就算最后让曼彤逃过一劫,和曲巍然关系差了,没有庇护的她也不可能在娱乐圈弄出什么水花。   女主的光环还是在的,能让流量大花徐青都垂涎的《曲径通幽处》自然算得上是一个极好的资源,并且这部剧最后确实火了,在暑期档上映期间,收视率遥遥领先。   如果说密室逃脱类电影让她奠定了实力派的名头的话,那么《曲径通幽处》显然给她提供了超高的人气流量,一跃成为同龄小花中人气榜第一的存在。   当然这光环还有一部分体现在,在八卦界称得上是权威的【求真务实】竟然是柳柳旗下经营的!   难怪曼彤走得一路顺风顺水,傍上了季柳,八卦都不用担心了,娱乐圈女星最怕的可不就是那些莫名其妙的黑料嘛。   “气死我了!”苟栀越想越气。   季柳眉头皱起,“不是都已经顺了你的意?还是说你又反悔了?”   季柳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苟栀要帮曼彤,明明她就是明摆着讨厌那个曼彤。   “你不能喜欢曼彤!”苟栀指着季柳喊。   季柳沉默片刻,重新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   “你听见没!”   一指头戳到季柳的脸上。   季柳手一顿,苟栀瞬间心虚地收回了作孽的手指头。   “我不喜欢她。”季柳说。   一个大大的笑容瞬间出现在苟栀的脸上,“嗯,你只喜欢我。”说着,凑上去响亮地“啵”了一口。   这次亲在嘴上。   季柳没有躲,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就是手指头有点点抖。   嗯,就一点点。苟栀在心里为季柳挽尊。   【作话】   苟栀:我真好哄XD   * 第17章   网上这么一闹,名不见经传的苟栀话题度也火了好一阵,无所不能的网民们还把另一段由知名摄影师李彦拍的撒狗粮小视频中找到了苟栀的身影。   之前苟栀的名气实在太低,大家都不认识,一阵哈哈哈笑过也就过去了,这会儿微博上到处都是徐青和曲巍然,连带着她们也看到了夹杂其中的曼彤和苟栀。   大家仔细一想,诶苟栀这名好耳熟,总觉得哪里听过的样子?   这时候就有记忆力强大的网友想起来是在李彦的微博上,并把这个视频翻了出来,一比对,顿时对上了。   哎,这不就是同一个苟栀吗?   从纠正李巧发音到最后被黑猫无情打脸的一段被单独截取了出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们生怕苟栀没看见,还在那条微博下艾特了苟栀,跟帖的全是一堆狗头,和清一色的狗子的表情包。   闲着无聊的苟栀翻着翻着就翻到了这一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当初被黑猫尾巴无情鞭打的片段被做成了一个gif表情包,还附带一个巨大的“啪”。   太、过、分、了!   苟栀泪流满面地想找季柳诉苦,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初微打来的。   “初微,我……”   “你别说了,刚刚你的粉团做了一段视频,我觉得视频剪得挺好的。我已经叫人发出去了,等会儿你转发一下,这次的事要是成了,你晋级十七线小明星的事就妥了。”   “啊?可是我……”   “快去吧,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先挂了。”   初微挂的猝不及防,苟栀还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就已经被初微单方面切断了交流。   不过没关系,初微作为金牌经纪人一定有她的本事,这个视频一定非常优秀!更何况还是她的粉团特意给她做的视频,一定是把她最美的时刻都记录了下来,说不定还编了剧情。   想想就期待得搓手手呢!   苟栀美滋滋点开粉团艾特她的视频,笑容渐渐僵硬。   这竟然是一段循环她被花花“殴打凌.辱”和她不断念“gou——zhi——”的鬼畜视频!   结尾是她自信满满的脸和一句响当当的话——   “全世界没有我摸不了的猫!”   苟栀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   是这样吗?现在的粉团都变成这样了?这真的是她的粉团吗?团长该不会是对面曼彤派来的卧底吧?初微也被穿越了?   倍感迷茫的苟栀哭唧唧找到正在书房办公的季柳,把手机怼到她脸上。   “柳柳,初微欺负人,她竟然要我转发这个,你说她是不是暗恋你啊?”   季柳瞥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手机,点开视频,当着苟栀的面看起来。   苟栀站在一边越听越觉得尴尬,所以说她为什么要把这个视频再拿给季柳看?这不是故意破坏她在季柳眼里美好的形象吗?失策!   视频很短,苟栀刚想明白,季柳已经看完了,然后顺手点了转发。   苟栀:!   苟栀连忙要夺过手机,却直接被季柳躲过了,顺便也导致苟栀直接扑在了季柳腿上。   季柳手指蜷曲了一下,最后忍不住在苟栀头上拍了拍,“别闹,听初微的。”   苟栀:……我失宠了QAQ   “你不是做了小鸡炖蘑菇吗?算算时间,好像快要糊了。”   季柳说快要糊了,那就是真的快要糊了,苟栀连忙起身奔向厨房,这次已经是她第五次做小鸡炖蘑菇了,前面四次都失败了,这次可千万要成功啊!   确认苟栀去了厨房,季柳才把她的手机放在一边,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登陆自己荒芜了很久,快要长草的微博,转发了苟栀的那条微博。   【季柳:不错。//苟栀://狗姐头号粉团:[视频]】   作为季总最近一年来唯二的微博动态,一条“嗯”已经引起了轰动,这次更是热闹,鬼哭狼嚎和哈哈哈哈各占半分天地。   当然,这些评论对季柳来说都不重要。   季柳对时间算计得刚刚好,苟栀终于做好了平生第一锅小鸡炖蘑菇,兴奋地连尝都没尝,连忙盛了一碗送去给季柳,亲眼看着季柳喝下第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苟栀星星眼。   季柳顿了顿,苟栀觉得心都悬起来了。   许久,苟栀才听到季柳说,“很好喝。”   苟栀勉强克制住自己的尖叫,努力作镇定状,“那就好,那你多喝一点。”   季柳:“嗯。”   苟栀坚持到出了书房门,才原地蹦跶了好久,抒发自己的激动。   书房里的季柳,摩挲着碗沿,嘴角带了些弧度。   同一时间,时刻关注事态发展的曼彤也刷到了这条微博。   不刷到也不行,她已经默默关注季柳微博很久了,只要季柳发微博,哪怕每次都是关于公司的,她都会悄悄看很多次,而今年,季柳已经转发苟栀微博两次了。   第一次,她可以安慰自己,这是为了帮助自己,第二次,曼彤也无话可说了。   初微让苟栀转发那段鬼畜视频自然有她的道理,苟栀在大众眼里就是个沙雕又直爽的人,只是为人太过嚣张,有时候做事情不过脑子,难免以后会被有心人做文章,倒不如就立个沙雕的人设,也好争取点路人好感。   网络风评就是在这些路人粉里一点一滴好起来的。   季柳的转发让初微惊喜,但即使没有也不耽误。   苟栀当初在剧组逗黑猫花花的样子被剧组的道具人员随手拍了下来,跟一只黑猫斤斤计较还想方设法找回场子的样子和她被花花打脸的视频一对比,网友们纷纷留言。   【猫: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所以说猫和狗是真的没办法和谐相处啊。】   【我家的猫也是天天和狗子打架,害的我已经被邻居家投诉好几次了[哭]】   【我下楼遛狗的时候,我家狗子每次都被奶猫欺负,我也是没脾气了。】   【我家的也是……】   与此同时,在苟栀还在为小鸡炖蘑菇欣喜的时候,初微已经征得了万导的同意,剧透一部分《鎏夜》里关于苟栀的内容。   那段男主楚修平和苟栀饰演的红绫相遇的剧情,网友们一眼就认出了坐在红绫裙子上,被踢了一脚的黑猫正是视频中拿尾巴甩苟栀的那只。   一时间网友们不知应该把注意力放在男主竟然被人调戏了上,还是狗子和猫真的没办法和谐相处上。   但曼彤知道,她的眼睛牢牢盯着苟栀,看着她一连串的表演,不得不承认,苟栀明艳的脸非常适合大红色的衣衫,被后期处理过的红绫比当时的苟栀更要惊艳三分,而她在剧里呈现的妩媚,也与苟栀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截然不同。   曼彤是知道自己的演技不算太好的,反正她从小到大的运气都很好,小时候的玩伴柳姐姐又是娱乐圈的顶梁,只要柳姐姐愿意帮她,她终有一天能成功的,演技这种东西,差不多就行了。   但是她绝不甘心把柳姐姐输给了苟栀,连演技竟然也拼不过一个以演技烂闻名圈内的十八线小明星。   柳姐姐的性格她知道,决定了的事情就绝不会改变,既然她都已经选择公开她和苟栀之间的关系了,那么只要苟栀不做错什么原则上的大事,她就会是世上最死心塌地的人。   那么,至少在演技上,她要做得比苟栀好。   而《曲径通幽处》,就是她当前一定要牢牢把握住的东西!   另一边,苟栀捧着一碗自己炖的汤,坐在季柳腿边厚厚的地毯上,一边喝汤一边刷剧,忽然听到了系统的通知。   【系统:恭喜您,任务完成!三秒后脱离世界,3、2、1!脱离成功!】   不多时,季柳注意到苟栀趴在了小桌子上,俨然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无声叹气。   虽然她之前特意叫人把地毯扑得厚了些,但毕竟最近天气转凉了,睡在书房,还是容易着凉感冒。   季柳起身轻手轻脚地抱起苟栀,打算把人放沙发上去,但刚抱起,苟栀的头少了支撑,顿时垂了下去。   季柳脸色一变,分出一只手拍了拍苟栀的脸,却惊觉她一丝反应也无,若不是还有呼吸,竟如同死人一般!   *   苟栀气得要死,她不过就是刷个剧,莫名其妙任务就完成了,还直接脱离了,三秒钟,她都没反应过来,连和柳柳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系统:还不是你自己废,任务评分太低,任务完成后的逗留时间只有三秒钟,你稍微好点我都能给你争取多一个小时。】   【苟栀:我哪里不好啦!】   【系统:不是告诉过你了,狗腿三要义,嚣张,不要脸,仗势欺人。你参加综艺的时候怂的一批,在剧组还被猫欺负,仗势欺人也就欺负了一个曼彤吧,最后还给人解围,哪里像个狗腿,差评!】   【苟栀:?】   【系统:拜托你恶毒一点,谁家狗腿会被路人哈哈哈还拉粉!你看看人家狗腿子234号系统家的宿主,一路挨骂到结束,还有狗腿子764号系统家的宿主,人人都在背地里说她仗势欺人,怎么别人家宿主就任务完成很优秀,就你被哈哈哈,你反省一下!】   【苟栀:我他.妈……】   *   严听雪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   一身飘飘若仙的白衣上几滴污渍突兀得扎眼,仿佛是在提醒她,她的存在,也是某些人眼里恨不得毁去的污渍。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想着,对面这个人竟把汤汁溅到了她身上,如今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难不成是看不起她?   不过就是一个下.贱的外门弟子,也敢这样爬到她头上撒野,私生女又如何,就算她只是个私生女,那也是宗主的私生女,也轮不到一个外门弟子来看不起她!   “来人,给我打!”严听雪喊道。   宗主的女儿,即使是私生女,也有的是人愿意凑上去讨好,此时严听雪一下令,周围的几个人就蠢蠢欲动。   苟栀刚被系统批评完,一回神,就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不好,目光迅速锁定不远处用怨毒的眼神看她的女人,在听到系统确认这个女人就是她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后,当机立断地扑上去,抱着大腿开始嚎啕大哭。   “大人,我竟然把汤汁溅到了您这样的人物身上,弄脏了您的衣衫,实在是罪恶深重,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来赎罪,求您一定要收了我狗、手下!”   动作之娴熟,连大腿本腿严听雪都没能反应过来。   周围同情的目光一瞬间转为鄙夷。   【作话】   我感觉我文风太咋呼了,我要努力把狗子掰成稳重的狗腿,我可以!   * 第18章 修真   严听雪被接来这含日宗已然五年,这五年了,她见多了明里暗里看不起她的人,也见多了自以为把鄙夷藏得很好的人想踩着她往上爬,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把内心的欲.望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人。   “你想跟着我?”她问。   苟栀连连点头。   “那好吧,”她昂起头,“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好了。”   苟栀立刻咧开嘴笑了。   “既然你是我的人,那可就不能随便被人欺负了,喏,刚刚就是这几个人要打你,你杀了他们,可好?”严听雪指指刚刚听到她的话,站出来要打苟栀的人。   那几个人一惊,明明是严听雪下的命令,怎么就成了他们的过错?早听人说这严听雪是个私生的上不得台面,不曾想她竟如此狠毒!   苟栀也是吓到了,杀人,这怎么能行!   苟栀嘴一瘪,“可是主子,我打不过他们啊。”说着,往严听雪后面挪了挪,做出害怕的样子。   “啧,没用的东西。”严听雪想了想,对身后宗主分给她的一个护卫说,“你,去杀了他们。”   “主子,这不合规矩。”那护卫说道。   “我是你的主子,我就是你的规矩,我让你去杀了他们,你去不去?”严听雪逼问。   那护卫垂下眼睑,握住了手里的佩剑。   苟栀吓得脸都要白了,连忙制止,“别杀他们!”   系统见缝插针。   【系统:恶毒!】   苟栀顿时话风一转,从地上爬起来,对严听雪小小声说:“主子,杀了他们有什么意思,也就是一剑的事,不如……把他们分配去灵田,好让他们好好反思一下。”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在场的哪个不是耳清目明之人,苟栀的悄悄话全被在场的人听了去,尤其是站得近的那几个当事人,恨得破口大骂。   说什么灵田,还不就是种地,含日宗这么一个大宗门,他们当日进宗门的时候,哪个不是意气风发,想着要学成后光耀门楣,就算是只学了皮毛,也好过成天待在凡世干农活。如今苟栀却要让他们去种地,真真是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护卫看向严听雪。   严听雪看着他们愤恨的样子,只觉得身心舒畅,“就依你的意思,不愧是我选出来的手下。”   苟栀连连赞同,“是是是,小的只觉得被主子认下的时候,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醍醐贯顶,顿时头脑清明,觉得自己聪明了不少呢。”   对于苟栀的识相,严听雪表示很满意,就在那个护卫叫来人把那几个带去灵田后,她又把目光放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你,出来。”   无论众人多么鄙夷苟栀,又看不起严听雪,在严听雪手指指来的时候,众人还是害怕地后退了几步,唯一没有后退的女人就这么被暴露出来。   那个女人显然比苟栀要有骨气多了,在严听雪面前没有一丝的弱态,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睛里是苟栀看不懂的神情。   “你从刚刚就这么看我了,你觉得我做得不对?有什么意见,说出来听听。”严听雪说道。   那个女人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苟栀心里暗暗叫糟。   果不其然,那女人这样的无视让严听雪心火旺盛,连叫护卫都忘了,自己冲了上去,二话不说,照着她的膝关节狠狠踢了一脚,“咔嚓”一声,那女人的腿顿时呈现出了一个扭曲的形状。   她的腿断了。   痛,自然是痛的,女人的额上冒出了冷汗,但她还是就那么硬撑着站着,依旧看着严听雪,不发一言。   严听雪气极,对她的另一条腿又是一脚下去。   女人终于支撑不住,扭曲的膝盖重重跪在地上,砸出响亮的声音,听得苟栀心里一颤,险些腿软。   血迹透过她的衣衫渗出来,看起来尤为可怖。   跪在血泊里的女人一声不吭,仿佛受罪的不是她一般。   又是这样的眼神!   严听雪气得发抖,“既然这样,我便剜了你的眼,一青!”   那名唤一青的护卫上前,抽出佩剑。   “主子!”苟栀见势不妙,正巧见到有人匆匆从另一边赶来,指着那人说道,“主子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来找您的?”   严听雪顿住,顺着苟栀的手一看,脸色一变,低语:“该死的,一定是我爹叫我过去,是谁把这边的事传到了我爹耳里?”   一青将半抽出的佩剑又收了回去,恭敬地站在一边。   严听雪猜的不错,来的那人是主殿侍奉的,来这里是叫严听雪过去,说是宗主找她有事。   严听雪想问问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事,要把她叫过去听训,但她不问也知道,来的这人,必然只会重复之前的话,一句都不会多说。   宗主传唤,她只能听话,闷闷不乐地往主殿走。   苟栀连忙跟上去,一旁的一青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这事才算是告一段落,有人心软,把那女人抬起,要将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间。   “西霜,你何苦呢,严听雪心肠歹毒,偏偏又是宗主的女儿,你像苟栀那样服个软,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看你说的,谁做得出苟栀那样不要脸的事啊,我可做不出来。”   “我就说说,要我我也做不出来。”   两人面上说着,心里却忍不住羡慕苟栀的好际遇,傍上了宗主的女儿,可不就相当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就算是个私生女,那也是宗主的独生女啊,傍上了她,那修炼的资源可不就数也数不尽了,没看那严听雪十二岁才被带进宗门,修为就已经比她们这些七岁入宗门的高多了?好处可多着呢!   除去额上的冷汗,西霜仿佛感觉不出腿上的疼,死寂的眼神投向严听雪离开的方向。   “西霜,你别看了,万一以后严听雪还针对你……”   “呸,她也配姓严,我看啊,她就跟她那个姓季的娘一样,都上不得台面,合该一辈子待在凡世做伺候人的活。”   西霜的眼神一瞬间凌厉,眉宇间含着万年不化的冰霜,就算是那两人没瞧见,也经不住打了个哆嗦。   待两人终于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西霜才重新看向严听雪的方向,但她看的不是严听雪,而是苟栀,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疑惑。   【作话】   今天是短小君_(:з」∠)_   这个篇章大概会长一点叭   看你们说忘了是快穿,所以我给章节标了小标题~   固定cp就是柳柳啦,快穿文想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啦,#每个世界都是你#这样。   这个大腿比较恶毒,所以我们狗子要加油啦呦西!   这个世界的目标就是让恶毒大腿变成超软小甜甜~   * 第19章 修真   西霜只是个外门弟子,品阶不高,天赋也不佳,所以她分到的屋子很小,还是个双人间,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尤其另一张床上还放了杂物,一丝生活的气息也无。   屋子的窗户背光,又临近傍晚,日头已下了一半,屋子里已然提前进入了黑夜,昏昏暗暗的光线中,一个默无声息的人躺在那里,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苟栀几乎要以为那是一个死人。   浓重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苟栀不适地拿手在鼻子前挥了几次,但最终发现这是徒劳。   西霜的伤口没有经过处理,扭扭曲曲地瘫在那里,连给她接好的人都没有,她的室友因为她得罪了严听雪,生怕会牵连到自己,在严听雪被送回来的时候,就收拾了东西搬去了好友处。   苟栀走近了,才发现伤口略浅的地方因为时间久了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勉强算是止住了血,但伤口比较深的地方还是不断渗出血来,湿润又粘腻的液体从西霜的腿上穿过衣衫,逐渐蔓延到床铺,远远看去,西霜仿佛是躺在血泊里。   浓重的血腥味就是从西霜身上传出来的,按这个出血量来看,再过几日,西霜就会死于失血过多。   苟栀皱紧眉头,挑着略微干净的地方,轻扯西霜身上的衣衫,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些阻力,显然伤口已经和衣衫粘连在一起,可以想象要撕开会经历怎样的痛楚。   西霜的瞳孔如同一个生锈的机器,卡顿着滚动,最后将目光落在苟栀身上。   苟栀不自觉挺起腰板,清了一下嗓子,才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对西霜说道:“算你运气好,主子心善,命我给你带了几枚丹药,算是一点补偿。你要是福气足,以后再有机会见到我家主子,你可得好好谢谢她才是!”   说着,将从瓶子里倒出一枚丹药,递到她嘴边。   西霜依旧看着她,一言不发。   苟栀正要着急,西霜看着苟栀手里的瓶子,眼底闪过什么,缓缓张口。   【系统:别给她吃!】   苟栀动作一顿。   【苟栀:为什么?】   【系统:怕你杀人以后心理出问题。这药是好药,但是太好了,西霜虚不受补,吃下这一颗,不出三刻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苟栀一个激灵,迅速缩回了手,眼中惊魂未定。   严听雪被宗主叫去后不出意料地被狠狠骂了一顿,完了叫她好好补偿那个被她踢断了腿的女人。   严听雪面上唯唯诺诺地应了,心底却是越想越气,然后她想了一个办法,她从自己的库房里拿了一瓶上品疗伤圣药,这药是八品药师闻越炼制出来的,闻越的药效果极好,但药性霸道,虚弱的人吃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撑不过药性,反而必死无疑。   她叫来了苟栀,把药交给她,让她拿去给西霜喂下,必定要亲自动手,看她咽下了才能走,甚至怕一颗不够,还叫苟栀带了两颗去,以防万一。   上个世界的季柳给她的观感太好了,以至于苟栀以为严听雪作为这个世界的大腿,一定也是一个用冷酷伪装自己,实则心地善良的人,谁知……!   苟栀暗暗恼火,明明严听雪因为一个眼神就踢断了西霜的腿时,她就该想明白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相信了她,差点害了西霜。   见她收回,西霜的嘴又闭上了,也不催促她,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   【系统:恶毒啊恶毒!不要破坏你的人设啊,不然三秒退等着你!】   苟栀有些为难,药又不是谁都能有的,她的身份当初也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奖励是药的任务又大多复杂困难,原主嫌麻烦都没去做,导致她现在身上什么药都没有。   吃药要死,不吃药也要死,苟栀觉得自己好难。   正愁着,苟栀听着有隐约的嘈杂声音传来,她往外面看了看,便见着有一众人吵吵嚷嚷地进来,带头的一个穿着粉色的衣裙,十五六岁,扎了个双马尾,可可爱爱的样子,一来就叫人进隔壁房间,拽出了一个人,强压着那人跪下。   “就是你勾引了我的瑞哥哥,哼,也不怎么好看嘛。”   苟栀一脸不耐地“啧”了一声,气冲冲走出去,嘴里叫嚷着,“谁啊,这么吵,不知道我在这里吗?”   女孩身边的人立刻呵斥道:“你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师叔如此无礼!”   粉衣女孩却是被苟栀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私自寻仇被瑞哥哥抓了,转眼却见隔壁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穿着一身外门弟子的衣服的女人,看人时鼻孔朝天,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那你又是谁啊?”   师叔?这宗门里有资格被称为师叔,年纪又这么小的,只有宗门内大长老自小捧在手里的女儿苗珊珊。   苟栀好似这才明白自己招惹到了什么样的人物,连忙认错,“原来是师叔,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她抬手想作揖,在看到手里的瓷瓶时,慌慌张张地收起来,背在身后。   这一举动引起了苗珊珊的注意,她对苟栀摊手,“你手里的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这……”苟栀一脸为难,眼中满是不舍。   “还不快拿来,磨磨蹭蹭做什么!”跟在苗珊珊后面的孟秋凡急着表现自己,径自走过去从苟栀手里强行抢走了瓷瓶,再谄媚地双手献给苗珊珊。   苗珊珊打开瓶塞闻了闻,眼睛一亮。   “你这药,我要了!”   “不可呀!”苟栀连连摇头,不自觉上前几步,“那是我家主子让我拿来给屋子里那个女人吃的!”   苗珊珊笑了,揭穿她。   “恐怕不是要留着给她吃,是想自己私藏吧?”   苟栀难掩不甘地握紧拳头,眼睛牢牢盯着苗珊珊手里的瓷瓶。   “你家主子是谁?”苗珊珊又问。   “是宗主的嫡女,严听雪!”苟栀亮出自家主子的名号。   苗珊珊一撇嘴,“她算什么嫡女。”   随即,苗珊珊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另一个瓷瓶,“行了,反正这药我是要定了,要么,你拿着这瓶药走,要么,你就什么都没有,你自己选吧。”   苟栀犹豫了,她依旧看着自己原先的那一瓶药,依依不舍的样子,却又碍于苗珊珊的身份不敢抢回来。   “听说那严听雪今天又被宗主给训了,被宗主要求亲自来给人赔罪,不过看样子,严听雪自己不好意思来,叫你过来了。”   苗珊珊继续道:“也不知严听雪是故意的还是蒙昧无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药好归好,不过从里面那女人的气息来看,她可受不住这药性。到时候那女人死了,严听雪不会受到什么惩罚,顶多关几天紧闭,你就说不准了。”   苟栀哆嗦了一下。   苗珊珊看着她的反应,满意地笑了,“同样的,要是你私吞了药,那女人也会死。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活着,总比死了好,只要活着,总还有机会拿到更好的。”   一边的孟秋凡出口就是一句彩虹屁,“师叔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了!”   苟栀也终于做了决定,左右那瓷瓶也拿不回来了,有补偿总比没有补偿好。   看着药被苟栀接手了,苗珊珊也默认这段交易结束了。   “瓷瓶里有四颗药,你给里面躺着的吃两颗,剩下的就归你了。”   说完,她又看向地上那女人。   毕竟是八品药师炼制的药,还是两颗,苗珊珊心里高兴,对另一个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生怕引起她注意的女人也顿时意兴阑珊,看她那畏畏缩缩的模样,想必瑞哥哥定然不会瞧上她。   “今天我心情好,放过你了,下次再叫我瞧见你勾引瑞哥哥,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警告结束,一众人又闹哄哄离开。   苟栀拿着手里的药,对周围的人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随后重新进了房间,一脸恼怒地把药丸倒出来,塞了两颗给西霜,看着西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苟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但西霜的腿伤还是那么严重,近几日要是不接好,等过段时间,恐怕腿就长不好了,就算长好,也站不起来。   唯一庆幸的是严听雪当时没用上多少灵力,腿虽然断了,好歹骨头没碎,不需要怎么处理。   苟栀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手慢慢伸向西霜惨烈的膝盖。   “我是严听雪身边的人,苗珊珊抢我东西还得找个借口呢,这次要不是你,她哪能抢得走我都到手的宝贝!”   她这是迁怒了。   “嘿,反正我看你这腿也要接过,不如我现在给你接上?”   面对苟栀明显找茬的话,西霜俨然一副入定的模样,一丝害怕也无。   害怕的只有苟栀。   西霜的腿伤严重,不揭开衣衫都能猜到里面血肉模糊,苟栀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晕血的,她的手忍不住哆嗦,纠结了好久也不敢放上去。   “啧,脏兮兮的,全是血迹,喂,你吃了我两颗好药,应该有力气了吧,不如你自己接上?”   她说的时候其实没指望西霜会听她的话,毕竟从开始到现在,西霜从来没有给过一次回应,她动眼珠子的时候,苟栀都暗暗惊叹,这人原来不是玩偶。   但西霜这次动了。   她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接好了腿。   “咔嚓”,紧接着,又是一声,“咔嚓”。   西霜手法很熟练,骨头摩擦的声音其实细如蚊咛,苟栀却险些尖叫出声。   西霜接好自己的腿后,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缓缓扭过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苟栀。   就像是被一头满嘴血肉的野兽盯上了。   苟栀瞳孔猛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本准备好的狠话都没说出来,僵硬地转过身,踏出门槛。   外面光线渐暗,太阳已经落下,只剩下一点余晖照着苟栀,院里几颗柳树影影绰绰,在风声里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她身后敞开的房门如同一张狰狞的大嘴,静静等待着。   苟栀迫不及待地关上门,隔绝了身后的目光。   听着脚步声离去,西霜向来没有波动的脸上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也许她不应该急着求死,至少在死之前,她应该再做点什么。   【作话】   发现上章语序不通,不过中华文字博大精深,相信词语顺序乱了的句子难不倒你们!【x   补充:情人节快乐!(我一点都不羡慕嘤   * 第20章 修真   严听雪早就在等苟栀回来听她的回复了。   她被宗主勒令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反省,在升小阶前不许出门,当然,宗主也给她备了不少药物,帮助她升阶,她要做的就是吃下药,然后在床上运转小周天,直到药性被完全吸收。   闭关修炼的时间不算短,所以严听雪打算等苟栀回来后,听到她的回复再闭关。   料那女人也不敢不吃送去的药,何况那药又不是什么毒.药,就算最后那女人死了,她也只要说自己是不知道其中的门道而已,至于苟栀会不会被迁怒,她也顾不着了。   既然是她的手下,为她卖命,那是再应该不过了,或者如果苟栀完成得合她心意,那她替她求求情,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那女人死定了。   可谁让她管不好自己的眼睛呢?她想。   她想了许多,却唯独没想到苟栀刚进院子,就是一声响亮又凄苦的呼唤。   “主子!主子啊!”   门随之被破开,苟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进来,坐在地上,宛如泼妇骂街。   “主子您要替我做主啊!”   严听雪差点跳起来,躲开苟栀的“咸鱼手”,“做什么,好好说话!”   “我命苦啊主子!”苟栀从怀里掏出手帕,用力擤了一下鼻涕,期间用力过猛还咳了几声。   “说话啊,怎么了?那女的不愿意吃?”严听雪猜测道。   苟栀嫌恶地把有鼻涕的手帕扔到一边,摇摇头,“那倒不是,西霜见识了主子的厉害,听话得不得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呢!”   “那是怎么了?”严听雪想了想,带着威胁问,“你把药弄丢了,或者是私吞了?”   这罪名怎么能认呢!   苟栀瞪大了眼睛,委屈道:“主子,您怎么能怀疑我对您的忠诚呢?”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倒是说说,是为什么!”   说到正题,苟栀嘴巴一瘪,嚎啕大哭,“主子啊,我被人欺负了呀!”   “啧,别哭了,别人欺负你,你不会欺负回去啊!”过了一会儿,见苟栀还在哭,严听雪不耐烦地制止,“你说说,谁欺负我,我叫一青去割了他的舌头!”   “是苗珊珊!她用四品的药换走了主子给我的八品的药!”苟栀连忙告状。   严听雪震怒,“什么?这个贱.人!”   也难怪严听雪要爆粗口,一颗八品的药,能换五六颗七品的药,何况严听雪怕不保险,还特地准备了两颗,而苗珊珊拿出来的只是四品的。   但四品的药救治那个叫西霜的女人也足够了,就算是闹到了宗主那里,苗珊珊也算得上是救人了,到时候大长老和她的宗主爹一定会偏帮苗珊珊。   所以这个哑巴亏,她吃定了!   无处撒气,严听雪看着苟栀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苟栀见她生气了,连忙讪笑着凑上去,满是泪痕的脸色出现了一个奸诈的笑容,“不过主子您别气,我也不能白被她抢了去,那颗药上,我偷偷摸了一点春.药上去。”   春.药严格来说算不得药,也算不得毒,对气味不算敏感的苗珊珊因此闻不出来。   严听雪瞬间开怀,“当真?”   苟栀一脸得意,“那可不!”   “嗯,干得好,那就记你一功!”   严听雪觉得自己的药被抢了也算不得什么倒霉事了,这么好的药,苗珊珊一定会留着自己用,等她有一日受了重伤,吃下那颗药,灵力紊乱的她对春.药必定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就是不知她能不能有幸看到这一幕。   “哎,你跟我说说,你怎么会随身带着那种药?”   苟栀一滞,尴尬地笑笑,她怎么知道原主备着这种药做什么。   苟栀:“我……那个……”   严听雪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笑容加深,没再追究,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出去吧。”   “好嘞!”苟栀如释重负,眼神一飘,看到转角处的柴,随口问道,“主子你还自己做饭呐?”   严听雪眼神瞬间凶狠,“不该问的话别问!”   苟栀吓了一跳,“好,好。”   “滚出去!”   “是是是。”   等苟栀走出来,早就等在外面的人迎了上来,她是来给苟栀指路的。   严听雪手下的伺候的人把苟栀带到了她的新住所,就在严听雪院子附近,好让严听雪传唤她方便些。   内门弟子住的地方和外门弟子住的俨然不是一个档次的,尤其是靠近严听雪这个宗门之女的住处。   屋子宽敞的多,看床铺应该是单间,窗户正对着南边,温柔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地上,连影子都透着温柔的劲。   苟栀借着月光,用火折子点燃了灯芯,暖黄的光亮起,充满了整间屋子。   苟栀看着自顾自亮着的灯,不由想到活在一片黑暗中的西霜。   腿伤严重,衣衫不洁,又因得罪了宗主的女儿,没人帮着,就算腿伤能好,也难保不会被饿死。   也许她应该去看看。   【系统:不要圣母心了,请你恶毒一点好吗,记住上个世界的教训。】   系统觉得苟栀就是个傻子,西霜又不是苟栀害的,甚至可以说苟栀还算是救了西霜一命,差不多就行了,上赶着救人做什么,她绑定的是狗腿子系统,又不是白莲花系统。   【苟栀:其实仔细想想三秒退也没什么不好的,也不是每个世界都有让我想留下来的人。】   【系统:那你就会一直在做任务了。任务完成后的时间属于宿主的自由活动时间,脱离狗腿子人设也没关系,我们狗腿子系统还是很人性化的。】   emmm还挺有吸引力的样子。   然后苟栀就义无反顾地出了屋子,趁着夜色往外门弟子住处去了。   【系统:……喂!】   *   说去就去,苟栀凭着记忆跑到了外门弟子居住区,大摇大摆地穿过庭院,走到西霜屋子门前时,却发现里面亮起了灯光,还有人走动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   门突然被打开,有人拎着一桶血水出来,抬眼见她,“啊”的一声,水洒了一身,如同一个血人,又是一声尖叫。   苟栀憋出一个嚣张的表情,粗声粗气的,“大半夜的,瞎叫唤什么!”   那人已经缓过神,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苟栀,你来真是太好了,西霜她是装的,都是装的,你、你快进去看看!”   说话的这人就是西霜原来的舍友,怕她连累自己,连忙搬出去的那个,苟栀隐约记得她叫陆青青。   “装的?”苟栀狐疑道。   她可是亲眼看到西霜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的,给她喂药也是乖巧的很,全然没有反抗的样子。   “对、对,她都是装的,是她非要我过来伺候她的。”说到这里,陆青青气得胸口起伏严重。   苟栀抱着将信将疑的神情进了屋,就见西霜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血淋淋的衣服已经被脱了一半,瞧着倒是精神了些,但脸色依旧苍白,不像是能逼迫别人的样子。   大概是陆青青心软来照顾了一下曾经的舍友吧,被她撞见,怕她向严听雪告状,这才随便想了个谎话搪塞她。   见她进来,西霜难得的有了反应,第一次开口,“来看我?”   她说得很慢,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了,嘶哑的嗓音沙沙的,仿佛有一颗颗的砂砾哽在喉咙里,听得人极不舒服。   【系统:羞辱她!】   苟栀双手交叉摆在胸前,冷笑道:“是啊,来看你死了没有。”   西霜看着她,不说话。   陆青青已经跑了,想必是一滩血水在身上太难受了,回去洗澡换衣了。   苟栀顺手关上房门,想到陆青青刚刚说的话,迟疑了一会,上前拿起床边上干净的衣服,坏笑道:“那个好心人已经走了,不如让我来给你换身衣服?”   西霜依旧保持沉默,只是她的眼神没有离开苟栀片刻。   苟栀见得不到西霜的回应,把盖着西霜下半身的褥子掀开,看到她膝盖部分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就是不知是陆青青下手没轻没重,还是下午西霜最后一跪的原因,膝盖处的血肉翻起,看着狰狞可怖,都还没来得及包扎。   但修真界灵力就代表一切,只要西霜的气海还在,她就能通过灵力运转,加快伤势好转。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苟栀在西霜的注视下解开了她的腰带,一层层地拉开衣襟,只觉得面红耳热,口干舌燥。   总觉得自己是个采花贼,在觊觎床上美人的身子。   “耳朵红了。”西霜说。   “我热的!”超凶.jpg   等衣服脱得差不多了,苟栀比划了一下,第一个感觉就是,她的胸好大哦。   比我的大诶……   “哟,你的身材不错嘛,不如跟了我,伺候好我,我保你一条小命。”她掐了把西霜的腰。   西霜毫无反应。   “你起来!”苟栀像是恼羞成怒了。   西霜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   苟栀“无情”地扒掉她所有的衣服,然后把干净的衣服囫囵套在她身上。   在此过程中,西霜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看上去乖巧得不行,如果忽略她毫无波动的眼神的话。   等差不多穿好了,苟栀恶狠狠地把她的腰带勒紧,再恶意地打了个死结,努力拽紧,把腰带拧成一条细绳,确保西霜轻易解不开,这才算结束。   西霜在严听雪跟前连眼神都不愿意换一个,现在却只能在床上任由她言语调戏。   哼,我真是个恶毒的人儿!苟栀想。   “这事还没完呢,你小心点!”   撂下狠话,苟栀才扬长而去。   西霜伸手,摸了把被打了死结的腰带,指尖轻轻一动,死结就乖顺地展开,灵活得仿佛活物。   有趣。   【作话】   作为一个1v1的作者,我觉得cp已经很明显了,不要站错哈!   * 第21章 修真   严听雪怎么肯乖乖听话呢,宗主早些年早就警告过她不许对宗门内的人出手,她还不是我行我素,整个人秉持的态度就是“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所以苟栀以为严听雪大概会偷偷跑出来找她去浪,没曾想人家还真的一直在修炼。   苟栀窝了几天,没等到严听雪的传唤,反而等来了一张新课表。   内门弟子也是有课的,一切按照重点高中的课程安排来。   一大早,苟栀就被刚认识的隔壁妹子从床上拖了起来,懵逼地看着那妹子把衣架上的衣服给她扔到床上,还给她打了盆水,拧了帕子,甩在迷迷糊糊的苟栀脸上。   水是冷的,苟栀打了个激灵,乱成一团的脑子才总算清醒过来。   但她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叫起来。   “做什么?”苟栀问。   林晓玉惊讶了,“做什么你不知道吗?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再不走,早课就要迟到了,到时候你被罚抄口诀我可不帮你。”   苟栀这才想起来前一天收到的课程表,脸一垮,“我太难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万恶的高中,谁知道来了修真.世界还要再经历一次!   虽然抱怨,苟栀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爬了起来,把衣服套上,随便抹了把脸,就跟着林晓玉往学院里跑。   连笔墨都是林晓玉给她准备的。   口诀其实是用来帮助身体记住灵力运转的方法顺序的,到后期身体记住了,就可以完全脱离口诀施术了,也有人天赋高,背了一次口诀,身体就仿佛已经运转过数次了似的,能够瞬发施术。   “听说今天二长老新收的关门弟子也会来,跟我们一个班,那个人今年都二十了,原先还是个外门弟子,结果一朝得道,不知怎么的,得了二长老的青眼,当下就被收了关门弟子。好羡慕啊!”林晓玉坐在苟栀旁边碎碎念。   总觉得这个设定不是主角就是反派呢……难道是种.马男主角出场了?   【系统:还早吧,这才哪到哪啊,严听雪还是十七岁的未成年妹子呢,原作者要是敢让她这时候谈恋爱,属于早恋,要被批评的。】   苟栀:……说的也是呢。   “那个人是男是女?”   “女的吧,二长老只收女弟子。”林晓玉想到什么,突然兴奋,对苟栀说悄悄话,“据说啊,二长老以前受过情伤,有个不知好歹的男人……”   “咳咳。”苟栀杵了她一手肘,眼睛看向门外。   林晓玉马上反应过来,迅速收声,拿起桌上的本子念念有词,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俨然是个老手了。   走进来的是陆青青,西霜的那个舍友。   陆青青脸色难看得要命,阴沉着脸,把手里的书放在桌上,摊好笔墨,把空置了许久的座位仔仔细细擦拭了一次。   “这个人就是二长老的关门弟子啊?看上去木呆呆的,天赋根骨放外门里也算不得优秀吧,难道是扮猪吃虎?”林晓玉轻声说。   不止她,周围许多人都有三三两两地咬耳朵,眼神不住地往陆青青的方向飘,不用猜也知道是在讨论她,面上是懒得遮掩的嫌弃。   内门弟子各有其优点,见陆青青的模样,多少都有些看不起,何况她还惹了二长老的青眼。   早在得知消息时,她们就一边惊讶,一边又等着看她究竟有多优秀,结果就是这样一个人,得到了她们想要而得不到的,可想而知有多嫉妒和不甘。   陆青青显然也明白周围这些人是怎样在恶意揣测她,但她只是默默地清理好座位,眼底是扫不尽的阴霾。   钟声响起,众人纷纷坐正了,准备早课。   这时陆青青也清理完了,但她没有坐下,而是离开,站到了门外候着。   有人踩着铃声进来,苟栀偷偷抬眼一看,竟然是西霜。   西霜的腿伤还没好利索,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反倒走出了闲庭信步的感觉。   她坐到了陆青青清理好的位置上。   就坐在苟栀的右后方。   很显然,西霜才是那个被二长老收做关门弟子的人。   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所幸夫子也及时赶到,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坐好,不敢再说什么悄悄话。   夫子给大家简单解释了一下,说是西霜前阵子因为意外摔断了腿,刚被二长老用灵药救治好,但还没好利索,幸好有个外门里结交的好友愿意帮她,主动申请在此期间照顾西霜。   最后告诉大家,西霜是特殊情况,腿伤好后那个外门好友也会被再次遣返外门学习,请大家不要有样学样,找个服侍的人来扰乱课堂气氛。   这是西霜作为关门弟子的优待,却也是只能到这个程度了,多的是不能有了。   内门弟子是宗门的未来依靠,宗门早就开始有意识地锻炼内门弟子的生活自理能力,也注意不能放纵骄奢之风,在这方面抓得尤其牢。   苟栀能理解宗门的这个规定,但要让她相信陆青青是作为“好友”,“自愿”来照顾西霜,恐怕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等到早课结束,夫子前脚刚踏出教学室,就有人按捺不住,走到西霜边上,踢了一脚西霜的桌子,问她,“你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做到让二长老对你另眼相看的?”   其他人明里暗里竖着耳朵听。   西霜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人,自顾自慢腾腾地把用过的笔墨归位,将书籍放好,翻出课程表查阅后将下节课要用的书本置于最上方。   用眼睛余光暗中观察的苟栀撇撇嘴,你问,你随便问,能让这个闷葫芦转世脱胎的西霜说一句话算我输。   等所有人都有些不耐烦了,西霜撑着桌面,缓缓起身,走到苟栀跟前,从广袖里拿出了……一个小苹果?   在苟栀懵逼的眼神中,西霜把苹果放到了苟栀面前,说:“谢谢。”   然后再慢条斯理,但略显艰难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苟栀看着跟前这个小到只有冬枣那么大的苹果,一头雾水。   谢谢?谢什么?谢谢她昨天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不辞辛苦地跑去羞辱她吗?   苟栀没懂,其他人却懂了,他们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一个猜测已经成型且仿佛得到证实。   先前问西霜的那人最沉不住气,惊呼道:“灵台果?”   灵台果?那是什么东西?苟栀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啥也没找到。   一只手直直伸过来,摊在苟栀面前,手的主人嘴里毫不客气,“这个果子,给我。”   苟栀看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清了清嗓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果子上吐了口唾沫。   “拿去吧。”苟栀挑眉。   那人气极,但灵台果难得,他还是忍着脾气伸手去拿。   苟栀没想到竟然有人连这种被人吐了口水的果子都要拿,在那人手即将碰到果子的时候,朝那人手上又吐了一口。   那人如同碰到了火苗一般,迅速收回手,却已经完了,看着手上那坨恶心的透明又粘腻的液体,条件反射地甩甩手,不料越甩,接触面积就越大,气得直发抖。   “你、你这个……!”   他越气,苟栀就越得意。   “你拿啊,我又不拦着你,一不打你,二不告发你,你强抢我的东西,一点惩罚都不会受到,我多大方啊,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好……你好!”那人恶狠狠看着她。   周围有人吹哨,还有人鼓动他俩打一架的。   宗门内私自斗殴是违反宗门规定的,且惩罚不轻,没人敢冒这风险,那人也不敢。   但他想了个办法出来。   “我,刘起,正式向苟栀下挑战书,若我赢了,这果子便归我!”   宗门内不允许私自斗殴,但还是设了一个场子让弟子们可以互相切磋的,只要双方都同意,且不伤及性命就行。   一个宗门,哪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何况跟严听雪有关,也没人瞒着,苟栀一个外门弟子通过不要脸的手段,巴结那个宗主的私生女,才进的内门,这件事在宗门里早就传开了,靠着自身天赋和努力进内门的弟子中,看不起苟栀的多得是。   也就林晓玉这种没身段的,才会去跟苟栀交好。   刘起打的一手好算盘,一个外门的弟子,功法等级完全比不上内门弟子学的功法,还要做任务去获取物资,修炼的时间跟内门也没法比,苟栀一定是打不过自己的,那果子,他一定要拿到!   “那要是我赢了呢?”苟栀反问。   刘起嗤笑,一个外门弟子,敢跟他提赢?   “要是你赢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当真?”   “当真。”   “要你给我跪下喊爷爷也行?”   “当然!”   “哦……”苟栀笑笑,“我不接受。”   刘起脸上已经扬起了胜利的笑容,“你接受就……什么?”   苟栀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接、受。”   没人想到苟栀会这么回答,拒绝别人的挑战是件非常没有面子的事,就算是明知打不过,为了面子,大家也会硬着头皮上。   刘起已经用这个当众下战书逼别人同意的方法尝到过许多甜头了,而现在这个百试百灵的招数失败了。   “你、你为什么不接受?”   “因为我打不过你啊。”苟栀理直气壮地说。   没想到苟栀这么“坦诚”,刘起瞬间没了接下去的话。   隔壁的西霜仿佛没听到她们这边的争执,从广袖里又掏出一个灵台果。   刘起转而看她,“把果子给我!”   西霜动作一滞,把将入口的果子递给刘起,眼神平静,没有丝毫不悦。   刘起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一把夺过西霜手里的果子,小心藏好,这才得意洋洋地回座位。   有人学样直接问西霜要,西霜摇头表示没有了。   她刚刚给果子没有丝毫犹豫,导致其他人都相信了她的话。   刚才没有开口要的人后悔莫及。   苟栀皱皱眉头,总觉得西霜刚刚给刘起的果子和给她的果子长得有些不一样。   感觉到她的目光,西霜看了过来,对她露出一个堪称温软的笑。   【作话】   西霜:她眼力真好。   * 第22章 修真   上午理论课和实践课结束,苟栀觉得虽然不算轻松,但是真实感受到自己学会一个新术法还是很开心的,美滋滋地吃了顿午饭,并觉得意犹未尽。   等到下午的实战课,一听说要抽签对打,苟栀就懵了。   “什么东西?还要公开打架?”苟栀拉住林晓玉问。   “也不能说是公开打架吧,上午我们不是学了水球术吗,下午的竞技就是要求只能用水球术进行对战,不会受伤的,放心。”林晓玉解释道。   想到课上自己搓出来的婴儿拳头大小的水球,苟栀觉得自己要完。   但这是规定课程,硬着头皮也要上。   好在这不是一场一对一的战斗,而是十对十的战斗,苟栀觉得自己可以求一下苟活,至少死的不要那么狼狈。   实战课十天一次,宗门为了锻炼内门弟子实战能力,无规则选择不同地形,虽然规定了只能使用一种术法,但地形观察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是不受术法束缚的。   所有参与实战课的弟子们都要根据不同地形特点,灵活选择作战方式,以图提高作战能力。   当然,团体合作能力也是不可忽视的一项,十人团队如果能得到正确的规划统筹,往往能在团战中发挥更大的实力。   对战的人是随机抽签分的,苟栀数了数,加上她和西霜,人数正好是二十人,也就是每队正好十人,想必分班时就已经规划过了。   苟栀抽到的是红头签,西霜也是。   团队里有拿了红头签的人暗叫晦气。   苟栀就不必说了,一个靠无耻争取进来的人,也不指望她能有什么作为了,至于西霜,连路都走不顺畅,课上搓出的水球连苟栀都比不上,也不知道怎么被二长老看上的,还收了关门弟子。   十个战斗力,瞬间就少了两个,看对面拿了白头签的人,已经笑得仿佛见到了胜利一般。   苟栀倒不觉得怎么样,反正自己事自己知道,她一个现代人,学习术法第一天就能运转灵力,搓出一个水球出来,她对自己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西霜怎么想?苟栀觉得西霜这个木头人可能什么想法都不会有。   确定了团战的人员分配,几人在进场前开始商讨团队作战计划,主要发言人是袁诉,一个课上搓出了一个皮球那么大水球的人,也许是处于敬佩,没有人跟他抢这个位置。   袁诉对苟栀和西霜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鄙夷,但分配时候对她们的要求是活下去,至于团战,不需要她们出场。   “这次实战课要求是采摘五个波波果,哪个队最先将五个波波果放在自己队的水系储物箱里,就可以获得五分,其中实战结束后,存活人数越多,以每人次记一分,存活要求是不被波波果灼伤。”   波波果是一种长得像西红柿一样的果子,长在水底,整个生长过程都不能离开水,若是把它摘下,需要及时用水球保存起来,否则接触到大量的空气会迅速发热至火烫,极易灼伤人。   她们的任务,就是把波波果用水球裹着,安全送达任务点。   而有波波果的地方,只有一个。   在此期间,双方可互相进行骚扰来达到让对方运送失败甚至出局的结果。   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一个传送阵法,一旦感应到主人被灼伤,就会被传送到入口,直到团战彻底结束。   “苟栀和西霜要特别注意,你们的水球小,裹不住波波果,建议你们进去后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被对面针对。其他人,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策略。”   既然袁诉都这么说了,苟栀也不想不识趣。   唯一和她交好的林晓玉抽到的是白头签,和她不是一个阵营,西霜又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的人,苟栀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只好站在一边听她们细碎传出来的计划。   事实上苟栀觉得他们说的方法一点都不实用,这里的人都太光明正大了,可能是宗门对内门弟子保护得比较好,导致她们都不够“不要脸”。   苟栀围着那个所谓的水系储物箱,用手扒拉了一下,没扒拉动,想了想,抬手在储物箱里使了一个水球术,将里面密密麻麻的水汽凝聚起来,储物箱里瞬间只剩下苟栀手里的那个水球。   虽然储物箱里的小阵法迅速启动,但水汽消失到聚集起来中间差了一秒左右,苟栀觉得,如果那个波波果对生存环境要求那么严苛的话,想必是活不过这一秒的。   在场的人都会水球术,随便找个人蹲在对方的储物箱附近,等波波球即将达到五个的时候,使一个水球术,那不就稳稳胜利了吗?   “卑劣。”   苟栀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球瞬间破裂,在储物箱里分解成了水汽。   旁边的西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看着她还探在储物箱里的手。   苟栀没忍住白了她一眼,“知道就好,你要是敢得罪我,我会用更‘卑劣’的手段对付你。”   “比如上次。”西霜出乎苟栀意料地回嘴了。   苟栀回忆了一下她嘴里的上次,邪笑道:“对,比如上次。上次我说的话,还是作数的,你要答应我吗?”   这次西霜不再说话了。   另外八人已经商量好了,走了过来,见苟栀手探在储物箱里,有人轻嗤。   “你以前是个外门弟子,想必没见过带阵法的储物箱吧,多摸摸吧,万一以后惹了那人不高兴,可就再也摸不到。”   “那人”指的自然是严听雪。   见有人对她的“大腿”鄙夷,苟栀立刻打起精神来,“什么这人那人的,那是我们宗主的嫡亲女儿,对她不敬,就是对宗主不敬,就是对宗门的不满!你身为宗门内弟子,不满宗门,是想叛出师门不成?”   这么大一口锅甩下来,那人当然不敢应。   “你信口雌黄,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另外一人出来打圆场,“好了,都是一个团队的,不要内讧,让对面看了笑话。”   苟栀看得清楚,刚刚那人耻笑她,这人站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她一反口,这人就站出来做老好人,摆明了是欺负她。   不过这人站出来,也侧面说明了苟栀的胜利,否则也用不着外援。   团战开始,众人纷纷散开,要赶在白队的前面去湖泊处,首先拿到波波果。   苟栀没有任务,跟在她们屁股后面,走了一会儿,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转个弯就没影了。   西霜站在原地看着苟栀消失,没有跟上去。   这次团战地点在一个小型森林里,生态不错,小动物也见着不少,意外地亲近人类,见苟栀露出,有几只松鼠在树叶缝隙中探头探脑,被苟栀发现,迅速缩了回去,过不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探出来。   有只胆大的小松鼠捧着果子一边吃一边看苟栀路过,苟栀停住脚步,看着松鼠一点点吃完。   等松鼠从不知何处又掏出一个新果子时,苟栀很不要脸地伸手抢走了松鼠的果子,一口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覆满了她整个口腔。   果然很好吃!   松鼠呆愣愣地啃了几口空气,才在苟栀吐出核的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手里的果子没了,被眼前这个无耻的人类给抢了。   它气极,在原地指着苟栀跳脚,嘴里吱吱吱的对她破口大骂。   苟栀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后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松鼠,她的笑声瞬间卡在了喉咙口。   苟栀: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预感很快就成真了,她惹到的松鼠似乎是个大佬,周围的松鼠被她惹怒了,愤怒的松鼠们拿着松果使劲砸她。   苟栀瞬间抱头鼠窜。   松果砸起来真的好疼!QAQ   好在松鼠们没有追上来,尴尬的是苟栀跑的时候没有看路,也不知道自己是跑到了哪里,周围是看上去都一样的树。   苟栀身上脏兮兮的,全是松果留下的碎屑,看上去狼狈无比,怎一个惨字了得!   掸了掸身上的碎屑,倒是好了许多,就是后面实在摸不到,苟栀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前面有雾气,隐约有硫磺味,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快跑几步过去,惊喜地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温泉!   苟栀:我真优秀!   温泉不算大,但她用用也足够了。   苟栀迫不及待地解开腰带打算把最外一层脱下来,打算放水里洗洗,然后用水球术把衣衫上的湿润吸出来些,等干得大半了再出去,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毕竟因为抢松鼠的果子而被松鼠们打这个事实太过尴尬了,苟栀脸再大脸皮再厚也不是很想体验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哗啦!”   一个脑袋倏地从水里冒出来,就在苟栀跟前。   苟栀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西霜?”   西霜难得也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情,显然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苟栀。   “你怎么……”苟栀忽然停住嘴。   苟栀来这里不知道有人已经在了,是因为温泉足够小,小到她不用刻意看就能发现边上根本没有衣服,西霜是穿着衣服下的温泉。   显然不是洗澡。   事情不对。   苟栀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不过瞬间,浑身湿漉漉的西霜就挡在了她前面,一手藏在身后。   “想去哪里?”   【作话】   西霜:好卑劣!我……   * 第23章 修真   苟栀警惕地退后两步, “我要回去了。”   “去哪儿?”   “当然是比赛场地!”   “恐怕不能。”   西霜对她遗憾地摇摇头。   温泉水水汽氤氲,苟栀不太看得清西霜的神情,但她还是周身泛冷, 不知是不是出了幻觉, 她觉得周围的水汽渐渐变成了粉色。   现在温泉都这么少女心的吗?   【系统:恕我直言, 你看看水面。】   苟栀依言将目光投向水面,发现清澈的水面不知何时被染成了红色,就像是有人将大红染料倾倒在水里,豪迈又任性, 心底还不满足, 又拿了一根长棍,在水里搅拌,直到波浪漾开那片红,将之迅速装满整个温泉。   西霜垂着眼眸,身上湿漉漉的,头发,衣服, 配饰, 全都在滴滴答答地掉水, 濡湿的发丝黏在她脸上,仿佛一个水鬼。   清冷的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凛冽。   “含日宗里有个流传已久的传说, 传说中, 宗门里有个女孩, 她没有很高的天赋, 也没有多好的人缘, 但她极美, 美到让宗门里所有的女人都嫉妒她, 嫉妒得发狂。”   这个故事苟栀听林晓玉讲过,当时她想让林晓玉给她讲讲宗门里有趣的传说,林晓玉直接就给她讲了这个,虽然跟她的任务没有关系,但苟栀依旧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传说含日宗当初创始人是个女人,付出了一切,全心全意爱一个男人,最后却被男人送给了高官去谋取前程,所以她一气之下,伺机杀了那男人,之后就跳了湖。   但她被救下了,被一个蒙着脸,看不清面目的人,那人说女人是天纵奇才,根骨极佳,要她做自己的传人。   故事到这里还算得上狗血却励志,但故事还没有结束。   多年之后,宗门里多了个女孩,她入宗门那天,便在宗门里引发了一番轰动,不是因为天赋,而是她的脸。   女孩生得实在太好看了,没有人可以形容出她的美,她的眼睛,每一个眼神都透着清媚。   但女人生得太美并不是什么好事,她进宗门后,不管做了什么,只要和别人有哪怕一点的接触,就会被说成是一个水性杨花,行事放荡的人。   刚开始,女孩还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大家误解了,努力地想要改变,直到有一天,有个内门师姐追上门来骂她是个勾引别人丈夫的骚狐狸,因为她的丈夫想和她解除仙侣关系。   事情立刻就传开了,女孩百口莫辩,想告诉大家她没有,她根本不知道那个师姐的仙侣是谁,但她不知道,装睡的人是永远叫不醒的。   她的事被传到了已经做了宗主的女人那里。   女人看着她的脸,想到自己因为美受到的遭遇,那遭遇实在是太相近了,几乎是在一瞬间,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堕落了,抱着不为人知的复杂心情,在明知道女孩是冤枉的情况下,她把女孩关进了山崖下。   女孩在处置下来的时候,连辩解都说不出了,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山崖下不是什么都没有的,那里有一只修炼了一百年,刚刚成精的水蛇精。   水蛇精也第一次见到外人,她刚刚化形,连路都走不好,胆子也小的很,见女孩来了,吓得躲在水底,连吐了好几个泡泡。   水很清澈,女孩一眼都看到了躲在水里的水蛇精,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在水里又好奇又害怕地看着她,泡泡一点点都她的嘴里和鼻子里冒出来,可爱得紧。   那是女孩第一次见到水蛇精。   她和水蛇精在崖下做了三年的挚友,而在女孩的禁令取消后,不过一月,水蛇精就死了。   她被人剜了蛇胆和蛇心,拿去救了那位内门师姐的丈夫,只因那男人沾花惹草,得了脏病,需要蛇胆解毒,而剜水蛇精的蛇心,却是因为蛇心滋补。   水蛇精是被人用女孩引诱出来的,直到死,她都以为是女孩找人要了她的命。   但水蛇精不过修了一百年,刚刚化形,就算有怨气,在这含日宗里,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她的元神躲了起来,等待着一个时机。   “女孩因故被丢到了崖底,结识了水蛇精,后来水蛇精含怨而死,她的元神躲了起来,重新修了一个□□出来。”   “有人说,是因为蛇胆能治病,所以才会被当时的修真人士捉了剜胆。蛇胆能治什么病啊,治病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她们真正要的,是蛇心。”   西霜终于把放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摊开,手心里那只有车厘子大小的,赫然是一颗蛇心!   “妖精的心,吃了能增长修为,这就是水蛇精死的原因。”   苟栀看向那个温泉,“这个温泉下……”   “是,温泉下有一个暗洞,水蛇精修的肉身就在温泉下的暗洞里。”西霜毫不避讳地承认。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苟栀并不想知道西霜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是偶然遇到的机缘,也许是她从不知何处得来的消息,但这些都与她无关。   西霜顿住,抬脚走到她一步远的地方,把蛇心单手拿到她面前,“吃了它。”   苟栀当然拒绝,甚至还被腥味激得隐隐作呕。   “我不……”   西霜:“吃了它,或者死在这儿。”   一根发簪立在她脖颈前,尖锐的顶端抵着她正在蓬勃跳动的大动脉。   嘴边是一颗血淋淋的蛇心。   她不敢的,她只是一个刚刚因为不明原因被二长老收做关门弟子的人,她怎么敢杀了她呢,她就不怕到时候会有人发现她残害同门,被破了灵海丢出宗门自生自灭吗?   苟栀这么想着,却终究不敢拿自己的命赌。   “为什么?”她问。   西霜的回应是将蛇心和发簪往前递了递。   苟栀往袖子里探了探,握住火折子。   西霜依旧看着她,似乎对她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苟栀眼里忍不住泛起喜悦,她服了个软。   “你可以拿开点吗?这样抵着我我怎么吃啊?”   西霜拿开手。   苟栀大喜,迅速将火折子拿出来,掀开帽子,鼓劲一吹!   ……被报以众望的火折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苟栀不甘心,再次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   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西霜从她拿出火折子到现在,一直是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看着她做无用的挣扎。   苟栀立刻从脖子红到耳朵尖,怒视西霜,“你知道火折子没用!”   “这里水元素活跃,普通的火是没用的。”西霜难得好心解释道。   普通的火没用,把法术凝结出来的呢?   苟栀福至心灵,原主以前是学过火球术的!她觉得真聪明,并觉得西霜就是个傻逼反派,竟然被机智勇敢足智多谋的她激出了逃脱方法!   “多谢提醒。”苟栀挑衅道。   她憋足了力气,调动了身体里所有的灵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直到手心冒出了一团堪称可爱的小指甲那么大的火苗,扭了扭,“噗”的一声,在苟栀的手心熄灭了。   全程不超过三秒。   苟栀甚至还来不及拿去灼伤自己,或者她内心还有点怀疑这么小的火苗能灼伤自己的能力。   她不甘心地又试了一次,这次连火苗都没出来,就一团烟,立刻飘散了。   【系统:噗!】   苟栀生无可恋,并发现真正傻逼的只有自己。   西霜依旧捧着那颗心,站在一边,看她表演。   苟栀气势汹汹地冲过去,忍着恶心,龇牙咧嘴地把整颗心塞进嘴里,直接咽下去了,翻着白眼,差点享年十八。   【系统:绑定前你就不止十八了谢谢,我们系统界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不抓未成年宿主的。】   生无可恋的苟栀并不想理睬一本正经秀梗的系统。   见她吃了,西霜把手里的簪子重新插回苟栀头上,无视她不断的干呕,背过身。   “你可以走了。”   苟栀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连水汽都是粉红色的地方。   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说还挺唯美的,但只要一想到是水蛇精的血把水染红的,苟栀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泡在了血水里。   【系统:你往好的地方想想,成精的水蛇精的蛇心确实是个好东西,我检测过了你的身体状况,比以前都要好。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血气上涌,灵力也充沛了很多?】   苟栀用心感受了一下,似乎是的。   【系统:虽然不知道西霜想干什么,但我怎么莫名觉得她在讨好你呢?灵台果是个好东西,吃了可以在下次进阶时避免心魔滋生,就算已经走火入魔了,吃了也能救回来。刘起手段强硬地非要从你手里抢走,也不是没理由的。】   只是苟栀的做法实在太让人恶心了,让内门弟子这些心高气傲的人都接受不了。   讨好她?   苟栀想象了一下西霜谄媚地双手捧着蛇心要献给她的场景,再放上西霜那张死鱼脸,忍不住原地抖三抖。   太可怕了,还是不要了吧。   *   等苟栀回去,比赛已经白热化了,她所在的红队已经出局了六人,白队也出局了五人,而红队拥有的波波果是三个,白队已经有四个了。   也就是说,红队除了苟栀和西霜,真正在参加团战的只有两个人了,白队还有五个战斗力,且只剩下一个波波果了。   战绩是没有显示的,苟栀知道双方的波波果个数是因为苟栀把双方的水系储物箱的摆放地点都转了一圈。   水系储物箱外观上只是个箱子,由于森林中小动物不少,大概是怕因为意外被打翻所以安了阵法,苟栀之前就试过了,在阵法被破坏前,水系储物箱是不能被掀翻的,所以双方对于自己的“老巢”都很安心,周围根本没有人等着。   苟栀偷偷潜伏在白队的水系储物箱附近,观察了一会儿,确认白队的人都在和红队对打,悄摸摸爬出去,将手伸进白队的储物箱里,使了个水球术。   几乎是同时,里面的几个波波果因为失去了充沛的水分滋养,在眨眼间发红发烫,渐渐灼烧了自己,等到储物箱重新蓄满水汽,波波果开始蒸腾周边的水汽。   烟雾弥漫,苟栀看不清储物箱里的状况,但也知道那四个波波果肯定是不能计分了,心满意足地跑远了。   她不知道的是,为了及时确认团战的结果,在储物箱附近和波波果生长的水底,都有特殊的术法加持,好让外面的人能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十天一次的团战,每个班参加实战课的时间是恰好错开的,当一个班进行团战时,里面的情景会被直播出来给其他班的人看。   所以苟栀自以为没人看到的做法,其实除了参加团战的人,基本都看到了,包括被团战中被灼伤导致失败出局的人。   本来看得好好的,大家一边观看一边分析战术和使用水球术的方法,还有夫子坐在一边进行讲解,大家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一个苟栀冒出来,捣了人家的老巢。   就像是有人学习了红烧肉的菜单,并兴致勃勃地准备了红烧肉,黄酒,糖和盐等一系列物品后,忽然发现家里煤气用完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苟栀是哪里冒出来的。   负责讲解的夫子也愣住了,这么久了大家都安安稳稳跟着规则走,从来没人想出过这样的办法,谁知道团战里还会蹦出一个不正面杠,默不作声毁了储物箱的人。   这下可好,波波果灼烧时间久,储物箱里的水汽被不断蒸腾,根本一个都保存不住,就连后面收集的波波果,恐怕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无法保存了。   白队几乎可以直接宣布失败了。   有在一边监管的人见事不对,连忙联系了负责学院事情的三长老,三长老当时正在议事厅议事,接到通讯后,直接将事情反映给了宗主。   且不说宗主是什么想法,那些内门弟子们已经被苟栀的无耻震惊到了,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声音愈来愈大。   “这人是谁,怎么这样无耻?”   “竟然还有这样的破解方法?”   “内门弟子我都认识,这个人我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那个外门弟子,叫什么来着?”   “苟栀吧,被严听雪从外门带上来的一条狗。”   “你怎么说话呢,方法只有不同,没有贵贱。这个叫苟栀的人一没有做害人的事,也没有违背道德,这是团战又不是过家家,我就觉得她很聪明。”   “我也觉得,我们以前只想过光明正大地对打,但有时候这样又过于死板,真要出去历练时还这样,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确实,我觉得,这为我们提供了一条新思路。这个叫苟栀的人能够在自身明显处于劣势的时候,这样逆风翻盘,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你这人怎么这样龌龊,她这根本就没有按照规则参与团战,我认为应该判她出局。看之前的情况,明明就是白队更胜一筹,应该补偿白队。”   “那你倒是说说,她违背了哪条规则?”   “嗤,就你也好意思说人龌龊,我们班当初实战课时你投敌来换资源的嘴脸我可还历历在目呢!”   “就是,苟栀出奇制胜,比你无耻卖队友强的多了!”   “之前火球术实战课的时候,还有人故意往别人脸上放。”   “我也记得,那个师姐现在连学业都放松了不少,天天想办法去收购修复容貌的法子呢!”   “你们!”   “……”   就在她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时,宗主和长老们也进行了一番议论。   但不同于她们这些弟子,宗主和长老们商议后,一致认为这法子是抓住了规则的漏洞,在既不违规又不违反道义的情况下,为自己的队伍争取到了胜利,是值得宣扬的。   几十年前,三长老就已经和宗主反映过现在的内门弟子心性不够坚定,思维过于死板的问题,所以规定了每位内门弟子在修炼至筑基后,都要去凡间历练,完成相对应的任务。   但结果是,几乎每一届的弟子都会经历一番磨砺后才能完成任务,甚至有些心性不够坚定的弟子在历练时走入邪途。   这让他们实在忧心。   之前也有过弟子在实战中走了歪门邪道赢得胜利的,但手段不够光彩,不值得被鼓吹,也就草草罚了了事。   也许可以通过这次苟栀的事情告诉他们,有时候大家可以通过一些两全其美的方法来获得胜利。   宗主甚至想,这么看来,自己那个女儿,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这次选了一个好的同伴。   商议的结果通过三长老传达给了监管人,最终比赛结束,红队胜利,胜利主导人苟栀将获得额外的学分奖励。   额外的学分奖励本来应该是属于胜利队伍的队长的,结果被分到了苟栀头上,苟栀和红队队长袁诉都表示一脸懵逼。   最惨的还是白队,她们上一刻还在嘲讽红队的没本事,下一刻就发现自己队伍的储物箱出了问题,已经放进去的四个波波果都废了,一切都要重来,而且就连储物箱都出了问题。   正痛苦到无法呼吸,就听到了实战课结束的钟声,随之而来的,是白队胜利,苟栀获得额外学分奖励的通知。   白队在场五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喵喵喵?是她们耳朵长歪了吗?苟栀是主导胜利的人?和她们认识的苟栀是同一个苟栀吗?   红队剩下的两人也没比白队好到哪里去,她们都做好背水一战后依旧失败的准备,结果突然就赢了。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太魔幻了?   学分增加是登记就可以了的,苟栀在实战课下课后立刻溜了个没影。   总觉得自己再留下去会被众人用唾沫淹死。   实战课后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是完全由自己分配的,可以去广场上观看别人团战,也可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苟栀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搞鬼的小动作都被全程直播出去了!她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一定不会被人发现呢!   苟栀觉得就算是为了小命,也一定要牢牢抱住严听雪的大腿,免得自己被回过神的众人围殴致死。   这么想着,她又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严听雪了,也许她应该去看看严听雪怎么样了?顺便也可以表表忠心。   当然,上去之前,苟栀还记得先去找了茶水,把自己嘴里恶心的蛇血味给清理掉。   *   此刻的严听雪在做什么呢?   苟栀趴在窗台上,脸贴着纱窗,使劲往里面张望,只看到严听雪坐在床上,一脸认真地在——   玩泥巴?   这是怎么奇怪的一幕,骄横跋扈的严听雪竟然会喜欢这么幼稚的事情?   苟栀想了想,怕不是严听雪憋了几天,憋出毛病来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绕到门边,推开,严听雪侧过脸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   那冷淡的眼神,跟西霜的如出一辙,苟栀觉得自己嘴里已经散了的蛇血味又从肚腹里涌了上来。   “主子,你在干什么?”苟栀小心地问。   严听雪没有理她,她在专心致志地捏泥巴,看形状,似乎是一条小蛇。   但严听雪显然对自己的手法很不满意,她不断地重复捏好了再毁去重捏的过程,一次又一次,泥巴干了,她就倒点水再继续。   苟栀发现她的手已经不知被水泡了多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指腹已经起了皮,在揉泥巴的过程中被撕破,和泥巴融在一起,再被严听雪嫌弃地挑出来。   苟栀觉得看了都疼。   “主子,别捏了,你手都泡成这样了,以后再捏吧。”   严听雪还是没有理她,除了一开始在她进来时看了她一眼,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过任何反应,仿佛根本没有苟栀这个人。   苟栀见阻止不了,想了想,看了眼边上露出来的柴火,她问道:“主子,你出关多久了,吃饭了吗?饿不饿?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好不好?”   说着,她也不等严听雪的反应了,反正现在严听雪莫名地不爱理睬她。   苟栀进了侧屋,果真见到了一间厨房,出乎意料的是,厨房里的东西还挺齐全的,只是整个厨房太干净了,里面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干净得像是刚刚装修好的,完全没有使用痕迹。   苟栀有些不安心地往床上又看了一眼,多问了一句,“我可以用吗?”   严听雪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回应,只埋头做自己的事。   也许是因为修真界的清洁术才让这个厨房这样干净的吧。苟栀猜,要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如果不用,为什么要建这个厨房,又为什么要摆上这么多这么齐全的蔬菜和肉类呢?   苟栀以前都做过炉灶的,当初因着见外婆家只有炉灶,苟栀特意花了时间学,好在之后做饭给外婆吃,也不用外婆再劳累了,只是她很久没有用炉灶了,乍然之间有些手生,把自己折腾得有些狼狈了,才总算是升起了火。   两个炉灶,一个做饭,一个做菜。   苟栀像只辛勤的小蜜蜂的一样在炉灶前奔波,一会看火,一会炒菜,渐渐地倒也算得上是有条不紊了。   等到第一碗炒青菜出锅,苟栀一转身,才发现严听雪不知何时停止了捏泥巴,站在厨房门口,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也不知是看了多久。   “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苟栀端着菜问她。   严听雪终于说话了,“我想吃烤红薯。”   烤红薯?苟栀左右看了看,从一堆菜里翻出烤红薯,矮身放到夹起来的柴下,“好了,等下就可以吃了。”   “还要吃什么吗?”   严听雪走进厨房,蹲下,看着红薯,看样子是不打算再理她了。   苟栀无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就自己看着办了哦。”   苟栀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毕竟是做给严听雪一个人吃的,也怕做菜久了之前的会凉掉,只做了两荤两素就停了。   饭还没好,红薯好得快,苟栀在严听雪的注视下把红薯扒拉了出来,放在碟子里,走到正屋去。   严听雪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起身时因为蹲太久,两腿发麻,要不是苟栀及时扶了一把,恐怕是要摔倒了。   等红薯放到了桌子上,严听雪也不动,她看着热腾腾的烤红薯,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也不吃,好像在等着什么。   时间久了,苟栀也纳闷了,“你快吃呀。”   就像是得到了信号,严听雪伸手就要抓红薯,被苟栀拉住了手臂,她也不恼,就保持着被抓的姿势,眼睛依旧长在烤红薯上。   “太烫了,等会吃吧。”   严听雪又缩回手,乖乖等着。   这未免也太听话了些,苟栀觉得严听雪这个状态不对,思及之前严听雪闭关修炼的事,苟栀觉得,她大概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这个事可大可小,苟栀怕耽误了万一小事变大事,连忙起身要去告诉宗主。   谁知她刚起身,一直乖巧模样的严听雪忽然就变了模样,死死拽住她的手臂,力气之大,苟栀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要被捏断了。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严听雪大喊,眼神癫狂。   “好好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得了苟栀的保证,严听雪才似信非信地松开手,见苟栀果然又坐下了,重新恢复了原本乖巧的模样。   苟栀这下是确定严听雪走火入魔了,但她灵力没有严听雪厉害,严听雪不让她走,她根本就没办法离开,只能暗暗祈祷宗主能尽快发现事情不对,快些来看看。   “烤红薯都快冷掉了,你快些吃吧。”   严听雪闻言,拿过烤红薯,一口又一口,大口吞咽起来。   苟栀看她这吃法,担心她噎住,提醒道:“你这样太快了,容易噎到,慢些吃。”   严听雪果真放慢了速度。   左右也走不了,苟栀看了眼床边的泥巴,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捏的是什么东西?”   严听雪:“蛇。”   苟栀:“是眼镜蛇吗?还是一条很稀有的蛇?”   严听雪:“水蛇。”   说起水蛇,苟栀又难免想起之前的事,吧唧了一下嘴,觉得嘴里味道又起来了。   “你为什么要捏水蛇啊?”   “想要。”   “想要一条水蛇?”   “想要,朋友。”   苟栀诧异地看着此时看上去颇为乖巧的严听雪,她想起之前西霜给她讲的那个故事,“是水蛇精的那个水蛇吗?”   严听雪乖乖点头。   “你没有朋友吗?”所以才想捏一个朋友出来?   严听雪像是被吓到了,连连摇头,眼里的惊恐遮也遮不住。   “我没有的,你不要生气,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的!谁也不知道我叫什么,谁也没和我聊过天,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苟栀连忙安抚,“我知道你没有骗我,你很听话很乖。”   严听雪情绪变得很快,焦躁和平静之间就差了一句话,苟栀一说,她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嗯,我很听话很乖。”   看她安静下来了,苟栀继续试探,“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能交朋友呢?”   严听雪吃完了一个烤红薯,把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一双眼睛看着她,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不能告诉别人我是谁,不然会被一个丑丑的老女人发现我,杀了我,也会杀了娘亲,我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苟栀:“那个老女人为什么要杀你啊?”   严听雪歪头似乎是在思考,“因为她太丑了,我太好看了,娘亲也好看。”   这算什么回答?苟栀苦笑不得。   “哦我知道了,她嫉妒你和你娘亲的美貌,一定是因为你们长得太好看了。”   这是实话,严听雪确实好看,她张扬的样子,像极了盛开的玫瑰,热烈又浓郁。   “不是你们,”严听雪认真地反驳,“是我们,是我和娘亲你,都好看。”   苟栀:?   【系统:恭喜苟栀喜提十七岁女儿一枚!我掐指一算,你大约是五岁生的女儿,不愧是我绑定的宿主,天赋异禀,令人惊叹!】   【苟栀:你给我闭嘴!】   严听雪又说:“娘亲给我做饭,娘亲好。”   这下苟栀就懂了,原来给她做饭的都是娘亲,怪不得一开始怎么叫都不理,做饭后说什么听什么。   *   宗主此刻对用不一样的方法赢得胜利的苟栀还挺感兴趣的,他有些想见见苟栀,谁知召见的事一吩咐下去,底下的人就回复他,苟栀实战课一结束就去见严听雪了。   “哦,听雪叫她过去的?”宗主随意问道。   “这倒不是,自从当日宗主您说让小师姐闭关修炼升阶后,小师姐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哦?这倒是稀奇,她竟然还能这么听话。”宗主惊讶道,“这几日倒确实没听到有人告她的状,最近确实安稳。”   他思考片刻,又觉得严听雪忽然转性子恐怕有古怪,正好那个苟栀也在那里,去看看也好。   “走吧,去听雪房里看看。”   其余几个长老想到严听雪的性子就头疼,一个个找借口告退了。   宗主自己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也知道怪不得他们,就没有留,只身一人去了严听雪处。   才到了严听雪处,就见严听雪坐在一桌子菜前,跟苟栀有问有答,和谐无比,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得严听雪对着苟栀一口一个娘亲。   这还了得!   宗主推门而入,绷着一张脸,正要开口喝问,就见严听雪尖叫一声,捂着脑袋躲到了桌子下。   “啊!她来了,她来了,她要来杀我了!救救我,娘亲救救我!”   苟栀也吓了一跳,马上跟到了桌子底下,抱着她,哄着,“不怕不怕,这是你爹呢,有你爹在,谁敢杀你?他可是宗主,整个宗门的人都要听他的话的。”   严听雪的尖叫声戛然而止,片刻后,她抬眼,用麻木的眼神看着苟栀,沙哑的声音带着寒冰。   “你说得对,这是我爹,那你是谁?”   “什么?”苟栀不明白严听雪为什么又认定了她不是娘亲。   严听雪瞪着眼睛,桌子的阴影盖住了她的上半张脸,嘴巴咧开。   “我爹,杀了我娘。”   苟栀目瞪口呆,她看了眼一边的宗主,开始担心自己知道了这样大的秘闻,会不会被灭口。   严听雪看着她,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头疯了的野兽,上面全是对猎物的撕咬后残留的力气,“我没有娘亲了,你是谁?”   宗主也是被严听雪的话惊住了,他看着严听雪,再看看同样愣住的苟栀,血气上涌,勃然大怒,大声呵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严听雪瑟缩了一下,她无助地蜷缩起来,额头抵住膝盖,捂住自己的耳朵。   宗主见她如此,又提高了一倍的声音。   “严听雪!”   严听雪骤然抬头,尖叫道:“我不叫严听雪!我叫季柳!”   一道雷在耳边炸开,苟栀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嗡嗡声占据满了,嘴巴一开一合,愣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花了许久,她才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   【作话】   是柳柳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明天凌晨不更新了大家,让我缓缓,感觉身体被掏空。   * 第24章 修真   严听雪是肯定不能回答她了, 她吼完又缩了回去,捂着耳朵,一声不吭。   宗主恐怕是气得不行, 只是他多年的行事习惯立刻让他冷静了下来, 看了眼还在一边的苟栀。   苟栀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 但也大概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她从桌子底下爬了出去,绕过宗主要走,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 把怀里的灵台果掏出来递给宗主。   “我……我想, 也许这个会有用。”   宗主静默了片刻,接过苟栀手里的灵台果,摆摆手让她离开。   苟栀出去后却没有走远,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心乱如麻。   【苟栀:严听雪为什么说自己叫季柳啊,两个世界都有柳柳,该不会是同一个人?】   【系统:巧合吧, 她不是叫严听雪吗?可能是被你影响了。】   苟栀缓缓打出一个?   【苟栀:求你说谎打个草稿吧, 我怎么影响本地土著?算了, 我要看小说具体情节,所有和严听雪有关的。】   【系统:没有没有, 只有一条梗概, 还是围绕种.马男主的。上个世界那个是你新手世界的福利, 这个世界没了, 你自己探索吧。】   垃圾系统, 毁我青春!   不过和系统的对话也算是略微打散了苟栀心里的惊讶, 总归她还有机会问清楚的。   闲着也是闲着, 苟栀让系统具象化一个棋盘,一人一统下五子棋一直下到了晚上,宗主才疲惫地从屋里出来,一出来就见苟栀还坐在外面,托腮看星星。   听到开门的声音,苟栀扭头见到宗主出门,迅速起身,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还没醒,进去守着吧。”宗主说。   苟栀一笑。   “谢宗主!”   “对了,这次听雪走火入魔如此快脱险,也得归功于你的灵台果。”宗主补充道。   也不完全是她的功劳,苟栀顺口接道:“是西霜给我的,改天我好好谢谢她。”   “嗯。今天的事……”   苟栀秒懂,明白这是宗主不打算就今天严听雪说出来的事找她麻烦了,或者说,暂时。   “宗主放心,我夜里才来的,什么都没听到!”   “嗯。”   宗主收了疲态,径自出了院子。   苟栀这才冲进屋子,见严听雪已经躺下了,她把厨房先收拾了一下,再整理了一下屋子,将碗碟都收起来,没吃完的放进橱柜,洗了碗筷。   等全部收拾得差不多了,苟栀见严听雪还没醒,搬了个凳子到床边,小憩了一阵。   一晚上都安安稳稳,就是半夜里严听雪似乎嘴里模糊念着要喝水,苟栀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沾湿帕子往她嘴里滴了几滴,等她安稳了才继续趴着。   第二天是自然醒的,迷迷糊糊抬眼,就见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也不知看了有多久,立时吓跑了苟栀的瞌睡虫。   “主子,你醒了,饿不饿,要不我给你做点早饭吧,或者我现在去叫人送来?”   严听雪看似听得仔细,实则眼神涣散,苟栀问了两次才说,“我怎么了?”   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走火入魔了,不过已经好了,是宗主救的你,昨天晚上才走,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宗主对主子真好!”   严听雪一撇嘴,“他才不会对我好呢。”   话虽这么说,她的眼里还是透着欣喜,转而不知想到什么,又敛了下去。   “昨天的事,我隐约记得一点。”严听雪像是说到了难以启齿的事,停顿了许久,才继续道,“你给我做饭了?”   才答应宗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苟栀:“……”   “没呢,宗主做的!”   严听雪一听,蓦地起身,眉头竖起,“他根本不会做饭!行啊你,敢跟我说谎了!”   苟栀连忙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的!”   紧接着严听雪又问了一次,“昨天你给我做饭了?”   苟栀吭哧吭哧还是不敢认。   严听雪冷哼,“是不是他叫你不要说的?”   苟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这就是默认了。严听雪心里有了底。   “你还把你的脑袋挨着我在我的床上睡了一晚上,是不是!”   苟栀:咳,这个似乎否认不了。   不过严听雪也不是生气了,就算苟栀没有默认了,她也只是大度地挥挥手,“算啦,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主子果然仁德!”苟栀狗腿道。   严听雪紧抿的嘴角泄露出一丝笑意,她掩饰地揉揉肚子。   “我都饿了,快去做饭!”   大腿都发话了,苟栀也不能不从,尽职尽责地跑去烧火做饭。   就是烧火的时候好像听到严听雪说了一句谢谢。   “主子你说什么?”苟栀停下动作,从厨房冒出头问她。   严听雪凶着脸,“我让你快点呢!”   果然不能指望这个大小姐说什么有礼貌的话。   苟栀又把头缩了回去。   早饭吃太丰盛了也不好,苟栀只做了碗青菜宽面,再把前一天晚上的菜热一热摆上去。   难得的是这次严听雪完全没有抗议,她仿佛没有吃出来那些是隔夜菜,依旧吃得津津有味,不仅将面吃了个一干二净,连几碗菜都吃完了,看得苟栀是目瞪口呆。   因着苟栀昨夜里也没有,她给自己也下了碗面,小心翼翼地端上桌,打算要是严听雪不许她一起吃,她就再也不给她做饭了。   谁知严听雪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等两人吃得差不多了,苟栀把碗筷端去厨房洗,严听雪又跟了上来,跟昨天下午一般,站在一边看着她的背影。   类似的情景给了苟栀一定的勇气,她装作随意的样子问道,“你好像不喜欢你爹啊。”   “跟你没关系的事别问。”   “那好吧。”   苟栀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严听雪又烦躁了,“说些话,太安静了,烦。”   苟栀:“……嗯,那你以前叫……”   严听雪这次又打断她了,“你就不会说些别的吗,非要说这些?我不想谈这个。”   “哦。”   苟栀又不说话了。   厨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了洗碗筷的声音。   见她又安静了,严听雪又不开心。   “以前我姓季,叫季柳!”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苟栀手一抖,一时没拿住碗,掉在锅里发出好大一个响声。   严听雪问道:“这个名字很特别吗?”   苟栀定了定心神,“对我来说很特别。”   “她是你的什么人?”   “……很重要的人。”   严听雪没来由心里一阵烦躁,并且越来越严重,想把苟栀的心挖出来,把那个人抠出来扔掉。   “那就从现在开始忘了她吧。这是我的专用名字,别人都不许用!”   苟栀笑笑,“没有别人。”那个人你永远也看不见,算什么别人。   洗完了碗筷,苟栀擦擦手,把碗筷重新放好。   “洗完啦,主子我先走啦。”   “去哪儿?”   苟栀打了个哈欠,“昨天没睡好呢,想补觉了。”   严听雪低声嫌弃了一句“猪精”,倒也没反对,她自己也清楚,苟栀是因为谁才会没有休息好的。   “这两天都不用过来了,蔫了吧唧的,真丑。”   苟栀:“嘿嘿,谢谢主子。”   【苟栀:唔,虽然和柳柳挺像的,名字也一样,但这个人和我的柳柳不太一样,好像不是。】   【系统:是吧,我就觉得主系统不能出这个BUG,我们主系统八百年不出错的,你要相信我们的主系统。】   【苟栀:但是都叫季柳,又觉得过于巧合。】   【系统:安心啦,巧合而已。】   *   苟栀这一觉还是没睡好,她是被敲门声硬叫醒的,不清醒的脑子转了一圈都觉得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别的事,总不能是白队的人来寻仇了吧!   白队的人当然没有来寻仇,毕竟宗门里不允许内斗,苟栀还特别狗,拒绝挑战拒绝地特别爽快,完全不怕丢面,背后还靠着严听雪,看上去就是铁狗一条,他们根本想不到办法来针对她。   这次找苟栀是因为刘起的事,确切的说,是灵台果。   宗主叫苟栀过去是去作证明的。   刘起当日讨来的那果子并不是他以为的灵台果,而是灵池果,名字不一样,但东西更高级。   可惜的是,灵台果正适合她们这些修真等级不高的人服用,对长老这样的人是完全没有用处的,而灵池果是用来迅速补充灵力的,对长老们这样的等级都有效。   二长老给西霜这个果子是因为她发现西霜的灵池尤其大,经脉也似乎被拓宽过,但她修炼出来的灵力完全填不满,才导致她的能力看上去同外门弟子一般,所以给了她这个果子,要她找个时间将灵力发泄掉,再吃,以免被灵力撑住。   可刘起是谁,他在外门或许算得上是优秀,但在内门也只是泯然众人,根本吃不消灵池果带来的灵力。   才吃下灵池果不久,刘起就感觉自己的经脉胀痛,惊觉那果子有问题,马上用通讯符呼唤他的师父,也幸亏他师父当时正好有空,才及时救下了他,不至于让他爆体而亡。   但即使如此,刘起当时的状况也已经有些惨了,经脉各处都被程度不同地撕裂了,更关键的是,他的灵池似乎有些被撑裂了。   裂了,就意味着会漏。   水缸裂了漏水,灵池裂了漏灵力,如果刘起不能被治好,他就会每时每刻都在泄露他的灵力,直到裂缝越来越大,装不住一丝灵力,彻底变成一个废物。   “是西霜,是西霜害我!”   刘起因经脉疼痛,无力地跪在地上,倚靠着同院的师弟,因疼痛扭曲的脸狰狞可怖,在大殿上痛诉。   【作话】   首先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今天本来还想偷懒,一想到还有一个码字任务就懒得动,后来想想那就睡觉吧,想到睡觉任务突然又觉得码字让我快乐!   果然把什么当做是任务就会不想做呢_(:з」∠)_   周五上夹子啦,所以周五可能不更新呢,下了夹子会恢复日更吧,等我呀!   * 第25章 修真   作为主要当事人的西霜已经在现场了, 就在刘起不远处,此时正一脸不悦的应当是西霜的师父二长老,她对面面红耳赤的不用猜就知道是刘起的师父。   刘起的师父名号真水真人, 地位虽不如二长老高, 但他此刻自觉占理, 对着二长老怒目而视,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宗主就坐在上面,看着底下的众人,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倒像是不偏不倚的样子, 这似乎给了刘起一个信号,一个他可以尽情诉苦要求严惩的信号。   苟栀只是一个被唤来作证的人,可站着回答问题。   真水真人见她到场,收了些许面红耳赤的模样,对着苟栀,用较为和善的语气问道:“你就是苟栀吧,没事, 你只要说出昨日的情景就可以了。”   西霜似乎对苟栀的回答没有一丝兴趣, 垂眸站在原地, 磊落大方,叫二长老心里也有底多了。   宗主颔首示意她可以说了。   苟栀组织了一下语言。   “昨日里, 西霜给了我一个灵台果, 刘起见到也想要, 样子很凶, 我当时害怕极了, 想着, 给他就给他了, 但后来西霜又拿出一个,他可能觉得那个更好,就去拿西霜的了。”   刘起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胡说,是你们两个串通的,是西霜故意拿灵池果诱骗我,想毁了我!”   真水真人也适时“提醒”道:“小姑娘,在宗主面前,你还是应该说实话的,欺瞒宗主可是犯了宗规,要逐出宗门的,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他这么说,二长老可就不乐意了。   “你当时又不在场,怎么就知道说谎的是她而不是你弟子?西霜秉性善良,这叫苟栀的小姑娘我可是听说过的,她这么对西霜,西霜都能拿灵台果这种好东西给她,怎么可能害你弟子?要我看,是你弟子故意施展苦肉计才是。”   什么施展苦肉计,刘起都这样了,能是什么苦肉计,这二长老说的是他真水拿弟子的仙途施苦肉计想毁掉西霜吧!   真水真人当时就要反驳。   宗主及时制止道:“好了,弟子之间的事,你们起什么哄,这件事,我自然会调查清楚。你所说可为真?”   这后半句,显然是对苟栀说的。   苟栀当然不会说自己说谎了。   “宗主,弟子所说,句句属实!刘师兄问弟子要灵台果的时候,弟子当时说了‘拿去吧’,可是随后西霜又拿出一个,师兄顿时就不要我这个了,转而去拿了西霜的。”   二长老嗤笑,“哟,修为一般,眼界倒是挺高,灵台果都看不上了。真水你来说说,他连灵台果都不要了,就要西霜手里的灵池果是为什么?”   真水自觉抓住了苟栀的漏洞,没理睬二长老的话,反而质问苟栀,“你说你当时说了‘拿去吧’,难不成你就这么清心寡欲,连灵台果这般的东西都能随意赠人?未免虚假过头了吧!”   刘起眼睛一亮。   “是是,我那时并没有逼迫她,只是询问她能不能赠予我,谁知她立刻就答应了,丝毫没有犹豫,我当时就觉得奇怪,难道她不认识这灵台果不成?如今细细想来,也许她和西霜早就商量好了,这是个针对我的圈套!”   那你脸可真大!苟栀无情吐槽。   苟栀对宗主行了一个宗门内的弟子礼。   “宗主,弟子受了严师姐的恩德才得以从外门弟子的身份,转变成内门弟子,严师姐一直告诫弟子要与人为善,弟子受了这么大的恩德,不想让严师姐因我没脸,也不自量力地想证明严师姐没有看错人,才对刘起的要求乖巧听从。”   这番话一出来,在场几人都多多少少觉得无言以对。   严听雪告诫她要与人为善?确定是与人为善不是嚣张跋扈?   “所以那灵台果,因着刘起师兄不要了,弟子也不敢私吞,后来又献给了严师姐。”   这个是宗主自己也在场的,还是他亲手把这个灵台果的药性度给了严听雪。   苟栀说得义正言辞,一点不虚,最后还发了个誓证明自己。   “昨日里班级里的人都在,她们都可以作证,弟子所言若是有一丝一毫的虚假,甘愿被逐出师门!”   苟栀说得这么严重,却让二长老刮目相看了。   二长老一介女流,在宗门里也不算是好走,若不是当初师父全力辅导,周围那么多人劝她找个好的仙侣双修进阶,可能当时她就从了,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成就。   二长老的师父最看重门下弟子,所以她也格外护短,既然西霜已经被她收入门下,那就受她庇护。她看不上刘起,也同样看不上苟栀这个据说当初帮着严听雪一起欺负过西霜的帮凶,要不是她当时因缘际会遇到西霜,可能西霜现在还两腿残废,躺在床上。   只可惜西霜看着冷心冷情,没想到心肠倒是软,就因为苟栀曾经给她换过衣裳喂过药,就巴巴地把自己刚给她的灵台果送给了苟栀,连灵池果都给了初识的刘起。   二长老恼恨刘起拿了好处还要倒打一耙,却对此刻仗义执言的苟栀另眼相看了。   这么看来,西霜的眼光似乎也没有那么差,就是没什么手段,心肠太过慈悲了些。   西·心肠太过慈悲·霜终于有了反应,施施然跪下,道:“宗主,此事因我而起,我愿在一月后的宗门试炼中全力为刘起寻找能修补灵池的药草。”   宗门每隔十年会有一次宗门试炼,试炼地点就在一处小秘境中,那秘境十年开一次,里面奇花异草众多,虽有危险,却也有际遇,不少弟子从秘境中得了机缘,多少有些在修为上的好处。   那小秘境只允许筑基及以下的弟子进入,宗主当年也是进过的,所以他大概知晓,里面的东西就算好,也只是对筑基期的人有用,至于奇花异草,有是有,但能用来修补灵池的,却是从未有听闻。   从苟栀所言来看,刘起可以说得上是自作自受,又或许确实如二长老所说,是真水另有企图,总而言之,西霜算是无辜受累。   然而西霜现在愿意为了帮助刘起,放弃寻找机缘,有这个心,也实属难得,心境着实开阔。   宗主对西霜的话显然很满意。   “如此也好,这件事,便这么定了吧。至于刘起……”   刘起没想到西霜心机这么深,和苟栀两个人狼狈为奸,三言两语扭转了局势,昨日的事认真说起来确实是他理亏,但他此刻也无力回天,宗主此刻又似乎想取消他进小秘境的资格,这怎么行?   “宗主,一月后的小秘境,弟子要去!”   宗主犹豫:“但你如今……”   刘起咬牙:“弟子也想为自己的未来,最后拼上一把!”   真水也加入进来。   “请宗主给小徒一个机会!”   当事人都这么说,宗主也无可奈何。   “既然你要去,那便去吧,只是你要明白,小秘境里未经探索的地方众多,死在小秘境里的人虽不多却也算不得少,以你如今这个状况,恐怕有危险。”   “弟子无悔!”   *   今天的事,刘起本来就不占理,能叫来西霜对峙也是因为自己情况确实惨,抓了点同情分而已。   真水真人可能会不死心,私下再叫人问话,但苟栀一点都不怂,她说的话没一句是假的,叫全班人来一个个问都是一样的结果。   不知怎的,西霜并没有随着二长老一起离开,反而和她走在一起,苟栀白了她一眼。   “你师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比你厉害多了,张口就是一句‘秉性善良’,你要是‘秉性善良’,那刘起就是‘软弱可欺’!”   “确实。”西霜颔首。   也不知她说的是苟栀质疑二长老的话,还是说的刘起“软弱可欺”。   跟这种人说话就是累,苟栀决定自己再也不要和西霜说话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就在岔路口,西霜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你把灵台果给严听雪了?”   苟栀顿住脚步,警惕地看着她,“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要回去吗?”   西霜没有回答苟栀。   “你喜欢她?”   片刻后她又补充,“严听雪心狠手辣,为人阴险,睚眦必报,你以为你对她好,就能平步青云?何况她只是个私生女,什么都不配得到。”   虽然那不是柳柳,但是好歹也是叫季柳的人,苟栀能听着西霜这么贬低她吗?   当然不能!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苟栀生气了,“她怎么就不配了,她只是走错了路,以后会变好的!她什么都配得上,你才配不上呢,你以为我猜不到呢,你会这么好心给刘起找药?你想伺机毒死他还差不多。严听雪就算是个小人,也比你这种伪君子好!”   其实说起来刘起也是活该,她也不是为刘起抱不平,事实上她看着刘起倒霉,心里觉得还挺爽的,但她现在就是单纯想怼西霜,用什么怼都行!   吵架不能输!   西霜的眼神阴沉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平静。   “你很好。”   你真好。   【作话】   不想剧透,但是也不想看你们站错cp,毕竟我受过这个苦!很能理解这个痛!   我申明一下,苟栀只能看光她的柳柳!给她的柳柳换衣服!别人都不行!cp是谁很明显了,你们不要怀疑自己,坚定一点!   *   我电脑活了,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什么办法都没有用,就是下载了一个360杀毒……   以前硬盘换了,拿回来默认是2345软件,就这么用着了,这次蓝屏2345找出了10个木马,后来还是要蓝屏,我就下载了360,又找出10个木马……   我的电脑真的忍辱负重了很久呢。   我对360怒转粉了!都给我用起来!   * 第26章 修真9   苟栀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了, 要不是林晓玉来叫她一起吃晚饭,可能她还能再睡下去。   两天的小假期,林晓玉拉着苟栀去了后山, 乐呵呵提议吃烧烤去, 正好苟栀也觉得嘴里有些淡了, 对此也兴致勃勃,睡意都浅了不少。   “不过没有调料应该也不会很好吃吧?”   林晓玉拍拍自己的胸脯,发出瓷瓶相撞的砰砰声,“放心, 要带的我都带好了, 包你满意!”   苟栀秒懂并对她竖起大拇指,“优秀!”   林晓玉性子活泼,嘴巴一刻不得闲,上山的路上也叽叽喳喳地拉着苟栀问个不停,时不时咯咯笑,时常笑眯了眼,突然叹了口气。   “唉, 我真羡慕你。”   苟栀惊讶道:“你羡慕我?为什么?我天赋不高, 又不够努力, 现在都还是实力平平,我们同辈之间, 你要是想打我, 随随便便就能打死我, 你羡慕我做什么?”   即使周围没有人, 林晓玉还是压低了声音, “你觉得……严师姐怎么样啊?”   “严听雪?你问她干什么?再说了, 她和你接触的时间, 比和我接触的时间多多了吧,按道理来说,你才更了解她。”苟栀不明白林晓玉怎么突然说到了严听雪。   林晓玉抿唇,嘴角却翘的老高,面上肉眼可见地泛红,一双眼睛忽闪忽闪。   “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惊住了苟栀,她不自觉地瞪大眼睛,“你该不会?”   “严师姐长得那么好看,又是宗主的女儿,有人喜欢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见她猜出来了,林晓玉也没有避讳。   “可惜我胆子小……你怎么让严师姐允许你跟在她身边的,告诉我好不好?如果严师姐也能喜欢我就好了,那时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有人喜欢严听雪,还是个女弟子,苟栀觉得有点奇怪,莫名不和谐。   按道理来讲,严听雪作为大男主种.马文里的正妻,一个主要的女性人物,是不应该掺杂有同性之间的感情的。就算有剧情,女性人物也应该是喜欢男主角的吧。   【系统:不清楚,梗概里没提,可能有吧,不过林晓玉在梗概里连个名字都没有,可能到死都是暗恋,作者没写到也是正常的。】   这倒也是。   “讨好严师姐很容易啊,”苟栀笑笑,“就一直对她好就可以了,对她很好很好,她就觉得你也好,也会对你很好很好。”   苟栀觉得严听雪就是个觉得自己得不到爱的小孩子,心理严重缺爱,没看她当初凶的一批,现在就对苟栀有些纵容了吗?   “哦……知道啦!”林晓玉应了声,跳过了这个话题。   过了会,林晓玉又说。   “对了,那个西霜,就是二长老新收的关门弟子,你们怎么关系这么好啊,她还送了你一个灵台果……啊,灵台果我可以再看看吗?我以前除了在书上,还从来没见过灵台果呢。”   苟栀撇嘴,“我跟西霜关系才不好,谁知道她为什么给我灵台果,我猜是她想转移大家注意力,把大家的矛头往我身上引。”   “那灵台果……”   “灵台果我送人了。”   林晓玉愣了愣,也不知是信没信,只是识趣地没有再问,岔开了话题。   等两人到了山上,开始合计行动计划。   两人战斗力自己都知道,也没打算抓些什么厉害的野味,一心只想着捉只小野鸡烤了吃。   “我们一起去?”苟栀问。   林晓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去吧,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抓鸡,我去捡柴,等你抓完鸡回来,我的柴火也生好了,到时候我处理鸡,你清理一下自己,正好。”   林晓玉把安排得明明白白,分工也很合理,苟栀赞同点头。   “那就这样吧,挺好的,我去啦!”   “好,你早去早回!”   苟栀觉得抓鸡应该不算太难,昂首挺胸地进了后山,也不敢太进去,就在外围转啊转,却一根鸡毛都没看见。   苟栀心里打鼓,该不会山里没有□□?她要是空手回去,会不会被林晓玉嘲笑呀?   不死心的她绕了许久,终于在某个地方看到了——一头熊。   苟栀以一个很快的速度,从“?”进化成“!”。   【系统:是熊啊!狗子快跑啊!你要死啦!】   被双重惊吓的苟栀一脚陷进厚厚的树叶里,发出在此刻略显刺耳的“咔嚓”声。   大熊很快扭过头,发现了她。   似乎是在觅食的大熊看到她简直喜出望外,立刻兴冲冲朝她扑来,苟栀扭头就跑!   虽然说狗熊不吃死人,但是在大熊朝你奔来的时候,谁有这个胆子躺下等他过来啊,而且这个熊看上去一点都不蠢笨!   苟栀心里“啊啊啊”,嘴巴却是因为紧张闭得很紧,一点声音都没有冒出来,耳边充斥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大熊雄壮的脚掌撞到地面的闷响。   快一点,再快一点,跑到空地上就好了!   苟栀脚下不停,顺着自己记忆里的路线拼命跑,灵力灌注到脚下,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最快。   但是空地上什么都没有。   本以为到了空地上和林晓玉会合,两人一起制服大熊就得救了的苟栀心里一惊,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林晓玉人呢?   *   刘起的事传到严听雪耳朵里的时候,严听雪还挺高兴的,虽然主角是西霜,但是灵台果毕竟到了她的手里。   宗主可不会跟个弟子争功劳,他对灵台果是苟栀主动拿出来的事丝毫没有隐瞒,严听雪随便拉了个人问问就能问出来。   严听雪本来是觉得苟栀休息太久了,过去了大半天还不见人回来,于是打算纡尊降贵亲自去找苟栀,谁知苟栀不在,找人问了问,才知道苟栀先是被人叫去大殿对峙了,后来回来后又被林晓玉拉走了,看方向是后山。   后山有什么好玩的?   严听雪对苟栀的乐趣表示很不屑,并决定要把苟栀叫回来。   与其有时间去后山玩,不如来她的屋里给她做饭,她还可以大方地允许苟栀跟她同坐,一起进食。   再说了,后山那地方又不安全,随便冒出一只大熊,还不把苟栀给活吞了。要知道,含日宗里灵气丰裕,后山里的动物无意间得了机缘,有缘问道也不是不可能。   凡世里普通的大熊,在后山待久了,会凝聚灵力放出简单的风刃也是有的。含日宗里已经有过后山处兔子喷火烧伤弟子险些要了人的命的事故了。   虽然后山没人看管,但含日宗里一般也不会有人去后山玩耍。   难道苟栀和林晓玉是去历练的?   怕不是去找死。   严听雪打算看在苟栀的灵台果的份上,亲自去把苟栀带回来,至于林晓玉?最好能离苟栀远点。   *   后山空旷处没有一个人,只有一捧柴放在那里,可能是林晓玉搬来的,只是柴火不够,她又进去拿了。   怎么刚好就不在呢!   苟栀觉得自己倒霉到家了,简直不能更倒霉了!   直到追在后面的大熊一记风刃甩在她脚边,飞溅的泥土拍打在苟栀的脚背上,力道不算重,苟栀却觉得生活的重锤duang地砸在她脑门上。   苟栀简直要炸毛了,这是什么!   【系统:这是来自修真界的flag,所以说不要随随便便立flag啊。顺便,这只大熊好像会放出风刃。】   系统轻描淡写说出对现在的苟栀来说堪称晴天霹雳的话。   【系统:不过你别怕,这只大熊可能刚学会,放风刃很不准,事实上他放很久了,就是一直没打到你,这已经是他放得最优秀的一次了。】   如果可以的话,苟栀想给系统打一百个差评。   空地上无处可躲,本来是为了方便两人打大熊的,现在却成了苟栀的催命符。   原先不知道大熊会放风刃还好,现在知道了,她觉得自己四面八方都是风刃。   要是现在有人来救她的话,她一定把平生听过的彩虹屁都放给那个人听,并给她写一篇彩虹屁小论文!   也许是贼老天听到了苟栀的呼唤,在苟栀绕过一棵树的时候,一双手从树上伸下来,把苟栀拎了起来。   苟栀觉得自己跑着跑着……飞起来了!?   手的主人使了巧劲把苟栀带到树上,随后往后一仰,两人就从树上掉了下去,并看方向是……悬崖!   苟栀觉得一颗心都悬到了喉咙口,连声惊呼都喊不出来。   大熊追了过来,跟着她们一跃而下。   然后苟栀就眼睁睁看着大熊从她眼前飞过,越过她们掉下了悬崖,而她似乎挂在了崖壁上。   捡回了一条命?   苟栀按住怦怦跳的小心脏,发现救下自己的那人腰上盘了一根皮鞭,火红火红的,颇有S的气场。   抛开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死里逃生的苟栀此刻非常想对救命恩人发表感言。   但在看到那个人的脸的时候,她忽然哑了火。   【系统:不要忘了你的彩虹屁小论文。】   苟栀勉强挤出一个笑。   “你——”   “?”   【系统:许愿请不要忘了还愿。】   “你想听屁吗?”   “……”   西霜眼神逐渐古怪。   【作话】   苟栀:你想听屁吗?   西霜:……谢邀。   * 第27章 修真10   被一个自己欺负过的人给救了的事实让苟栀莫名感到羞耻, 这时候还要来一出彩虹屁小论文,苟栀实在开不了口,所以她最后只能顺着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接下去。   “噗——好听吗?”   苟栀扁着嘴巴做了个放屁的拟声, 问她。   西霜看了看她的脑门, 可能是在观察她的脑子有没有被撞到了, 然后无视了她的话,“先上去。”   两人没有掉下多少距离,毕竟鞭子也不算很长,西霜拉拉鞭子, 两个人便重新回到了树上, 西霜腰间的鞭子自然散开,没等苟栀看清楚西霜怎么动作的,鞭子已经被收起来缠在腰上。   鞭子大概是什么法器,刚刚还长的足够她们挂在悬崖上的鞭子,现在却正好围在西霜腰上两圈,手柄也不知去向。   苟栀看了两眼,捡起自己丢了很久的人设。   “这是什么?给我。”   西霜探究般地看着她, 在苟栀被看得后背发毛时, 解下了鞭子, 递给她。   苟栀没想到西霜真这么大方,脑子里突然闪现二长老信誓旦旦的话——“西霜秉性善良”, 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 西霜面冷心善, 是个大圣人?   苟栀拿过鞭子, 只是一摸, 就能感受到鞭子里含着的灵气, 这确实是个宝物。   【系统:这东西恐怕已经有了混沌的器灵, 只是没开智,是个大机缘。真奇怪,西霜怎么会有这种宝物,她不是炮灰吗?】   苟栀埋头苦想,终于灵机一动,说不定这是二长老给西霜的,西霜想陷害她抢她的东西,伺机解决了她,还成全了自己心慈手软的人设!   苟栀颠颠鞭子,讽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吗?收好你的东西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吐出来。”   她把鞭子扔回给西霜。   西霜没接,任由鞭子掉在地上。   “我是什么想法。”   垂眸看着鞭子可怜巴巴的样子,搞得好像苟栀是个恩将仇报,罪大恶极的人一般。   苟栀心里虚得很,面上更加恶狠狠说道:“你是个什么想法,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不信你会这么好心,你给刘起灵池果的时候也大方温顺得很!”   西霜抬眼,眼底没有一丝可怜的意味,黑黢黢的,深不见底,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被乌云遮挡的密密实实,透不出一丝光亮。   苟栀看了一眼就觉得心惊胆战,手心冒汗,比被熊追的时候都要害怕,连呼吸都放轻放慢了,深怕下一刻眼前的怪物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她。   但西霜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伸手,用灵力将鞭子牵引到手心,往腰上一缠,头也不回地走了,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苟栀。   苟栀甚至都不敢问为什么西霜这个时候会在后山。   等西霜走了,苟栀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屏住了呼吸,此刻正憋红了脸,手脚哆嗦。   林晓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树林,抱着一捆柴,看着站在空地上,两手空空的苟栀,疑惑不已。   “苟栀,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你的鸡呢?”   苟栀回转身,看到姗姗来迟的林晓玉,解释道:“我刚刚遇到了一只大熊追我。你知道这个树林里有大熊吗?”   “什么?”林晓玉扔掉手里抱着的柴,小跑过来拉着她,围着她转了一圈,嘴里念叨着,“你怎么样,受伤了吗?那只大熊呢?”   她眼里的担心不似作伪,苟栀略微放下了心,但也没有吃鸡的心思。   “掉崖了,我冷汗都吓出来了,鸡以后再吃吧,我想回去洗澡。”   出了这么大的事,林晓玉也不坚持,“那好吧,你今天好好休息,等下我给你送点小吃过来。”   “不用了,”苟栀拒绝,“我也不饿,等下洗澡就睡下了,谢谢你。”   “那你好好休息。”林晓玉抱抱她。   严听雪刚好赶到,以来就看两个人抱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觉得这一幕格外扎眼。   “你们在做什么!”   林晓玉看到严听雪,眼睛亮晶晶的,抢先答话,“我们本来想吃鸡的,但是苟栀说她又不想吃了,正要回去呢。严师姐要来吃吗?我柴已经抱来了,等下去抓只鸡就好了。”   “你在内门这么久了,不知道后山危险吗,还抓鸡,抓什么鸡,被熊抓还差不多!废物!”严听雪张口就是一串讽刺,见苟栀还站在那里,高傲地仰起头,“你还不过来,回去给我做饭去,要是做得好,我可以赏你跟我一起吃。”   金大腿都说话了,苟栀当然屁颠颠跑过去。   “谢谢主子,主子我们快走吧。”   “哼。成天和废物混在一起,你以后就越来越没用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讨好我,说不定我还从手指缝里给你漏点好处出来。”   “我是很没用啦,还好有主子帮我撑腰,不然我可要被欺负死了。不过林晓玉很厉害的,比我厉害多了。”   “厉害什么,还不是废物一个。”   严听雪和苟栀两人没有走远,严听雪说话又不避讳人,林晓玉站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口一个“废物”扎在她耳朵里,刺得她鲜血淋漓。   苟栀是没有应和严听雪说的“废物”的,相反,怕林晓玉听了难受,她还小小反驳了几句,最后反驳不了就努力扯开话题,把话题往夜里点心上引。   走出一段距离后,严听雪终于被转移了话题,苟栀偷偷往后看了一眼林晓玉。   本就天色已暗,林晓玉又站在阴影处,苟栀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模糊看见孤身一人站在黑暗里的林晓玉还站在原地,见她回头,对她露出一个看不清的笑容,还冲她摆摆手。   她的影子匍匐在她脚下,看上去竟犹如一个怪兽。   苟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暗嘲自己果然是被熊吓破胆了。   *   虽说没什么胃口了,但等真做好了饭,闻着饭菜的香味,苟栀还是吃了满满一碗,然后看着严大小姐笨手笨脚地洗碗。   严听雪是自己主动提出洗碗的,苟栀只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就被严听雪瞪了一眼。   好吧,看在严听雪脸上两坨红晕的份上她就不问好了。   晚饭时间结束,严听雪又要开始修炼了,苟栀自觉退出房间,滚回自己的狗窝去了。   但她回去后想了又想,西霜的那双眼睛一直出现在她眼前。   我是不是太没有良心了?好歹人家还救了我一次呢。   【系统:害,你都说了人家是别有用心。】   【苟栀:别有用心也是救了我一次呢。】   说起来,西霜也是刚离开的后山,又没有小厨房,会不会还没用过晚膳啊?   小厨房也不是谁都有的,至少一般的内门弟子都没有资格拥有小厨房的,错过了饭点,她们要是肚子饿了,也只能忍着,左右饿一顿也没什么要紧。   【苟栀:不如我给她做顿饭送去吧,算是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系统:做个屁,你也没有小厨房。拜托你不要随便坏人设,你是个恶毒阴险,嚣张跋扈的狗腿子,狗腿子会给炮灰做饭吃吗?】   苟栀被系统成功说服了,反正一月后还有个小秘境试炼,大不了她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给西霜。   但澡还没洗,烧水又有些麻烦,苟栀思来想去,又想到了之前团战时候发现的小温泉。   一个活水温泉,对她这个一身冷汗的人太有吸引力了。   温泉不算特别远,苟栀一时兴起的想法实现起来不难,这次她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确定水里没有可疑的粉色后,她才放心脱衣下水。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苟栀衣服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件,虽然没有脱光了舒服,但这样更有安全感。   事实证明她这个谨慎是很有必要的。   她下水不久,不远处就“哗啦”一声,冒出一个人头。   虽然月光很淡,但距离实在太近,苟栀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头的主人是西霜。   西霜看到苟栀也懵了一瞬。   还好是个女人。苟栀还有闲心想。   西霜:“怎么是你?”   苟栀:“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同时出声。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苟栀先败下阵来,“我就想来洗个澡,顺便泡泡温泉。”   “泡水蛇精的尸水吗?”西霜问。   苟栀:“!!!”   她还以为活水里的水蛇精早就被冲走了,原来还在!这么久了还是温泉,恐怕现在都烂的差不多了。   一想到自己现在泡在尸水里,苟栀就觉得鼻子边全是腐烂的味道,连忙往岸边游。   西霜却伸手拉住了她,并带着她潜入水,若不是苟栀及时憋住口鼻,此刻说不定已经呛水了。   水里实在太暗,一入水,苟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扒在西霜身上,想着,要死大家都一起死。   并不想跟苟栀“殉情”的西霜显然并不是想趁机淹死她,不知她带着苟栀进了哪里,苟栀只觉得身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干燥,眼前光明渐亮。   苟栀睁开眼,就见一条水蛇的尸体横在一边,巨大的身躯几乎将她团团裹住,铜铃大的双眼瞪着她,满是戾气和临死前的不甘。   西霜拿着火折子站在她边上,这就是光源所在。   “想吃蛇肉吗?”   【作话】   系统:怎么还是要给她做顿饭?   * 第28章 修真11   洞口处是一层水幕, 薄薄的纹路隐约显现,显然是有人在洞口设了阵法,屏蔽了水流, 才导致洞里水汽并不浓郁, 甚至略显干燥。   苟栀也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泡的不是水蛇精的尸水,不然想想就觉得可怕。   西霜没得到她的回应,抬手提气,像是要把她推出这个洞, 但终究没有, 抬起一半的手又转而从靴里拿出匕首,尖锐锋利的匕首只轻轻一划,就轻易划破了水蛇精泛着妖异光泽的蛇鳞。   苟栀没有出神太久,看西霜已经动手取蛇肉了,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换了个地方,躲开水蛇精的眼,窝到了西霜边上蹲着。   匕首停顿一瞬, 又继续先前的动作, 只是看着似乎轻快了些许。   “不怕有毒?”西霜随口问道。   苟栀立刻就联想到了早些时候她对西霜的误解, 自觉无理的她顿时红了脸,声音含糊不清的。   “……对不起。”   匕首顺利割下一块蛇肉, 蛇血好像凝固住了, 除了红色的凝固物彰显着有血, 蛇肉分离时, 一丝血液都没有流下。   西霜慢悠悠反问, “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行了吧!刚刚看你鞭子好想抢你鞭子, 对不起,你给我我还误解你,对不起,擅自揣测你说你不安好心,对不起!”   苟栀自暴自弃。   她说了这么长一串话,西霜一点反应都没给,苟栀等了又等,忍不住偷偷看她,却见她难得的,嘴边带了一抹笑。   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底,虽然是在拿着匕首处理蛇肉,却叫苟栀从中看出了温柔的意味。   【苟栀:我不得不承认,作为颜狗我不行了,我太爱柳柳这一款的颜了!】   【系统:求你清醒一点,这是西霜,不是季柳。】   苟栀连忙收回视线,并唾弃自己的见异思迁水性杨花不守夫道。   我真是个社会的渣滓!   而且西霜和季柳长得一点都不像,脾气也不像,西霜这么固执阴险又手段毒辣,一点都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对不起已经说出口了,再说谢谢也就没有那么艰难了。   “今天你还救了我,谢谢你,不然我不死也要重伤了。”   “顺便而已。”   虽然西霜看上去心情好多了,嘴上倒是一点没软和呢。   洞里没有柴,要不是火折子,连光源都没有,西霜割下了蛇肉,苟栀看着生肉却发愁了,这怎么烤啊,总不能生吃吧?   西霜见苟栀有些瑟缩,看了眼她身上还濡湿的衣衫,蹙眉轻喝:“你怎么还不处理你的衣服。”   苟栀也觉得冷了,刚刚泡在温泉里还好,现在离温泉久了,热气渐渐散去,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就让她有些冷了,再看西霜,她的衣衫早就已经干燥,头发也丝毫没有沾水的痕迹。   看她略显迷茫地眼神,西霜就明白了。   “废物。”   她低咒一声,手伸出,苟栀便觉得周身的水汽散了不少,衣服和头发渐渐干燥,直到如同从未碰过水一般。   西霜手上一个小水球滴溜溜地转,显然是她将苟栀身周多余的水汽抽离了。   这个方法苟栀是试过的,但她掌控力不够,怎么也不能用水球术做到这种地步,而西霜已经很熟练了,也就是说,她在课堂上定是藏拙了,否则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怎么会搓不出一个大水球?   没看红队里早先团战失败的人直到苟栀破局,身上都一直是湿淋淋的狼狈模样吗?   “你怎么跟严听雪一样,动不动骂人是废物……”苟栀小声逼逼。   西霜眼里的笑意刷地消失不见。   她很不喜欢被拿去跟严听雪比,更不喜欢被说像严听雪。苟栀想。   “你今天怎么会在后山?”苟栀意图转移话题。   西霜也很配合。   “无关的事不要多嘴。”   好吧,也许不能说是配合。苟栀自觉闭嘴。   水球被拿去冲刷了蛇肉,就在苟栀愁怎么把蛇肉弄熟的时候,西霜指尖在空中一划,一排火焰凌空而立,火苗跳跃着舔舐蛇肉,不多时,蛇肉就已经开始泛白。   这个术法不算难,苟栀记忆中有见过同门中其他人放,但放得如此精准,要多大就多大的,还是第一次。   西霜真的很厉害,也许比她以为的还要厉害的多。   但她一个外门弟子,哪来的机会学到这些术法甚至更精进呢,总不能二长老一教她就如此熟练了吧。况且看她的样子,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注意到她的视线,西霜说道。   好奇心是爱情的开始,活该你单身,哼。   苟栀心里骂骂咧咧,嘴巴闭得紧紧的,一个字没说。   水蛇精的蛇肉很香,苟栀吃得津津有味,但看着水蛇精的尸体还是感叹了一句,“水蛇精也挺倒霉的,当年死得这么可怜,现在好不容易重新修出了身体,又被你杀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次重生。”   对于她的话,西霜只是说了一句意味不明地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要想活,就得学着聪明些,多用用脑子。”   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多嘴乱说?   “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苟栀保证道。   水蛇精可怜,她也很可怜啊。   *   吃饱喝足,苟栀跟着西霜游出温泉,当然,这次依旧是西霜带她出去的,身上的衣服也是西霜给她弄干的。   两人默契地没有对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多一句口舌,出了森林就各自回屋了。   苟栀罕见地没有偷懒,修炼了一晚上,把水蛇精的蛇心中含有的灵气慢慢消化吸收,梳理灵力,缓慢轻柔地让灵力一遍遍冲刷经脉。   明明一晚上没睡,第二天结束修炼时,苟栀竟然觉得自己精力格外充沛,就是没有饱睡后的满足感,有点不习惯。   严听雪又叫人来催她过去了,苟栀认命地爬起来,准备去金大腿那里报,一开门,就见门外站了一个林晓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林晓玉见她开门,也吓了一跳,拍拍胸脯,“我刚打算敲门呢,你就开门了,吓我一跳。我刚刚看严师姐跟前的一水来这里了,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苟栀摇头,“我不太熟,一水师姐是来叫我过去的,我马上就出门了,你有什么事吗?”   林晓玉吐吐舌头,举起手里拎着的小糕点,“猜你还没吃早饭,想给你送点糕点呢,我早上刚做的,你尝尝。”   苟栀接过糕点,闻到糕点甜甜的味道,摸摸肚子,觉得自己没有特别想吃的欲.望。   “谢谢你,我等下回来吃吧。”   “不知道严师姐找你什么事,万一耽搁久了,你岂不是要饿到中午。这样好了,你带着糕点一起去吧,就说糕点是你做的,请她一起吃。”林晓玉悄悄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这样不太好吧……”苟栀委婉拒绝道,“严师姐骂人好凶的,我可不敢骗她,要是她知道我骗了她,把我赶出内门都算是轻的。”   何况她也不想说谎骗严听雪,一个合格的狗腿子应该拥有基本的忠诚!   林晓玉轻敲她的脑袋,“你笨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糕点不是你做的?”   出门在即,见林晓玉坚持,苟栀也不再拒绝,拿着糕点,“那好吧,我就带去啦,谢谢你。”   林晓玉笑笑,眼睛弯弯,伸手给她打气,“加油,严师姐知道你这么用心,一定会高兴的!”   苟栀也笑着点点头。   等到了严听雪的屋子,她把糕点放在桌上,严听雪一眼瞧见她带来的糕点,一挑眉。   “今天这么早来叫你,我还以为你肯定爬不起来呢,结果还有时间给我做糕点,有事求我?”   一边说着,一边兴致勃勃地打开食盒,随手抓了个糕点要往嘴里塞。   原来你还知道我早上要赖床起不来啊……苟栀心下吐槽。   “不是我做的,”苟栀也不冒领功劳,“是林晓玉做好了给我拿来的,我猜主子一定还没进早膳,就借花献佛给主子拿来啦。”   “林晓玉?”严听雪冷下脸,“我不是让你离这种废物远点吗?她做的东西,也配拿到我眼前来。”   说着,严听雪把刚塞进嘴里的糕点呸呸呸吐掉,把食盒里剩下的糕点往窗外扔了出去。   “平白脏了我的地方。你,现在把屋子给我打扫了。”   苟栀一愣,有些心疼那些没吃过的糕点,但看着被严听雪扔掉吐掉的糕点,心中没来由有些松口气。   不知为何,她眼前总是浮现昨夜里林晓玉独自站在黑暗里的模样,畸形的影子让她心惊,比看到西霜和严听雪还要令人恐惧。   “主子干什么这么讨厌林晓玉啊?”苟栀一边打扫一边问道。   严听雪皱着眉头,“你不觉得她很恶心吗?笑起来的样子很恶心,讨好的样子很恶心,难过的时候也很恶心,做的糕点更恶心。”   明明刚刚抓着糕点就要吃,现在就嫌人家恶心。   女人心啊,海底针。   苟栀经验老道地摇摇头。   【作话】   西霜: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苟栀:好奇心是爱情的开始。   西霜:……你问。   *   下午美滋滋想看评论,发现……我的评论呢?   难道是我写崩了被嫌弃了大家集体弃坑了吗?怎么也没人骂我呢?   让我看看我写的有多差。   ……   等等,我的更新呢!   我没有更新!   (ΩДΩ)   * 第29章 修真12   糕点被扔了, 两个人又都饿着,苟栀只能任劳任怨地下厨给严听雪和自己做了碗面出来,然后很不把自己当外人地, 不等严听雪招呼, 一屁股就坐在她对面。   严听雪看着她,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略带不满地说:“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苟栀停住筷子,冥思苦想一番, 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不好意思地起身,端着碗跑到了厨房,坐在灶头前的小板凳上,捞起一筷子面,吹吹热气,塞进嘴里。   接着她的屁股就被顶了一下。   严听雪竟然也跟了进来,学着她的样子, 捧着面, 拿膝盖顶她, 叫她给自己腾个位置。   苟栀默默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下一刻,小板凳的另一半就被严听雪占领了。   苟栀:“……”   所以她俩这是干啥, 放着桌子不用, 两个人跑来蹭同一个小板凳, 可怜巴巴地捧着碗嗦面。   严听雪侧对着她, 埋头吃面, 面上泛着红潮, 看着有些羞赧, 苟栀决定这次大发慈悲地不戳穿她了。   万一金大腿恼羞成怒了,倒霉的还是她。   嗯,反正她绝对不承认是因为严听雪耳朵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可爱的女孩子白给种.马男主也太可惜了叭。   “主子喜欢什么样的人呢?”苟栀问道。   因为是早膳,苟栀下的面不多,严听雪已经吃完了,正捞着几根碎面,听见她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主子喜欢什么样的人?”苟栀重复道,“主子对我太好了,我很怕主子以后的道侣不喜欢我,那我就会被扔出内门了,到时候我肯定会很惨的。所以主子现在给我透露一下吧,我好先想想讨好的办法。”   听清她的话,严听雪讽刺道:“你有时间想这种事,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讨好我,否则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内门,甚至让你连宗门都待不住。而且……我并不想要有道侣。”   “为什么?”   严听雪看着自己手里的碗愣了好一会,良久,没好气地夺过苟栀手里的碗,“滚吧,一大早就给人添堵。”   苟栀眼睁睁地看着严听雪为了洗碗,把她碗里还没来得及吃完的面给倒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吃完再问!   这个女人好无情!   许是苟栀控诉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了,严听雪瞥她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回去整一下东西,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我的院子里。还有,离林晓玉远点,我恶心她。”   不用想也知道,就算她问了,严听雪也不会告诉自己她,为什么她这么讨厌林晓玉。   严听雪院子大,房间自然也不止一间,苟栀被严听雪叫去,就住在她隔壁,两个人夜里睡觉就隔了一堵墙,而她被叫去,很大一方面是严听雪为了一个月后的小秘境准备的。   按严听雪的意见来说,进去小秘境是可以结伴的,到时候宗主会给严听雪安排一个筑基期大圆满的人随身保护,苟栀可以跟着严听雪一起进去,这样人身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除此之外,这一个月里,严听雪会把宗主教她的功法跟苟栀分享,在这段时间里,尽量提高苟栀的实力。   这一系列的举动,可以说把苟栀安排得妥妥帖帖。   苟栀也忍不住再次感叹道,看上去傲慢骄横的人,有时候竟然会这么好讨好,只要给出一点点真心,就能收获很多很多。   简单来说,严听雪真好骗。   *   虽然有严听雪给她开小灶,但是该上的课还是要上的,学业不能耽误。   两天小假期结束,苟栀重新回到课堂,西霜依旧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仿佛前两天两人一起吃蛇肉的情景是她想象出来的,而林晓玉却是如往常一般凑了过来。   “我今天早上要去叫你的,结果你不在房间里,东西都不见了,你搬哪儿去了?”   苟栀把书本规整放好,随口回答,“主子叫我贴身照顾她呢,我搬主子院子里去了。”   林晓玉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严师姐一定特别喜欢你,你和她多亲近些,对你也更有好处。”   苟栀闻言撇嘴,对着林晓玉抱怨,“有什么好的,天天对我呼来喝去的,这下好了,晚上都安生不了。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可千万别给我传出去。”   “知道不能传出去你还说出来。”林晓玉敲她脑袋“略施小惩”,“你可长点心吧,再说了,每天都能和严师姐朝夕相处,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啊对了,上次那个糕点严师姐吃了吗?”林晓玉问道。   苟栀:“吃了一个,说太甜了,就没多吃。”   “她吃了?”林晓玉讶道,而后转为疑惑,“不过那个我做得不是很甜啊,而且严师姐不是很喜欢吃甜食的吗?”   “不知道诶。”苟栀摇摇头。   两人聊得不多,没多久先生就进来了,她们的聊天被迫中止,课间林晓玉急着去解手,一下课就溜没影了。   之前刘起的事已经传开,大家都知道刘起因为西霜给的灵池果险些连灵池都裂了,都不敢再挑衅西霜,但敌意更加浓重,苟栀作为和西霜“狼狈为奸”的人也得到了一样的待遇,课间大家三三两两凑堆说笑,苟栀和西霜身边却无一人,冷清得很。   甚至凑堆的人频繁把视线放到苟栀和西霜身上,显然是在说她们,并且看他们的表情,可以肯定他们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右后的西霜捕捉到她的视线,冷冷看她一眼。   【不要和林晓玉走太近。】   苟栀一惊,第一反应是系统在说话,但是同时她又发现这并不是系统的声音,更像是西霜的。   西霜已经收回了视线,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出现过。   如果不是她出现了幻觉,就是西霜已经学会了传音术。   传音术是个小术法,不算难,但她们还没有学到这个,而且对施术者灵力的掌控能力有要求,不过西霜掌控灵力的能力苟栀已经见识过了,也许是二长老给西霜私下开小灶教的。   但是,“不要和林晓玉走太近”?为什么?   不过苟栀在面对林晓玉时,倒一直没有破坏过自己的人设,如果说林晓玉接近她是别有用心,至少她不用担心会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   左右林晓玉也只是她的同窗而已,说是好友,也还不至于。   等林晓玉解手回来,苟栀跟她像往常一样说笑,与平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她这次再说到糕点,苟栀拒绝了。   “要送你自己送吧,我不敢骗她。”   “那好吧。”林晓玉识趣地没有纠缠。   *   由于苟栀自己也想提高自己的实力,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苟栀都乖乖地白天上课,晚上修炼,本来想再去一次温泉拿蛇肉吃的想法也已经没了,一心只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当然,因为她没有女主光环,所以她不要说进小阶了,连小阶的脚都没摸到,顶多就刷了个施术的熟练度。   而严听雪在这段时间里把之前进阶后的实力好好巩固了一番,期间几次想出门耀武扬威的想法都被苟栀的哀嚎给击退了。   以苟栀的话就是,要是因为实力不够,在小秘境里抢不到东西怎么办啊?   严听雪其实一点都不慌,反正她是宗主的女儿,她看上的东西,谁敢不给,可惜苟栀泪眼汪汪求她保护,激得她许下诺言一定罩着苟栀,导致她只能放弃出门浪的想法,在自己屋里好好修炼巩固。   况且苟栀怂的要死,就算严听雪一定要出门,苟栀自己也想好好修炼,临时抱佛脚,涨点实力,免得死在小秘境里。   要是她负隅顽抗就算了,严听雪还能强迫她,但是现在严听雪一提,苟栀就“汪”的一声哭了,气得她无话可说。   另一边的苗珊珊听说严听雪这段时间都乖乖待在院子里没有狐假虎威,惊讶之余也提起了兴趣,招人来询问原因。   原因当然没人知道,苟栀又不会到处喊是因为自己死皮赖脸拽着严听雪又哭又闹,严听雪自己也嫌弃丢人,还就喜欢别人不明原因抓耳挠腮的样子,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   听下面人汇报是从苟栀搬进严听雪院子开始的,苗珊珊倒是猜到了一点,只是她猜的方向有点歪——   难道说严听雪这个大小姐竟是个磨镜,如今天天与苟栀在一起厮混?仔细想想,苟栀也确实颇有几分姿色。   “不管怎么样,能不让那个大小姐天天跑来跑去给人添堵,苟栀也算是为宗门做了贡献吧。嗯,我有点喜欢她了。”   宗主也发现最近都没人来和自己告严听雪的状了,找了严听雪院里伺候的人问了,虽然对苟栀贪生怕死的秉性有些不喜,但她能让严听雪乖乖修炼的事,还是让他心里放松了不少。   不管是为什么,对他来说,能让严听雪不惹是生非,好好修炼,就是好的。   只有二长老发现,她的关门弟子西霜虽然一贯冷着张脸,但最近似乎尤其冷。   稀奇,刘起要灵池果都能随便给出去,她还以为她的小徒弟都要成仙了呢,谁知如今……   难道世上还有能影响她这小徒弟心情的人吗?   在各方人物各有想法之际,一月时间飘然而过,小秘境也终于到了开启的时候。   而在小秘境开口不远处,一个男人隐蔽了气息躲在暗处,正对着手上一个盘龙古朴花纹的戒指说话。   “这小秘境周围这么多人,我恐怕找不到机会进去。”   “你放心吧,等我进了小秘境,我就找机会认识严听雪。只要我和严听雪见上面,我一定能让她爱上我,含日宗也会是我的,到时候含日宗的镇宗之宝自然能拿来给你。”   “我不仅要严听雪,苗珊珊这个萝莉我也要了。”   “对了,冷着脸的那个女人是谁?这个人我也要了。”   “当然了,征服冰山女王是我的最爱,这含日宗竟然这么多尤物,不过很快,这些尤物就都是我的了。”   【作话】   我为什么昨天没有更新呢?   嗯,没有理由,我就咕咕咕了(*/ω\*)   *   天哪,我真的沉迷勤深深,我的歌手追完以后去看了当打之年,觉得里面的周深依旧优秀,但是已经没那么吸引我了,李克勤我以前就喜欢但是不至于沉迷,真的感觉勤深深天造地设一对啊啊啊!在一起效果超过1+1!我连微博到处都是的bjyx都没嗑,竟然嗑了勤深深……   ps:我本人不嗑真人,只是很嗑他俩在一起唱歌的化学反应以及亲如父子有爱互动~感觉周深和李克勤在一起时候更放松些。   * 第30章 修真13   进小秘境后几人就会被打散, 严听雪事先给了苟栀一根小红绳,系在手腕上,红绳上有牵引术法, 可以带着苟栀找到红绳术法对象。   红绳只能绑定两人, 严听雪和受命保护她的邵永是互相绑定的, 苟栀的则是单方面指向严听雪。   感觉自己是个第三者的苟栀一点不慌地打算“棒打鸳鸯”,做个最亮的电灯泡。   苟栀的落地点是一个充满雾气的地方,周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只能看到脚下的一汪清水, 苟栀就踩在湖水上,凌空而立。   水很清,苟栀能清晰地看到脚底下有各种稀奇模样的鱼游来游去,其中不乏体型有她几十倍大的,一张嘴,满是错落的锋利牙齿,密密麻麻足有三层, 甩甩尾巴便暗流涌动。   “那是牙兽, 炼体的修士都扛不住它咬一口哦, 被它咬出来的伤口除非用它的血涂抹,否则不仅血止不住, 灵力也会迅速流失, 一个筑基大圆满的修士也撑不住一刻钟的时间。”   有人在一旁解说, 苟栀侧过头, 发现是苗珊珊。   苗珊珊身边一个男人长身玉立, 一派光风霁月, 水墨泼洒成的眉眼清浅恬淡, 被苗珊珊挽着,见她看来,客气地点头示意。   苟栀礼貌地回礼。   苗珊珊见了,伸手挡住男人的眉眼,怒视苟栀,“看什么看,瑞哥哥是我的,你不能看!”   被叫瑞哥哥的男人握住苗珊珊的手拿下,略显无奈地说道:“珊珊,我与你已有婚约,如何会再心仪其他女子,还是说你对我心有不满,认为我为人不正?”   见他这样说,苗珊珊连忙否认,“不是的,我没有……”   男人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而后对苟栀歉意道:“抱歉,珊珊对你没有恶意。我是大长老门下首徒景瑞,这位是小师叔,苗珊珊。”   “谁是你小师叔,我是你未婚妻!”苗珊珊不满道。   景瑞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腕片刻。   据说是大长老曾经有恩于老宗主,作为回报,老宗主飞升前曾放下话,只要大长老有嫡系后辈,可有一人拜入他门下。结果大长老只生了苗珊珊一个,苗珊珊就顺理成章成了宗门里最小的小师叔,与宗主同辈。   景瑞作为宗门内大弟子,恪守宗规,一口一个小师叔,苗珊珊纠正了这么多年也没成功。   明明她年纪小,因着辈分,总有人在背后偷偷说她老不羞,染指后辈,不承认她和景瑞的名分。   明知不需要在意他人的说法,但苗珊珊还是对这个辈分问题恨得牙痒痒。   苗珊珊甚至怀疑景瑞承认这个婚约,只是碍于她爹的脸面,想要尽弟子的义务而已。   毕竟景瑞一句喜欢她都没说过,还口口声声为人正直,已有婚约,难道没了婚约,他就会……   苗珊珊不解气地掐了把景瑞,得到景瑞一个无奈纵容的眼神。   苟栀连忙行同门礼,“我是内门的苟栀,见过小师叔,大师兄。”   “不必。同门之间,理应互相照顾,你若是孤身一人,可与我们同行。之后遇见同伴,再自行离去也可。”   苗珊珊明显对景瑞听话得很,被景瑞教训过后,一声不吭,此刻听景瑞要邀请苟栀同行,用力瞪着眼睛看苟栀,站在景瑞身后,对着苟栀不断做口型,警告她立刻离开。   是做一个好人还是做一个恶人呢?   这还用犹豫吗?当然是做一个活人啊!谁知道小秘境里会出现什么,万一自己死了可怎么办!   苟栀立刻点头决定加入她俩。   这一举动气得苗珊珊在后面张牙舞爪的。   景瑞不愧是大长老门下首徒,行为举止非常得体,言谈之间温润和气。   至少在苟栀看来,苗珊珊所谓的警惕是根本没必要的,人家自己就快要活得跟个圣人一样了,苟栀觉得要不是这俩有婚约,景瑞说不定就做和尚去了。   唔,也不是,景瑞对苗珊珊还是挺体贴入微的,有些苗珊珊的小动作小表情,苟栀一个女人都没发现,景瑞已经妥帖地考虑全面了。   摆明了两情相悦的事,也就苗珊珊自己在那里给自己找情敌找得欢快。   苟栀运气应该还不错,虽然脚下都是一些高危动物,但她所在地方属于安全区,脚下看着是湖,实则是类似于海市蜃楼的存在,可怕,但不危险。   景瑞提议先往北走,一直走到能见到生命之树时,就算是走出了这个幻境,另外,有机缘的可能能得到生命之树的馈赠。   “幻境一直存在,这里看上去一望无际,也许就在你两步远外,已经站着你想找的人。”景瑞道。   苟栀下意识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绳,确定它一点反应也没有。   苗珊珊在一边嘟嘟囔囔,“说得好像我们跟她有缘一样。”   【系统:“真是有缘。”】   【苟栀:有缘什么有缘,我是正经苟栀,我的心里只有柳柳,再说了,她们小俩口过得好好的,跟我能有什么缘。】   【系统:“之前没仔细看,这个女人长得倒也不错,只是这个男人太碍眼,不然趁她们惶恐之时现身,岂不是双美齐聚?”】   苟栀跟在景瑞和苗珊珊后面,一脸问号。   【苟栀:系统你中病毒了?】   【系统:不知道,这个秘境奇奇怪怪的。你前面有个男人在看你,跟着你们挺久了,他心里想什么我都能听见,给你转述一下。狗子你的春天来了,这个男人看上你了。】   什么意思?   苟栀蓦地停住脚步,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前面,还是只能看到景瑞和苗珊珊,除此以外,别说人了,一望无际的白,啥也看不见,也就脚下面容可怖的海兽彰显存在感了。   【系统:“嗯?她怎么不走了?她看到我了?我不是隐身了吗,难道隐身失效了,不然她怎么能看到我?”】   景瑞察觉到身后气息停滞不动,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怎么了?”   【系统:他凑到你跟前了,跟你的脸相差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   苟栀僵硬地摇摇头,“没、没事,我就是突然对修炼有了一丝感悟,现在已经没事了。”   景瑞颔首,“关于修炼,努力和感悟都不可少,你能有感悟,是好事。你若有疑惑,可以来问我,我虽不才,却也可仗着比你入门早些,指导你些许。”   “谢谢大师兄,回去若有机会,我定叨扰。”苟栀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我们继续赶路吧。”   【系统:“虚惊一场。行了我知道老家伙你的宝贝好用了,我这不也是吓一跳嘛。这破地方,脚下这么多鱼,搞得我紧张兮兮的。”】   苗珊珊难得没有对苟栀有几句抱怨,她的心思现在都在孟秋凡上,小女生的心思一览无遗。   “我还以为孟秋凡是个好的呢,怎么这样啊,还请教你修炼,修炼什么修炼,她要有这个积极性,她也不至于实力越来越差,她就是想踩着我去勾引你!天天小师叔小师叔的,背后说的最多的就是她,她竟然嫌我老,说我配不上你!我怎么配不上你了,我明明就比你小!”   这些话这一路上苗珊珊已经翻来覆去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景瑞也应了一路,脸上倒也不见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转移注意力没有比聊八卦更好用的方法了。   苟栀作为一等狗腿子,这时候迅速凑了上去,反正路大得狠,也不需要考虑会不会挡路。   三个人排成一排,苟栀凑在苗珊珊边上,一副“排忧解难好帮手”的模样。   “小师叔有什么烦恼,不如跟我说说,我熟啊,我帮小师叔分析分析。”   有人跟自己一起吐槽那是再好不过了,苗珊珊迅速被转移了话题对象。   两个女孩子可以聊得可就多了,苗珊珊又属于顺毛摸特乖的那种,只要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苗珊珊就越说越兴奋,说到苟栀不赞同的或者过激的,苟栀就打岔插到别的话题上去,竟然也带着苗珊珊一路从吐槽孟秋凡聊到了恋爱心得。   孟秋凡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也不傻,孟秋凡问他修炼的事,今天问过解答过,明天又问,且有时候问题过于低级,一猜就是随口找的借口,他一开始还乐意解答,希望自己的指导能对师弟师妹们有帮助,后来也意兴阑珊。   只是同门之间,孟秋凡来找他请教,景瑞也不好直白拒绝,让她失了颜面,所以后来也只是借口要指导他人,希望她能理解消化一段时间来规避她而已。   谁知那几日正好有个同门师妹被他随口指导了几句,孟秋凡就告诉苗珊珊是那个师妹蓄意勾引他,拐着苗珊珊去找那个师妹报复。   好在苗珊珊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来,他事后教训了苗珊珊偏听偏信,因一己之私殴打同门,又与孟秋凡明言此后不必再找任何理由靠近他,还找了个机会见了那位师妹,解释清楚并给予补偿后,事情才算过去了。   所以苟栀跟苗珊珊说话,景瑞还是不放心地听了一会儿,确定苟栀在把话题往正面引后,才算是放下心来。   总算苗珊珊这次没有再误交损友。   苟栀也发现景瑞有在听一些,不过她非常能理解,有一个苗珊珊这样的女朋友,景瑞担心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苟栀在和苗珊珊聊天的过程中就发现了,苗珊珊性格和严听雪是很相似的,两者都没有明确的道德认知,潜意识里都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杀人放火在她们眼里就跟乱扔垃圾是一个层次的。   但苗珊珊幸运多了,她身边有一个三观很正的未婚夫景瑞,景瑞的道德观极好,这个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就能看出来,且目光清正,气息中和,对他的未婚妻苗珊珊也是看重的。   景瑞显然也明白苗珊珊的道德观上有缺陷,所以苗珊珊一旦表现出不好的行为,景瑞发现后就会明令禁止,后期再进行温言解释,训斥少而引导多,有些事情上干脆直接立了章法,不许做什么简单明了。   苗珊珊喜欢景瑞,只要景瑞喜欢她的大前提没破,她就会听景瑞提的所有要求,包括对人和善些。   可是景瑞终究只有一个,也许宗门里还有第二个景瑞,但可惜的是严听雪身边没有。   甚至严听雪身边连一个有父亲模样的人都没有,有的只有谄媚的想踩着她往上爬的人,也许以前她的母亲给过她一点温情,教导过她为人处世的道理,告诉她要做个善良的人,但那个母亲死得太早了。   或者死得也很惨烈。   苟栀联想到之前严听雪走火入魔时表现出来的情况和说的话,有点心疼这里的季柳。   上个世界的柳柳拥有我未免也太幸福了叭!   【系统:差不多可以了啊,那个柳柳没你也是个真·大佬,虽然被女主惦记了这么久,但至少人家的心一直是纯净的。】   剩下的潜台词苟栀并不是很想懂呢。   *   也不知几人走了多久,天空一直没有变化,太阳从始至终都站在头顶上,一动不动。   三人中途休息了三次,才至于抵达了生命之树。   能被称作生命之树,那首先肯定是棵大树,很大很大,苟栀都好奇这么大一棵树是怎么做到突然出现在她们眼前的。   就像是走着走着,突然走出了泡泡,“啵”的一下,虚幻破碎,眼前的景象顿时真实了许多,不再是白茫茫一片。   一棵直入云霄的大树伫立在那里,繁盛的枝丫探到她头顶,一片绿叶飘飘荡荡,在空中转过优美的720°回旋转,最后安稳地落在她头上,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   【苟栀:停止你的意淫,谢谢。】   苟栀直言打断系统突然插入的解说,从头顶拿下那片尴尬的绿叶,并随手往后一扔。   【系统:哦,恕我直言,你刚好扔到了那个跟了你们一路的男人头上。】   【苟栀:……他怎么还在跟着我们!】   要不是系统提起,这一路下来,苟栀都快把那个男人给忘了。   【系统:“老家伙,你有办法弄死这个景瑞吗?这么好的地方,要是跟这两个女人露天席地来一场[bi——]的碰撞,那多美好,还有生命之树做见证。”】   【系统:“该死,我记住他了,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弄死他。”】   【系统:“这怎么能叫被女人蒙蔽双眼,追求[bi——]是人类的本能,我只是遵循了男人的本能而已。行了,不用重复了,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拿到的。”】   【苟栀:……】   【苟栀:我要投诉你传播色qing淫hui!】   苟栀:重金收购没听到过这几句话的耳朵一双。:)   看着景瑞和苗珊珊毫无察觉的模样,苟栀无比心疼自己,穿越就算了,怎么还会拥有这么不会为宿主着想的系统。   被苟栀强制闭麦的系统默默咽回即将出口的,那个男人伸出手企图勾她腰带的话。   当然了,主要原因是,系统发觉男人的行动不知为何放弃了。   男人是被他口中的“老家伙”给制止了,“老家伙”认为,一旦这样做,男人有可能会被察觉,而隐藏气息的宝物的作用时间已经快到了,如果这时候被察觉,男人很有可能会倒霉。   尽快离开这里。是“老家伙”留下的指示。   这个小秘境是“老家伙”来过的,只要出了幻境,他就可以带着男人去找他想要的东西。   女人和宝贝,当然是宝贝更重要,有了宝贝增加实力,什么样的女人不都是手到擒来么?   男人想得很好,虽然舍不得面前这两个女人,但既然只能看看,不如拿着这个时间去找宝贝,到时候总还有再见的机会。   系统把男人已经离开了消息也瞒住了,打算作为苟栀叫他闭嘴的报复。   出了幻境,苟栀腕上的红绳也有了一丝反应,微不可见的红光忽闪,几乎察觉不到的牵引力在拉着她往西走,这说明严听雪在西边,只是距离她比较远。   既然到了生命之树,总要求一求生命之树的馈赠,景瑞带着苗珊珊走到生命之树的树干边,示意苟栀照着他的动作做。   等苟栀也到达后,他探出手摸着生命之树的树干,说道:“祈求生命之树的馈赠很简单,抚摸它的树干,运转身体里的灵力,用灵力感受生命之树,若你与他有缘,他将给出回应。若是无缘也不可强求,修仙讲究缘法,缘法未到,强求只会滋生心魔。”   后半句话,既是对苟栀说,更是对苗珊珊说。   他怕苗珊珊得失心太重,若是没能得到馈赠,反而滋生心魔,便让他这次带她来见生命之树成了害她。   在景瑞面前,只要不涉及感情问题,苗珊珊就乖得很,她立刻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随缘,绝对不让这件事成为自己的心魔。   苟栀觉得自己身上的光芒更亮了,五百瓦已经不足以体现她身上的万丈光芒了。   不知道别人眼里的生命之树是怎么样的,但苟栀运转灵力后,眼前便变了模样。   景瑞和苗珊珊已经消失不见,一直站在头顶的太阳也不知去了哪里,围绕在苟栀身边的只有黑暗,但这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不带一丝未知的恐惧,反而给了她一种安宁,一种身处母亲怀抱里的平静。   黑暗也不全然是黑暗,绿色的光点围绕在身周,如尘埃一般在空中飘浮,又如活物一般扇动着翅膀,围着苟栀转了转,再钻进苟栀体内。   虽然不合时宜,但苟栀还是脑补出了自己绿的发光的模样,并被自己的想象逗得笑出了声。   这一笑,就像是一根细针,轻轻一扎,就戳破了鼓胀的气球,眨眼间,苟栀就离开了那片空间,之前消失的立刻回到了她的眼前,光影迅速消失,来不及钻进她体内的光点也怦然消散。   本来也没想着自己能拥有女主光环得到生命之树的馈赠的苟栀即使有点遗憾,但她心态良好,这点遗憾也没有持续太久。   景瑞已经如苟栀一般清醒了,收回了手,温柔专注的目光投注在还在感受的苗珊珊身上。   苟栀觉得,如果苗珊珊这时候能睁开眼看到景瑞的目光,她一定不会再有猜测景瑞是为了师徒的情谊才同意的婚约了,也不用再担心景瑞会被别的女人抢走。   苟栀简直不敢相信,在一本种.马文里,尤其男主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上一个的下九流的文里,会有一对这么有爱的副cp存在,就像是一本玛丽苏小说里,有个最厉害的大佬,他不爱女主爱女配,如此不可思议。   苟栀:我嗑到了!   【系统:先别急着嗑cp,虽说严听雪才是男主的正宫,但苗珊珊也是男主的后宫之一,没景瑞什么事,顺便,只算这个宗门里的话,男主将拥有七个后宫。看简介,苗珊珊后来还进了“冷宫”,男主飞升的时候都没带她。】   苟栀:地铁,老人,皱眉,看手机.jpg   景瑞跟苗珊珊可是从小的婚约,跟她这只小蝴蝶一点关系都没有,总不能苗珊珊现在这么喜欢景瑞,后来看了男主惊为天人,瞬间移情别恋爱上男主吧?   【系统:全文分为人间、修真界、仙界三卷,含日宗只是其中一卷而已,文的走向又是跟着男主的,苗珊珊也不是女主,一笔带过而已,简介没写。可能苗珊珊就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毕竟种.马文逻辑死。】   苟栀怎么可能相信呢,谁会抛弃景瑞这样的人?   男主得有多优秀,才能让苗珊珊义无反顾地抛弃这样的景瑞,转而成为男主的后宫之一?   苗珊珊图什么呢?图他心肠狠毒心狠手辣,图他吃饭抠脚走路摔倒,图他种.马转世一双色眼,还是图他拥有一根全自动螺旋打桩机?   苟栀还没想明白,苗珊珊已经结束了祈求,一脸兴奋地看着景瑞,对他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的满腔惊喜。   “瑞哥哥,生命之树回应我了!它给了我一个宝贝,我给你看!”   苟栀连忙“咳咳”两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但是苗珊珊这样在她跟前暴露自己的宝贝,是不是有点太不设防了?未免被景瑞保护太好了吧!   景瑞也明白苟栀的想法,拉下苗珊珊的手,看上去略显无奈又颇为严肃认真,“珊珊,不要把你的东西暴露在别人面前太多,任何地方都有心思诡谲之人,你不能失了防人之心。”   苗珊珊看看苟栀,“那我回去再和瑞哥哥说。”   景瑞制止,“对我也不能说,你一定要有自己的保命之物,是谁也不知道的保命之物,这样才对你最好。”   “可你是瑞哥哥!”   “谁都不行,记住了。听话。”   分享被打断,苗珊珊失落地垂下头,“那好吧,但是这个真的是宝贝!”   “害,小师叔,这你就不懂了,藏起来的才叫宝贝呢。”苟栀说,“你要是满世界都告诉了,大家都知道你有个宝贝能救人或者能害人,都提前做了准备,甚至干脆来抢,那你的宝贝就不是宝贝了,是祸害。”   景瑞对苟栀的话非常赞同,这要是他阻止苗珊珊的原因。   “苟栀说得对。珊珊你要养成习惯,不可以把自己有的东西都往外说,有的东西,你一辈子都不能告诉别人,除非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候,才可以现世。”   虽然对瑞哥哥竟然赞同了苟栀的话而感到不满,但景瑞说话温和里透着坚持,苗珊珊只能把话憋了回去。   当然了,在苟栀提出和她们分别的时候,苗珊珊脸上露出了藏也藏不住的笑容,以至于苟栀最后话音一转,跟景瑞提到了到时候出去了有机会会去找他请教修炼的事。   景瑞因苟栀这几次表现出来的友好和和善非常有好感,也希望她能多和苗珊珊相处,从旁引导苗珊珊正确的思维习惯,对苟栀的话也表现出了欢迎的姿态。   这个态度又一次把心情刚变好的苗珊珊气得想挠人。   苗珊珊情绪又不会藏,景瑞也察觉到了,觉得好笑,只没想到世上还有和苗珊珊一样幼稚的人。   两人先行离开往南边去了,苟栀也打算跟着红绳的牵引去找严听雪,不料眼前一黑,又一次被叫进了刚刚消散的黑暗里。   【作话】   LOFTER没了,ao3也没了。 第31章 修真14   凤冠霞帔, 锦被红妆。   梳妆台前,飞鸾铜镜里倒映出的是苗珊珊的满心欢喜,青葱素白的手指拈着石黛, 细细描眉, 眼波里流转千丝缠绵情意。   待画眉毕, 红唇轻启,端起梳妆台上的琉璃盏,轻斟浅酌,直到一饮而尽, 如饮琼浆玉液。   苟栀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大概是生命之树也嗑cp,想邀请她一起嗑?   门悠悠响转,从门外步入一人,死寂的目光与屋子里的喜红显得格格不入,是严听雪。   苗珊珊仿佛没有听到严听雪进来的声音,她满心满眼都是温柔,以及即将奔赴幸福的喜悦。   严听雪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幻境, 撩起内室的门帘上的红纱, 摩挲着, 眼神暗了片刻,随后讥讽道:“他都走了, 你这样装扮自己, 想嫁给谁?”   苗珊珊大概是对自己的妆容有些不满,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微微湿润的红唇娇艳欲滴, 用巾帕擦拭了, 把胭脂细细抹在唇上, 这才略微满意。   “自然是嫁给想嫁之人。”   严听雪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眼神瞥向那还残留一些液体的琉璃盏,心头闪过一丝可能,快走几步拿起琉璃盏轻嗅。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严听雪将琉璃盏缓缓放下。   “你就不想……”   “我想。”苗珊珊打断她,眼底翻涌着怨毒,“我当然想,我想看着那恶贼一夕之间被打入死境的模样,我想看他痛苦哀嚎又无能为力的模样,更想看到他将从前他对别人做的事原原本本受一遍的模样!”   苗珊珊顿住许久,将身上绣着的彩凤摸了又摸,眼底的怨毒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梦如幻的急迫和喜悦。   “可我已经等不急啦,我思来想去,还是更想快些见到瑞哥哥,想必他等我也快要等得着急了。”   她起身,脚步有些飘浮,但还是坚定地走到了床边。   苟栀这才发现锦床上已经铺好了一件男子的婚服。   苗珊珊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她慢慢躺到了男子婚服的旁边,想了想,挪动身体,将自己依偎在婚服边,闭上眼,仿佛睡了过去。   直到她的气息逐渐减慢,直到完全消失。   竟是死了。   严听雪静默着站了一会儿,不知想了些什么。   良久,她一步步踱到门外,小心的动作透着股蹑手蹑脚的味道,而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苟栀从发现苗珊珊死了的那一刻已经傻了,只知道跟在严听雪身后,随着她走出房门,然后眼睁睁看着一小束火焰从严听雪指尖飘出,晃晃荡荡地落在喜房檐边,一瞬间蔓延至喜房的每个角落,火苗贪婪地舔舐着轻忽的红纱。   一层红,吞没了另一层红。   在火苗鲸吞喜房的噼啪声中,苟栀听见严听雪薄凉的声音。   “你是谁?”   苟栀陡然惊醒,看向严听雪,发现她的眼神直白地看着自己,很明显是在和她对话。   见她不答,严听雪也不在意。   “轩辕飞的又一个禁luan?他飞升没带你,很失落吗?”   严听雪的指尖冒出与刚才灼烧喜房的同款小火苗。   很小巧,跳跃在严听雪的指尖,非常可爱讨喜的模样,但是苟栀已经见到过它的威力了,丝毫不敢小瞧。   她有些害怕地退了半步。   严听雪看着她,轻声安慰。   “不用难过,轩辕飞会死在飞仙梯上,即使没有,他的灵池也将枯竭崩裂,上界的灵力会撑爆他的全身经脉。我可以让你同他一样死去,就当是全了你们之间的情意。”   说到“情意”两个字时,严听雪脸上的轻蔑鄙视几乎要具象化了。   即便只是说说,也足够让苟栀通身的汗毛炸起。   她连忙撇清自己,“不不不,我不认识什么轩辕飞,真的!主子,我以前是你狗腿子,不,是你手下,我还给你做过饭的,哦,也不对,是给另一个你做饭!”   “另一个我……有趣。”严听雪说道。   显然这话没一个人会信。   “真的!你还说过,你不叫严听雪,你叫季柳,你觉得是宗主害死了你的娘亲。你喜欢捏小蛇,喜欢吃烤红薯,不会做饭,但是会自觉洗碗,只要有人对你好,你就是全世界最听话的小孩……我、我想对你好。”   我想对你好,不因为你是任务对象,不因为你叫季柳,仅仅因为是你,因为严听雪。   无关爱情,无关风月,抛开一切讲,严听雪后来对她确实很好,值得苟栀的真心回报。   苟栀说的这些,统统是严听雪没有让别人知晓的,或者说,没机会去让别人知晓的。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严听雪冷硬的面上终于少了些寒冰,她难得缓和了眼神,甚至带出些温柔。   苟栀松下一口气。   下一刻,那可怕的火焰就舔舐到了她身上,令人窒息的灼热瞬间包裹住了她。   “那么,我就更要杀了你了。”   严听雪说道。   “你为什么……”   *   苟栀缓过神来的时候,她浑身轻微抽搐着,恐怖的灼热似乎依旧围绕在她周围。   严听雪后面的半句话她来不及听见,就被生命之树送了出来。   那种被灼烧的感觉太过真实,导致苟栀无法肯定那只是一个幻觉。而且苗珊珊自杀了?听她的话,景瑞早早就死了,是轩辕飞害死了景瑞,所以她恨轩辕飞?轩辕飞是谁,男主吗?严听雪和苗珊珊在男主身上动了手脚并且很大几率成功害死了飞升的男主?   这是个幻境,还是个来自生命之树对未来的警告?   为什么严听雪还要杀她!   不过就是个幻境,就成功地让苟栀脑子里装满了问号。   腕上红绳细微的牵引拉力还在,苟栀收了收心神,心有余悸地看了眼伫立不动的生命之树,而后收回目光,顺着红绳的牵引力走。   严听雪的处境说不上好。   大概是遭遇了小秘境里的异兽,周围一些弟子们多多少少带了些伤,相比之下,被邵永保护起来的,只是衣衫稍微凌乱的严听雪可以算是其中看上去唯一逃过一劫的人了,但逃过了异兽,不代表就逃过了所有。   一众人或坐或站,脸上都是一副对严听雪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这是惹了众怒了。   苟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场也没人出声指责严听雪,她也就无从得知事情缘由,左右她也已经找到了严听雪,索性就走了过去。   “主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严听雪心里也正生气,听见苟栀的声音,回头一看,还真是她,面上才终于开心了点。   “动作怎么这么慢,这都过去多久了,现在才找到我!”心里虽然高兴,嘴上还是习惯性的指责。   苟栀对严听雪的口嫌体正直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也没把严听雪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傻乎乎笑笑,这一茬就算过去了。   有人哼哼唧唧说她狗腿子,苟栀只当没听见。   严听雪却是怒了,瞬间敛了笑,随手抓起一颗小石子,投掷到声音来源处,喝道:“嘴巴张大点,要说就大点声,说啊!”   那人也不是什么有城府的人,本来就是被朋友拉住的,这下被激怒,嘴比脑子快,张口就回。   “本来就是狗腿子,什么都不会就会抱大腿,黑白不分,助纣为虐,不要脸,呸!”   严听雪原本就佩了剑,闻言震怒,剑鞘一声轻吟,通身雪白的听雪剑直指那人!   邵永侧走一步,拦在严听雪与那人之间,“你可知宗门内宗规要求,不许对师兄师姐无礼?”   邵永这样做,一是想终止这场纷争,二也是怕严听雪气急之下,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从某一角度来说,也可以说是保护那名弟子。   但人生气的时候,思考的能力是会大幅下降的,尤其这个弟子原本就是个说话不经大脑的性子。   她闻言不仅没有住嘴,反而脱口而出,“她算什么师姐,只是仗着自己私生女的身份……”   旁边的人见势不好,慌忙用手肘怼她一下,希望可以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人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私生女一事是含日宗公开的秘密,但终究关乎宗门颜面,是不被允许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平时大家也只是窸窸窣窣在背后偷偷议论而已,这样当面说出来的人,已经被赶出了宗门或者分到了灵田,永不再次收用。   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如同泼出去的水,任谁也收不回来。   私生女一事是严听雪永远的痛点,张扬的眼神一点点低沉下去,带着暴风雨的味道。   “你、再、说、一、遍。”   对情绪再不敏.感的人也能清晰体会话里黑沉沉的乌云。   苟栀壮着胆子拉了把严听雪,“主子,你别跟一些只会打嘴炮的人生气。等出了小秘境,我们告诉宗主,让他来主持公道,一定要让她感受种田的快乐!不,要让她去拉肥料,天天施肥,一天施八百次!”   严听雪手指微动,看着苟栀,有些软化了。   那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来了宗门,谁想去灵田施肥啊,见苟栀说话了,她把矛头对准了苟栀。   “你这人好没良心,西霜给了你灵台果,现在西霜差点被她害死,你就只顾着抱大腿!”   苟栀一愣,转眼看她,见她侧了侧身体,露出后面瘫坐在地上的人,赫然是西霜本霜。   【作话】   断更三天的时候我打算一万大章回报一下,结果目标太远大导致连开始打字的决心都没有了。   做人还是要一步一步来,唉。   断太久了给你们一个前情提要——   苟栀有根严听雪给的小红绳带她找到严听雪,邵永是宗主给女儿找的筑基期大圆满的护卫,之前苟栀跟景瑞苗珊珊一起走出的幻境,后来人家离开了她又进了生命之树的指示里。   * 第32章 修真15   西霜怎么会在这里?   苟栀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眉头一挑,嗤笑出声,随即抬起头, 趾高气昂的, “你是什么东西, 满嘴胡言乱语,你是亲眼瞧见主子害她了?你倒是说说,主子是怎么害她的?”   那人倒也没有遮掩,立刻说道:“方才我们几个抵御异兽, 西霜也是出了力的, 原本也算得上是有条不紊。谁知眼看着异兽就要被打败了,结果西霜突然一个趔趄,撞了我们几个,站位变动,被异兽钻了空子,险些叫我们几个都命丧黄泉,西霜更是受伤惨重。当时站在我们后面的只有她严听雪一人, 若不是她使坏, 西霜怎么会忽然趔趄?还是说, 你觉得是西霜故意捣乱,甚至不惜生命?”   这人说得言之凿凿, 若不是苟栀与严听雪相处已有一段时日, 对她为人有所了解, 恐怕也会觉得事实如她所说。   但苟栀确实不相信西霜会故意弄伤自己。   也许是苟栀沉默太久, 严听雪原本还算平缓的心渐渐急躁起来, 又恨那人胡言乱语, 更恨苟栀立场动摇, 还未收入剑鞘的剑再次抬起,指着那人。   “既然你发现了我的意图,不如我把你说的事落实了。若今日你们都死在这里,岂不是再也没人知道我的‘险恶用心’了?也好叫你九泉之下瞑目!邵永,动手!”   邵永见事态愈加严重,顿时头大。   对面几人已经纷纷持剑作防御状。   此时仍旧瘫坐在地上的西霜看着这一幕,神情复杂,好似早有预料,又好似讥讽嘲弄。   苟栀既不相信西霜恶意陷害,也不相信严听雪蓄意作恶,在疑惑西霜复杂神情的同时,她上前一步,问道:“是这样吗?”   她的眼睛盯着西霜,第一次如此诚恳又认真地看着这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闻言,严听雪反而更加生气了,“有什么好问的,不管是不是,杀了她们,自然就不是了!”   苟栀也生气,她心中明白事情不可能是那人说的这样,严听雪却偏偏不辩解,傻乎乎地一股脑把这事认下了,甚至还自己添油加醋,生怕别人相信不是她做的。   “是这样吗?”她固执地看着西霜,又问。   苟栀的无视让严听雪更加恼火,她收起剑,上前两步用另一只手拉苟栀,不料却被苟栀甩开。   这是她第一次被苟栀这样对待。   她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在短暂的怔愣后,仿佛是有人往严听雪心中正熊熊燃烧的火上浇了一勺油似的,“腾”的一声,火势往上蹿了几蹿,迅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连她的眼眸都烧成了红色,握剑的手咯咯作响,颤抖不止。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同样恼火的苟栀抢了先。   “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明明就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辩解几句呢?你就非要把自己往所有人的对立面上赶吗!”   “我……”严听雪哑声。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不管发生什么事,别人都赖你,你也好,什么事都认,不仅认,还要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坐实。她们都说你狠毒,说你绝情,说你贪生怕死,可你是这样吗,她们嘴里说的人是你吗?不是!”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第一次硬气的苟栀。   这样的气氛也让苟栀冷静了一些,狗腿的本性再次回归,震惊于自己竟然这样不要命地对大腿大吼大叫,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要小命不保了。   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严听雪的脸色,再次出口的语气虚了许多。   “主子,我觉得这事不是你做的,你觉得呢?”   说着,她又觑了眼严听雪,感觉大腿好像还没缓过神来,再接再厉,“这不是西霜正好也在,咱们问问清楚,把内奸抓出来处置了,大家一起走,多安全啊。”   “你觉得只有我保护不了你?”严听雪已经从震惊中出来,抓住关键词反问道。   这事苟栀肯定不能认。   “当然不是了,我就是觉得,大家一起走,互相有个照应,再说了,人多眼睛多,说不定发现的宝贝更多呢,嘿嘿。”   “哼,废物。”严听雪鄙夷道。   人多,抢宝贝的人自然也多,连这都想不到,果然是个小废物。   ……不过,勉强还算讨喜吧。   感觉严听雪火气已经差不多下去了,苟栀一边心中暗叹这条大腿果然好哄,一边再次看向被忽略了的西霜。   西霜也正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移开了视线,对一侧的众人说:“方才确实有人推我,但不是少宗主。”   一开始站出来的那人惊道:“当真?不是她,那是谁?”   西霜的眼睛直直看向那人身侧。   视线对面,正是一开始拉着那人的,她的朋友。   “丝珍?!”那人大惊失色,“这不可能,珍珍不是这样的人!”   被叫做珍珍的人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然成了视线中心,连呼无辜。   这个珍珍平日里胆小怕事,性格内向,大家也算是了解,每个人面面相觑,不相信这件事是珍珍做的,珍珍自己更是泪眼盈盈,委屈至极。   “西霜,你可不要为了帮人脱罪,随手指认。”那人说道。   一旁的邵永却是若有所思。   “我听说,小秘境里有一种异兽,没什么本事,什么都打不过,全靠一种叫‘幻化’的天赋谋生,能随心所欲地幻化出任意物种的模样,凭肉眼绝对无法辨别。宗门内曾有师兄们遇到,那异兽幻化作他们同伴的模样,多次使计挑拨离间,险些叫他们全军覆没。”   众人闻言,悚然一惊,脚下不由自主地离珍珍远了些。   珍珍含着一泡眼泪,眼底满是无辜。   邵永又道:“那异兽虽将幻化使得几乎天衣无缝,但仍有一个破绽,它不会流血。”   但珍珍的手臂上是有血迹的。   刚经过一场大战,除了严听雪,大家都多少负了伤,珍珍也不例外,虽然伤势较轻,但手臂上确实有血。   只是不等众人松一口气,一道银光闪过,竟是西霜将束发的银簪甩了出去,划过珍珍的脸颊,最后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人竖起眉毛正要指责,就听旁边同伴喊道,“快看珍珍!”   众人定睛一看,珍珍脸上已被划破,伤口处却只有蓝色液体蠕动,丝毫不见红。   顿时吸气声一片。   邵永反应最快,纵身过去,一剑便削下了“珍珍”的头颅。   幻兽唯一的自保能力就是幻化,当幻化被人揭穿,杀死不算难事,当头颅被砍下的那一刻,它的身体连带头颅都蒸发成了蓝色的气体,回归秘境。   死得竟是如此轻易。   众人眼中纷纷透露出这个意味。   “但是活着的时候,差点弄死所有人。”苟栀适当插刀。   虽然知道不能怪她们,但这些人确实是连询问西霜都没有就把矛头对准了严听雪,言之凿凿地认定她就是凶手,苟栀心中还是有些怨气的。   报仇是不想了,拿话挤兑一下还是很可以的。   其余人面面相觑,自知理亏,倒也没有反驳。   话被苟栀说了,严听雪难得的没有添油加醋,第一次被除了娘亲以外的人这样维护,她眼中是不加遮掩的愉悦。   西霜看出严听雪眼中的笑意,冷眼看着暗暗自得的苟栀良久,闭目养伤。   【作话】   我后面的人说:“这个作者这么久还不更新,该不会是得新冠病毒了吧。”   虽然知道说的不是我,但还是背脊一凉…… 第33章 修真16   差不多解决了矛盾, 一行人再次出发,不过这次大概是因为刚刚的乌龙事件,虽说是幻兽搞坏, 但终究是众人不经过思考就把恶意推西霜的事赖给了严听雪, 除了部分还对严听雪差点“杀人灭口”的事膈应的人, 有些心虚的众人对严听雪即使说不上言听计从,至少面上尊敬了许多。   严听雪也没有乘胜追击,和苟栀时不时聊几句,倒像是忘了刚刚的事。   众人竟然比一开始要和谐了许多。   只是西霜缓缓走在人群末尾的身影让苟栀忍不住在意。   即使给了西霜疗伤的时间, 也看着她吃了丹药, 但她仍旧苍白着脸,抿着几乎没有血色的唇,一副随时会晕倒的模样。倒是有些心善的人时不时询问她的状况,尤其是方才怒怼严听雪的,那名“珍珍”的好友,几次过意不去想去扶她,都被西霜沉着脸拒绝了。   苟栀一边跟在严听雪身边, 一边拿眼睛余光瞟沉默跟在后面, 走路还有些飘的西霜, 心中气道,都已经这样了, 还逞什么强啊!   过了一会儿, 苟栀又想, 西霜伤这么重, 该不会走着走着晕倒吧?她不是拜了师父了吗, 二长老也太小气了, 好歹给点治疗的药啊。这么想着, 她又开始对二长老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系统听着苟栀时不时的抱怨,句句为西霜抱不平,不由觉得这个宿主心实在太大,还有空担心别人,有这时间,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西霜心思深重,又不知为何一定盯着自家宿主,要不是自家宿主一直牢牢抱着严听雪的大腿,可能早就被西霜拖走吃掉了。   唉,宿主憨批,系统叹气。   【系统:宿主你可长点心吧,西霜的伤本来就没有多重,刚才你们争执的时候她也一直在运转灵力疗伤,你再看久一点,说不定她都好全了。】   “什么!”苟栀惊呼,脚步顿住。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她。   苟栀没理睬其他人,扭头盯着西霜仔细看了许久,确定她面上确实是毫无血色,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心想肯定是垃圾系统出了故障。   【苟栀:我觉得你要不先杀杀毒吧,西霜明明看着就很惨了,谁闲着无聊装惨玩啊,又没有好处。】   系统……系统不想说话。   严听雪早就注意到了苟栀时不时撇过去的眼神,对苟栀这样在意西霜的事不满已久,见此,忍不住出言讥讽,“你这么担心,不如过去扶着她,好好照顾。”   苟栀当然听出了其中的口不对心,但她一方面担心西霜真的倒下,一方面又想逆转大家对严听雪的看法,思考片刻,说道:“主子总是这样心善,却又用言语态度遮掩,叫人误解。唉,多亏有我这样善解人意,体贴主子的属下理解,否则主子岂不是每每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我之前就奇怪,怎么大家都说主子心肠狠毒,身边做坏事的人却总是被惩罚,与主子相处久了才知道,原来是那些人会错了意!”   说着,苟栀从队伍前面走到了西霜身边,扶起西霜的手,对严听雪遥遥说道,“主子放心,属下肯定是要听主子的话的,虽然属下不爱做好事,不过既然主子要做个好人,属下必定是跟从的!”   等苟栀把一长串话洋洋洒洒地说完,在场的人都沉默不语,觉得自己的三观仿佛被重塑了,严听雪自己都懵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有时候坏事确实不是自己做的,不过她好像也没有一直存着做好事的心吧?早年她确实想努力做个好人,但太多的人因为一些原因仇视她,轻蔑她,到了后来,她也自暴自弃般,将所有的污名都坐实了。   既然你们都说我十恶不赦,那我便做了这十恶不赦的人。她想。   却不料在她变得“十恶不赦”之时,竟跳出来了一个苟栀,又指着她说她善良,将所有的丑陋都归结于不善言辞。   严听雪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竟没有去反驳苟栀。   她抿唇,转过头,不再理睬,倒是步伐放缓了些,叫西霜和扶着西霜的苟栀可以更容易跟上队伍。   这个做法仿佛是侧面证明了苟栀说辞的准确性。   “一个善良的人,因为被洒了汤汁,所以打断了西霜的腿,哼。”李怀香,也就是“珍珍”的好友嘀咕道,显然是对苟栀的说辞不屑至极。   “因为心怀偏见,所以当矛盾产生的时候,不顾事情真相,包庇好友,第一时间将矛头指向无辜之人的人,又是一个多么恶毒的人呢?”苟栀回道。   “你!”李怀香无法反驳,只能怒视她。   “偏见是世上最恶毒的毒.药,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每一个人,你怀着偏见去看人,当然什么都看不见。”   吵架那是绝对不能输的,苟栀作为嘴炮王者,对自己的口才有着绝对的自信。   其他人或是相信,或是不信,没有人赞同苟栀,也没有人反驳苟栀。   李怀香恨恨地快走几步,离她远远的。   西霜走得慢,扶着她的苟栀和西霜走在人群最后面,苟栀忽然听见西霜哼了句,“诡辩。”   作为被打断腿的苦主本主,苟栀也没脸扯那段瞎话,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声说:“你别气了,那件事是主子做得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   西霜看向苟栀。   苟栀又想到当初自己还赶去羞辱西霜,干咳一声,“你看你当初都不服个软,我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来台,做些没理智的事,也是正常的嘛,后来不是叫我给你拿药了吗?”   苟栀正脸道:“当时对你做些不好的事,是因为我还没看透主子善良的内心,现在我看透了,我决定向主子学习,做个好人!”   系统已经懒得提醒她要做个恶毒的狗腿子了。   西霜缓缓转动了一下如同腐朽了的眼珠子,眼神晦暗,嘴里咀嚼着“善良”二字,许久,在苟栀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的时候,才叹息般将之吐出。   “你真的觉得她善良吗?”   苟栀点点头,“当然!”   西霜看着她,眼底情绪不明,最后竟叫苟栀看出了些怨毒出来。   “如果……”   苟栀也看着她,认真听她说话。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8_0_8_0__t_x_t . c_o_m   前方忽然有人惊呼,“有陷阱!”   苟栀骤然抬头,却见不远处地面如同炼狱,不断有黑洞生成,黑洞中探出了一只又一只干枯的手,挥舞着,每当有一只抓住一个人的腿,其他的手都会涌过去,合力要将那人拖入黑洞,幸好大家互相合作,及时砍断了那几只手,暂时没有伤亡。   严听雪虽然有邵永保护,这时候也没有做个乖乖被保护的对象,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在队伍最后面的苟栀,一路奔袭过来,中途砍了许多阻拦的手,倒也救了几个人。   由于苟栀和西霜说了会话,两人有些脱离了队伍,严听雪一时之间也不能跑到她身边来,而就在她努力接近苟栀的时候,忽然瞳孔放大,惊叫道:“小心!”   与此同时,苟栀只觉得被人拽了一下,扭头一看,只见后方不知何时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黑洞,西霜因为行动不便,猝不及防下被众多的手拉住,可能是伤势太重,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瞬间便半个身体被拉了进去。   扶着西霜的苟栀来不及放手,只挣扎了片刻,在严听雪赶到之前,就跟着西霜一起被拽了进去。   “你敢!”   被完全拽进去前,苟栀只听见严听雪喊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大概是对着那些作恶的手说的。   *   黑洞下面会是什么呢?苟栀想。   西霜也许有些怕了,手不知何时起,牢牢拽着她,苟栀也没有挣脱,心想着,两个人一起总比分散了要好。   风在耳边咆哮,苟栀掉落得很快,风刮在她脸上,生疼生疼的,苟栀连眼睛都睁不开,不知道是不是地方的问题,她的灵力很难聚集,勉强使了些灵力包裹住两人,没一会就消散了。   西霜大概是感受到了她想做什么,拽着她的手一使力,把她拉进怀里,头摁在她胸前,叫苟栀那饱受摧残的脸好受了些。   原本拉着她们的手在把她们拉进来后就被西霜挥掉了,也许那已经是她仅有的灵力了。   苟栀的头埋在西霜怀里,胡乱想着这黑洞下面什么时候才到底,底下又是些什么东西。   也许她们永远也不会到底,将会成为这黑洞的养料,也许底下是一片砂砾,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她们都将成为肉泥,就算运气好掉进了一片湖海,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水面也将如水泥地般坚硬,比砂砾也好不到哪里去。   狗腿子果然没有好下场,进了秘境,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要死了,只可惜连累了西霜。   苟栀心下哀嚎着,风呼啸着,就算说话了西霜也听不见,所以她只是伸出手,在西霜怀里比划了几个字。   “对不起,连累你。”   西霜抱着她的手一紧,把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探到了苟栀的脖颈处,抚摸片刻后,缓缓收紧。   在窒息到来,眼前昏暗之际,苟栀忍不住掐了一把西霜。   狗女人,就算是提前结果自己,是不是可以先知会一声,而且被掐死和被摔死好像差不多惨吧!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苟栀一边掐着西霜腰间软肉,一边脑内哭诉。   【苟栀:噫呜呜噫,系统哥,我没了。】   系统安静如鸡。   【作话】   开学快乐呀!新学期新气象,我又可以了! 第34章 修真17   还好苟栀也不算是炮灰得完全, 大概是扒着严听雪这个女主角久了,也分了点主角光环来,在苟栀以为已经切换了世界时, 睁开眼睛却发现她还活着。   这下连苟栀都不由得感叹自己生命力之顽强, 恐怕连小强都望尘莫及了, 甚至自己这一趟下来,身体竟也没受到什么损伤。   倒是她身下的西霜,面色苍白如纸,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 脸上身上一片血红, 女鬼都不一定有她可怕,看得苟栀倒吸一口气,颤巍巍僵着身体趴在她身上听了半晌,才在微弱的心跳声里微微松了口气。   很显然,苟栀的存活,完全是西霜的功劳。   因着两人是相拥着掉下来的,苟栀的衣衫也被西霜的血浸湿了, 她看了看自己血红的袖子, 皱着眉头, 扒拉出最贴身的里衣的袖口,撕了一块布下来, 挑着稍微干净点的一小块地方, 擦了擦西霜的脸, 观察了一阵, 确定西霜身周的血是因着灵力严重透支导致的。   小空间袋还没丢, 苟栀翻找出进秘境前严听雪硬塞给她的几颗药丸, 塞进西霜嘴里, 调动起身体里仅存的灵力帮助她吸收,收效虽然低微,但好歹让那微弱的心跳稳定了些许。   但这显然是不够的。   西霜透支得实在太严重了,身体甚至都承受不住这种透支濒临崩溃,全身上下的皮肤几乎都被撕裂出细小的裂痕,若不是修真之人生命力顽强,估计都活不到苟栀醒来。   西霜身上应该也是有空间袋的,也许里面还有二长老给她准备好的救命的药。只是空间袋这种东西,只有主人才能打开,就算可以趁西霜昏迷强行打开,在打开的时候也会对西霜这个主人造成伤害,到时候到底是杀人还是救人,可就不好说了。   苟栀不敢冒这个险,她只能寄希望于西霜足够顽强,至少可以支撑到醒来,可以自己打开空间袋,拿出救命的药来。   而现在,苟栀扫视了一圈周围,觉得首要之事是先给两人找到一个栖身之所。   她们的处境实在太糟糕了,周围一片荒芜,不要说果腹的食物,她甚至都怀疑她们已经成了某些东西眼里的食物。   苟栀也不敢放任昏迷的西霜独自一人待在原地,咬咬牙,笨拙地把人托到自己背上,挽着西霜的腿窝,小心翼翼地背着人开始找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一方面是怕引来什么东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的喉咙实在是太疼了!   苟栀绝对相信她昏迷前西霜掐着她的脖子时一定是非常认真地想搞死她的!   她都不用照镜子,就能猜到自己的脖颈上绝对是一圈青的发紫的手指印,别说发出什么声音了,就是咽口口水都能疼得她眼泪汪汪。   还不如掐死算了呢噫呜呜噫!   苟栀不知道最后是什么让西霜改了主意,也不知道这改了主意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要是最后还是要被什么怪物给吃了,也许还是掉下来的时候被西霜直接掐死比较痛快。   但话是这么说,活都活下来了,苟栀也不敢去寻死。   【苟栀:系统哥,支援一下我好吗QAQ我太惨了。】   【系统: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唱首歌吧。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苟栀:可以了系统哥,谢谢你系统哥,你可以闭嘴吗系统哥。】   系统马上安静如鸡。   苟栀早就知道系统挺废的,没想到系统能废的这么理直气壮,别说支援了,连解闷都做不到。   *   周边实在是太荒凉了,没有树也没有山洞遮挡,一眼望去,只有一片怪石嶙峋,张牙舞爪地立在那里。   苟栀背着西霜走了不知多久,走到腿肚子发酸,托着西霜腿弯的手也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般,可即使这样,苟栀抬眼环视周围,依旧是一片与刚才仿佛毫无差别的怪石。   时间流逝得悄无声息,天色一直都处于灰暗中,也许是因为这里是不见天日的地下,上面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一望无际的昏暗。   不,也不是,苟栀定睛仔细看了看,确认不是她的幻觉,远处有一片黑暗席卷而来,像是一片乌云,它所遮挡的地面,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和未遮蔽的地方整齐地划开一道分界线,而现在这条分界线正快速地靠近苟栀和西霜。   西霜一直沉默地趴在苟栀的背上,连一丝动静都无,只有微弱而稳定的呼吸告诉苟栀,她还活着。   未知和孤独让苟栀眼眶泛酸,她用力眨眨眼,深呼吸,把心底的无助又憋了回去,黑暗里涌动着的不明气团让苟栀放弃了无视乌云,继续寻找安身处的想法,她就近找了一块怪石较多的地方,先把背上的西霜放进去,而后抱着西霜,把自己也挤进怪石堆里。   这堆怪石比较高,倾斜着正好给她们提供了一些遮蔽,给了苟栀些许心理上的安慰。   乌云来得比她预料的快,苟栀才刚安顿好自己和西霜,乌云便带着黑暗转瞬即至,不出一刻就已裹挟住了她们。   苟栀用力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身周不断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的衣摆衣袖衣领发丝,裸露在外的皮肤密密麻麻泛起疼痛,像是被一大群蚂蚁围住了在啃咬。   不算是剧痛,但细密又漫长的疼痛让苟栀惊慌地用手挡住西霜没有被衣物裹住的皮肤,咬咬牙,调动起微弱的灵力,在她们身周升起一个仅仅能刚好裹住她们的保护罩。   疼痛渐渐弱去,显然这样是有效的。   可还不等苟栀稍稍喘口气,她就惊恐地发现她的保护罩正在被啃噬,最多再能坚持两刻钟的时间,也许她的灵力甚至都无法支持这两刻钟,而黑暗才刚刚袭来,离开遥遥无期。   苟栀用力抱紧西霜,好缩小保护罩的范围,来延长那么一点点微弱的时间。   “黑夜只会存在三刻钟。”   西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用嘶哑近乎无声的声音说道。   苟栀用害怕到木讷的脑子反应了好一会,才惊喜地发现一直昏迷的西霜竟然已经醒了。   “你怎么才醒啊……”苟栀努力憋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出来,跟止不住的水龙头似的,大颗大颗不要钱地流着,因着两人紧紧拥抱的姿势,最后全都落在了西霜的肩膀上,不过一会就已经浸湿了一片。   西霜显然被苟栀不一样的反应惊到了,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的灵力已经用完了。”   “我知道啊,你的皮肤已经因为灵力透支险些破裂了。”   危险还没有过去,情绪有些失控的苟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的声线却出卖了她。   与她相反,西霜非常冷静,除了身体原因造成的虚弱,西霜的气息很稳,稳到苟栀即使看不到她,也能根据她的声音,在脑海里勾勒出她冷静到残酷的眼睛。   她的脑海里突兀地浮现出生命之树给出的幻象里,缓和了神色,带着一丝温柔地将火焰扔到她身上,冷眼看着她被火焰舔舐痛苦的模样的严听雪。   “你护不住两个人,你的灵力只足够让你支撑起一个人的保护罩,否则不出两刻钟,我们就会一起死在这里,而且是被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的魔蚁啃咬至死。”   苟栀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但西霜还在说。   “它们啃你皮肤的时候很疼吧?但这并不算什么,等到你的皮肤被啃得差不多了,它们就会钻进去,去你的身体里,你身上每一个角落最后都将被魔蚁占领,最后钻进你的骨头,吸食你的骨髓,到那时,就是你最痛不欲生的时候。”   苟栀一声不吭,似乎是被她所描述的场景震住了。   “但你可以不用经历这些,”西霜话音一转,“你可以活下去的,你要做的,只是把我撇出这个保护罩。很简单吧?这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就算我们现在抱在一起,亲密无间,你也看不到我。魔蚁啃噬很快的,等到黑夜过去,我就已经被啃噬干净了。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就算是你自己,等到你可以看到的时候,我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而你可以好好活着,什么都不用经历。”   苟栀不得不承认,西霜描述得很打动人,她心里是有动摇的。   苟栀怕疼,而且很怕,就算是可以在系统帮助下复活,但疼痛的过程足以让她恐惧到开始觉得西霜说的没错。   也许是苟栀沉默太久了,西霜问道:“你不害怕吗?”   “我害怕得快死掉了。”苟栀想了想又说,“我喉咙好疼。”   “是我掐的。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什么让你放弃了杀我,而选择让我活下去呢?”   苟栀说道。   她的喉咙好疼,她相信西霜是想过要杀她的,可最后结果是,西霜透支了她所有的灵力,连身体发出了无助的抗议都没有理睬,是多周全的保护,才能让苟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毫发无伤呢?   如果毫发无伤的是西霜,那么现在做选择的,就是西霜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杀我?”苟栀问道。   【作话】   双十一有作业可以抄吗? 第35章 修真18   苟栀没等到西霜的回答, 她只听到西霜沉默许久后,嗤笑了一声,其中满是嘲弄。   苟栀抱着西霜, 想了一会儿, 问道:“你说的, 都是真的?”   “……当然。”   响应着她说的话,西霜微微松了手,原本抱着苟栀腰身的手垂了下去,挂在身侧, 像是在等着她下决心。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要苟栀轻轻一推。   甚至连推都不需要,西霜灵力透支,经脉干涸到周身皮肤破裂,她现在根本站不稳,能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她努力的结果了,如今松了手,站立完全靠着苟栀抱着她的手和边上的怪石撑着。   苟栀有些迷茫。   系统完全没有吭声。   好像忽然大家都在等着她做决定。   苟栀慢慢松了揽着西霜的力度, 然后默默地把西霜垂在身侧的手拉起, 重新放到身后, 确认她放好了之后,再恢复了刚刚的姿势。   她有些慨叹, “我真是个胆小鬼。”   她怕死, 却更怕背负上一条生命。   有那么一瞬间, 她幻想了一下要是西霜主动退出她的保护圈……但这个邪恶的念头只出现了一瞬, 而仅仅是这一瞬, 苟栀也产生了把她拉回自己身边的冲动。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抢救一下。”苟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凡事都有个万一, 对吧?”   苟栀看不到西霜的脸,只能感觉到她的手收紧了一下,又立刻松了力道,速度快得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愚蠢。”   西霜冷冷吐出两个字。   苟栀没有反驳她,她现在要把自己全副心神都放在保护罩上,希冀着奇迹发生,让她能支撑到魔蚁离开。   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她让系统给她放了个时钟出来,默默读秒。   三刻钟,四十五分钟,一个小时都不到,说不定她小宇宙爆发,做到了呢?   刚刚的犹豫对峙已经花了她们十分钟,还有三十五分钟时间,她们就可以一起活下来了。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这个鬼地方本就克制灵力,苟栀修为也不够精深,倒计时二十五分的时候,苟栀的手已经藏不住颤抖,手心的汗濡湿了西霜腰侧的衣衫,本来因血结块的衣服有些软化。   西霜靠在苟栀身上,感受着她的吃力,一声不吭。   倒计时二十分时,苟栀整个人都经不住颤抖,她固执地拧着西霜的衣服,咬着牙不肯认输。   倒计时十五分时,苟栀喉间泛上了一股铁锈味,鼻尖血腥味浓重,分不清是西霜身上的,还是自己身上的。   她之前估算自己保护罩的时间是两刻钟,时间已经到了。   至少她对自己的实力估计是很准确的,说两刻钟,就是两刻钟。   苟栀眨眨眼,将喉间的铁锈味和着唾液重咽了下去,苦中作乐。   失血过多那肯定不是好事,所以这时候能留点血就留点,毕竟她此刻因灵力强行透支,身体开始和西霜一般开始往外渗血。   说不定这口血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呢。   倒计时十分钟时,苟栀思维缓慢,只是机械地读秒,手指有些痉挛,僵硬地保持着动作,动一下手指都好像能听到玩偶关节的咔咔声。   再十分钟,她就成功了。   但下一刻,她就失去了意识,与此同时,保护罩随着她的昏迷怦然炸裂。   真惨啊,竟然要死无葬生之地。   苟栀想。   早已无力的腿没了主人的强硬指示,直接瘫软了下去。   然后在半路被一只手接住。   另一只手则刚从她的颈间收回。   刚消失的保护罩被另一道更坚硬的灵力墙代替,有漏进来的魔蚁还没来得及享用美食,就被那只手挡住,消散在其中跳动的火焰中,悄无声息。   灵力墙保持的时间没有多久,如果苟栀还醒着,她会惊喜地发现原来魔蚁的时间没有三刻钟,只有两刻半。   当然,即使如此,她这几近枯萎的灵池已经撑不到这时候了。   只有在苟栀脑海中的系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骂了一句晋江不能说的话。   它看得清清楚楚,魔蚁提前消失露出天光时,西霜眼底根本没有惊讶,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是骗苟栀的。   如果苟栀当真把西霜推了出去,等到魔蚁散去时,她的身体说不定还会留着一部分破烂的残躯,明晃晃地提醒苟栀,她害死了一个人,这个人竭尽全力救过她,最后死得惨不忍睹。   接下来一幕让系统忍不住【哔——】【哔——】【哔——】——   西霜目标明确地走到三块怪石边,往一边用脚丈量了十步后,抱着苟栀,纵身跳了下去。   原本平坦的地面竟出现了一个能容纳两人的大洞,在她跳进去后,又重新封住。   洞深大约十五米,西霜提气跃入后,脚尖点地,平稳落地,从空间袋中找出了一颗珠子,微施灵力,珠子亮起,洞内顿时明亮起来。   借着这珠光,可以看到西霜身上原本因灵力干涸而破裂的皮肤已不知何时愈合,毫无受伤痕迹,面色如常,气息沉稳,竟是一副好全了的模样。   反倒是纠结来纠结去觉得自己不能杀人的苟栀看起来惨兮兮的,要不是西霜及时打晕她,阻止了她继续输出灵力,后来抱着她的手又一直在持续输送灵力,说不定情况更惨烈。   系统暴跳如雷,可惜一堆祖安话因刚刚过于放肆,被总系统统统禁言地死死的,一句都蹦不出来,二十四小时内都说不了话,憋得一堆堆乱码乱飞。   西霜也见了苟栀这一身惨烈,她出的血和苟栀出的血混在一起,身上竟是没一块干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穿了一身红衣。   她的眼神空了一瞬,将苟栀放在一块大石边,把她有些凌乱粘在脸上的发丝稍微整理了一下后,从空间袋里拿出一颗丹丸,想塞进苟栀嘴里,可惜苟栀昏迷前正紧咬着牙关,如今哪里掰得开。   西霜皱眉思索片刻,将丹丸吃进嘴里,凑到苟栀面前,几不可见地停顿后,两唇贴合。   苟栀原本紧咬的牙关在感受到柔软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松了牙关,顺从地吃下递过来的丹丸,然后……   咬住了正要离开的柔软。   疯狂闪现乱码的系统一顿,觉得自己的愤怒都喂了狗。   狗子你没有心!   西霜没有动,这一幕显然是她也没有料到的,她依旧面无表情,只有半阖的眼眸剧烈震颤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并不平静的情绪。   苟栀咬住了她,西霜离不开,便保持着这个姿势,手贴上她的背脊,闭上眼,专心为她化开丹力,引导丹力温顺地流过苟栀干涸的经脉,带去生生不息的灵力。   像渴了好久的小苗终于得到了浇灌,舒服地张开每片叶子,恨不得将自己通身沐浴在春雨里。   她固执的唇齿终于松懈,西霜得以离开,然后得以听到她叹息般地叫道:“柳柳。”   才刚直起身体的西霜身形一顿,默默收了手。   丹力没了引导,四散在经脉里,虽依旧有益,但终归没了流动的章法,终究只发挥了一半的效力。   苟栀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西霜没再看她,确认她没什么大碍后,起身扫了一遍洞内的情况,而后定定地走到了洞穴一侧,手伸出,一道火墙出现,没有破墙,仅仅是贴着那块壁,炙烤着,直到那块土壁干裂掉落,露出壁内蜷缩起来的九肢蜘蛛。   蜘蛛已经死了,九只脚蜷缩着。   西霜没有管它,拉着蜘蛛的一只脚将它拉出来随意丢到一边,露出里面一只更大的,同样死去的母蜘蛛。   西霜面色不改地用同样的方法拉出了它,放在地上,蹲下身,消散的火焰重新出现,这次只是一小簇,细细炙烤着母蜘蛛的腹部,直到它的腹部蠕动了一下。   西霜从没有蠕动的一侧下手,以火代替刀,割开了母蜘蛛的腹部,露出里面白色的卵。   卵一共有六个,但西霜只拿出了一个,那是唯一一个,在她用火焰炙烤时,还会动的卵。   “你在干什么?”   苟栀不知何时醒转,看着西霜剖腹取卵。   西霜闻声看向她,清清冷冷的,“醒了。”   苟栀看着她手里的卵,“你要救它?”   西霜闻言,扯了下嘴角,“不,恰恰相反,我找它,是因为这是我们的食物。”   苟栀顿时哽住,一时不知道该先在意她们竟然要吃蜘蛛卵还是先在意西霜剖腹取卵是为了吃卵。   她勉强压住听到吃蜘蛛卵时升腾起的恶心,转移了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好吧,这里应该是它们的洞穴吧,住它们的洞穴还要吃它们的孩子,多少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   西霜眨眨眼,难得露出一种无辜的神情来。   “错,我恰恰是为了感激它们。”   苟栀看着她。   西霜看着手里半个手臂长的卵。   “这颗卵,本就不被期待,与其这样出生,不如就此湮灭,临死前还能发挥点作用,我只是做了好事而已。”   苟栀显然看了不少会,她反驳道:“怎么会呢,我刚刚看到了,你拉它们出来时,先拉出来的是公蜘蛛,然后才是母蜘蛛,公蜘蛛在外,母蜘蛛在内。公蜘蛛保护母蜘蛛和它们的孩子至死,你凭什么说这颗卵不受期待?”   苟栀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幼稚地在这里辩驳什么,左右这两只蜘蛛也死了,是怎么样死的,明明一点也不重要,但苟栀就是莫名不想承认西霜的想法。   西霜扯着嘴角,眼睛盯着苟栀。   “你说反了,攻击来自洞穴外,是怀孕的母蜘蛛在外,公蜘蛛在内,是怯懦的公蜘蛛无耻地想要让母蜘蛛救它。”   苟栀不服气,努力爬起来,走到西霜跟前,看向那个洞,在母蜘蛛外,有一条通道,毫不规整,明显是经过了打斗的。   西霜说得没错,在危险来临之际,是公蜘蛛躲在了母蜘蛛身后。   “那、那你怎么知道这颗卵就不想活着呢?”   西霜垂眸,眼角带着冰冷的笑意,“我不仅知道它知道真相后不想活着,还知道它会痛恨救下它的人。”   【作话】   老实说,自动解v的时间比我想象得久。   一边犯懒一边想好好完结,一边想好好完结一边又犯懒,纠结的结果就是什么都没做好,犯懒没安稳,完结又没有完结,一事无成。 第36章 修真19   两人没再说话, 气氛好像突然有些僵持。   苟栀总觉得西霜对许多事物都有着一种讥讽,但这种讥讽不是高高在上的,更像是在经过无数次的在泥地里打滚后, 从泥泞中爬起来的, 瞳孔里沾满了血腥和污秽, 看什么都显着肮脏,恶心,高举着反派旗帜的讥讽。   总而言之就是像个大反派。   可是大反派明明就是未来的严听雪啊!   苟栀有些凌乱,简直想掐着西霜的脖子摇晃, 龇牙咧嘴地扯着她的耳朵喊“你醒醒!你只是个炮灰啊!”。   但苟栀最后只是怂唧唧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声不吭,本来是想让各自冷静一下,结果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甚至因为紧绷的神经由于找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松懈了些,疲劳过度导致她睡着后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迷迷糊糊间她还在想,西霜怎么就运气这么好, 随便一找就找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巢穴?   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在她脑海里停留太久, 苟栀实在太累了, 还没有完全消化的丹力在身体里流转,对本就昏昏欲睡的她, 如同一首安眠曲。   “你觉得严听雪怎么样?”   苟栀隐约听到西霜的问话,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嗯?”   过了一会, 她混沌如同烂泥的思绪才缓慢地消化了这句话, 用轻得几乎是气音的声音, 带着浓浓的困意随口说道:“很可爱啊, 口嫌体正直,好好哄着,就是全世界最听话乖巧的小孩啦。”   嘴角一贯带着讥讽地弧度的西霜出奇的没有反驳,看着手里的蜘蛛卵,眼神波动了许久,终于定了下来。   “你说的不对,她是全世界,最污秽无用的烂泥,合该被世上最腥臭的乞丐踩在脚底下才对。”   说着,她的手心里升腾起一股嚣张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手里的蜘蛛卵,她冷漠地看着蜘蛛卵里的生命在本能的挣扎里渐渐死寂,直到整个蜘蛛卵都被焚烧干净,化成飞灰。   西霜手一扬,手里的灰洋洋洒洒,飘落在不算干净的地上,原本就有些浑浊的空气这一刻也被染成了黑灰色。   西霜缓缓抽出藏在袋里的佩剑,将剑尖对准睡梦中的苟栀。   “她也不配,得到救赎。”   【滴——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启动紧急危机接管模式!】   沉睡的苟栀骤然被脑海里尖锐的警报声惊醒,一团浆糊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脚就不受指挥地动了起来,灵活地撑地翻身,在剑尖刺到石块上发出“铮”的一声后,迅速沉腰低头,翻转身体,旋身堪堪躲过一击不中,又横扫过来的剑,脚步不停地迅速后退几步,这才微微侧身止住后退的脚步,稳稳站住。   但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得太快,事实上苟栀本人还处于骤然惊醒起身的恍惚中,连带着眼前一团模糊,只觉得险些与剑身亲密接触的头顶发麻,明明有些热的身体,竟有些发冷,好一会才定神,身上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被禁言的系统掰了掰手指头……哪里需要掰啊!狗子一共才完成了一次任务,系统只有一次权限可以开启紧急危机接管模式,且这个模式持续时间和狗子上一个任务世界脱离世界的倒计时时间一样久,总共就三秒钟!   系统抱头痛哭,没想到别人家宿主天天挨骂,活得美滋滋,他的宿主第一个任务世界就要被无情夸赞不说,第二个直接要死了!   苟栀也想抱头痛哭,夭寿啊,为什么西霜小炮灰突然兴起要杀她啊,她……她刚刚睡觉流口水了?   杀苟栀,西霜有足够的把握,这个世界,只要她想,还没有杀不了的人,何况苟栀只不过是个武力值十的渣渣,也就比战五渣好那么一点。   但是西霜连续两次攻击都没能杀了她,此时看着她惊惶的双眼,竟然没办法杀她第三次了。她拿着剑,手松松紧紧,最终在苟栀惊恐的目光中,缓缓把剑尖指向了自己。   这一瞬多变的事态让苟栀发懵,她磕磕绊绊地问道:“你、你做什么?你冷静一点啊。”   西霜举着剑,难得微微笑了笑,“我要杀你,你却想救我?”   苟栀愣了愣,“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西霜没有回答她,只是又问了一次,“你觉得严听雪怎么样?”   苟栀想了一会,试探道:“挺好的?”   西霜并没有对她的回答有什么反应,又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也……挺好的?”   “错。”   “啊?”   “大错特错,”西霜说道,“你说的,统统都是错的。”   苟栀不明白。   但西霜显然没有想要得到她的回答,她只是自顾自说着,好像是在告诉苟栀,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能让你活着,我不允许你活着。如果我杀不了你,那我只能杀了我自己。”   “我经历过困惑,经历过失去,经历过背叛,经历过绝望……但我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疯狂地嫉妒过一个人。”   “嫉妒,真是比绝望还要绝望的东西。”   西霜看着苟栀,看着她一边恐惧着,一边慢腾腾挪过来,在发现被她看到后定住,在慢慢试探着过来,在她视线里,取下了她手里的剑,然后迅速丢到一旁。   西霜什么都没有做,既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   她只是看着苟栀,说:“我以前不叫西霜,我叫严听雪。”   “或者说,我叫季柳。”   苟栀怔住。   *   季柳小时候是听着一个故事长大的,有一条水蛇精,她有且只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她把所有的心事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那个女孩身上,可那个女孩即使拥有了水蛇精的全部,却依旧不满足,为了一些并不重要的外物,出卖了水蛇精,让水蛇精最后死于非命。   季柳一直在想,要是自己是这个女孩多好啊,她保证自己一定会像水蛇精对待那个女孩一样,也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和水蛇精分享,和她做最好的朋友。   可是她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她是个私生女,她的父亲是含日宗的宗主,而她的娘亲只是她父亲养在外面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罢了,并且为了不暴露,她们只能生活在山野之中,周围什么都没有,连动物都没有,日日只能靠着她父亲通过传送阵送来的食物过活。   季柳太寂寞了,但幸好她还有娘亲,可有一日,她发现了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娘亲。   这下,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只能一个人守着尸体过活,每天晚上抱着尸体,蜷缩起身体缩进尸体怀里自言自语,自己安慰自己,哄哄自己,直到她终于可以来接她们母女会宗里的父亲发现了她,和房间里已经腐烂的尸体。   但含日宗的生活并不能让她变得快乐,她私生女的身份,她不善与人交流的性格,都导致她越来越孤独,最后发酵成了嚣张跋扈,蛮不讲理,仗势欺人。   在她就这么在所有人憎恶的情况下长大后,发生了一件她梦寐以求的事。   “我乞求了那么多年的水蛇精,真的出现了。”   季柳快乐地迅速和水蛇精成了朋友,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和水蛇精分享,可经历过背叛的水蛇精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在季柳全心全意想要并且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成为了它的好朋友时,水蛇精将她哄骗着进了那个水底的暗洞,妄图能用季柳的灵池,复活自己的肉身,若不是季柳父亲之前在季柳身上下了禁制,赶到及时,季柳已经死了。   季柳终于不再企盼着自己可以得到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了。   “这个小秘境我以前来过的,陷阱我曾经遇到过,这次是我故意掉下来的,也是我故意拽着你的腿将你一起拖下来的,进来后的情况我都知道,我只是没有告诉你。”   西霜开始疯狂自曝。   “‘黑夜’也在我预料之内,时间只有两刻半,三刻是我骗你的,我想要你亲眼看着我死去的残骸。”   “蜘蛛洞我早就知道在哪里,我故意不带你进来的。”   “我的灵力比你想象中的高得多,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惨,落下来后我看着凄惨,其实我剩下的灵力完全足够我们好好落地,就算没有蜘蛛洞,也足够支撑起灵力墙直到‘黑夜’过去。”   “那个蜘蛛卵……我救过它,但它后来却恨我救了它。”   “它问我为什么要救它,我当初不明白,现在也明白了。”   “苟栀,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啊?你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呢?凭什么这个严听雪可以得到这么多,我却一无所有?”   “我真的好嫉妒啊……你去死吧,好不好?”   西霜最后说道。   苟栀忽然想到一个故事。   渔夫捡到了一个装着魔鬼的瓶子,魔鬼却要杀了他。   渔夫问他:“为什么?”   魔鬼说:“第一个世纪的时候,我想,谁要是在这个世纪里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他,让他一辈子都有花不完的钱。可是没有人来救我。第二个世纪的时候,我想,谁要是在这个世纪里救了我,我必须报答他,替他挖出地下所有的宝藏。可还是没有人来救我。到第三个世纪开始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谁要是在这个世纪里解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他,满足他的三个愿望。可是仍然没有人来救我。我在海里待了整整四百年,我感到很生气,于是发誓,谁要是现在来救我,我就要杀死他。”   后来渔夫怎么做的呢?他把魔鬼骗进了瓶子里,重新扔回了大海。   可苟栀不是渔夫。   西霜也不是魔鬼。 第37章 修真20   苟栀忽然想起生命之树给她看的那一段情节, 现在的西霜已经完全和那时候的季柳重合了。   所以那时的季柳才说“那么,我就更要杀了你了”,当时她想不明白, 现在恍然大悟, 没说完的“你为什么……”, 也许是“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   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四个字,不合时宜。   那时已经失去所有的季柳,在被背叛以后, 也失去了拥有朋友的这个勇气, 再遇到希望,只会想要亲手掐灭。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你而来呢?”苟栀问。   既然两个都是季柳,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呢?反正都是狗腿子,做谁的不是做?苟栀想得很通透,主子嘛,有一个有两个都没差别!   “我之前遇到生命之树的时候, 它给我看了一个幻象, 幻象里, 苗珊珊穿着凤冠霞帔自杀了,说要尽快见到瑞哥哥, 这个瑞哥哥, 应该就是景瑞大师兄吧?他是死了吗?”   西霜看着近在眼前的苟栀, 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的颈部, 微微收紧, 又轻轻放开, 最后手指定在苟栀跳动的大动脉上, 感受着,最后倒也没什么别的动作,口中随口回道:“死了。”   苟栀努力无视后颈竖起的汗毛。   “怎么死的?”   “死在一个机遇里。有幅仕女图,是个防御法器,图中一共三位仕女,每一位都会在主人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以身体挡下攻击,湮灭时会产生一个空间法阵,将主人随机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其中地方可以提前设置好。他怕苗珊珊性子不好,在他视线外会做一些事招来祸端,所以想拿来给苗珊珊防身用。”   西霜试探着按了两下跳动的动脉,有些跃跃欲试。   苟栀咽一口口水,状似无意地把西霜的手拿下来,握住。   “大师兄失败了?”   西霜转而抚摸苟栀腕间的经脉,手中灵力要放不放的。   “不,他成功了,只是他当时孤身一人,为取仕女图耗费太多灵力,又与苗珊珊走散,在原地打坐时,被轩辕飞捡漏了。”   苟栀手一紧,追问道:“怎么捡的?”   西霜终于有了些反应,似笑非笑的,“轩辕飞杀了无力反抗的景瑞,抢走了仕女图,又因为被景瑞看到了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强行生生剥离了景瑞的三魂六魄,封印进仕女图,成了仕女图里唯一一个男人,成为仕女图第四个防御法阵,剩下的一魄,灼烧至灰飞烟灭,好满足他的nue待癖。”   “所以当苗珊珊找到景瑞的时候,只能看到景瑞没了三魂七魄的躯壳。”苟栀倒吸一口冷气,不能想象那时候的苗珊珊是什么心情。   “苗珊珊痛苦过度,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变得疯疯癫癫,最后只能在看到轩辕飞手里的仕女图时才能平静下来。大长老不明原因,以为苗珊珊失去景瑞后,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轩辕飞,便收了轩辕飞做亲传弟子,并将苗珊珊指婚给了轩辕飞。”   后面的苟栀大概能猜到了,苗珊珊有一天因为什么原因,恢复了神智,也猜到了景瑞的死和轩辕飞有关系,但这时候,她已经成为了轩辕飞的未婚妻,甚至是他在含日宗里的踏脚石,帮助他成为了含日宗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毕竟轩辕飞是种.马男主,事业上还是很顺利的。   苟栀轻轻叹口气,她不是苗珊珊,听着这个叙述都觉得接受不能,那苗珊珊当初该有多撕心裂肺呢?   幻境里说,苗珊珊穿着凤冠霞帔躺在了男性的婚服上自尽了,她真的甘心就这么放过轩辕飞吗?季柳说,轩辕飞会死在飞仙梯上,是不是……   “那轩辕飞,最后是不是死在了苗珊珊手里?”   西霜不置可否,“也说不上吧,苗珊珊得到了生命之树的馈赠,可以将一棵草籽种在一个人的魂魄里,慢慢地吸取魂力,直到经脉渐渐闭塞,在不知不觉间缩小人的灵池,就像细沙,慢慢填充在水底,看着一样高一样多,实则已经从水池变成了淤泥潭。但轩辕飞的灵池广阔,不一定真能被她得逞,此人气运非同一般,也许在苗珊珊大功告成之前,他就能找到法子解决这个困难。”   “所以你也动了点手脚?”苟栀顺势猜道。   西霜瞥了眼苟栀,轻哼一声,“你倒是会猜。我的确做了点准备,我将一点火星送进了草籽里,当草籽被拔除时,火星将会爆裂,轩辕飞的魂魄会陷入幻境中,短时间内毫无抵抗力。要么,没有被拔除干净的草籽会在最后关头发挥作用,让天界的灵力一瞬间撑爆轩辕飞的经脉,要么,寄托在他身上的魂魄会在他毫无反抗时侵入,趁机占据他的身体。”   苟栀想了想,既然这部小说还有第二部第三部,那么应该就是第二种可能,在第二部时,轩辕飞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轩辕飞了。   可是……苟栀看着西霜,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嫁给轩辕飞?你喜欢他吗?”   西霜陡然怪异的眼神让苟栀觉得毛骨悚然。   “没、没有吗?”   “当然没有,”西霜断然否认,“你这是蓄意报复吗?”   怎么可能!苟栀百口莫辩,明明是系统发布的任务明明白白写着是誓死保卫女主的清白,严听雪明明就是轩辕飞的大老婆啊!   苟栀理直气壮,满含怀疑地盯着西霜。   西霜握着苟栀手腕的手指尖上开始涌动灵力,跃跃欲试。   苟栀把西霜的手拂下,怂唧唧地把手背在身后。   “轩辕飞气运强势,入门之后势如破竹,修为进境迅速,含日宗宗主觉得他前程远大,考虑到宗门的未来,为留住这个少年天才,决定采用联姻的方式。”   西霜甚至不屑说“我爹”,只说“含日宗宗主”,言辞态度之间颇有轻蔑,很是看不起严宗主的做法。   轩辕飞杀死景瑞的事,二长老当时不知情,后来也猜到了一二,只是后悔已是来不及,可严宗主,明明还有机会,却还是决定把严听雪当成笼络轩辕飞的工具送给了他。   也许他心中对女儿是有爱的,但这份爱,终究比不上宗门。   他没有对不起宗门,却怎么也对不起严听雪。   苟栀原先还有些想消弭严宗主和严听雪之间的隔阂,如今却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会反抗的有活力的严听雪,总比万念俱灰后,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西霜要好。   “我要救大师兄!”苟栀下定决心。   “就凭你?”   “还有你。”不等西霜有所反驳,苟栀立刻接下去说,“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严听雪’。小孩子才做选择,不管是哪个严听雪,我都要!”   *   不管西霜脸上难得挂着的奇异的表情,苟栀最后还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让西霜带她出了这个鬼地方,跟着西霜,顺着她的记忆,找到了景瑞临死前说到的这个地方。   来得说巧不巧,由于西霜和苟栀耽误了太久,等她们找到景瑞的时候,景瑞已经被剥离了三魂七魄,正在被强硬地搜魂。   也许这世间的事真的是环环相扣的吧,苗珊珊得到生命之树的馈赠后第一时间就想告诉她的瑞哥哥,可惜被景瑞严肃制止了,所以后来景瑞被搜魂时,轩辕飞并没有得知苗珊珊得到的馈赠究竟是什么,也就导致了后来苗珊珊成功将草籽种在了轩辕飞的魂魄里,也将西霜的火苗一同带了进去,留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苟栀和西霜的出现显然让轩辕飞好好地意外了一把,苟栀趁机打断了轩辕飞的动作,让景瑞的三魂七魄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但景瑞已经大伤元气,头疼欲裂地蜷缩着躺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   西霜看着眼前的这个情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同情另一个苗珊珊,但也嫉妒这里的苗珊珊,她甚至隐隐希望景瑞就此死去,既然她这么痛苦,凭什么别人就能活得开开心心?   苟栀不是不明白她的想法,她没办法强迫西霜出手,能让西霜带着她过来,她就已经心怀感激了。   轩辕飞在经历短暂的惊讶后,已经回过神来,并迅速想好了方案,他对付景瑞,强抢机遇,强行搜魂的事情不能保护,所以他迅速将矛头指向了妄图保护景瑞的苟栀,打算用同样的手段剥离苟栀的魂魄,一并弄死。   至于西霜,既然识相地站在一边,那就可以先放一放,到时候再解决。   苟栀看穿了他的想法,反而有些镇静下来。   她的魂魄被系统绑定,轩辕飞虽然是男主角,但终究还没有成长起来,对她的魂魄应该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所以面对轩辕飞的动作,她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苟栀最后并没有机会试验,轩辕飞的攻击在快要贴上苟栀时,被一朵火苗吻上,迅速灼伤起来,迫使轩辕飞只能冒着冷汗自己断了灵力的连接。   轩辕飞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能有这个本事,震惊地看向西霜。   西霜本人却盯着苟栀,不发一言,手中的小火苗看上去还跃跃欲试地想亲上苟栀的样子。   苟栀咽了口口水,明白西霜现在的想法,干巴巴地解释道:“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西霜缓缓抬手。 第38章 修真完   苟栀立刻扭头, 冲着地上的景瑞道:“大、大师兄,我还没给你介绍吧,你看, 她是西霜, 我未来的道侣!”   景瑞强压着剧痛, 恍惚间听到苟栀说话,眯着眼看着西霜,勉强点点头。   轩辕飞没想到这种时候苟栀竟然还有闲情介绍她的道侣,顿时觉得荒唐, 甚至笑出了声, “道侣?没想到啊,两个美人竟然心心相印,想必双.飞时味道必定更值得回味吧!可惜了,你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苟栀本来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没注意他们什么反应,倒是身后的杀气渐渐散去,她明白, 自己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道、侣?”西霜细细琢磨着这两字。   苟栀抱着西霜的手, 深情注视, “西霜,我爱你。”   西霜不置可否, 玩味地看着她, “那严听雪……”   “别提什么严听雪了, 她不过就是个我用来往上爬的工具罢了!”苟栀断然说道, 随即, 她看向轩辕飞。   “地上这个叫景瑞, 是含日宗里的大师兄, 外面有个叫苗珊珊的,就快要找来了,你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我将苗珊珊一并杀死,不就行了。”轩辕飞不以为意。   “你刚刚也看了,景瑞的记忆里应该有吧,苗珊珊是长老的女儿,她身上有的是保命的法子,但凡你给她留下一点生机,你都将终身被含日宗悬赏,在这片大陆上躲躲藏藏,你真的愿意?退一万步讲,纵使你真的能杀死苗珊珊,苗珊珊身上有长老留下的刻在魂魄上的印记,临死之前的画面会出现在含日宗的魂灯里,你一样跑不掉!”苟栀说道。   其实景瑞身上也有,只不过景瑞只被灼毁了一魄,其余三魂六魄被收进了仕女图里,只能算是被禁锢,算不得死,才让轩辕飞逃过一劫,顺利进了含日宗,在全宗的护持下,修为蒸蒸日上,最终飞升。   轩辕飞思索片刻,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   苟栀贪婪地看向轩辕飞手里的仕女图,“你手里的,是仕女图吧?左右我也不想再在严听雪手里待下去了,我原以为她性子嚣张,跟着她可以在宗门里横着走,谁知她根本与我所想不同,一心想着友善同门,实在令人厌恶。不若这样,你将仕女图给我,我替你除了景瑞,杀苗珊珊,到时候,你可以看着我杀死苗珊珊,或者救下苗珊珊,以苗珊珊的救命恩人的身份,顺理成章地进入含日宗,如何?”   轩辕飞看向西霜,“那你身后这人?”   苟栀把西霜拉到身后,“这是我道侣,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必担心。你也不用想着趁机将我们一道灭口,西霜的本事你也领略过了,也许你可以杀了我们,但想全身而退却是不可能了。得罪了含日宗,后果你心里清楚。”   轩辕飞抓紧了手里的仕女图,实在不舍,可他不得不承认,苟栀所言非虚。   “苗珊珊可就快到了。”苟栀又添一把火。   苗珊珊也很给力,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喊着“瑞哥哥”的声音。   轩辕飞将仕女图丢给苟栀。   也罢,仕女图再好用,终究是个物件,哪里有含日宗有用?等他顺利进了含日宗,他相信,以他的本事,带着一个苗珊珊的恩人的身份,含日宗必定大力扶持他。左右到时候苟栀被追杀时,他再伺机想法子抢回来就是。   “你可别想着拿了东西就跑,否则当心你的小命。”他威胁道。   苟栀立刻回道:“自然不会。”   仕女图到手,苟栀乐得眉开眼笑,立刻祭出仕女图,对准地上无力反抗的景瑞,开始将景瑞刚回位还不甚稳的三魂七魄剥离出躯壳。   毕竟是外力强制性的,景瑞当即痛得冷汗直流,手指痉挛着,面上满是爆裂的青筋,瞳孔一片血红,但这痛楚只占了景瑞一部分心神,他用通红的瞳孔注视着苟栀,不敢置信他以为是来救他的苟栀竟然变成了施害者。   难道真是他看走了眼?明明之前见面时种种情景都让他坚信苟栀心思纯正,绝不可能做出现在这种事来!这件事不论哪里都透着一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或许……是那个叫西霜的人恶意撺掇?   苟栀不敢看景瑞的眼睛,拉了拉西霜的衣袖。   西霜此时倒是没有与她闹别扭,在她的示意下,接过了她的活,顺利将景瑞的三魂七魄剥离,而后在恰巧赶到的苗珊珊的面前,将魂魄收进了仕女图。   景瑞的躯壳在瞬间委顿下来,唯有蜷缩起的手指昭示着他曾受到的折磨。   苗珊珊看得目眦欲裂,“瑞哥哥!”   确保苗珊珊看到了苟栀杀人的情景后,轩辕飞跳了出来,装作刚刚赶到的模样,“艰难”挡下苟栀意欲杀害苗珊珊的攻击,并在对方配合下成功将对方逼走。   苗珊珊手软脚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不死心地探了探景瑞的呼吸,最后在发现景瑞已无一丝生机后瘫倒在地,无助又绝望地抱着景瑞的头,“瑞哥哥,你怎么了?你、你怎么了?我不相信,我……你醒醒,瑞哥哥……瑞哥哥……”   轩辕飞一脸同情地站在一边,安慰道:“节哀,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凶手,报仇雪恨!”   “对、对……对!”苗珊珊抱着景瑞,脸上一片湿润,颤抖着声音连连点头,“要报仇,要报仇!我要杀了苟栀!我杀了她!我、我一定要杀了她!”   这一次,看到了杀人凶手面目的苗珊珊,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没有再陷入疯癫。   另一边,苟栀也花了好些功夫才缓和过来,身上的鸡皮疙瘩终于消减了下去。   当初看《解冻》这部电影时,那个黑人自己砍下自己的手臂的画面,让她接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这次景瑞痛苦的神情和紧紧盯着她的模样更是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苟栀抓着西霜的手指都紧张到发白,面上更是毫无血色。   西霜看着她一副快要晕厥的模样,又是不屑,又有些心疼,抱着人轻拍后背,把这辈子没用过的温柔都用上了。   “事情是你要做的,现如今怎么又怕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等苟栀心情大概平复了,才又说道,“你要救人,做什么又杀人?既然要杀人,又何必留下个留影珠?”   是的,苟栀从进去开始就使用了留影珠,清晰记录下了现场发生的所有事,和在场的所有人的容貌,最后离开时,让西霜悄悄塞在了景瑞的衣襟里。   她相信,就算是苗珊珊这次还是疯癫了,那么爱景瑞的她也定不会把景瑞的尸体孤独地留在那里,只要景瑞的尸体回到含日宗,留影珠就一定会被发现。   苟栀乖乖待在西霜怀里,小声解释。   “我不想让轩辕飞再有机会拜师进含日宗,娶你做大老婆了。”   西霜也没料到这个回答,思绪千回百转,最后哼了一声,倒是没有说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我以后都回不去含日宗了,只能跟你相依为命了。”苟栀补充道。   “……你真能放下严听雪?”   苟栀明白西霜又开始别扭了,她又嫉妒严听雪,在听到苟栀要放弃严听雪后,又因为严听雪的遭遇感到愤恨,下意识排斥苟栀这么干脆地放弃严听雪。   苟栀也很干脆又直白。   “放不下。所以我夹带了一点私货。”   比如说严听雪先前都是被误解啦,其实一心友善同门啦等等。   西霜心里刚起的一点浮躁又被好好抚平。   *   苟栀猜得没错,苗珊珊果然将景瑞的尸体带回了宗门,并顺利发现了她特意留下的留影珠,刚以苗珊珊恩人身份进入宗门的轩辕飞见势不妙,竟真被他逃脱,只是这次没了仕女图,还没成长起来的他虽因着强悍的气运没被抓捕,但修为在恶劣的环境下再难寸进,很快被附在他脑海里的那个灵魂抛弃了,没了指点,更是步步维艰。   苟栀的恶行也暴露无遗,虽然严听雪坚持苟栀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宗主也认为其中有蹊跷,宗门内外与苟栀有过交情的也保留怀疑态度,但碍于没有证据,悬赏依旧出了,只是这次是以活着抓捕为先。   装着景瑞三魂七魄的仕女图在苟栀被抓捕时“一时不慎”掉落,被拿了回去,温养着,等待魂魄凝实后重新放回身体里去,期间有苗珊珊守着,倒也说不上寂寞。甚至经此一着,两人之间的感情更是深厚,全宗也不再有人对她们的感情有所怀疑。   严听雪的名声渐佳,也没了轩辕飞觊觎,苟栀极为安慰。   这次虽有很多人对她的背叛有所怀疑,但苟栀终究坏了名声,恶毒之名也偶有听见,倒让苟栀也安安稳稳陪了西霜整整一年。   最后在倒计时中,好好和西霜说了再见。   ——虽然看西霜的模样,似乎是恨不得再把她给掐活了。   *   大概是报应,苟栀再次有意识时,正处在冰天雪地里,面前趴着一个“死人”。   然后在那个“死人”不知怎么意识到她的存在后,骤然抬眼时,苟栀在突如其来的惊吓之中——   下了一个蛋。   一个纯正的云英鸡蛋。   【作话】   我下蛋养你啊!   系统:开局一只鸡,装备全靠打!抱上金大腿,立赚998! 第39章 鸡生蛋1   但是那个人显然比苟栀还要胆小, 即使气息奄奄,这时也硬是翻了个身往后匍匐了一阵,才隐隐缓过神来。   见她比她还要害怕, 苟栀忽然就镇定了下来, 随即哆哆嗦嗦扑腾着翅膀跳到了那人怀里, 没来得及管翅膀是不是糊了她一脸,整个鸡头立刻埋进了那人的胸脯。   那人显然也是愣住了,木呆呆的,下意识抱住苟栀, 发觉她一直在哆嗦, 还把大衣敞开,把苟栀放了进去,再牢牢裹住,然后才缓缓意识到面前这个生物,是只再普通不过的母鸡。   鸡的体温有41摄氏度,在一开始受冻后,那人竟觉得苟栀比她要暖和得多, 抱着苟栀, 青白的脸色也稍微红润了些, 苟栀也因躲进了她的大衣,觉得自己逃过一劫。没办法,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这一望无际的雪, 要是两人不互帮互助, 也许都要死在这片冰雪之中。   那人缓过神拉来后, 抱着苟栀, 朝手心呼了口热气, 仔细搓搓,才一边打着寒颤,一边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把自己的衣服割了一条下来,绑在眼睛上。   ——显然,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有效避免雪盲症。   然后,她往前爬了几步,抓起了……苟栀刚下的那个蛋。   苟栀:“……咕!”不能再直视自己的那啥了!   把蛋小心收在口袋里,那人又呼口热气,再重重揉搓自己的手掌,防止冻僵,嘴里一直碎碎念着什么,好给自己加油打气。   “没关系的季柳,你一定可以的,这有什么关系,你连绑架犯都逃开了,还能逃不开这片雪地吗?”   听到“季柳”二字时,苟栀一个激灵看向她,那人却是没心思注意她的动作。   “呼,爸爸说过的,在雪地里走失了,要先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体温,体温,体温已经有了……还要盖住自己的眼睛,小心雪盲症,唔,盖好了……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一定不能哭,哭是没用的呜呜呜……”   虽然说着不能哭,但季柳还是哭得不能自抑,好在她还记得及时擦干净免得眼泪结冰了冻伤自己。   “唔唔,还有,天快要黑了,晚上会更冷的,还会刮风,要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保持体温,口渴了可以喝雪水,饿了可以……可以吃鸡蛋!对了,我还有一只鸡呢!”   苟栀震惊:“咕咕咕!”你可不能吃我啊!我是狗腿子不是鸡腿子啊!   苟栀的惊惶失措逗乐了季柳,季柳掂掂怀里的鸡,连串掉的眼泪终于止住了,她笑笑,“你别怕,要不是你,我连鸡蛋都没有,说不定还会被冻死,我们相依为命,我不会吃你的。既然我们是朋友,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就叫——小黄吧!”   苟栀:谢谢嗷,现在我不看也知道自己是只黄色的老母鸡了!   “你别怕,我们一定会活下来的,这里应该还在滑雪场里,等天亮了,我爸爸就会找人来救我,他很厉害的,一定会找到我的!到时候,我们出去,给你吃最好的鸡饲料,再给你找一只最帅最威武的大公鸡,让你们生很多很多的蛋!孵出来的小鸡都给你留着,让你——儿孙满堂!”   季柳越说越兴奋,揣着苟栀边走边说。   苟栀保持着一张冷漠的鸡脸,把头一埋,高贵又淡漠。   季柳也不管苟栀有没有听她说话,或者说,她甚至没抱希望一只鸡能听懂她说什么,她只是一直说着,眼睛亮晶晶的,脚步一刻不停,害怕的情绪在怀中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里逐渐消弭。   她们运气还算不错,季柳在天完全变黑前找到了一处背风的凹槽,虽然不能完全挡住风,但终究是有了一线生机。   季柳小心翼翼地钻进凹槽里,蹲坐在地上,把苟栀安安稳稳抱在怀里,身处比较安全的环境,疲惫瞬间袭来,她捧了雪吃下,摸摸口袋里的鸡蛋,没吃。“好了,好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等明天一睁眼,我们就回家了,我爸爸一定急死了。”   季柳的爸爸确实急死了,不止是季柳的爸爸,绑架季柳的人更着急。   周野一脚踢翻面前的人,从腰上掏出手木仓就要将面前的人给毙了,一边的人急忙拦住。   “野哥,野哥!别别别,再给东子一个机会吧!”   被踢的那人也急忙爬起来连连点头,“野哥,你再给我个机会吧!我一定把那个贱丫头找出来,只要我们比季世林那老东西先找到季柳,就还有机会!”   “找到?”周野气得眼睛都能喷出火来,“都要到手的人都能让你弄丢了,这滑雪场这么大,你怎么找?敲着锣打着鼓,当着季世林的面找吗!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季柳她一个柔柔弱弱,四体不勤的小丫头你都看不住,都能让她给跑了,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野哥,你先别急,季世林来不及找的,他那个便宜儿子发烧了,季柳那小妈正缠着季世林呢,季柳是偷偷跑出来的,说不定季世林还以为是季柳闹脾气躲起来了。”刚刚拦着周野的人说道,“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找季柳呢。”   上头发布的悬赏任务金额巨大,他们接之前也好好调查过了,早在两个月前就在筹谋了,自然知道季世林家里的情况。   季世林原配死得早,就留下季柳一个独苗苗,季世林也真能忍,他原配死的时候季柳才五岁,他足足熬了十三年,一步一坎地独自把季柳养大,直到季柳十八岁成年了才想着再找一个伴,结果还找了一个丧偶有儿子的。   那个女人据说早年是季世林学生时代的初恋,人到中年了想着再续前缘了,季世林硬是顶着女儿的抗议把人娶了回来,还连带着对方的带过来的便宜儿子,明知对方不是自己亲生的,照样哄着宠着,一点不比对季柳差。   他们倒是有了一家三口的模样,季柳却是不能接受,在家里小打小闹了几回,离家出走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季柳胆子小,每次说是离家出走,其实走的地方也都是固定的,除了和她关系比较好的李家,就是这个季柳从小就被季世林带来玩的滑雪场。   季世林倒也没有因为多了个便宜老婆和便宜儿子就薄待了亲生女儿季柳,每次季柳离家出走,季世林知道消息,总会不厌其烦地找来,再好声好气地把人哄回去,再许诺一些可以完成的要求,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消气,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宠了那么多年的亲女,怎么可能真的因为别的什么人就疏远了。   季柳心里想必也知道,平日里再怎么闹,也不过是恼怒别人抢走了爸爸的注意力,父女感情却是一点没少。   但他们两个感情好,自然有人不开心。   季世林的便宜老婆安初夏就十分看不惯季柳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老公是自己的老公,两夫妻间多亲密那都是应该的,偏偏季柳总是出来拈酸吃醋,她稍微表现出委屈,季柳就哭得比她还惨还大声,人家仗着年纪小嚎啕大哭,她儿子都十二岁了,总不好跟一个小姑娘似的,也在那里嚎啕大哭,以至于季世林总是先紧着季柳,事后才反过来哄她。   安初夏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季柳离家出走的时候,她就想法子拖着季世林不让走,让季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也给他们两夫妻多点独处空间。季世林也不是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只是季柳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明白季柳一向有分寸,离家出走也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也愿意顺着安初夏,假装被她得逞,迟个一日半日的再去找季柳。   但这次不一样,安初夏的儿子发了高烧,这病还和季柳脱不了关系。   季柳这次离家出走其实不是气的,是心虚跑掉的。   安初夏的儿子原本叫黎漓,被安初夏带到季家后就改了名字叫季漓。季柳不喜欢安初夏,当然也不会喜欢她带过来的儿子,平日里总嘲笑季漓名字像女孩,再加上季漓身体一贯不太好,季柳就总爱叫他“莉莉”。季漓一个半大小子,脾性倒是不错,虽然生气,但每次也只是纠正,这次也一样,照常纠正后就想着回房,季柳见他又不理人,看着树上雪厚,便想着让积雪淋一淋他,冻他一下,就趁他要离开时,一脚狠狠踢在树上。   树上堆积的积雪如季柳所愿簌簌落下,但出乎她所料的是,这树看着粗壮,也许是因为她力道没掌握好,也许是树根有些许松动,树晃动的幅度比她预料的要大得多,她以为会落季漓一头的雪最后不仅落了他一头,还把他整个砸趴下埋了进去。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季柳吓得马上冲过去把人挖了出来,把人身上的雪掸干净了,但是这时候已经有好大一部分雪钻进了他的衣衫,融化成了水,把他冻得嘴唇发紫。   季柳心知自己做事太过火闯大祸了,硬撑着赶紧叫人煮一碗姜糖水来,再立刻把家庭医生叫来给季漓看看。   季柳惴惴不安地坐在床边,看着大家忙上忙下,脸上青红交加,又是懊恼又是悔恨。   季漓身子弱,哪怕没多久就一碗热腾腾的姜糖水灌了下去,家庭医生又来的及时,也没挡住他来势汹汹的病情,直接发了高烧病倒了。好在他也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是季柳故意的,也没说什么,哪怕家庭医生嘴里念叨着问他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也没供出季柳。   但这让季柳更加坐立难安了,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不懂事,连个十二岁的小孩都比她识大体。面红耳赤的,季柳又在季漓睡下之后,趁季世林还没回家,抢先一步离家出走了。   再说季世林,季漓毕竟是个小孩,虽然知道季柳不是故意让他病倒的,但他不落井下石添油加醋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能指望他替季柳开脱吗?家里的事季世林也不是全然不知,一问,季漓没否认,他就明白,这事确实是季柳干的。一方面,都是姓季的,一家人,季世林也不好太厚此薄彼,另一方面,季柳这次确实是闯了祸,虽然补救及时,但惩罚还是要有。这回不用安初夏说什么,季世林自己就决定,迟个几天,至少等季漓退烧了,再去找季柳,也好给季柳长长记性。   谁也没想到,这一次季柳还真遇上大事了。   周野强压下怒气,“这几天,加紧搜索,一定要把季柳这个丫头找出来,要么,就保证她死在了滑雪场里。”   【作话】   等我完结我就去改个名字,就叫桂花! 第40章 鸡生蛋2   滑雪场恰巧在停业整顿时期, 季世林跟这家滑雪场的老板有交情,季柳自小来这里,老板跟她熟识, 知道季柳不高兴的时候就爱来这里, 早早跟员工打了招呼, 季柳万一要是来了,就让她进,不用在意她,也不必去限制她什么。   滑雪场里是有专门给她留一个房间的, 吃饭就自己去员工食堂解决, 帐记在老板头上,季柳爱滑雪,常常因此错过饭点,倒是有人注意到了季柳没来吃晚饭,但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和往常许多次一样,玩得忘记了时间,谁也没想到, 季柳此时正抱着一只鸡酣睡在一个背风的石坑处。   季柳又累又困, 不一会就睡着了, 苟栀也跟着睡觉,但才睡了没一会, 就听得簌簌的声音, 立刻醒来, 按道理来说, 鸡应该是有夜盲症的, 晚上不能视物, 好在系统看在自己理亏的情况下, 给她开了人眼功能,因此,苟栀也得以发现,那簌簌的声音是地上爬虫爬过发出的摩擦地面的声音。   借着月光,苟栀甚至看出那爬虫又长又肥的身体,支节多,且腿多,触角动来动去,在莹莹的月光下,泛着棕色的光芒,正摇头晃脑地往季柳的方向爬过来。   苟栀感觉自己的一身鸡毛都要炸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条肥胖的蜈蚣!   “咯咯咯——”苟栀厉声尖叫。   睡的正香的季柳一个激灵醒来,睁着一双茫然无聚焦的眼睛左右扫视,还以为绑架犯又追上来了,发现周围没有陌生人的影子,才扶着发晕的脑袋看向噪音制造者苟栀,再顺着苟栀的视线看向地面。   骤然失声!   这时候蜈蚣已经离季柳挺近了,季柳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一声哽咽,倏地起身,后背重重贴上石块,后脑勺嗑在石块上,发出“咚”的闷响,季柳本就蹲坐久了起身太快,眼前阵阵发黑,这一下撞的,手一松,苟栀就掉在了地上,正好鸡爪子踩在这条肥硕的蜈蚣身上!   苟栀觉得爪子已经不是自己的爪子了,感受到冷硬光滑的触感时,苟栀立刻扑腾着翅膀,短暂地飞了起来,然后好似被穿越了,这只鸡原来的本能作祟,电光火石之间,苟栀的鸡嘴已经揪住了这只蜈蚣,仰起头一口——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苟栀强行忍住了这个本能,头一甩,把蜈蚣甩飞了出去,好悬没有顺着本能把这条肥硕的虫子吞吃入腹,随后用着小鸡啄米的劲头,在雪地上猛啄,势要把那股子触觉给啄没了,顺便给自己洗洗鸡嘴儿。   身上的绒毛根根树立,把羽毛都支棱了起来,整只鸡看着都胖了不少。   季柳已经缓过神,虽然脑壳还是阵痛,但好歹眼前的马赛克屏幕已经没了,恢复视觉的第一时刻她就去看被她不小心丢下的“盟友”,就看见这位和她“同生共死”的“盟友”跟中邪了似的不停啄着雪地,根本停不下来,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像是发觉了季柳的目光,苟栀有点自.虐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看季柳,正要指着季柳骂她抛弃盟友,就见季柳指着自己刚刚啄的地面,捂着嘴,一脸震惊。   苟栀低头一看,惊觉地上有一滩不明物,散发着一股子异味。   鸡脸懵逼!   苟栀秒懂又希望自己不要这么秒懂。   鸡的肠子直,藏不住粪便,所以苟栀方才不只是被吓的还是原本就憋不住的,在她自己本鸡也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拉了一坨屎,并且试图在这坨屎里洗嘴巴!   “咯——”苟栀觉得这停滞的时间仿佛也顺便停滞了自己跳动的心脏。   带我走吧,让我离开这肮脏的人世间!   季柳不知怎么,似乎从她的鸡脸上看出了她的生无可恋,一边尴尬地咳嗽两声,一边蹲下身捞了一把还算干净的雪,给她擦了擦嘴巴,小声安慰,“没事没事,没碰到没碰到。”   然后还拿擦过的雪给她看,“你看看,干净着呢,肯定没碰到。”   季柳也没骗她,苟栀洗嘴的地方刚好在那一泡屎的旁边,虽然挨得近,但好在只是挨得近而已。   苟栀默默伸出翅膀,把自己的脑袋塞在里面,假装自己从来没醒过。   天气太冷,季柳被吓了一遭出了点冷汗更冷了,想重新抱起苟栀又想起什么,默默拿出小刀在自己的衣服上又划了一刀,割出一块布来,然后用这块布包住了苟栀的鸡屁.股。   苟栀第一时间还以为她在给自己穿衣服,但随即又想起来自己是只鸡,不再是个人了,才后知后觉地把头拿出来,看了看自己被包住的地方……看了看,再看了看,骤然扭头,冲着季柳瞪眼,嘴里“咯咯咯”地骂个不停。   季柳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这是在骂自己呢,可要她明知季柳刚拉过屎,就毫无所觉地把她再抱在怀里,她也实在是做不到,只能睁着一双眼无辜地看着苟栀,伸手想抱抱她,被苟栀扭身躲开了。   季柳也没办法,只好委委屈屈地重新坐下,自己抱紧自己,拍拍自己的手臂,安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冷。   苟栀看着自己的屁帘子气的一批,想啄掉又碰不到,只能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刺骨的凉意晕开,苟栀又弹了起来,她不得不承认,作为一只鸡,她比人要怕冷多了,光凭一身羽毛根本禁不住。   最后只好大摇大摆走过去,在季柳面前晃了几下,见她没反应,趁她睡着,扑腾进了她怀里。   这一个猛扑,睡着的人都能被弄醒了,何况季柳一个冷得瑟瑟发抖根本没睡着的人。见苟栀好像原谅她了,也接受了这个屁帘子,连忙把苟栀抱住了塞进羽绒服里,度过了一开始带过来的一股寒气,两人的体温渐渐上来,很快暖意上涌,一人一鸡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季柳整装待发,眼前蒙上布又抱着苟栀出发了,口袋里是两个鸡蛋,一个是苟栀前一天下的,另一个是苟栀今天早上憋了半天没憋住刚下的,就下在那个屁帘子里。   季柳发现的时候还以为苟栀又拉了一泡巨大的屎,苟栀自己也人生第一次做鸡,也以为那是一大泡屎,一人一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对视一眼,由季柳解了屁帘子,这才发现,这次还真不是屎,而是一个新鲜出炉的鸡蛋。   然后季柳就高高兴兴地当着苟栀的面,用地上的雪把蛋上面沾染粪便洗干净了,揣进兜里,没吃。   其实季柳还挺饿了,毕竟一整天都没吃饭了,可惜她也不知道出来滑雪会遇上这种事,身上什么都没有,不抽烟的人,身上连个打火机都没有,生鸡蛋太腥了,季柳决定自己熬一熬,反正爸爸马上就会来接自己了,到时候她要好好大吃一顿,再给自己手里抱着的小黄也喂一顿好的,给她找帅气的大公鸡,找个最会养鸡的来给她养老送终。   苟栀对此毫无所觉并且还想偷偷把那个口袋里的生鸡蛋给弄出去。   她实在不能直视从自己屁.股里生出来的蛋!她明明还是只清纯可人的黄花大闺鸡,为什么可以下蛋!早晨下蛋时候的感觉也让她头皮发麻,不敢直视。   但季柳虽然自己不吃,对这两个由和自己患难与共的盟友生下来的鸡蛋还是很珍视的,不仅仔细洗干净了放兜兜里,对苟栀千方百计要把鸡蛋弄掉的举动还抱以非常大的不理解,最后一边抱着苟栀一边扯着她的屁帘子不许她乱动。   苟栀:好的,今天我就要怒杀女配!啄掉她的头!   话虽这么说,季柳最后当然还是保住了自己的头,并且对此毫无庆幸。   因为苟栀气得又拉了一泡屎。   这次是真的拉在了屁帘子里。   苟栀顶着一张“我恨!”的鸡脸,任由季柳停下来拆了她的屁帘子,又从衣服上划了一块重新抱上。   不仅如此,季柳还哀伤地看着苟栀身上的屁帘子,摸着自己前胸已经少了一半的衣服,“唉,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再这样下去,我衣服都要不够做屁帘子了。”   苟栀也很哀伤,混着季柳的哀伤一起逆流成河。   *   季柳原本是想着被她跑了一次,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来了,所以她只需要往回走,努力找到方向回去员工区就可以了,还幻想着等她爸爸找来,她要怎么添油加醋地说这次自己受到的委屈和危险,好逃脱责骂,最好再顺便要点补偿安慰一下自己。   谁知在她还沉浸在幻想里时,怀里的苟栀啄了她一下,她以为苟栀是在跟她闹,便只是拍了拍,然后苟栀一连啄了她好几下,季柳终于发觉不对,她警觉地抬眼左右巡视一番,便看到远处有两个黑色的身影。   难道是终于发觉她出事了的员工?可是不对,即使停业整顿,这里的员工也是每天穿着橘色的员工制服,现在又不可能有来滑雪的顾客,那么这两个人是谁?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季柳面色有些发白。   她看到了他们,那两个人自然也发现了她,然后立刻跑了过来。   季柳还傻愣在那里,苟栀也顾不得了,用力啄了几下她的肩膀,“咯咯咯”高声叫着。   季柳终于从恐惧中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但一个不擅长锻炼,还抱着一只鸡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两个身形健壮的男人,身后的脚步声从无到有,再从小到大。   这样不行,会被抓住的。季柳想。   【作话】   怪我没看,桂花已经有人了,我不能叫桂花了,唉。 第41章 鸡生蛋3   季柳边跑边张望, 手上不停地动作着,她拉开自己的羽绒服,把苟栀塞进去, 解开了苟栀的屁帘子, 把它当腰带绑在羽绒服外面, 确保能稳稳地兜住苟栀,随后捡了两根长短不一,好在粗细差不多的树枝,用枯草绑在自己的鞋底, 再随手捞了两根歪歪扭扭的长树枝, 用滑雪的姿势滑了两下。   身后的跑步声越来越近,季柳第一次觉得雪地靴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会这么恐怖,她怕得整个人都在忍不住地抖,手上的动作几次因为使不上力没有成功,直到后面的声音近在耳边时,季柳好似是被恐惧激发了潜力,又或者是纯粹人品爆发, 竟然成功滑了出去!   滑雪场里坡多, 原本应该用平板才能滑好, 季柳硬是靠着下滑的惯性和多年锻炼出来的平衡力,踩着树枝滑出好远。   后面追逐的人眼见追不上了, 愤怒地掏出木仓就要朝着季柳的背影射击, 被另一人连忙拦下。   “东子你疯了, 你真怕别人发现不了我们?”   “那就让她这么跑了?野哥要是知道我们明明发现她了还是叫她跑了, 他非杀了我不可!”被叫做东子的人捏着把木仓, 咬牙切齿道, “一个黄毛丫头, 到底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好了别说了,季柳从小滑雪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次是我们失误了,下次仔细些就行了,你放心,这次的事我不告诉野哥。”另一个人拍拍他。   东子一脸感激,“谢谢六哥。”   “六哥”摆摆手,没把这事怎么放在心上,只是看着季柳离开的方向,心里也浮上些担忧。这次能这么快发现季柳也是因为季柳没想到他们还在找她,就大咧咧跑了出来,现在季柳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处境,这要是躲起来,滑雪场这么大,他们又要躲着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到季柳。   只能希望季漓那个病秧子能烧久些,拖住季世林,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再说到季柳这边,成功逃脱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问题是,那时候时间紧急,季柳是随手抓的几把枯草草草绑住的,她跑得着急,动作粗鲁了些,在顺利划出那两人视野后没多久,她就发觉脚下一松,左脚的枯草断了。   这还不是最惨的,断掉的枯草偏生又断得不完全,一半缠在她脚上,一半缠在树枝上,又不能让树枝稳定,又让季柳甩不开那根树枝,只能让那根树枝歪七扭八地绑在她的脚上,并且越来越歪,慢慢拐了个直角,从竖的变成了横的,季柳一个不慎,就被埋在雪面下的几颗石子绊了几下,面朝下摔了下去!   季柳只来得及在倒下前翻转身体,护住头,把背部朝下,她藏在羽绒服里的苟栀因为惯性被甩了出去,吓得苟栀在半空中非常不熟练地扑腾着翅膀努力让自己平安降落,最后在雪地上滚了两圈成功屁.股朝天停了下来,鸡毛落了一地。   季柳就没有苟栀这么幸运了,她可没有翅膀,在自己被狠狠砸在地上后,猛烈的撞击带来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随后身体在惯性作用下不停地顺着坡道滚落,她除了努力用手捂住自己的头脸外什么都做不了,在整整滚了几十米后,硬生生砸在了一棵树干比较粗的枯树上,才终于结束了这场天旋地转的“惩罚”,细碎的枯枝叶落了她一身。   季柳除了最后发出了一声闷哼以外,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甚至没发觉自己已经停了下来,只觉得世界颠倒,天在下地在上,浑身上下,满头满脸,除了止不住的麻就是眼前一片花花的马赛克,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苟栀挣扎着鸡爪子和鸡翅膀终于翻过身,半跳半飞地跑到她跟前,在她身周着急得转了两圈,她才觉出痛来,先是自己最后撞到的后背,然后是脚踝,再慢慢晕染到四肢百骸,密密麻麻的,浑身都疼,季柳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死过去。   但是她不能晕死过去,天气太冷了,她就这么躺在雪地里,要是真晕过去了,也许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季柳也实在爬不起来,她只要稍微一动弹,就能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立刻模糊起来,只能躺在地上,任凭体温融化了一部分雪,凉意慢慢渗了进来。   小黄还在她身边转悠,也算是给了她一丢丢慰藉,她动动手指,感受到小黄踩在她还算完好的手掌心里,一屁股蹲下,冰凉的手指暖和了些许。   季柳又躺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稍稍缓过来了些许,才扒着那棵把她拦住的枯树,慢慢靠坐起来,马赛克褪去后,视野重新清晰起来,现实又给了季柳当头一棒,她不仅伤得遍体鳞伤,身上用来御寒的羽绒服也被刮破了,身上的羽绒漏了好些出去。   难怪她才躺了一会就觉得后背凉凉的,原来是羽绒服在后背的位置破了个大口子,许多羽绒都从这个口子里漏出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她为了显瘦,穿的是菱格缝线的,没破口的地方的羽绒倒是还留着,也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慰藉。   季柳扯着嘴角拉出一个苦笑,扶着枯树要站起来,谁知左脚脚踝上传来一阵剧痛,瞬间让她跌坐了回去。   季柳坐在地上愣神了许久,然后在苟栀靠过来时瘪着嘴哭了。   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掉,跟下雨似的,慢慢连成串,季柳也从默默地哭变成了嚎啕大哭,跟个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嘴巴大张着,闭着眼睛就开始嚎,直哭得身体发抖,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憋红了都停不下来。   苟栀前两个遇到的季柳,第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第二个从小缺爱,倔强到不知示弱为何物,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会哭到打嗝的,倍感新奇。   像是感觉到了苟栀的视线,哭得不能自拔的季柳哭声暂歇,瞥了眼旁边好奇又新奇地看着她的苟栀,忽然就哭不动了。   好气哦,感觉自己被一只鸡看笑话了。   还是一只家养的老母鸡。   气鼓鼓的季柳气鼓鼓地站起来又气鼓鼓地跌了回去,嘴巴一瘪就又想哭,一看苟·老母鸡·栀又憋了回去,本来就红彤彤的眼圈又红了一圈。   浑身都痛的季柳歪歪地倚靠着枯树站起身,把身上的枯枝叶轻柔地拍拍干净,偶尔不小心拍重了还疼得龇牙咧嘴的,然后摸着身上只剩下一半的羽绒,再看看口袋里渗出来的黄色蛋液,黏糊糊的,还沾了不少枝叶掸不掉——那是她唯一的伙食,现在也不能吃了。   季柳简直想不管不顾地躺在地上再嚎啕大哭一次,但是苟栀又一直看着她,搞得她哭都不好意思,委屈极了,眼眶里一滩眼泪要掉不掉的。   苟栀等了等,没等到季柳再哭一次,失望地放弃了这个想法,走过去用翅膀拍了拍季柳……的小腿,给她点安慰。   季柳还真被她给安慰到了,她忽然想起来,只要苟栀还在她身边,那么她第二天还是会有一个新的鸡蛋的。   脚踝疼得难受,季柳害怕那两个人会再找来,只能忍着疼,拿刚刚用来滑雪的树枝充当拐杖,一瘸一拐地开始找地方休息,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看一看苟栀有没有跟上。   她原本是想继续抱着苟栀走的,刚刚的腰带打的是个死结,还没散开,季柳弯腰抱起苟栀放回羽绒服里,确认安顿好了才上路,可苟栀就算是一只鸡,毕竟也成年了,还是只算得上肥硕的母鸡,分量实在说不上轻,季柳本来就瘸了一条腿走不稳,怀里再揣一只鸡根本走不了两步就摇摇晃晃差点又摔倒,这还是在苟栀懂事乖巧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的前提下。   在眼看着季柳一步晃三下后,苟栀主动抬起爪子划下拉链,然后跳了出去,在季柳惊慌失措的眼神里站在雪地上,原地转了一圈,表示她能自己走。   季柳觉得自己好像出幻觉了,她亲眼见证了一只懂事鸡的诞生,还乖巧体贴知道自己走。   她试探着走了两步,苟栀亦步亦趋地跟上,几个鸡爪子清晰地印在雪地里,苟栀自己也看见了,然后用翅膀在雪地里划拉了几下,把自己和季柳的脚印给划没了。   季柳:“!!!”侦探鸡?   苟栀也没想在季柳面前隐藏自己的聪明,最好能让季柳清楚明白地意识到,给她这么聪明机灵通人性的鸡绑上一块屁帘子是多么大的侮辱!   季柳目瞪口呆,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还随地大小便?”   发自灵魂的提问成功震慑住了正自鸣得意的苟栀,然后跳起来狠狠啄了一下季柳完好的右脚!   我也是第一次做鸡啊!我哪知道啊!   季柳痛呼,然后又摔倒在了雪地里,为了保护自己受伤的左脚,摔倒的时候也没忘记高高举起自己的左腿。   【作话】   老母鸡心里苦 第42章 鸡生蛋4   虽然很好笑但是鉴于苟栀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所以她还是努力忍住了没有去嘲笑季柳的奇葩姿势,当然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是害怕季柳挟私报复。   主要是因为好鸡不与人斗!苟栀想。   季柳艰难地拖着残躯从雪地里爬起来时,冻得鼻涕都要出来了, 她吸吸鼻子, 从洒了一地的鸡毛里挑了一根最柔软的羽毛, 狠狠的,非常大声的,双眼盯着苟栀堂而皇之的,当着苟栀的面擤了鼻涕。   苟栀歪着脑袋假装自己看不懂。   季柳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少有点毛病, 竟然真的相信一只鸡有人类的智商, 还和一只鸡置气。   她翘着左脚单脚站立起来,弹跳着要去拿掉在远处的“拐杖”,苟栀瞧见了,跳过去叼住了树枝,给她递到凑过来的手上,放好。   这下季柳真的在她疯了和鸡疯了之间来回横跳,正常来说, 一只鸡真的可以做到这么聪明的吗?   但这种诡异的气氛很快消失了, 苟栀扭头看向季柳右后方, 有两重黑影闪动,季柳顺着苟栀的视线看去, 也是一惊, 慌忙单腿跳着躲到了不远处的石块后, 顾不得雪地寒冷地靠坐下来, 大气不敢喘, 苟栀紧随其后, 一边用翅膀消灭痕迹, 一边跟着跳到了季柳怀里,被季柳一把抱住,藏在羽绒服里。   一人一鸡慌慌张张地躲在树后面,不敢吭声。   鸡头目标小不易被发现,苟栀仗着这一点悄悄探出一个头查看情况,那两个黑影走近了些,她发现他们穿着的是类似于工作制服的衣服,难道是工作人员?她们得救了?   可转眼苟栀余光又见那两个疑似工作人员的人身后二三十米远处有两个人,穿着与她们方才遇到的那两人一样,头左右张望着,好像在逡巡着什么,那两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对此好像毫无所查,慢慢走远。   季柳也耐不住紧张好奇侧脸瞧着,见到那两个人要走,急忙要站起身来呼喊,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就被苟栀狠狠啄了一下,手上红印子顿时鲜明,季柳捂着被啄的手背痛得双眼泛红,叫不出声来,努力睁大眼睛狠狠瞪着苟栀。   苟栀冲着那两个疑似工作人员的人身后的两个人“咯”了一声,季柳也瞧见了,但是她并不在意。   那两个身穿橘色制服的人她认识,确实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每天上午下午都是要回基地签到的,只要她和工作人员碰头,要么跟着的那两人不敢出手,看着她回去,要么那两人硬要出手,把工作人员一起抓了,那么工作人员回不去,基地里的人自然知道是出了问题,又或者她被抓了,工作人员跑了,也正好回去给她爸爸报信,让她爸爸快点来救她。   她能想到的苟栀也能,但是苟栀认为还有第四种可能。   事实上,苟栀觉得这两个工作人员来得太过于巧合了,那两人就跟在他们身后,他们是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就在她俩大眼瞪小眼时,那两个即将脱离她们视线范围的工作人员扭头,正对上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人,但他们却丝毫没有惊讶的神情,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继续前进。   季柳见此,心里浮现一个不好的猜想:工作人员里有内鬼。   她倒吸一口冷气,把头扭了回来,再不敢露出一点身形,眼中惊惶未定。   难怪,难怪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工作人员出来找她,照道理来说,就算大家以为她贪玩没赶上晚饭,也不至于她失踪了一晚上到现在都没回去也没人发现,只怕是内鬼已经给她找好了理由,将其他人哄骗了过去。   谁也不会知道她不是贪玩,而是遇上了绑架犯,没有人会来找她,没有人会来救她,她把季漓弄得高烧不退,她爸爸可能要生好久的气,万一要是她爸爸一直不消气,也许她迟早会被冻死或者被抓走。那伙人,是有木仓的……   季柳越想越害怕,泪珠子掉个不停,直到感觉膝盖上湿润了起来,多了一份重量。她低头一看,顿时没了哭泣的心情。   苟栀又拉了。   苟栀本来看着季柳哭还想安慰一下季柳的,这下她觉得还是她自己更需要安慰。   这大小便失禁让苟栀丢尽了颜面,她自觉没脸再待在季柳怀里了,步履蹒跚地从她怀里跳下来,扯了那块跟了她挺久了的屁帘子,垫在屁.股底下,蹲坐下,确认自己的菊花不会凉意刺骨后把头埋进了翅膀里。   那块屁帘子这时候还被季柳绑在腰上当腰带,季柳就看着苟栀这副操作,最后看到她自觉丢脸默默躲进翅膀里,还不忘把屁帘子扯到屁.股底下垫着,就一阵无语。   可以,这很鸡。   由于季柳刚刚一直把苟栀抱在怀里,所以苟栀正好拉在季柳的裆部,就仿佛是她……了,季柳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只好死命把苟栀强行垫在屁.股下的屁帘子拉出来,摊开绑在腰上,试图遮住自己的裆部,免得她也“被”大小便失禁。   没了屁帘子垫着,雪地实在太冷,苟栀保持着鸡头埋在翅膀里的姿势又默默站了起来。   那几人已经离开了,季柳站起身绑好屁帘子,已经冷静下来的她觉得自己现在也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事实上,最近已经挺久没有下雪了,所以滑雪场里滑雪的痕迹比较多,那几人这才没有通过滑雪的痕迹找到她们,但是这块雪地尤其杂乱,枯枝叶和鸡毛凌乱纷杂,要不是苟栀早前很有远见地在离开之前用翅膀把枯枝叶和鸡毛都用雪埋了起来,她早就被发现了。   是的,之前季柳就看到苟栀在用雪埋枯枝叶和鸡毛了,她还以为这是跟猫埋粪便一样,刨猫砂埋起来,是他们的本能,但现在仔细一想,那是猫的本能,鸡可没有,苟栀埋枯枝叶和鸡毛的原因只有一个,隐藏痕迹。   还有刚刚啄季柳不让她叫出声的行为,也让季柳不得不深思。   一切的行为,都在证明苟栀有着不输于人类的思想。   也算是救命恩鸡了,季柳虽然很嫌弃鸡屎但还是决定接受了。   她没有再提这回事,只是用脚碰一碰还在埋着脑袋的苟栀,轻声道:“别躲了,我们快走吧,我怕待会他们再回来。”   苟栀见她没再提起,也假装没有这回事,一本正经地把头拿出来,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好,看着季柳捡起拐杖,再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用翅膀消灭痕迹。   毕竟是长在身上的翅膀,苟栀不断的动作让她很快觉得翅膀酸得不行,季柳发现了,马上接替了她的工作,拿了一截还有几片叶子的枝条,走几步就胡乱扫一下,把脚印给遮盖了。   一人一鸡,远远看去,竟无比和谐。   *   季漓烧得厉害,就算是请来了家庭医生,两个大人一整晚的贴身照顾,季漓的烧也是一直反复,就是不见好,小孩子体弱,眼看着人都快烧傻了。   季世林是越看越心疼,越心疼越气,气着气着他就想到了季柳。   “柳柳也真是不省心,把弟弟弄成这样,竟然还好意思离家出走!”   安初夏心疼儿子,但也心疼老公,轻声劝季世林先消消气,赶紧去睡会儿,免得自己也生病了。   季世林原本是想着迟个几天再去哄季柳,可眼前的季漓烧得一张脸通红,原本还算神智清醒,现在是越烧越厉害,整个人恹恹的,饭都吃不下去,只好打了点滴的模样,可怜得不得了,自己照顾了一晚上又累又困,再想想季柳现在可能正快乐地滑雪玩呢,气得不行。   “手机给我,我要把那个臭丫头叫回来,让她来照顾季漓到他康复,她自己闯的祸,就应该自己来承担!”   安初夏平日里与季柳互相看不顺眼,这时候看着儿子烧得滚烫的小脸也是心疼得不行,只是她心里也清楚季柳的性格,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这时候也劝慰了几句,倒是替季柳说起好话来。   “季柳是你看着长大的,脾气也像你,哪能有多坏呢?你还不知道她吗,这事一出,估计她自己都慌了神了,这才跑了,你先消消气,别气出病来。”   这话倒是真的,季世林心中赞同,他也相信季柳不是故意的,家里的仆人也说了,当时季柳慌了神,出事第一时间就把季漓从雪里捞了出来,煮了姜糖水,还立刻叫了家庭医生来看病,能做的都做了,只是季漓身子实在弱,这才烧得厉害了,病成这副模样。   但季漓现在这副模样是季柳害的也是真的。   “不管怎么说,季漓怎么也是柳柳的弟弟,就算这次季漓这副模样不是柳柳害的,那她一个做姐姐的,也应该出来好好照顾弟弟。哪有弟弟发烧了,姐姐躲起来的?”季世林说道。   正好,也趁这个机会,好好培养一下姐弟之间的感情。   这下安初夏也没反对,家庭和睦,谁不喜欢呢?   季世林拿了手机,先是打电话给季柳,结果是一个僵硬的女声,说着对方已关机,季世林眉头皱起,直觉不对。   他们是单亲家庭,季世林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一直都耳提面命要季柳保持联系,所以就算季柳发再大的脾气,手机也是一向不关机的,也一直会注意充电,以免手机低电量自动关机。   季世林想了想,又打电话给了滑雪场老板——他早在季柳刚离家出走时就问清楚了季柳的去向,确认季柳这次是在滑雪场待着。   老板姓李,接到季世林的电话也有些惊讶,“老季呀,我早上打电话问过了,他们说柳柳连夜回家了,怎么,她还没到家吗?”   他原本打算回去找柳柳丫头一起滑雪散散心的,顺便劝季柳自己回去认错,毕竟这次真的是她犯了错,谁知工作人员告诉他说季柳连夜回家了,他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结果这时候又接到了季世林的电话,这下他觉得不对劲了。   季柳一贯娇气,这不过离家出走不到一天,她怎么可能自己想通了,还连夜回去了?   季世林也觉得不对,再联系到季柳打不通的电话,脑袋一懵。   坏了,出事了!   【作话】   哦豁 第43章 鸡生蛋5   季世林急, 滑雪场的几人更是急得心火旺盛。   “野哥,季世林那老东西报警了!”   盯着季家动静的人立刻就发现了季家的不对劲,负责跟盯梢的人联络的人员已经收到消息, 马上上报给了周野。   “季世林和一伙警察正在赶来滑雪场的路上, 他们怀疑季柳还在滑雪场里, 没有离开。”   “野哥,要不要撤?”   撤?周野也有些犹豫,他们为了季柳准备了这么久,这要是直接离开, 他实在是舍不得, 但他们行动还是要谨慎为上,为了一笔生意直接跟警察正面杠上也不值得,现在就走,以后另找机会也不是不行……   就在这时——   “野哥,我们在滑雪场找到季柳那丫头了!”   周野精神一振,“带过来!”   来的人正是东子和“六哥”,听到周野的话, 面露难色, “野哥, 那丫头跑了。”   “你说……跑了?”周野重复道。   “那丫头从小滑雪,技术绝佳, 她临时做了滑雪板, 我们没追上, 也不敢开木仓。”“六哥”说道, “但我记得她往哪个方向跑了。”   事情紧急, 周野没空收拾他们。   “好, 现在季世林发现了季柳出事, 已经报了警,正带着一群警察过来,我们马上出发,要么抓住她,要么杀了她,拿她的人头去领悬赏。老六你带路。”   老六皱着眉头犹豫道:“但是悬赏只要求我们禁锢她一个月……”   “锁着她的尸体一个月,也没区别吧?还是说,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周野看着他。   老六摇摇头,“野哥,我当然是听你的。既然能杀,那我们木仓击后带着尸体走可比带着她这个活人走要简单多了。”   另一边,季柳既然已经发现了工作人员里有内鬼,她也不敢求助工作人员了,谁也不能保证被她求助的那一个到底是不是内鬼,所以她决定带着小黄从另一边走出滑雪场。   “你别怕,这个地方我从小就来,特别熟,我知道这个滑雪场还有一个出口,虽然有点远,但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季柳碎碎念,这些话也不知是对苟栀说,还是对自己说。   季柳拄着拐杖,走得一瘸一拐,手上还要拿着树枝把脚印扫掉,累得眼泪汪汪,苟栀的鸡翅膀也是酸得不行。   一人一鸡在第不知道几次停下来休息后,算了算已经走了的路的距离,决定放弃把脚印扫掉的这个过程,否则她们都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苟栀的鸡翅膀抬一下就一种酸爽的滋味席卷全身,季柳还要拄拐杖,两只手都酸胀不已,恨不得砍下来丢了,她们只能祈祷那群绑架犯找不到她们的踪迹,祈祷季世林快一些发现他的女儿此刻正在生死间徘徊,好立刻来救救她们。   季柳哭唧唧的,一边抽噎一边对着苟栀抱怨,“你说,我爸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啊,我这一晚上都没打电话报平安,他怎么就这么放心让他的宝贝女儿一个人在外面过夜啊!果然是有后妈就有后爸,还要被一群绑架犯追杀呜呜呜……”   虽然但是,苟栀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离家出走的啊,还是因为干了坏事,自己心虚跑的。   可惜苟栀只是一只老母鸡,根本不会说话。   季柳已经从“后爸说”转到了“悔过书”,“你说我这算不算报应啊,季漓生病就是因为我踢了那棵大树一脚,结果扭头我就崴了脚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这要是断了可怎么办啊呜呜呜……我为什么要踢那一脚啊呜呜呜……”   季柳也不懂这些,她的脚现在肿得胖胖的,被鞋子勒得紧紧的,她也不敢脱,这冰天雪地的,没了鞋子,她的脚说不定还会冻伤,那就是伤上加伤,可是她又实在疼得厉害,也摸不准这脚到底只是崴了扭伤了还是折了断了。   苟栀也不懂,只能在休息了一会儿后,站起来督促季柳继续走。   季柳也知道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一边哭一边起身,哭累了就放空自己歇会儿再哭。   这眼泪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怕的。   不过至少她们不用再打扫脚印了,季柳可以换着手拄拐杖,好歹是舒服了些,本来哭得凄凄惨惨的,在看到苟栀第三次随地大小便以后终于哭不动了。   她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苟栀,用已经哭得沙哑了的嗓子说道:“你离我稍微远点,我会不小心踩到你的屎……嗷!”   季柳另一只完好的脚被啄了。   还好经历过上一次的教训,这次苟栀啄的不是很用力,至少季柳这次站稳了没有倒下。   屈服于武力的季柳只能含着一泡眼泪,哭唧唧的,自己走得离苟栀远些。   苟栀恨得牙痒痒。   “咯咯,咯咯咯!”再说,还啄你!   季柳:说好的建国后不许成精呢!   滑雪场的另一个出口其实也算不上一个出口,只是一大丛草垛,从这一大丛盘根错节,发育非常优秀的草垛里钻出去就是一条马路,只要到了马路,她们就安全了,季柳还清楚记得,出口左上角有一个监控摄像头,那是测违章的,只要她们到了摄像头拍摄范围内,就算她们最后还是被抓了,至少那些绑架犯们也会被拍,给警察们也提供一个线索。   由于那个出口不是正式的出口,知道的人很少,季柳自己也是无意间发现的,那里离她们的位置也不远,是最适合她们的逃生点。   “看!我们就要到了!”季柳兴奋地指着正前方。   “咯?”   苟栀眺望了许久,也只能看到一片随处可见的绿植,长得跟滑雪场里的几乎没有差别,至少是她看不出的差别。   季柳激动道:“你可能看不出,要不是我以前在这摔了一跤滚到了那堆草里,我也不会发现这里竟然有个连接马路的出口!当时可惊险啦,要不是那堆草拦住了我,我可能就滚到了马路上,你就见不到我了!”   我觉得我马上就要见不到你了!   苟栀这次发了狠地啄了季柳的腿,季柳痛呼一声摔倒在雪地上,但她的痛呼被一声木仓响盖过了。   季柳刚刚因找到出口,激动不已而产生的潮红立刻转为了苍白。   他们追上来了!   六个大字像一道惊雷般在她脑海炸响。   季柳立刻爬起来,拄着拐杖冲向那堆草垛,苟栀紧随其后。   那群人不明白季柳为什么要往那个方向跑,他们只知道季柳想逃跑,而她显然已经瘸了。   能抓!   “要活的!”周野当即说。   剩下的人当然听他的,老六举起木仓,对着季柳完好的腿开了一木仓。   季柳一个瘸子,又是直线跑,想射中她很简单,这一木仓毫无疑问是中了。   随着木仓响,季柳应声倒下,身体却因为所处下坡,一路滚落,剧痛之下,季柳扛着眼前因疼痛而导致的严重晕眩,努力带动身体,让自己可以更快地滚向那丛树。   苟栀见状,也蜷缩起身子,跟着滚落。   身后的一群人见击中了季柳,在周野的指示下跑向季柳。   当季柳的身体砸进横七竖八的草丛时,季柳顾不得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扒拉着枝丫,靠手的力量强行将自己的身体穿过枝丫,最后摔落在马路上,身下,被木仓击中的腿血流如注,很快蔓延开来,季柳耳旁阵阵嗡鸣,听不清自己是否有惨叫出声。   苟栀先一步追上了她,鸡毛损失惨重。   那群人已经追了上来。   但苟栀只是一只普通的老母鸡,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待在季柳身边,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有人跟着钻出了枝丫。   怎么办?   “该死,这边有个大马路!”   “那边有车来了!”   “这里有监控!”   这是谁都始料未及的,大家在看到季柳的时候都以为胜券在握了,谁能想到这些滑雪场里并不算少见的枝丫背后竟然是一条大马路!   眼看着就这么让季柳逃出生天了。   “杀了她!”周野气急败坏道。   老六举起木仓。   不行!   季柳也看到了木仓口,求生欲让她挣扎着匍匐后退,但双腿受伤让她的挣扎显得尤为无力。   最爱哭唧唧的她,此刻惊恐得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   “砰!”   “嗤!”   子弹冲进人体的声音,微不可闻又震耳欲聋。   一个赤.裸的人体摔落在她面前。   “吱——”轮胎摩擦地面,叫得极其刺耳。   季柳反射般用磨破的衣服布料包住眼前凭空出现的肉.体,用身体覆盖住尽可能多的肌肤,脑子里一团浆糊,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群人开完木仓就离开了,也不知有没有看结果。   有人叫着她的名字下车。   她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没来得及理清头绪就失去了意识。   【作话】   不知道十章之内能不能完结,总觉得这个故事很短,但是又好像铺垫了很多……我这该死的毛病 第44章 鸡生蛋6   季柳是被痛醒的, 皱着眉头睁开眼,两眼放空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像是隔着一层雾,慢悠悠地渗透进来, 逐渐占据了季柳的嗅觉。   旁边有人发现了她的动静, 激动地站起身朝她扑过来, 季柳想到了那几个拿着木仓追击她的人,瞳孔骤然收缩,反射性地撑起身子往旁边闪躲,却不可避免地牵动到了腿上的伤, 痛得龇牙咧嘴, 泪花立刻冒了出来。   “你别动,腿上打了石膏,另一只腿上的弹孔也已经包扎好了,不能乱动,听话!现在麻醉剂的药效差不多退了,疼也是没办法,忍忍就好了。饿不饿?爸爸叫你安姨炖了瘦肉粥, 放在保温壶里, 现在还热着呢, 等会儿吃点。”有人忙不迭地制止道。   季柳听着熟悉的声音,被疼出来的泪花立刻积蓄成了小细流, 簌簌地掉金豆豆。   “爸爸你怎么才来救我啊, 我差点就要与世长辞了!”季柳哭喊道。   季世林也心疼, 好好的女儿, 才一天没见, 就只能躺在病床上了, 他想到那两声木仓响就一阵后怕, 这要是没赶上……   “好好好,都是爸爸的错,爸爸给你道歉,好不好?柳柳想怎么惩罚爸爸,爸爸都听你的,好不好?乖宝,别哭了,爸爸以后一定马上就找到柳柳,再也不会迟到了!”   季柳眯着一双泪眼左右看看,随即慌慌张张地坐起身,扶着连忙上前的季世林问道:“爸爸,小黄呢?你有没有看到小黄?”   “小黄?”季世林愣了愣,猜测道,“是那个……女孩吗?”   女孩……季柳眨巴眨巴眼,挤出两颗金豆豆,想到昏迷前的那一幕,这么说,小黄真的变成了一个女孩子?她没有出现幻觉?   夭寿啊!建国以后真的出现妖精啦!   “啊……对啊,那个女孩,她怎么样了?”季柳下意识隐瞒了这件事,顺着季世林的话问道。   “还行,”季世林宽慰道,“子dan擦着她过去的,没进肉里,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就是一直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   说到这里,季世林又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柳柳啊,那个女孩……因为特殊原因是由女护士带去的,你看……那伙匪徒是不是……?唉,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有些东西其实不用太在意,你也劝劝那个女孩,医生说她生理上没问题,但是我看她现在一声不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受了创伤,看着怪可怜的,你劝劝她,想开点。”   季柳也不是傻子,就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后面也大概听出来了,气呼呼说道:“爸爸!你看你在说什么呢!小黄她……她只是跑出来的时候……唉,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伙人是来找我的!他们就是想杀我!那……那你们有没有!”   “没有没有!”季世林连连否认,“你把那个女孩抱那么紧,又昏迷了,同行的女工作人员把你们抬上车的,后来用羽绒服包了,到医院后用担架把你们抬回来的。说起来,护士们为了把你们两个分开可花了大力气,生怕分开过程中又造成未知伤口的二次伤害。”   闻言,季柳才舒出一口气,想到季世林说女孩不开口,又着急忙慌地要坐起来。   “爸爸,她在哪呢,我想去看看她!”   见她咋咋呼呼的,季世林看得心惊胆战,“别动别动,你看你,刚刚还疼得嚎啕大哭,现在腿伤又不痛了?”   本来心思不在这上面还好,现在季世林一提起,季柳又白着一张脸,觉得自己就像是上了岸的鱼,下一秒就要嗝屁了,但是小黄也不能不看,毕竟是一起经历死劫的革命战友,季柳觉得自己这点革命友谊还是要有的。   何况小黄还是个建国以后刚化人形的妖精!   “不行,爸爸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小黄。”季柳坚持道。   “就在隔壁,爸爸让人看着呢,她好好的,没有生命危险,现在还在休息,你乖乖的,好点了再去吧!”季世林劝阻道。   但无奈季柳是秤砣铁了心,非要去看看,季世林只能妥协,认命地拖过一边的轮椅,把疼得脸色发白的心肝女儿抱起来,小心谨慎地避开两条打了石膏的腿,把人放到轮椅上,确认人坐稳了,才慢悠悠打开房门,把轮椅推到了隔壁。   季世林说得没错,那一木仓虽然是冲着季柳的脑袋去的,但是苟栀扑过去的时候由于惯性还翻转了半圈,子dan擦着她的肩颈过去,万幸没有插到大动脉,也没有剐蹭到骨骼,现在的状态比季柳可要好的多了,就是一声不吭的,也不知心理有没有受到什么严重创伤,季世林也不敢惊动她。   好在女孩看到季世林这个男人时,眼里也没有恐惧,目光灵动干净,倒也不像是有心理疾病的人。   苟栀正在小口小口喝着季世林带来的,跟季柳的同款粥,看到季柳进来,眼睛一亮,扫视了季柳一圈,感觉她精神状态不错,倒像是放心了不少,张了张嘴,但瞥了季世林一眼后,还是闭紧了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季柳。   季柳手上有些许剐蹭,倒也没什么大碍,发现苟栀似乎有话要说,但又因为什么原因要避嫌,大概试了试可以自己推动轮椅后,对一边的季世林说道:“爸爸,你先出去吧,我想跟小黄单独说说话。”   季世林不放心,把季柳推到了苟栀床前,再固定好轮椅,确定不会轻易滑动了,才松开手,“那你们好好聊,爸爸就在门外面,有事叫我就好了,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季柳连声答应,“记得给我关门哦,还有,不许偷听我们讲话,不然我要生气的!”   “爸爸才不稀罕听你们小女生聊天。”季世林笑道,随即对苟栀礼节性点点头后,就出了房门,顺便把门带上了。   见病房内确实没了别人,季柳才压低声音说道:“小黄小黄,你没事吧!”   苟栀喝一口粥,点点头。   “小黄,我知道你是建国后违法成精的母鸡精,但是我不会检举你的,你放心!”季柳拍拍胸脯,一副很有义气的模样。   苟栀一脸无语。   虽然但是,也没有具体政策说成精违法吧?我们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可不干违法的事!而且母鸡精真的好难听!   见苟栀皱着眉头不说话,季柳又问道:“小黄,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还不会说人类的语言吗?真奇怪,人都说学英语就去用英语做母语的国家,一个月就能学会了,你们做鸡的都跟人类生活在一起,怎么会不会说人话呢?”   你才做鸡的!   苟栀鼓着脸。   其实她也不是不会说话,只不过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告诉她最好暂时别讲话,不然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但是现在这情况她实在是忍不住。   “咯咯咯!你才!咯!做!咯!鸡的!咯咯……”   “!!!”苟栀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脸震惊!   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鸡的不作为!怎么会这样!   季柳也失声了好久,而后才缓过神来,一脸难以言喻,“那个……要不……你再练练?我们做人的都不鸡叫的。”   苟栀欲哭无泪:“……”   早知道还是应该遵从内心的声音!   【作话】   苟栀:你在教我做人? 第45章 鸡生蛋7   鉴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异常情况, 苟栀和季柳一致认为自己暂时还是做个哑巴比较好,俩人还“腻乎”地非要从单人病房转成双人病房,晚上偷偷练习讲人话。   虽然苟栀单方面认为人话没什么好学的。   “我咯咯……会讲咯咯咯……人话!”苟栀振振有词道。   季柳:“来跟着我念, 我——会——讲——人——话!”   季柳说得又慢又夸张, 嘴型明显, 张大时甚至能看到粉嫩的扁桃体晃晃悠悠,手里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刚刚百度过的界面,苟栀一眼就能看到搜索栏上面特别醒目的一排字——智障儿童怎么学说话。   苟栀拿舌头舔了一下上颚,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后翻个身, 撅起屁股对着季柳,一把捞起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还嫌不够,又在被子里蠕动几下,力求做到完全隐身。   季柳见此,叹了口气, “唉, 你也别太自卑, 其实我觉得,你们做鸡的, 已经很有优势了, 至少你熟练掌握了用两只脚走路, 要是做狗的, 这走着走着, 突然趴下了, 多难看啊!”   苟栀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拒绝她换成双人病房的想法。   季柳说着说着, 突然想起什么,“诶!小黄你得注意啊,我们做人的和你们做鸡的有一点很不一样,我们做人的上厕所都有专门的地方的,你可不能随地大小便啊!哦,大小便的意思就是拉屎!”   苟栀倏地坐起,捞起自己手边的枕头砸了过去。   季柳脑袋被砸到了床上,还不忘嘱咐道:“也不可以下蛋啊!”   苟栀忍无可忍:“闭咯咯咯嘴啊!”   说着,她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但没多久,她越想越气,一把掀开被子,鞋子也没穿,气鼓鼓地冲到了季柳的床上,避开她打了石膏的腿,灵活地钻进了她的被子。   “拉咯咯咯你床咯咯上!”   季柳看着她愤懑的脸色,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点位置,小心翼翼但依旧勇猛无畏地提醒道:“不要讳疾忌医哦。”   成功得到了一个杀人的眼神。   *   两人一共住院了七天,凑了个一周就被医院委婉劝退了,说是病房紧张,要腾出资源来给更需要的人,但是苟栀总觉得这跟她们总接到投诉有关,,一方面是隔壁还有空房间,另一方面,苟栀似乎听到过隔壁病房投诉她们病房半夜有鸡叫声,强烈要求她们转病房。   当然半夜鸡叫一说被苟栀和季柳双重否定,态度坚定地判定是隔壁病房出现了幻听,要求隔壁病房的人去看看耳朵,毕竟没有人会半夜看鸡片。   不说隔壁病房的人真的半信半疑去查了,苟栀也觉得赖在医院不太行,季柳也被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到麻木,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出院,出院当天拆了两条腿的石膏。   是的,两条腿的石膏都拆了。   季柳的两条腿,一条是子弹擦伤,一条是脚踝扭伤,根本用不着石膏,这石膏根本就是季世林爱女心切强硬要求加的,后面确定季柳啥事没有,又故意不告诉她,打定主意要给她点苦头吃吃,也治治她的任性,其中季漓也有“参股”。   季柳微笑脸:我有一个好爸爸和一个好弟弟。   苟栀当然是跟着季柳一起回季家,左右她也无处可去,季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孤女。   由于两条腿都受了伤,季柳还得继续坐轮椅,原本季世林想找个人照顾季柳的日常出行,但被苟栀主动接了去,季柳也欣然同意,换药则是由家庭医生每日前来。   虽然出了个大的变故,但好歹女儿最终平安回家了,也算是有惊无险,季世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憋出另一股气。   “这次柳柳被追杀又住院一周,丁家那小子竟然一次也没来探望,简直是岂有此理!要不是柳柳喜欢,非得要那小子,这婚约我立刻就去退了!”   是的,季柳是有婚约的。   不仅有婚约,这婚约还是她哭着闹着讨来的。   “你咯咯竟然有咯咯咯婚约!”而且还是自己讨要来的!   一个自己讨来的婚约,难道她也要制止吗?   不对啊,女配喜欢上的都是男主角,男主角怎么会跟女配好上呢?   “唉,”季柳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想啊,是我外婆跟丁家定了个娃娃亲,我总不能不听外婆的话吧,而且丁沪人也不算讨厌嘛,努努力也能接受啦。”   季柳早早没了母亲,一心从外婆那里汲取母爱,自小就听外婆的话,据说她母亲在她未出生时给她开玩笑般定了个娃娃亲,季柳听了外婆的话,就跟得了圣旨一样,就算她跟丁沪就见过寥寥几面,毫无感情,还是哭闹着让季世林去跟丁家正式定了婚约。   正巧丁家也需要季家的扶持,两户人家一拍即合,这婚约也就定了下来。   刚定下来的时候丁沪对季柳不能说是细致入微,也算得上是体贴爱护,谁知这两年丁家得了势,那丁沪的态度是肉眼可见地淡了下来,再也不复曾经的温柔和善,这次甚至是明知季柳住院了还是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据说是跟一个草根出生的女生好上了。   这个草根女生应该就是女主角了吧。苟栀暗想,毕竟古早言情小说流行草根女主,打击恶毒且无脑的豪门女配。   “唉,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放弃啊,他都有女朋友了,可能这个婚约本来就不应该延续吧……可这是我妈妈替我找的姻缘,也是她的心愿,我不想……而且丁沪当初明明说他喜欢我的!”季柳皱着眉头抱怨道。   “可能咯咯是遇到真咯爱了吧。”苟栀感叹道,一边喝了口老鸭汤。   老鸭汤是安初夏炖的,给她们两个一人一份,说是给她们补身体。   这按照言情小说的剧本嘛,男主就是碍于恶毒女配的家世,在女配家庭的胁迫下,忍辱负重,表面上对女配体贴入微,实则对女配厌恶至极,终于在某一天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用女配的阴险恶毒衬托出女主的纯真善良,并在女主的心灵洗礼和心理辅导下,男主终于明白钱财如粪土,毅然推开了恶毒女配,跟小白花女主在一起了,最后还因为女配的胡搅蛮缠和胸大无脑下,让女配的公司破产,走向灭亡。   “噫,这老鸭汤味道真不错啊,好鲜!你尝尝。”苟栀眼睛一亮。   季柳撇撇嘴,“我才不要喝那个女人给的东西……而且我不要吃鸭子!”   “唉,年少不知鸭子香啊。”苟栀啧啧道,又喝一口,一抬眼,便见季柳直勾勾看着她,吓了一跳,“干、干什么?”   季柳咧嘴,“你会说人话了!”   苟栀眨眨眼。   季柳补充道:“你不鸡叫了!”   苟栀咂咂嘴,老鸭汤鲜香的口感在唇舌里蔓延,通过悠长的食道,给胃部传去阵阵暖意,这一丝丝的暖意再慢慢延伸到四肢百骸,也不知是这舒适感让人倦怠,还是这惊喜来得太快,苟栀愣神了几秒钟,才回想起了之前自己说的话,眼睛慢慢睁大,小心翼翼的,张开口——   “年少——不知——鸭子——香——”   顿了一秒。   “年少不知鸭子香!”   我真的不鸡叫了!呸,不咯咯咯了!   “什么鸭子?你们在说鸭子?”季世林推门进来,看了眼苟栀,旋即看向季柳,“柳柳,你们刚才说什么鸭子什么鸡的?”   苟栀乖巧如鸡。   季柳愣了一下,老实说道:“爸爸,我们在说这个鸭子汤。”   季世林这才后知后觉闻到空气里的鸭子味,表情微微凝固,略有些不自在地低咳两声,转移话题道:“柳柳去看看你弟弟,人家的烧可是因为你起的。”   苟栀发誓,季世林刚刚绝对是想歪了。   “啊,他的烧不是已经退了吗?”季柳自知有错,心虚道。   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在医院里就问过了季漓的病情,在得知已经退烧了以后才松了口气。   “烧是退了,但终究是高烧一场,身体还没恢复,你作为姐姐,是不是应该照顾一下?”   其实季世林这话说得也算是客气了,确切来说,季柳除了是异父异母的姐姐,还是一个始作俑者,是这场凶险的高烧的罪魁祸首。   “知道了知道了,我等下就去看看莉莉。”季柳故作不耐烦。   季世林也不因她面上的不耐烦而感到不喜,“嗯”了一声后就退了出去。   苟栀没说话,也没替季柳辩解其实早在她们刚回来时,季柳就已经假借倒水,偷跑出去窝在门口去看了季漓的现状,面上的歉疚在自以为没人发现时溢于言表。   ——并且在季柳自以为做得不知不觉时,她还看到季柳高高撅起的屁股后面,她爸季世林就跟她的继母安初夏一起,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憋笑,嗯,就是在安初夏给她们煮老鸭汤的时候。   与其说来提个醒,苟栀更相信季世林就是来走个过场,假装自己没看到过季柳的糗样。   季世林走后不久,季柳坐了一会,陡然站起身,支支吾吾道:“唔,我去看看莉莉怎么样了,大发慈悲给他倒杯水吧,我谅他也不敢为难我。”   “一起吧,”苟栀站起身,举起手里的保温壶,“我这老鸭汤还是他妈妈做的呢。”   “好。” 第46章 鸡生蛋8   她们都有老鸭汤喝, 季漓作为亲儿子自然也少不了,季柳和苟栀进去的时候,季漓正小口小口地喝着老鸭汤,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鸭子的味道。   季柳是坐在轮椅上, 被苟栀推进去的。   季柳的扭伤算不得严重, 已经可以勉强站立了,另一只腿上的伤也不影响站立,活泼好动的季柳其实早就憋不住自己起来一瘸一拐走过来走过去了,这次却抱着某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想法, 非要把轮椅翻出来, 让苟栀把自己推过去。   进去以后两个病号大眼瞪小眼。   低头是绝对不可能低头的,季柳像是一棵歪脖子的大柳树般昂着脖颈,努力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怎么样,身体好点没有?”   季漓捧着老鸭汤,小口啜着,眼珠子滚了半圈,慢悠悠瞥了她一眼, 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季柳眉头竖起,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姐姐!”   季漓把老鸭汤拿开了点, 敷衍道:“哦,姐姐。”   季柳气得直拍轮椅扶手, “叫谁姐姐呢, 我才没有你这个弟弟!”   苟栀站在一边看着这俩在这里吵着连小学生都听不下去的架, 不由戴上了痛苦面具。   “我跟你这个小学生有代沟!”季柳怒道。   哦对了, 季漓今年12岁, 正好是六年级。   虽说是个小学生, 但季漓身姿颀长, 面上轮廓柔和但依旧初步有了雏形,一双桃花眼忽闪,眼神流转间,与他的亲生母亲安初夏几乎一模一样,小小年纪,还是个男的,但总给苟栀一种说不出的茶味。   也难怪季柳总是看不惯季漓。   被指着鼻子说“小学生”,季漓也不生气,像是欣赏够了季柳气急败坏的模样,季漓才放下已经喝了大半的老鸭汤,说道:“这次离家出走,你被人绑架了?”   从一个小学生嘴里听到“离家出走”四个字,莫名让季柳产生了一种羞耻感,连反驳都带了些磕绊,“关、关你什么事!”   “连轮椅都坐上了,好像还挺惨的?”季漓补充道。   季柳“蹭”的就站起身,“谁说我坐轮椅了,吓唬吓唬你而已!小学生就是容易上当!”   一边喊一边龇牙咧嘴,显然是突兀的动作拉扯到了伤口。   但季漓显然说这番话的目的不是为了气她,“你被绑架这事,就算一开始别人不知道,现在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爸爸也没瞒着别人,丁沪肯定也知道了,他还知道你伤得那么重,轮椅都坐上了,这样都没来见你,你都不生气,还没气我来得重要,就这样的人,你还不跟他解除婚约?”   季漓说得诚恳,也很有道理。   季漓说的这些,季柳也都知道,她这样的人,情绪一点都藏不住,偏偏这时候想的也不是丁沪怎么不来看她,丁沪怎么不担心她,反而在季漓身上花的心思更多,跟季漓赌气,比对丁沪生气还重要,都这样了,苟栀也不太理解这个婚约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就因为这是长辈留下的婚约?   季柳也被问住了,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小小年纪想的真多!”   季漓找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把手机拍到季柳跟前,“你自己看吧,我同学拍到的。”   照片里是一对情侣手拉着手,女生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正亲昵地喂到男生嘴边,两人之间甜蜜的氛围都快溢出屏幕了。   不必问,那男的应该就是男主角丁沪,女生则是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季柳瞪大了眼,怒发冲冠,“他出轨不告诉我!”   这话说的,苟栀和季漓双双无语地看着她。   直到回了房间,季柳嘴里还是来回念叨着“他出轨了他竟然出轨了他出轨了不告诉我”,直到苟栀受不了了打断她。   “你都说是出轨了,告诉你那还叫出轨吗?”   季柳委屈,“丁沪明明说他喜欢我的,我们还订婚了,约定好大学毕业就结婚的,他怎么能出轨呢?”   “那他要是真的移情别恋了怎么办啊?”苟栀问道。   季柳眨眨眼,忽然握紧拳头,“决定了,我要拆散她们!丁沪是妈妈给我定下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拆散她们,首先季柳得有一副强健的体魄,所以她被苟栀强制要求先养好身体,所幸这时候正是寒假,有的是时间让她好好休养。   *   开学第一天,季柳摩拳擦掌,打算大展拳脚。   苟栀因为没有学籍,是个黑户,也不知道季世林是怎么猜测的,询问后只是用怜悯的目光注视了她好久,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给她安排了一个远房亲戚的户籍,花了钱,找了关系才把她塞进了季柳所在的大学。   季柳拍拍她的背,“你以后也是一只上过大学的鸡了,鸡生有望啦!不用不好意思,以后我们一起好好孝敬我爸爸。”   苟栀表示很感动,并把她的手从背上拍掉,“你才是大学鸡。”   季柳默默被拍疼的手,慈祥的目光注视着苟栀,“好好好,我才是大学鸡。”   苟栀不想说话并对她翻了个白眼,顺便抱紧了自己装满了老鸭汤的保温杯。   是的,她发现老鸭汤的效果并不是长久的,喝了老鸭汤仅短时间有效,时间一久,她就又开始鸡叫,从此她就常备老鸭汤,季世林和安初夏也不说什么,只是叫家中的保姆为她时时备着。   当然了,这老鸭汤炖都炖了,不可能就苟栀自己一个人喝,在全家人连续三天都喝老鸭汤后,季世林和安初夏默默退出了这个老鸭汤的队伍,仅仅留着季漓和季柳跟她“有福同享”。在漫长的寒假期间,季漓和季柳作为喝老鸭汤的难姐难弟,关系得到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一时间家里处处都蔓延着一股子鸭味。   终于开学了,季漓和季柳额手相庆,因为大学住校,季柳和苟栀都不在家里,季柳可以吃外卖,家里没了苟栀,也终于不用煲老鸭汤了,季漓也算是逃出生天。   一整个寒假,丁沪都没有来探望过季柳,仿佛是忘了季柳这个未婚妻。   季柳也憋着一股气,就等着开学给这对狗男女好看。   就在开学报名第一天,季柳收买的丁沪舍友偷偷告诉她,丁沪晚上要和他的草根女友去看电影。   由于季柳是个大主顾,被收买的舍友还打听出了电影场次,并给她们买好了票,两张。   “看电影?我也要去!”季柳坚定道,同时把抱着保温杯的苟栀揪了回来,“你别跑,亲姐妹一起上阵杀敌!”   苟栀愁眉苦脸地瞅着那张电影票,上面明确写了电影名——《笔仙三》,还是个午夜场,零点准时开场。   “其实我……”苟栀还要推辞。   季柳瞪大了眼,“我陪你喝了整整一个月的老鸭汤!”   回想起季柳和季漓当初那看到老鸭汤就浑身颤抖瞳孔涣散的模样,苟栀掂量了一下手里装着老鸭汤的保温杯的重量,面露犹豫。   见状,季柳咬紧牙关,憋得小脸通红,一副萧瑟模样,继续加码,“大不了,我再陪你喝两罐,还有莉莉,也喝两罐!”   想象了一下季柳和季漓对着老鸭汤面露菜色的情景,苟栀终于大发慈悲地点点头,“那好吧!”   午夜。   苟栀和季柳猥.琐地小心避开丁沪和他的草根女友,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在小吃城吃了一晚上的串串,直到电影开场了,确认观影室里灯都熄灭了,才腆着圆不溜丢的小肚子窝进电影院里,进去时还自欺欺人地用手遮眼,挡住了电影海报里笔仙的注视。   电影即将开始,观影室里黑黢黢的,季柳和苟栀小心翼翼走上台阶,有意避开了丁沪两人靠近的那个过道,走到了第十排。   丁沪和他的草根女友坐在第六排,也算是隔了一段距离,免得遇到了尴尬,也影响后续行动。   季柳今天的计划是,观察她们在观影结束后的动向,如果开房,她就马上报警告诉警察叔叔这里有人非法同居!   季柳已经很久没在外面的电影院看电影了,所以一时间没发现现在的电影院有什么变化,直到她们坐下后,椅子它动了起来……   大屏幕上画面刚转,季柳就感觉背后挨了一坨子,然后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开始波浪形起伏,与此同时,跟她一起开始的还有旁边的苟栀。   两人相对无言地对视一眼,默默坐起身,让自己的背脊离开正在缓慢挪动的按摩椅,按摩椅启动的声音也不算响亮,尤其大屏幕上电影刚开局,有人被开局杀,正是惊恐尖叫的时候,两人就佝偻着身躯,等着按摩椅自动停下。   好在按摩椅是共享按摩椅,免费体验时间仅仅一分钟,在她们委屈巴巴熬过这一分钟后,按摩椅也终于在尖叫声结束时停止了挪动。   季柳舒了口气,两人重新靠上靠背,调整出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   电影正式开始走剧情,旁边的人却开始窸窸窣窣讲小话。   “你看这个还有按摩啊,舒不舒服?我给你买吧。”   “诶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看电影吧。”   “没事没事,也不贵,十分钟才六块钱。”   “哎呀真的不用,我们还是专心看电影吧!六块钱也不便宜,没必要花这个钱。”   “哎,别推辞了,我都买了,你看看!”   “哎呀,我都说了……”   苟栀正皱着眉头试图屏蔽这两个在电影院讲话一点都不文明的人,就见黑暗的影厅里有一个人开始缓慢地起伏摇摆晃动着,她身边有一个遥控界面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彰显着这个vip座位的高贵。   在这一阵又一阵光芒中,苟栀看到了季柳极度冷静到冷酷的脸。   季柳身边的男人也盯着她一浪接一浪的身体,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我好像扫错码了,我买了半小时的,18块钱,你看你微信转我还是支付宝?”   在男人的话语中,按摩椅配合地发出“嗡嗡嗡”的声音,重锤渐渐转移到腰腹部,在掐腰时,季柳不由自主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轻哼。   【作话】   我无语,站短说文章里不能出现国内外领导人及家属的名字……我能理解并接受,但我怎么避免呢? 第47章 鸡生蛋9   剧情正是一伙人召唤出了笔仙的关头, 屏幕里的人屏住了呼吸,屏幕外的人也安安静静,季柳的轻哼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有人转过头寻找声源, 黑暗的影厅里, 彰显vip座位的五彩斑斓的光线让大家轻易将目光锁定在了还在起伏的身体上。   季柳默默往苟栀的方向靠近了些许。   苟栀尴尬地端起装着老鸭汤的保温杯,身体因拿保温杯的动作往远离她的方向动了些,侧着身体,背对着季柳, 啜了一口, 又啜了一口。   季柳幽怨地瞥了眼毫无共患难精神的苟栀,顶不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也没心思再蹲守丁沪了,埋着头就想跑。   季柳的轻哼不算很响,丁沪两人毕竟跟季柳隔了四排,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苟栀原本也是陪季柳来的, 见季柳打算跑路, 她盖上保温杯也站起了身。   两人佝偻着腰打算趁动静还没闹大前先溜了。   谁料旁边那男的见季柳想跑, 不乐意了,手里支付宝收款码还亮着, 女伴又还在旁边看着, 他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在这时候丢脸。   他拽住季柳的手臂, 不满道:“给钱!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 18块钱都要赖, 快给钱!”   苟栀见此, 虽觉得无语, 但她们毕竟还有事,掏出手机就要扫码,忽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没办银行卡,更别说绑定在线支付了。   男子说话的声音不小,苟栀发现丁沪似乎察觉到动静,往后排看了一眼,好在灯光没开,加上苟栀和季柳都佝偻着,看不清面容,又转了回去。   季柳也不想把这事闹大,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的纸钞,随手塞到男子的怀里。   谁知这钱没放好,竟还从男子怀里滑了下去,最后落到了地上。   季柳没注意,给了钱就甩甩手打算走人,下一刻就被男子从上往下的,狠狠拍了下头,猝不及防间,季柳只觉后脑勺一股大力,头重重磕到了扶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立时便觉得眼前一黑,耳边嗡嗡的,腿一麻,软软跌坐在地上。   “艹你m的,你看不起谁呢!”男子瞪着眼,边拍边说道。   还待再拍,下一刻,他的手就被一个硬物重重撞击,似乎是脑子来不及反应,停顿两秒,他才发出惨叫:“啊——”   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他身边的女伴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不管是男子暴起打人,还是他受到攻击。   打他的正是拿着保温杯的苟栀,男子暴起得很突然,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苟栀也没有,她的这个反应完全是出自条件反射,她的手仿佛装了按钮,在看到季柳被打时,按钮被触发,炸弹瞬间爆炸,不管不顾。   苟栀深刻地给在场的人上了一节动如脱兔和暴跳如雷和成语表演课。   但保温杯比较钝,里面的老鸭汤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加上苟栀的力气不算大,导致男子的手并未受到什么特别大的损伤,只是红了一大片,淤青是必不可少的了,但这依旧让正在气头上的男子更加怒气冲冲。   他活动了一下手,红着眼一把拽住苟栀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扯!指间立刻多了几缕发丝,“我艹……”   苟栀只觉头皮一阵剧痛,但她脑海里还记着刚刚季柳被打的模样,也咬着牙毫不退缩,虽然被扯着头发导致她看不到男子,手里动作却不停,抡起保温杯继续砸,也不管自己砸到了哪里,反正砸到哪里是哪里。   随着不断被砸,身体的痛楚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男子被砸得火气越来越旺,渐渐失去了仅剩的理智,他的嘴里不停咒骂着,瞅准时机一把夺过了苟栀手里的保温杯,瞄准了眼前人的头颅,将保温杯举得高高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让面前这个讨厌的人马上染上血的颜色,看她在地上痛苦呻yin。   女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惊叫着,跌跌撞撞地离开座位,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一幕,嘴里弱弱叫着,“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叫了一会儿觉得没用,哆嗦着手拿出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110”。   这动静这么大,周围的人纷纷远离这几人,前排的人也看了过来,一时间影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事故地吸引,没有人还有心思看电影,远远围着看热闹,有人在外围劝导着,有人在拉着别人问发生了什么。   但这些都跟打斗中的三人无关。   季柳此时晕乎着脑袋,面前甚至还有虚影无法聚焦,见男子夺过了苟栀的保温杯,顿时红着眼睛冲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知道自己抓到了什么,对着抓到的东西,上去就是一口!   被她抓住的正好是男子拿着保温杯的手。   “嗷——”男子惨叫着,松开抓着苟栀头发的手就要回身对付季柳。   季柳也不管,她晕乎的脑袋和眼前的虚影不支持她做更多,她只是发了狠地咬着,就算嘴里渐渐糊了一口子铁锈味也不管,就像是一头小兽,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咬住,凶狠地打定主意要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你松口!”男子怒吼。   剧痛让男子失去了抓力,保温杯砸到了季柳的背上,然后滚到地上,咕噜噜滚远。   季柳也不觉得痛,甚至因为一开始的撞击,她现在意识依旧不太清醒,除了一个简单的“保护苟栀”的想法,剩余什么都没有。   苟栀在头发被松开的同时扭过头,见状,对着男子另一只手也是一口。   “艹!”   男子甩手,季柳被甩得在地上拖动,苟栀稍微好点,但两人还是撞上了,头磕到了一起,苟栀还好,季柳已经遭受重创的头更是不堪重负,向大脑发出抗议,可季柳好像没了知觉似的,不管不顾,死死咬着不松口。   男子没再尝试,这次动作加剧了他手的痛楚,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咬断了,无法,他另寻办法,抬腿就踢,一脚踢到了苟栀的小腿上,几乎是同一瞬间,苟栀小腿一麻,就不受控制地斜跪了下去。   见状,男子抬起一脚就要重重踩在苟栀的肚子上,苟栀心道不好,连忙松开咬着男子手的嘴,两只手拼命把男子的手指往外掰,在男子又是一脚上来时,一口咬上了男子的大腿!   男子也痛得单膝跪地,那只要踩肚子的脚也因失了平衡暂时放弃了原来的目的。   苟栀视线方向正好对上了男子的某个部位,打得迷失心智的头颅微微一顿,清醒了一秒钟,甚至腾出了一只手伸向了男子隐晦的部位。   恰在这时,电影院的保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开始拉架,影厅的灯光大亮,在保安成功把三人分开时,丁沪也认出了打斗中的人。   “季柳?”他吃惊道。   截止到影厅灯光亮起前,他印象里的季柳还是个嚣张跋扈又装模作样的大小姐,时时刻刻都是一副骄傲的,用鼻孔看人的模样,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要那人放下身量求着哄着才肯勉强原谅,一个上大学的人了,还喜欢欺负正在上小学的继弟,品行恶劣又注意形象,结果现在呢?   季柳正披头散发,发丝错乱地打着结,外套的拉链都没了,裤脚都一边长一边短的,鼻子周边糊着一大团血,嘴边也全是血,此时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整张脸除了一双眼睛,竟然什么都看不清。似乎是鼻子流血了,季柳随手一抹,本就血淋淋的脸更加不能看,整个人要不是正在喘气,跟从《笔仙三》电影里爬出来的一样。   另一边的苟栀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们俩人被保安拽着,也不忘恶狠狠地瞪着被保安拉开的那男子。   男子浑然不知保安的及时到来让他躲过了一劫,嘴里还在不停秃噜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嚷嚷着要跟她们两人再大战三百回合,他两只手都是血,右边裤腿也被染红了,湿漉漉的,贴着他的大腿。   苟栀被他说得直冒火,冲着他龇牙,吓得男子条件反射般缩了一下还在冒血的右腿。   没过多久,派出所的警察也到了,三人被一同带去了派出所,同时被带走的,还有电影院的监控录像。   男子的女伴没来,大概是嫌丢人,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跑了。   进了派出所,男子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苟栀也气,三人中,她的受伤程度最轻,但她痛失了好几缕头发,就算是做鸡,毛也很重要,何况她也是第一次做鸡,还不知道鸡毛的生长周期有多长,被褪毛后还会不会再长。   “咯咯咯……!”苟栀才骂出一句,就连忙停住了嘴,连忙翻找装着老鸭汤的保温杯,视线巡视了一番后才想起来,保温杯掉地上滚走了,走的时候没捡回来,这时候还在电影院地上躺着呢,说不定已经被丢进了垃圾桶。   男子瞪着她,笑了两声,“鸡叫什么!艹你m的,一个做鸡的,你**的你m也是****,你*我****……”   污言秽语是一串接着一串。   不等民警阻止,边上沉默不语的季柳上去又是一口!   “嗷——”男子嚎的老鸭嗓都快哑了。   民警们连忙上前把季柳拉开。   丁沪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他的草根女友也跟着,看到季柳这举动,顿时眉头一皱,但他想到了季柳的脾性和身份,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脾气。   “这位先生,你要多少钱能接受调解?” 第48章 鸡生蛋10   接受调解?   问这个男的?   苟栀气得鼻孔冒火星, 偏偏没了老鸭汤,她满腔脏话骂不出口,憋得直拍胸脯。   季柳吐了一口血沫, 先是震惊地看了眼丁沪, 直冲头颅的委屈在看到气得差点原地昏厥的苟栀后又销声匿迹, 旋即反应过来,恶狠狠瞪着丁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调解?我不接受调解!人渣,看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绝对不会向你这种黑恶势力低头!”   她嘴角带血, 一番话讲的是淋漓尽致的正义凛然,仿佛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   丁沪也没想到季柳自己作恶就算了,还这么理直气壮,以为投了个好胎,家里有钱,又有个狗腿子帮衬着,就觉得自己一点没错, 明明嘴角的血都还没擦干净, 就敢昂着脑袋说自己没错, 简直就是——   “可笑至极!要不是看在我们的婚约的份上,你以为我会来这派出所吗?季柳, 你还要不要脸!”   苟栀不能说话, 但是这话听得她原地七百二十度托马斯螺旋爆炸, 当即就想去啄瞎他的眼睛, 往他身上拉一泡新鲜的大粪, 幸好被身为事件女主角但勉强保持着冷静, 甚至因为足够的敏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及时反应过来的季柳死死拉住, 才没有酿成“祸事”。   浑然不觉自己逃过了一劫的丁沪依旧厌恶地看着季柳,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突然穿越到了农村里,鄙夷地看着院子里到处溜达,随地拉大粪的鸡,从未见过的污秽之物玷污了她的眼睛一般,她将视线挪开,才算是能勉强喘息。   ——但同时院子里溜达的鸡也很鄙夷她,希望这头脑子出故障的猪仔不要再啃食地上她刚拉出来的大粪了。   他的草根女友看着季柳和苟栀的模样,又看看那边满嘴脏话的男人,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不像是丁沪说的那样。   她拉拉丁沪的手臂,“丁沪,我们还是听警察怎么说的吧。”   丁沪却以为女友跟他的想法一样,只是吃醋了,哄道:“好,都听你的。这事要是没解决好,那是要被留下案底的,我也是因为两家人的交情才跟着过来的,我对这个婚约是唯恐避之不及,你别生气,我对季柳完全没有想法。”   女友扯起嘴角笑笑,心中却因为今天看到的这一幕有些怀疑曾经的自己是否看走眼了。   那边男人本来还有些心虚,这会儿被丁沪说得也渐渐有了底气,越想,那胸脯抬得越高,昂首挺胸的,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事他占理。   “今天我这手啊腿啊都受了伤,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能工作了,我今天相亲的事儿也掰了,不给一万你们别想走!不,不对,”他眼睛在丁沪的衣服和表上逡巡着,虽然他不认识牌子,但是那质感怎么看怎么值钱,“五万!没有五万我是坚决不会接受调解的!”   季柳冷哼,“五万?好,五万就五万。”   这时,民警从办公室走出来,他刚看完监控视频,就听到季柳说话,“哟,看来你们已经私下协调好了?那就好办了,你叫吴六是吧,把钱交了你就可以走了。”   吴六便是那名男子,一听,愣住了,片刻后陡然跳了起来,“警官,是谁要给钱?是她要给我五万!”   民警也愣住了,“你先动手把人打了,还要问人要钱?”   这会儿轮到季柳趾高气扬了,冲着他手一摊,“给钱吧。微信支付宝银行卡,都行。”   吴六涨红了脸,“什么给钱,我没钱!”   “没钱?没钱你就等着坐牢吧!”季柳拍着桌子涨气势。   丁沪本来还因为民警的话吃惊了一下,随即看到季柳这小人得势的模样,绷起脸,“好了季柳,别这么得理不饶人,你家也不缺这五万,做什么非得问他要?”   吴六见丁沪帮腔做事,立刻跟上,“就是,看你穿得也挺有钱的,一个女人,也不知道这钱怎么来的,还不是靠男人,脾气还这么差,早晚人家不肯养你了,把你甩了!”   丁沪只想着尽快把这事解决了,对季柳说道:“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钱我替他给了,快点找间旅馆住下吧,都后半夜了。”   民警都傻了,一时间也分不清这丁沪到底是季柳这边的还是吴六这边的,“这……小姑娘……”   季柳拉着苟栀,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自己先前非要坚持这婚约的行为蠢得离谱,她甚至连这个人是猪是狗都没分清,就死皮赖脸的非要坚持这婚约,要不是出了这一遭事,恐怕她还搞不清状况呢。   如果是以前,她逆反骨头起来,是非要嫁给丁沪的,你不想娶?好,我偏要跟你结婚,就算我得不到幸福,我恶心恶心你也行!   但她身边站着苟栀,一只刚入凡尘的鸡精,她觉得自己担负着巨大的责任,她应该让这只什么都不懂的鸡精了解到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黑白,至少不是教她什么是死皮赖脸不要脸面。   季柳看了眼气得眼神都不能聚焦了的鸡精,心中一腔正气涌上心头。   “警察叔叔!我不接受调解了,我不要钱,我就要他被拘留!我要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季柳说得抑扬顿挫,慷慨激昂!   她,就是正义的化身!   *   那男人最终还是被拘留了,季柳看也没看丁沪一眼,带着苟栀走出了派出所,直奔小超市买了个保温杯,又找了家饭店要了份老鸭汤。   等老鸭汤端上来,苟栀才算是被解除了封印,清清嗓子,在饭桌上对男人和丁沪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谴责,说得嗓子都哑了。   季柳笑眯眯地听着苟栀说,本该觉得委屈愤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高兴,不对,她想了想,是很高兴。   唉,如果这只鸡精是公鸡就好了,她想,那我一定要嫁给她,应该会特别快乐吧?   等吃完了老鸭汤,也大概发泄完了情绪,季柳带着苟栀回宿舍,正打算翻墙过去,又想起来苟栀被踢了一脚的小腿,得,总不能让她伤上加伤吧。   无法,她只能带着苟栀去学校附近找家小旅馆对付一晚上,好在因为某些原因,学校附近这种小旅馆还不少。   小旅馆不算正规,季柳已经算是挑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小旅馆了,进去之后,却连身份证都不用出示,交了押金就可以进去了。   旅馆收银的是个看上去四十多的女人,她看了眼季柳和苟栀,问道:“一间房?”   季柳瞅了眼苟栀,点点头。   女人盘算了一下,抬着下巴往刚上楼的两人示意,“跟她们一样?”   季柳顺着她的示意看了眼,两个看上去跟她们一样大的女生正手拉手,亲亲热热地往楼上走,时不时贴脸说些什么,左边女生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用黑色塑料袋装着,依稀像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给右边留着短发的女生看了一眼,短发女生轻轻推了她一把,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掩不住的笑意。   好像还有些羞怯?   季柳寻思着她们可能也是因为什么原因进不去学校宿舍了,随意地点着头,“跟她们一样吧。”   苟栀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左右也就是睡一晚,什么样的房间都没什么关系。   女人“嗯”了一声,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拿出一张房卡递给她们,“三楼304号房,押金二百,费用一百,祝你们玩得愉快。”   这么贵?季柳心里嘀咕着,这种小旅馆,连身份证都不需要,按理说一晚上四五十差不多了,还要二百押金,怎么不去抢?   但她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周围来的人也不止她们,都是一副寻常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说,扫码交了钱,示意苟栀拿上房卡就上楼了。   苟栀也觉得怪怪的,什么叫玩得愉快?这是旅馆,睡觉的地方,又不是游乐园,就算要说也该是祝你们睡得香甜这种吧?   两人顺着又高又窄的楼梯走上去,不算明亮的灯光更让季柳觉得不值,好在等她们成功走到304号房门口时,跟其他房间相对独立的位置和看上去更大的占地面积让她稍微觉得这钱花得有些值了。   304号房在楼梯的左侧,旁边只有一间302号房,跟楼梯右侧将近十间的比起来,至少晚上噪音会比较少,应该能让她们睡个好觉。   苟栀拿着手里那张有些老旧褪色的房卡在门上刷了一下,打开房门,按部就班地把房卡插上去,打开开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五颜六色昏暗的灯光,扑闪着,几乎可以跟早年迪厅媲美的灯光,一张不算大,但形状抓人眼球的,爱心形的床,在闪耀的灯光下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其上甚至还颇有“氛围感”的,铺上了一层颜色艳丽的玫瑰花瓣。   ——当然这些玫瑰花瓣都是塑料做的假花。   苟栀看着季柳,季柳看着苟栀。   最后还是苟栀清清嗓子,首先打破凝滞的氛围,“我们先凑合一晚吧。”   季柳努力扯起嘴角,“好……好啊。” 第49章 鸡生蛋11   进门第一件事, 先把闪亮亮的灯光给关了,但是这个离谱的房间就算是大灯也带着粉,映衬着那张火红的爱心床更耀眼了。   苟栀上前去把床上铺的假花花瓣抖落在地上, 换上拖鞋。   季柳跟在后面, 锁好门, 把东西放下,压下心中的不自在,随口说道:“咳,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苟栀收拾床单的动作顿住, 慢悠悠看向旁边的浴缸。   那浴缸倒是没什么毛病, 但问题在于,她能在床边清楚地看到那个浴缸……和马桶。   季柳顺着视线看去,马上改口,“其实我觉得,一天不洗也没什么关系吧。”毕竟,这卫生间甚至连个遮挡的帘子都没有。   苟栀赞同地点点头。   但脸还是要洗。   两人出派出所时是有借卫生间洗脸漱口的,毕竟脸上嘴边带着血出去也影响市容市貌, 但终究只是简单得洗了一把, 这回总算是得以细细地把整张脸搓了一遍, 确认脸上干干净净没有痕迹了,才算是罢休。   两人这次住小旅馆完全是意料之外, 没带洗面奶, 就只能将就用送的沐浴乳搓出泡沫来, 往脸上囫囵搓搓, 立刻洗掉, 也算是走了个流程。再刷个牙, 最后甚至衣服都没脱, 在抖落了所有假花花瓣后,苟栀和季柳两人合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要睡觉。   就在此时,床动了。   刚闭上的眼睛歘地睁开,四只眼睛瞪得铜铃大。   苟栀扭过脸看着季柳……手中的遥控器。   季柳咽口口水,“我就是觉得有点冷了,想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遥控器就放在她这一侧的床头柜上,她也没想到这遥控器长得跟空调遥控器一模一样,却是用来遥控这张床的,她只是懒散地躺在床上,捞过遥控器随便一摁,甚至眼神都没多给一个,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床单下的机器像海浪般一波又一波浮动着,刨除这个地点的话,其实也还挺舒服的,额,如果这个浮动不是着重在下半张床的话。   “我我我把它关了吧。”说着,季柳急忙凭着以往的经验摁了一下红色的按钮。   海浪终于停止了,但紧随其后的是——   八十!八十!八十!   像是有人喊着口号,在床的对面用重锤敲击着床的某个位置,两人只要低头就能看到臀部的位置一阵一阵有规律地高高拱起又快速落下。   季柳的脸红了绿,绿了黑,拿着遥控器的手连忙又要摁下另一个按钮。   苟栀也真是怕了她了,翻身过去抢,不料一个大锤把她拱到了季柳身上,季柳手一抖,遥控器掉到了地上,苟栀掉到了季柳身上。   苟栀伏在季柳身上,还不待说些什么,隔壁一声高亢的呻yin,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甚至暂时遗忘了当前的姿势和那一锤又一锤的“八十”。   这个小旅馆隔音做得并不怎么好,也许是一开始两人没注意,也许是另一个房间这时候正事刚开始,总之她们在听到声音以后,就再也没办法忽略那个声音了。   那边似乎是在正事之余调笑,浅浅的说话声虽听不太清楚,但明显是两个女生的声音,苟栀想到她们在开房时看到的那两个上去的女孩,当时老板怎么说的来着?“跟她们一样”?   ……可是她们根本不知道那两个女生是这个关系啊!   比起只是单纯惊讶的苟栀,季柳的反应要大得多了,她已经俨然一副被惊雷劈傻了的模样。   两个女孩子?也可以在这种房间,做那种事?   苟栀还伏在她身上,身xia的床还在兢兢业业地拱着,季柳本就窘迫的心里慢慢弥漫上一些别的说不上来的感受。   眼看着红晕慢慢从耳垂爬上脸颊,再顺着脸颊蔓延到脖颈,甚至还有继续扩散的趋势,苟栀及时反应过来,从季柳身上滚了下来,捞起遥控板,仔细辨认了一下,找到写着off的键上一摁,疯狂拱动的床终于平缓下来。   遥控器其实不难找开关键,只是季柳方才过于惊慌,加上这遥控器做得花里胡哨的,且键上的颜色花花绿绿,季柳凭经验摁的红色键,而这遥控板上的off键竟然是黄色的。   把床的机关顺利关了以后,苟栀想到季柳之前说的有点冷,跑去中控处把空调温度调到27,才继续上床躺下。   “快点睡吧,已经过了0点了,明天还得上课呢。”苟栀瞥一眼还在石化中的季柳说道。   “好。”季柳应道,慢悠悠把被子提上来盖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咦,这天花板?   季柳眨眨眼,下一刻,本就通红的脸红到发黑,默默钻进了被子里,连眼睛都藏了起来。   苟栀觉得疑惑,这空调都调成27了,不至于冷到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吧?   她这次没有立刻闭眼睡觉,而是脑袋放空了一会,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天花板,竟然被贴上了许许多多的镜子。   镜子?苟栀无语。   这小旅馆,还挺会玩……难怪这小旅馆看起来生意还挺好的嘿。   深更半夜,晚上又发生了许多事,两人也都困了,闭上眼等着入睡。   但眼看着半个小时过去了,隔壁的动静还是一阵又一阵,偶尔是调情,偶尔是呻yin,苟栀自认没少看小黄片的人都听得面红耳赤,更何况还是头一次知道这种事可以发生在同性之间的季柳。   季柳终究没忍住悄悄钻出一双眼睛,发出气声,“睡不着。”   苟栀对着天花板上的镜子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我也。”   季柳想了想,咬着下嘴唇,小声问:“苟栀……同性之间也可以做这种事吗?”   “你歧视同性恋吗?”苟栀问道。   季柳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有些好奇,同性之间怎么做啊?”话刚问出口,季柳想到什么,又说道,“唉,我问你做什么,你只是一只刚进社会的鸡精,做人还没几天呢。”   苟栀:“你指男男还是女女?”   季柳:“嗯……都?”   苟栀:“男男就是用那啥进入那啥呀,跟异性差不多吧。”   季柳听得满脑子问号,“啥?”   苟栀叹口气,“唉,我不能说得很具体,会被屏蔽的。”她身上可还带着系统呢。   季柳却懂了,建国后不许成精,这只鸡精违反建国法则应该受到很多制约吧,虽然不是很懂怎么屏蔽,但她理解有些话不能说,“简单说说?”   “就是自带的工具进入自带的洞吧。”   季柳想象了一下,恍然大悟,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女女呢?”   苟栀想了想,“也是自带的工具进入自带的洞吧。不过用的是吃饭的工具。”   “哇——”季柳惊叹道,转而又觉得哪里不对,“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们做鸡的环境这么乱吗?”   苟栀神情一滞,死鱼眼看着季柳,想发火又不知道怎么发,随即胡乱点着头,胡言乱语道:“对,我们做鸡的都这样,公鸡都不会下蛋,在自己就能下蛋的母鸡圈里是很受歧视的,母鸡喜欢母鸡的比较多,所以公鸡只能跟别的公鸡在一起。”   季柳倒吸一口气,眼睛里装满了惊叹,信得彻彻底底,“原来鸡圈这么复杂……不对,”她眉头竖起,质问道,“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跟好多母鸡在一起过了!”   季柳觉得自己好生气,比知道丁沪有个草根女友还要生气。   这只鸡精明明是她先发现的,怎么就稀里糊涂归别的鸡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豁”的伸出一个大拳头,锤在苟栀肩上,迅疾的动作在靠近苟栀时微微缓了一些,但这个季柳自己决定的缓势反而让季柳觉得自己更委屈了。   但季柳再委屈哪能有苟栀委屈,她都不明白自己这一拳头怎么挨的。   苟栀茫然地摁住自己被打的一侧肩膀,揉了揉,眼睛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只有莫名的求生欲让她反驳了这个观点,“没有啊,也不是每只鸡都要找对象的,我就不想找鸡,我想找人。”   找人?季柳头肩并用地挪过去,一边伸手给苟栀揉揉肩膀,一边自以为隐蔽地“旁敲侧击”,“是吧?我也觉得。你看,你作为建国后第一只鸡精,那些普普通通的母鸡哪配得上你啊,不说身份能力,你看,你想找只母鸡谈人生都谈不动,哪有人好啊,肯定是找人更好啊。”   苟栀沉默了片刻,“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暗示什么?   季柳眼神飘忽,“嗯,你看,正好我也觉得男人靠不住,你也觉得公鸡不行,要不我俩先凑合一下?”   说着,季柳仿佛是被自己说服了,重重点头,赞同自己的想法。   “我决定了,那个什么破丁沪我不要了,男人哪有鸡精香,你放心,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给你买老鸭汤,好好教你做人,绝对让你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鸡!” 第50章 鸡生蛋12(修bug)   苟·最幸福的鸡·栀在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了被追的滋味。   早上醒来还没睁眼, 老鸭汤的味道就飘了过来,当然这不是季柳出去买的,而是季柳花钱雇舍友买的, 毕竟季柳自己也爬不起来。   秉持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原则, 季柳在苟栀慢悠悠喝老鸭汤的时候, 自己也坐在旁边,壮士断腕般陪着喝,同时也没忘了之前进电影院之前说的承诺——当然也不能排除她见不得莉莉好过的想法——特地给季漓打了个视频电话,盯着他喝。   老鸭汤是季柳提前让季世林准备的, 说是为了给季漓补身体, 而且这也是赌约的一部分,季世林也没什么好推辞的,喝老鸭汤本身也有些好处,就准了。   于是最后两个人并排坐着,对面放了一台电脑,开着视频,对面是端着老鸭汤面如死灰的季漓。   “你们喝你们的, 叫上我干嘛?我不喝。”季漓说道。   “你不喝?”季柳反问道, “你不喝我就找人去告诉初一五班的徐筱筱, 你五年级时给她带的早饭根本就不是家里保姆做的,是你偷偷学了特意做给她吃的!”   季漓猛地坐直, 睁大眼左右张望了一番, 才涨红了脸, 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季柳头一昂, “那你就别管了, 我就是知道!”   其实是她当初看不惯季漓, 知道季漓每天带早饭去学校, 就想往他早饭里加点变质了的果汁,就一点点,不足以让他拉肚子,但那股味道却可以毁了整份饭。为此她特意定了个闹钟早早就起了,然后她就看到季漓自己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因为好奇,她就看得入神了,结果忘了加变质果汁,最后准备好的果汁还蹭到了她自己的身上,那股味道让她顿时皱起了脸,还挥之不去,恶心得一整天没吃饭。   后来她专门去打听了季漓自己做早饭的原委,才知道她这才还在上小学的便宜弟弟竟然还学会了早恋。   打算以此做要挟的她没有举报季漓,结果后来时间长了就忘了,还好便宜弟弟还挺长情,到现在还没放弃,这时候拿出来用正好。   季漓的把柄握在别人手上,只能乖乖受人的牵制,喝下这“屈辱”的老鸭汤。   话说回来,苟栀自己也早就喝腻了,只是暂时没找到别的替代品,只能先这么喝着。   等把老鸭汤喝得差不多了,季漓好似才想起来一般,说道:“对了,你们俩前两天是不是跑出去跟人打架了?”   季柳动作一顿,惊呼:“你怎么知道?你敢告诉爸爸你就死定了!”   出卖自己得也太快了,苟栀用手肘杵了一下季柳,季柳才后知后觉反驳道:“没啊,我们这几天一直好好待在宿舍里呢,怎么会跑出去跟人打架呢?”   苟栀叹了口气,现在找补也太迟了吧,这就是恶毒女配的智商吗?   季漓嗤笑一声,“别装了,你俩那天的事都上热搜了,有人把你们打架的样子拍下来传网上了。”   “什么?”季柳大惊,连忙掏出手机打开v博热搜榜。   苟栀也将信将疑地掏出手机。   季漓见状,补充道:“不过你们两个又不是明星,没什么人气,现在热度已经下去了,也就上了一小会,还在热搜榜最下面,现在翻应该翻不到了,你们直接搜【午夜两女子于电影院撕咬一男子】吧,我也是偶然看到的。”   季柳光听名字已经气得不行,“什么叫撕咬一男子啊,是那垃圾先动的手!”   边说着,手却不停,迅速在搜索栏输入文字,点击搜索。   苟栀也已经找到了这个话题。   能上热搜,即使是午夜上了一小会,热度也不算低了,刚点进去,就能看到许多人对此发表了见解,排在最上面的是一个视频,不算清晰,也不算长,大概是当时在现场的人拍的。上传的视频大标题就写着【午夜两女子于电影院撕咬一男子】,小标题是【疑似癫狂症】。   疑似癫狂症?   季柳更生气了。   评论很多,由于这视频掐头去尾,只有她们撕咬的部分,大部分的评论都是同意这个猜测的,也有小部分人提出异议。   【就是说现在的女人是不是觉得男的就要让着她们啊?】   【这两个女的身材不错啊,左边这个胸挺圆的,右边的腿玩年,兄弟们,左边的我先抱走了。】   【该不会是这个男的出轨被抓了吧?】   【前面的,出轨被抓不应该打小三吗?要不是小三勾引,谁能出轨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男宝觉得自己一点没错吧?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咱就是说,你们是怎么看出视频里这两个女孩子是在争这个丑男的啊?】   【这男的还踢人啊,打得这么凶,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   【呵呵,是啊,男的就活该被女的打。】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男的也不认识这俩女的,是这俩女的自己有病要咬人啊?】   【有没有学医的出来出来说说,被人咬了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为什么都在骂这两个女孩子啊,女孩子天生力气小,被男的欺负了只能咬人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说不定是男的先打人呢,我看这两个女孩子伤得也不轻。】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装什么理中客?】   【哟,打拳女今天也来练拳击了?】   【……】   季柳气得牙痒痒,这视频重头戏都在她们咬人上,任谁看视频都只会认为是她们的错,只有少部分猜测可能是男的先动的手,但没证据,反而被其他人骂得灰头土脸的。   季柳还特地点开那个说打拳女的用户主页,性别上还挂着个粉色的女性符号。   艹!还装女的!   再点别的骂得凶的,全是挂着女性符号的,v博里刷下去却全是辱女的。   季柳:我真服了你们这群老六!   但苟栀的注意点却不在这上面,她的视线牢牢钉在一个叫【阿槡槡】的用户发出的评论上。   【最后是不是有个男的在叫季柳?跟季总的名字一样啊,旁边那个头发特别乱腿特别长的人,某些角度长得好像苟栀,是不是所有叫季柳的人最后都会跟苟栀在一起啊?她们该不会也是情侣吧!我现在改名叫苟栀还来得及吗?我也想跟季总谈恋爱呜呜呜……】   苟栀看到季总两个字,整个人都呆住了,如许久没有上油的牵线木偶般,关节卡顿,艰难地点开这条评论看里面的回复。   【刚刚特意去百度了苟栀的长相,那个女孩子还真的挺像苟栀的诶。人都死了两年了,楼主真爱啊,还记得苟栀长什么样。】   【会不会说话?苟栀没死好吗,她只是成了植物人躺医院了,季总说是很有可能醒来的。】   【哈哈哈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真的好想笑啊,是不是长这样的人都会有些狗啊,苟栀当初上的那期节目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曼彤可是被她气得不行,结果这里直接跟别人撕咬上了,也太狗了哈哈哈!】   【害,一个被包养的小明星罢了。】   【楼上可真敢说,谁家金主会包养一个植物人两年啊,信不信季总马上封你的号?】   【呜呜呜我也是因为季总才记得这么清楚啦,谁不想拥有一个这样的情人啊!我怎么就遇不上!】   季总……苟栀……曼彤……这要是说跟第一个小世界没关系她都不信好吧!   【苟栀:系统,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系统:小世界重叠是比较罕有的情况,但并非不存在这种可能,宿主只需要好好完成任务即可,校园文和娱乐圈文几乎无重叠地图,宿主可正常完成任务。】   确实,季家产业跟娱乐圈毫无干系,若不是这次的事情出乎意料地上了一次热搜,苟栀可能到任务完成都不会知道两个任务地图有重叠。   苟栀当初在娱乐圈最多也就是热门了一阵子,两年过去了,就算是顶流热度都下来了,更何况她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要不是她捆绑了一个季柳,再加上离奇地在相对毕竟热门的当口无缘由的成了一个植物人,恐怕早就被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苟栀:可是柳柳……能不能让我那具身体死亡?】   【系统:抱歉,为保护小世界合理运转,系统无致人死亡的权限。抽离灵魂后,身体会进入植物人状态,一小时倒计时内无人救助将顺利进入死亡状态,任务世界中从无出现过在一小时内得到救助的情况,系统已将此情况上报总部,请求尽快修复BUG。请宿主安心等待,总部将在72小时内给予回复。】   72小时……那就72小时吧。   苟栀想过自己突然死亡会让柳柳难过好一阵,毕竟她确定柳柳对她有意,但终究她们相处时日尚短,就算柳柳长情,面对一个死人,缅怀个一年半载也就差不多了,她虽总心心念念着柳柳,但她对柳柳还惦记着她这件事其实是不抱希望的。   可万万没想到,纵使她的离开很突然,但由于当时情况特殊,柳柳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并及时送医,强行留住了她的生机。   她可能会很快忘了一个死人,但一个还有机会治好的植物人,就另说了。   求求了,拜托快让我死了吧! 第51章 鸡生蛋13   不知道柳柳就在这个世界还行, 一旦知道了,苟栀再和季柳有什么亲密举动,就总有种自己出轨了的既视感, 虽然这种【出轨】的行径只会有她一个人知道。   每个小世界的季柳只是名字一样, 模样都是有差别的, 但苟栀不一样,她的身体契合她的灵魂,模样跟她本身并无差别,别人可能认不出, 但柳柳恐怕……   我得快点完成任务离开这个小世界, 苟栀想,否则这任务恐怕就要乱了套了。   当然这也注定着,刚被掰弯一丢丢的季柳还没开始热恋就已经失恋了。   上专业课时,季柳注意到苟栀魂不守舍,把自己的笔记本跟苟栀的交换了一下,将笔记抄在苟栀的本子上。   苟栀一晃神,注意到这一点, 忽然小声道:“其实我有个白月光。”   季柳动作一顿, “啊?”   苟栀继续说道, “当年……说来话长,总之我就是为了她才努力修成人身的。她也叫季柳。”   季柳听到这里, 其实心里是欢喜的, 嘴角忍不住勾起, “是、是吗?这么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啊。”   “但是……你好像不是她。”苟栀说。   季柳勾起的嘴角抿起, “为什么……我是说,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啊?”   “嗯……我们妖怪冥冥中都有直觉的, 虚无缥缈, 但是还挺准。”苟栀说道。   “说不定这次就是错的呢?”季柳小声嘟囔,“真爱总是要经历坎坷的,也许是老天爷在考验我们,熬过去我们就胜利了。”   苟栀也没想到季柳这么会安慰自己,还待再说,一颗粉笔头飞了过来,两人抬眼一看,只见老师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们,周围同学窸窸窣窣小声说着什么,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大学老师大部分都信奉“□□人”,只要不打扰她们上课,不影响其他同学听课,她们也懒得管你,唯独这个老师,可能是因为早年在高中工作过,每天处于插秧施肥的状态,那个认真负责的态度,是好学生的福音,后进生的噩梦,可惜苟栀和季柳好死不死的,在这个老师的课堂上开小差,老师虽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她们交头接耳说小话的动作却是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两位同学讨论什么学术话题呢?大点声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帮着解决啊。”老师笑眯眯道。   于是两人的话题就此戛然而止,深刻反省后保证自己会认真听课,并在课后上交笔记本给老师查阅。   下课后,两人也默契地没有再提及这件事。   下午没课,季柳带着苟栀回宿舍放书后,拉着苟栀去小吃街吃吃喝喝,一手拿着烤面筋,一手端着臭豆腐,时不时咬一口苟栀手里的烤肠,发觉身后有人叫她,一扭头,是丁沪那个草根女友。   “抱歉打扰了,我叫沈奈,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沈奈似乎是刚下课,手里还抱着几本专业书,一脸诚恳地看着她们。   季柳嘴一撇,“我记得你,你是丁沪那个草根女友,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丁沪的草根女友,几乎所有人私底下都是这么叫她的,似乎她没有自己的名字,“丁沪的草根女友”才是她的名字。   原著跟别的小说不同的是,这部小说前期是虐文,季柳负责虐女主身,丁沪负责虐女主心,一直到女配季柳被人暗杀死亡,女主沈奈才终于脱离了女配季柳的魔爪,男主丁沪没了婚约,又被家族逼迫着与别的豪门小姐相亲,继续虐心,后期沈奈心死,凭着自己的学识争取了一个出国交流生的名额,离开了丁沪,男主这才意识到他不能失去沈奈,在沈奈交流结束返校后,开始了他的追妻火葬场。   按正常的剧情发展来说,沈奈现在最害怕见到的就是季柳,因为季柳已经开始了她的恶毒女配生涯。   从那天见到她和丁沪一起看电影,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殴打的狼狈模样也被她瞧见,甚至进了派出所后丁沪还偏帮那男子,替她“补偿”了男子等一系列事情后,季柳将矛头对准了沈奈,一方面是因为讨厌沈奈,另一方面也是讨厌丁沪,想通过伤害他喜欢的女人的方式来让他难过,顺便也告诉丁沪,只要她想对付丁沪,丁沪根本无力抵抗。   女配季柳这时候正卯足了劲要对付沈奈呢,而出生草根的沈奈除了被动挨打毫无他法。   只不过现如今多了苟栀这个变数,季柳对报复丁沪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更别提他的草根女友,沈奈再晚点出现,说不定她都要忘了还有沈奈这一号人。   沈奈扯起嘴角自嘲道:“对,我是丁沪的草根女友。”   她垂着眼眸,沉默了一会,又说,“抱歉,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聊聊吧,我……我有些疑惑,只有你可以解答。”   “哈?”季柳状似夸张地张大嘴,发出疑惑的声音,“你有疑惑,关我什么事?有病就找医生,有问题就去百度,想死你就麻溜点,要找安慰就去找丁沪,我可没空理你。”   说着,她侧过身把手里的烤面筋往苟栀嘴边递,脸上的古怪神情变成了讨好,“这个好吃,栀栀你尝尝。”   光荣晋升为栀栀的苟栀看了眼神情有些狼狈的沈奈,感觉剧情的大方向似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她咬了一口嘴边的烤面筋,指指边上的一家奶茶店,“进去里面聊吧,只给你十分钟时间。”   沈奈立刻抬眼,惊喜地看着她,“好,谢谢你!”   季柳还没来得及收起因为苟栀跟她吃了同一串烤面筋升起的喜悦,就因为这句话又生起了不满,瞪着眼睛,面色古怪,“谁说要跟她聊了,我不去。”   “哦——”苟栀拖着长音,“那我跟她聊吧,你等我一会,十分钟我们就出来。”   话音刚落,季柳就贴了上来,“不许你跟她单独说话,她是个小三!”   这话有些戳心了,苟栀悄悄瞥了一眼沈奈,果然看到沈奈僵住的神色,面上的笑意都要维持不住。   但是按照原剧情,就算沈奈和丁沪确实是真爱,可她们在一起时,丁沪身上的婚约还没解,某种程度上来说,沈奈确实是小三,只不过这本古早的文更新时,还流行着真爱至上,没什么人会去在意沈奈是不是小三,只会有一群人喊着季柳配不上丁沪,自强的沈奈比天生富贵的蛮横小姐季柳好得多等话,敲着碗等着季柳这个未婚妻下线,好给她真爱腾位置。   苟栀没有去纠正季柳的话,这件事本来就是季柳受了委屈。   她给了个台阶,“一起去吧,顺便点杯奶茶,渴了。”   季柳拦不住苟栀,只能勉强顺着这台阶走,“那好吧,就十分钟哦,以后你可不能见这个草根女友。”   唔……她没记住沈奈的名字。   三人进奶茶店坐下,店内人不是很多,但店员依旧很忙碌,台面上摆满了打包好的奶茶和外卖单号。   季柳点开小程序,开始找奶茶喝。   沈奈没有扫码,她局促地坐在季柳对面,犹豫了一会道:“丁沪说,你是个蛮横无理的女人,一直缠着他,用家族威胁他……他从来都不想要这个婚约,一直在努力抗争,我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可那天夜里在派出所,我感觉似乎不是这样……”   季柳一边纠结是点奶茶还是果茶,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道:“笑死,他不想要?装模作样罢了,我爸倒是劝过我放弃这个婚约,是丁沪他自己说这个婚约他会负责的。从婚约定下来到现在,他丁家从我季家得了多少好处他心里没数吗?……诶,要不喝西瓜吧,夏天喝西瓜,爽口。”后半句是对着苟栀说的。   “好,我要半糖的。”苟栀回道。   “两个家族的事我不了解……我爱上他时,并不知道他身上有婚约,他告白的时候,我虽然知晓,但他说过他有苦衷,以后会解除这个婚约的,我信了。”沈奈眼神放空,显然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季柳迅速选了半糖的,数量填2,下了单,随口应着,“哦,那你现在可以继续信,这婚约我不要了。唉,这两天光顾着栀栀了,我都忘了跟我爸说了,你放心,下午腾出空我就告诉我爸我要解除婚约,以后让丁沪自己玩去吧,你们想怎么相亲相爱随便你们。”   沈奈苦笑,“可我喜欢他是因为……季柳,你们那天晚上,是怎么跟那个人打起来的?”   季柳翻了个白眼,“打的就是他,还需要理由?你要是跟丁沪一样想批评我,那就省省吧,我家有钱,而且我爸跟市公安局局长关系挺好,他斗不过我。”   苟栀人都麻了,这个标准的古早恶毒女配的台词,真的是有理都变没理。   她马上接过季柳的话,“监控你没看,所以你不知道,那天是那个男的先发疯的,那男的扫码开按摩椅结果扫错椅子了,之后非要季柳赔他钱,季柳给他钱的时候,钱掉地上了,他就开始发疯了,一手把她的头拍到了椅子手上,声音特别重,你看季柳,现在额头还有一个淤青呢。”   这话作不了假,那天刚拍的时候只是通红一片,第二天早上起来头上的红痕已经变成了恐怖的青黑色,好在没撞出什么毛病来。   沈奈看着季柳额头的淤青,笑笑,自言自语道:“所以真的是丁沪先入为主了。我小时候……我最厌恶的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错误归咎于女人的人了。”   沈奈起身,“谢谢你们替我解疑,我以为我在为了爱情勇敢,原来我只不过是个看不清人的傻子而已。”   恰在此时,小喇叭提示:“手机点单124号请取餐。”   季柳没理她,走过去接过两杯打包好的奶茶,跟苟栀一同走出奶茶店,沈奈在原地站了一会,像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作话】   额,不会有人刚进坑吧?我怎么感觉有些人我没见过……本文不值得! 第52章 鸡生蛋14   沈奈拿起手机给丁沪发了一条消息:“我们分手吧。”   过了一会儿, 手机铃声响起,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沈奈,你刚刚发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是丁沪的。   沈奈又重复了一次,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今天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是季柳吗?她就是个疯子,你理她做什么?”丁沪气道。   又是熟悉的一番说辞,沈奈不想多说,“跟她没有关系。”   丁沪强压下怒气, “你现在在哪里, 我来找你。”   沈奈沉默片刻,“也好,我也有些事想当面问你。我在学校后面小吃街的xx奶茶店等你。”   说完,她挂断电话,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却突然看见桌子上放了一个手机,她回忆了一下, 这个手机似乎是季柳刚刚拿来点单的, 取餐时她放下手机, 带上了没吃完的臭豆腐,领了奶茶就走了, 手机大约是那时候遗漏的。   她拿起手机跑出门, 却已经没了季柳和苟栀的身影, 正犹豫着该怎么办时, 手里的手机响了, 一看, 是个备注叫栀栀的人打来的。   她接通。   “苟栀?我是沈奈。”   电话那头的人松了口气, 旁边有人在说话,声音还挺清楚,在跟苟栀抱怨怎么又是这个草根女友,被苟栀无奈地纠正她的名字是沈奈。   须臾,电话那头终于安静下来,“沈奈,你现在还在奶茶店吗?你手上那个手机是季柳的,你把手机交给店员保管一下吧,我们现在过来拿。”   沈奈摇摇头,想到她们看不到,又说道:“我左右也没事,我给你们送过来吧,你们应该还没有走出太远,就当是感谢你们刚刚坐下来跟我说话了。”   电话那头商量了一下,而后,“那行,我们刚出了小吃街,在星火饭馆门口呢,你出了奶茶店左转直走就行,我们在马路边等你。”   “好。”沈奈挂掉电话,告诉店员,“你好,我叫沈奈,待会儿如果有个男生过来找我,就说我在星火饭店,马上就回来。”   店员应下。   沈奈拿起东西出门送手机,路确实不算远,走了没几分钟就远远能看到苟栀站在马路边张望,季柳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把伞和扇子,这时候正举着伞给苟栀扇扇子。   沈奈冲苟栀挥挥手。   苟栀已经看到了沈奈,站直身,跟季柳说了什么,而后往她这里走了过来。   沈奈却瞪大了眼睛,僵直在原地。   苟栀见状,疑惑一闪而过,然后迅速扭头,就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一个男人捂着季柳的嘴正把她往车里拖!   她手中没什么东西,抬手就把手机朝着那男人的手砸了过去,砸得还算准,虽然也砸到了季柳的眼眶,但男人的手骤然受到攻击,还是抖了一下。   季柳趁着他抖的这一下,马上扒开他捂住嘴巴的手,高呼:“救命啊!”   苟栀在丢出手机的同时就跑了过去,本来就没走出几步,她立刻就追上了那两人,伸出手指就往那男的两颗眼珠子戳。   这一戳,苟栀立刻察觉出不对,这男的与前几天的男子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   就算苟栀的动作已经比较突然了,男子却能反应迅疾地躲开她的攻击,他偏了下头,让苟栀的手指最终戳在了他的脸颊上,甚至由于苟栀指甲留得短又圆润,连划痕都没有留下。   与此同时,他在苟栀冲过来的一刹那,一记窝心脚踹出,本就重心不稳的苟栀竟然被踢出一米远,脸朝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若不是及时伸出手臂垫在了下巴下,恐怕牙齿都要碎几颗,但如今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手肘因为重击,登时就麻了,她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骨头裂了的声音。   “栀栀!”季柳在看到苟栀被踹倒在地时,挣扎都停了一瞬,她的眼眶瞬间便红了,但她的挣扎在此时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男子的力气极大,转瞬间季柳就被拖到了车边。   后座的门已经打开,男子动作粗鲁地把她往车里塞,这期间季柳的头部和肩膀等多处都因为他的动作受到了撞击。   季柳咬着牙,憋着力气使劲蹬腿,嘴里还喊着,“救命!救救我!”   此时正值中午,她们就在饭店门口,这里距离小吃街就几分钟的路,此时已经陆续有小吃街的学生走了过来,而她们身边,来饭馆吃饭的,和吃完饭刚从饭馆里出来的,这时候这围在不远处看着,有人在窸窸窣窣讨论着什么,可看到苟栀下场的那些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只有沈奈,举着手机,给他们展示110的通话界面,大声喊着:“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最好马上放开她!”   那男人面上戴着口罩,用不知道哪里的方言说道:“这女的是我们老板的女儿,跟家里闹矛盾呢,报什么警?这是家务事,警察管不着!”   嘴里虽然喊着,动作却更粗鲁了,有副驾驶的人爬到了后座,从后座伸出手抓季柳乱蹬的腿往车里拉。   季柳不断地踹着那只拉住她脚踝的手,叫得声嘶力竭,“我不是!我爸是季世林!我不认识他们!救救我!”   沈奈急了,强忍着害怕冲上去想拉住季柳,却不料被一直沉默的围观的群众给拉住了。   “小姑娘,人家的家务事你不能管的!”   “就是就是,这个事就算是警察来了也管不了,到时候出事了,人家反而要赖你的!”   “现在的小姑娘啊,动不动就跟家里闹矛盾,要离家出走,这家里人多难过啊。”   周边的人似乎是信了那男人说的话,七嘴八舌的反而开始劝导起沈奈来了。   “……什么?”沈奈茫然地抬眼。   这么多人,就站在一直挣扎的季柳不远处,张望着季柳,也张望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苟栀,有人拉着她在说些什么,有人不明所以地在问别人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心虚地不敢看她,更多的,是站在边上偷偷用手机拍视频的。   “他们是劫匪!是要劫人!快救人啊!”沈奈厉声叫着,同时努力挣脱开不去阻拦劫匪,反而拉着她的众人。   一直挣扎的季柳已经开始脱力了,她的衣衫已经凌乱不堪,出门前化的妆这时候已经糊成一团,她的头发本来是扎成了马尾辫的,这时候皮筋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也可能是崩断了,此时披头散发,如同女鬼,顺滑的头发好似一团杂乱的稻草,甚至有几缕卡在那男子的指缝处。   丁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到了,拉着沈奈问发生了什么。   “快救季柳!”沈奈叫得嗓子都破音了,“快救救她啊!”   丁沪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挣扎的沈奈,安抚道:“你先别急,报警了没有,我们先报警吧。”   旁边有人劝道:“哎呀小伙子,这几个男的是那个小姑娘的爸爸叫来的,人家的家务事我们怎么好掺和的?”   丁沪竟然好似被说服了,点点头,拉着沈奈,“原来是这样,沈奈,你别担心,季伯伯不会害季柳的。”   沈奈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她抿着嘴,用力甩开拉住她的几个人,动作大的甚至打到了好些人,有人叫嚷着她打人,说她不识好人心,要她赔偿。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苟栀看着这一幕,心知求助无用,一声不吭,用仍旧软绵绵的手,猝不及防地冲到她们面前,也不管是谁,抢过他们的手机往那个男人身上砸,虽然力气不算多大,但吃痛的男人烦不胜烦地瞪向她,碍于此时的情景没有过去打她,手上的动作因为注意力的转移微顿,季柳瞅准时机手往下伸,攥住他某个部分,狠狠握紧!   男人受到剧痛,低咒一声,一巴掌扇过去,季柳顿时就觉得眼前直冒金星,嘴里铁锈味蔓延,手上力气一松,被那男人抓住,往后一掰——   “啊!”季柳惨叫。   她的手指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   她的惨叫声让苟栀蓦地起了一身的汗毛,动作更加迅疾地抢过什么都丢什么,嘴里高喊着:“想赔就让他们赔!他们是劫匪!”   砸了一会,她见季柳被剧痛激得瘫软,没了挣扎的力气,马上就要被拖进那车里,急得顾不得继续做当前的事,冲过去抱住季柳,“你们不能带走她!”   丁沪皱着眉头,“你怎么能这么损坏别人的财物!”   有拉住她的人因为被苟栀抢了财物,终于松开了拉着沈奈的手,沈奈立刻迅速冲到季柳身边,像苟栀一般抱住季柳,把她往外面拉。   原本在远处观望的人也跟了过去,“你们不能走,我手机都坏了,得赔钱!”   “我钱都被这个疯子撕了!”   “我刚买的东西现在就不能用了!”   事情发生得突然,在小吃街闲逛的学生们也转了过来,有人已经认出了苟栀,有人认出了沈奈,几个身高体壮的男生也走了过来,嘴里说着,“你们干什么?这是我们学校的同学!”   “那好像是苟栀?被抓的那个是谁,是季柳吗?你们要带我们班的同学去哪里?”几个女生也认出了人,怒气冲冲走过来抓着那男人的衣服。   至于衣领,这时候正被那几个男同学抓着。   季柳痛得说不出话,苟栀如看到救星般,看向那几个同学,嘶哑地喊着,“救命——”   如今周围已围满了人,不同的是,这次她们不再是远远观望了,许许多多的人围住车子,驾驶座的人一直鸣着喇叭,企图让他们让开,但收效甚微。   远处隐约响起警车的铃声。   还坐在车里的人急了,也不管季柳和那男人有没有上车,直接发动了车。   站在车前的人连忙退开。   车子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就开走了,那男子却由于被几位男同学和女同学拉着,挣脱不开,最终没能坐上车,季柳自然也留了下来。   警车很快赶到,疏散了人群,有人打了120,急救车没多久也来了。   季柳得救了。 第53章 鸡生蛋15   虽说是得救了, 但这次总的来说,情况算是比较惨重了,至少比起上一次跟那个男子厮打, 这次的男人无论是从身手还是力气等方面显然都比上一个要厉害得多, 甚至他的动作更加利落, 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和语言,抓住季柳马上就往车上拖。   ——只是时间地点似乎挑得并不好。   “是上次在滑雪场要杀我的人。”季柳说。   她躺在病床上,唇色泛白,痛得发抖, 手指一根脱臼, 三根骨折,浑身多处擦伤淤伤,头皮因为头发有小缕被扯断,有几处小范围的撕扯伤,她的话语还有些哆哆嗦嗦,但她语气却尤为笃定。   “我看到了。”季柳补充道,“我记得那日追杀我的人, 刚刚我被人往车里拖的时候, 里面有人从车里抓我的脚, 我看到了,他就是那天追杀我的其中一个!”   她在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由医生给伤做了治疗, 此时正在被跟过来的警察们围着做笔录。   苟栀伤得也不轻, 被人在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一只手臂有轻微骨裂, 一只手臂则是脱臼, 膝盖因摔在地上, 软组织挫伤严重, 又因为一会跑过去扔手机,一会扑过来抱住季柳,伤情也有些加重,这时候就躺在季柳隔壁,四肢直愣愣得瘫着,这时候胸闷胸痛,想咳嗽又得忍着,听到这里,想开口,结果嘴一张,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先不住地咳了一分钟,被缺氧和胸痛搞得眼前发黑,缓了好一阵,眼前的黑雾才终于散去,星星点点的白光慢慢晕染开。   季柳急了,拧着脑袋,扯着喉咙,“栀栀你怎么样,很痛吗?你别急啊,我马上给你叫医生。”说着,就要伸手去够床头的呼叫铃。   好死不死的,伸的还是受伤的那只,苟栀刚从止不住的咳嗽和胸痛中缓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她直叫唤,“哎哎哎,别叫别叫,我没事,你小心手!医生说了,胸口软组织挫伤有点严重,胸闷想咳嗽是正常的,就是我大声说话胸口疼,你别吓我啊。”   季柳连忙缩回手,不住点头,“哦哦哦我知道了,你别急啊。”   随后苟栀才放下心来,对正在做笔录的警察点头示意,“前不久我们在滑雪场被追杀,听他们的意思,对季柳和季家很熟悉,是冲着季柳来的,他们有想活捉的意思,但是在行动失败时有开木仓的举动,我怀疑他们不止是想绑架,绑架只是表面,谋杀才是他们的目的!”   谋杀可比在路边拐卖女性要严重得多,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女警问道:“既然之前就有过谋杀的举动,听你意思,他们还早有预谋,为什么这么久时间内没有采取行动,却在今天,在大中午饭店门口再次采取行动呢?”   苟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前段时间她们得救时就已经有报过案,只是那伙人避开了摄像头,季柳跟苟栀只大概记得那几个人的模样,却没法细致描述出来,查案的警察缺乏信息,至今还在调查,不料今天竟然又发生了这类事件。   “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季柳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更多的信息。   见她们也提供不了什么信息,两位警察就要离去,临走前,其中一位女警看她们年纪还小,安慰道:“别怕,这次有证据了,很多人拍摄了视频,在你们同学的帮助下,还扣留了一名劫匪,相信我们,你们很快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嗯嗯,谢谢姐姐,我们相信国家,相信警察。”季柳乖巧道。   沈奈由于没有受伤,跟几个在场的人去了警察局,这时候才做完笔录急匆匆赶过来,看到她们躺在床上,眼圈一红,又习惯性憋了回去。   “抱歉,我……你们还好吗?”   季柳一见她就眉头竖起,“丁沪的草根女友,你来做什么?”   “什么草根女友,季柳你都躺病床上了还不忘欺负沈奈吗?”丁沪从病房外走了进来,站定在沈奈旁边,“你别仗着有婚约就随便欺负沈奈,沈奈跟你不一样,她很善良柔软,不像你,就知道往外边扎刺。”   沈奈退开几步,绷着脸,“她没有欺负我,而且季柳跟你说的不一样。”   苟栀也忍不住插嘴,“季柳都躺病床了,你都不忘特地赶来拉踩几句,多大仇啊?”   几人都认定了季柳会怒极了,谁知一转眼,就见季柳心平气和地在那喝水,见几人看她,纳闷道:“看我干嘛?”   然后她想了想,竟然“噗嗤”一声笑了。   “哼哼,丁沪喜欢别人又怎么样,栀栀喜欢我,栀栀喜欢你吗?快走快走,不想看见你们两个,尤其是你,那个,什么什么,草根女友,快走快走,看见你就不舒服!”   丁沪气得脸都红了,“季柳,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沈奈?沈奈跟我们俩的事无关,就算没有沈奈,我也不会喜欢你,她的善良是你永远也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好了你别说了!”沈奈目光黯淡,低吼道。   她心知季柳对她有意见,但这并不影响她对沈奈的歉疚,“对不起,我只是来道歉的,这次的事情我一直在,但是我没能发挥出什么作用,要不是苟栀反应快,恐怕……总之,对不起,当时我确实是怯懦了,要是我能立刻冲上去,也许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我还可以去小吃街叫帮手,我能做的事很多,偏偏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到,还好你没事。”   苟栀没想到她歉疚的是这个,“这个你不用道歉,你已经很勇敢了,当时事发突然,你能马上冷静下来报警,然后不顾危险冲上来已经很厉害了,这是在场那么多大人都没能做到的事。这次的事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及时报警,警察也不会来这么快,那个劫匪可能也抓不住。你是个很勇敢的女孩子,我代季柳谢谢你。”   “栀栀!”季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连你都帮她说话!我才不要她救!上次只有栀栀我就活下来了,这次只有栀栀也够了!”   “季柳你少在那里不知好歹!”丁沪指着季柳说。   在场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沈奈冲苟栀感激地笑笑,冲她们鞠了一躬就走了。   丁沪看她走了,也跟了上去,刚抓住沈奈的手臂就被她甩开了。   “你什么意思?”丁沪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生气地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沈奈转过身,看着他,认真地说,“丁沪,我很认真地跟你说,我们分手吧。不是因为季柳,她是个好女孩。是我当初对你产生了误解,但我现在看清了,我们不合适。”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嘴角带着微笑,“分手吧。”   病房内。   季柳气鼓鼓,“我讨厌那个草根女友!”   苟栀斜睨她一眼,“干嘛,我觉得沈奈挺好的啊,当时那么危险,那么多围观的都不敢冲上来,沈奈可是不顾危险来救你啊,再说了,报警也是她报的,我看她挺沉着冷静的,又富有爱心。”   不愧是古早玛丽苏小说的女主角啊,坚毅勇敢富有爱心,这种不顾危险冲上去救恶毒女配最后还会被恶毒女配接着欺负的无脑圣母人设虽说老是因为让读者感到憋屈而被骂,但是放在现在,对被救的季柳和苟栀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啊。   至少苟栀本人还挺庆幸沈奈这个女主角是这种人设的。   “她哪里好了,她就是跟我作对!”季柳气得拍床,“她这是要救我吗,我看她是想要借机勾引你!”   苟栀悚然,“这话你可不要乱说!”人家是纯正的言情小说女主,言情掺百合,作者这是不要命了。   “我没有乱说!反正你不能跟她说话,不然……不然我就……我就……我就生气!我超级生气!我说真的!超级超级超级生气!”季柳气到词穷。   *   与此同时,这事也沸沸扬扬地闹上了热搜,标题是【教科书式自救】。   视频是一段监控录像,从季柳被抓到众人麻木围观,再到沈奈飞速报警,苟栀扔众人手机,最后全员围住汽车,堵截劫匪,到最后警察赶到。   监控录像是警方发出的,呼吁大家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报警,其中对沈奈报警的行为大肆夸赞,沈奈在遇到危险时立刻冷静下来报警,据接线员说,她报警时虽然心理紧张嗓子发紧,但提供信息非常准确且有条不紊,大大节约了警方了解情况的时间,另外,苟栀在案发现场能做出扔手机撕钱财来逼迫众人提供帮助的行为虽说损害了他人财物,但就当时的情况而言,显然是非常有帮助的,而季柳的自救,被抓后立刻喊救命,在匪徒造谣后立刻澄清,腿蹬车门等行为也是手无寸铁的情况下的最佳自救方法。   文末,还表扬了季柳所在大学,最后她的同学们纷纷伸出援手的行动让众多学子决定报考这所大学,还有很多社会人士不由怀念起在校期间的美好和令人暖心的友谊,由此引发出的怀念青春也爬上了热搜。   除此之外,网友们议论纷纷的还有起初周围人的冷漠和麻木,不但不愿意提供帮助,甚至在劫匪说出是父亲找来的人时,阻拦要冲上去的沈奈,也有人说这是自保的一种手段,并举出了许多见义勇为最后泛被讹的案,引发了众多网友对社会现状的反思。   一件事情,既有暖心的一面,也有令人寒心的一面,一时间,热搜前排几乎都与该监控录像有关,网友们说得热火朝天。   当时在场的拍了视频的人也上传了自己当时录下的视频,更加清晰地还原了当时的真相,暖心的事情更加暖心,而令人心寒的事情也更令人心寒,而因为部分博主们没有给围观群众们p上马赛克,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同一时间,在一个高级病房内,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看着病床上的人发呆,她已经看了一小时了。   有新来的护士觉得奇怪,其他护士告诉她,“病床上的人是一个叫苟栀的明星,不知怎么成了植物人,季总每天都来看她,给她擦身按摩。季总不喜欢有人打扰,你等季总走了再去照顾病人就行了。”   “季总?哪个季总啊?”   “还有哪个,娱乐圈最有名也最痴情的那个呗,你网上随便搜搜就知道了,季总的痴情那是出了名的。”   “哦……”   小护士点点头,在其他护士离开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补了口红,练习了一下微笑,确认没问题了,才轻手轻脚走进去。   “我说过了,我要和她独处。”季柳头也不回,冷声道。   小护士脚步顿住,声音极其温柔,“季总,我是想说,现在v博热搜榜有个视频可火了,里面有个人,长得跟苟栀可像了,她救的那个伙伴,也叫季柳,您说有意思吗?季总,其实,有时候人不必太执着,也许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您和您的爱人过得很好呢,也许适时的放手才……”   “离开这间病房。”季柳眼也不眨地盯着一动不动的苟栀,打断她,“或者离开这家医院。”   小护士哽住,努了努嘴,终究是不敢再说,想着细水长流,小心退出了这间病房。   她起身,开始每日例行的按摩和擦身。   回到车上后,季柳沉默地坐在驾驶座上,靠着椅背闭目平息心情,然后小护士的话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眼睛微睁,终究是没忍住,打开了手机。 第54章 鸡生蛋16   苟栀和季柳平白遭受这一难, 班上的同学们来了一波又一波,病房里摆满了东西,五花八门, 什么样的都有。   这帮学生们还没有步入社会, 从看到季柳和苟栀受欺负时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就可以看出, 她们心里还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纠缠,觉得这件事是对的,就这么做了,赤子之心, 很多成年人已经丢失了的东西, 在同学间仿佛稀松平常。   “你少给她们找借口,”季柳指着床尾,打断她,“难道赤子之心就是她们送一副麻将过来的理由吗?而且我们病房才两个人啊!”   “双人麻将也挺有意思的嘛。”苟栀反问,“难不成你不想跟我打麻将?”   季柳扶额长叹一口气,“栀栀啊,你看看你, 一只手脱臼, 一只手轻微骨裂, 连你的腿都软组织挫伤,我知道你是鸡精比较厉害, 好得快, 可是你现在连走路都不会走, 坐轮椅上腿都不敢弯, 我呢, 手都被打上石膏了, 我们拿什么打麻将啊?”   苟栀瞥一眼自己的惨状, 也蔫了。   护工是季世林给找的,找了两个,她和季柳一人一个,此时一个给她们煲老鸭汤去了,另一个去了卫生间,此刻大约是回来了,在门口与人交谈,大约是又来了一波来看望她们的人。   门口的人大约是有些羞涩,从上一波同学来看望时就已经在了,这时候竟然还在,看护的阿姨因着她们醒着,也没注意嗓音,病房内的苟栀和季柳听得一清二楚,只是那人的声音有些轻,苟栀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听声音有些耳熟。   不知怎的,她反倒有些害怕起来。   片刻后,门打开,那人许是被护工阿姨说动了,在护工阿姨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她跟了上来,进了病房,却没有坐下,只是站在远处看着。   那是一个女人,长得很高,大约175的样子,穿着得体的西装,凌厉的气势下,让人下意识模糊了她偏柔美的五官,只能看到那双覆盖着冰霜的眼睛。   苟栀不由屏住了呼吸,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紧紧盯着这张许久未见的脸庞。   护工阿姨好像没察觉到气氛的凝滞,笑着说道:“这个小姑娘也太害羞了,大概是特地赶来看望的,结果这几天天天大早上天刚亮就在病房外站着了,下午走了两个小时,又来了,都折腾好几天了,到今天了才敢进来看看,哎呀,看起来挺厉害的小姑娘,没想到这么害羞啊。”   那人抿唇,许久才从发紧的嗓子里吐出几个字来,“我叫季柳。”   护工阿姨惊讶道:“啊呀,这么巧啊,你也叫季柳啊,说不定啊,上辈子是同一个人呢!唉,你看我说的,这好像说不通啊哈哈哈。”   躺在隔壁的季柳也不知哪来的危机感,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句,“这么巧啊,我也叫季柳,躺在我旁边这个叫苟栀,是我女朋友。”   “苟栀?”柳柳舔舔嘴唇,轻声喃喃,像是这个名字在嘴里盘旋了几百上千次。她的脑子从第一次站在门外看到人时就已经陷入了混沌。   当她第一眼在视频里看到了这个身影,她的面容,她的身形,她的声音都曾经在她梦里盘旋了无数次,与曾经一样鲜活明艳,充满色彩,谁能想到,在她以为已经握在手里时,却陡然失去了,而在两年之后,她在一个网络视频上又重新见到了。   她心知肚明,自己梦里的那个人,现在就躺在床上,毫无意识,既不知道如今温度几何,也不知晓她的牵肠挂肚,可是当看着视频里那个人时,她还是忍不住查到了病房,连夜跑了过来,在看到人时骤然失声。   更深露重时,她站在医院门口,屡屡觉得自己不该再来了,但当太阳升起,她的脚步仿佛不受她的控制了一般走了进来,却又在门外止步不前,下午是照旧的给苟栀按摩擦身,其余时间不由自主地来到这个依旧鲜活,能说能笑的苟栀的病房门外,听着里面的打趣和欢笑,与曾经的时光并不差别,甚至每当这个苟栀叫着季柳时,她总忍不住在心里答应着。   季柳见她们对视已久,一股冲动让她说道:“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柳柳压抑的视线不曾移动,嘴里却脱口而出,“你有未婚夫。”   季柳气极,她看着苟栀移不开的视线,想到曾经苟栀说的,她有个同样叫季柳的白月光,她为了那个白月光努力修成人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跟她在一起,而这个人,并不是她。   不是她,那是谁?是眼前的这个人吗?一个同样叫季柳的人。   “谁说我有未婚夫?我马上就没有了,我爸爸已经去退婚了,要不是丁家死赖着,我早就退婚成功了!”   是的,季柳早已哀求季世林帮她去解除婚约,并且还要越快越好,只是两家人的婚约解除没那么简单,何况丁家靠着这婚约拿了许多好处,哪里舍得就这么轻易地放弃,竟学着那老赖,死活不愿意,还想靠着这个再多捞些,那丁沪失去了沈奈,怎么肯再失去这个婚约,这时候也反水了。   好在季世林也不是吃素的,他今日早晨已经应下,今天必定把这婚约给解除了。   护工阿姨神经再粗大也觉察出不对了,这股子硝烟味浓得呛鼻子,她小心地打圆场,“哎呀,要不你先坐会,我给你们削个苹果?”   柳柳深吸一口气,最后望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苟栀一眼,摇摇头,“不必了,到时间了,我还有事,先离开了。”她差不多该去看另一个苟栀了。   但她走到门口时,又回转身,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苟栀,“我……我晚间再来看你。”她顿了顿,又不甘心地加上一个字,“……们。”   季柳手一挥,“别来了,我们现在要睡午觉了!”   回去煲汤的护工刘阿姨这时候刚进门,客气地跟刚离开的柳柳打了个招呼,就听见季柳喊着要睡午觉了。   “先别睡,午饭还没吃呢,先把午饭吃了吧,这老鸭汤现在刚煲好,正烫着呢,晾一会,饭吃完了刚好可以喝汤。”   惨遭打脸的季柳顿时默了,气得一把把被子举起盖过头顶,却因为不小心用错了手,“嗷”地一声惨叫。   刚刚还心情有些沉重的苟栀顿时被逗乐了。   *   等她们两个都吃完了饭,刘阿姨把餐具拿出去洗了,顺便回去把安初夏煲的汤给再盛一碗来。   是的,这次的老鸭汤是安初夏煲的,这次的事情,季柳是遭了大罪了,毕竟是继女,安初夏这个后妈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但她们两个作对早就作习惯了,要她低头那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她要求刘阿姨不告诉季柳这次的老鸭汤是她炖的。   刘阿姨不说,季柳也不问。   季柳也不是傻子,刘阿姨作为照顾她的护工,什么时候去做什么,都是要跟她报备过的,而且不能离开太久,她哪有那个时间去煲汤啊,每天中午消失的一个小时就好像是掩耳盗铃,一小时,怎么可能煲出老鸭汤来呢?   刘阿姨不在,另一个胡阿姨季柳也让她自己去吃饭去了,左右她确实有些困了,身体又不允许她做些什么事,下午睡个午觉正好。   两人吃过饭,都有些昏昏欲睡,正迷糊着,病房里却来了人,睁眼一瞧,是护士。   苟栀眨眨眼,好家伙,还是男护士。   “你们来是?”苟栀问道。   男护士们态度还挺好,但说的话却让苟栀如遭雷击。   “我们是来给你们换药的。”   “换药?可你们是男的啊!”季柳惊呼。   男护士面色微沉,“小姐,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现在我们只是医务人员,眼中是无性别的,况且您需要换药的部位并不包含隐私部位。”   “但前几天给我们换药的都是女护士,而且一直都是她们两个啊……”季柳疑惑低语。   “医院人手有些紧张,请您理解。”他回应道。   在他跟季柳说话时,另一个男护士已经将门关上,并拉上了门帘子。   这其实是一个正常的举动,可以防止换药时,外面的人经过会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看到里面的情景,但苟栀却不知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季柳艰难地坐起身,用那只完好的手给自己捞了一个靠垫,眼中升起和苟栀一样的警惕,“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等人手宽松些再换药吧。我不能接受男护士,抱歉。”   苟栀忽然开口劝道:“季柳,我觉得这两个男护士说得对,医务人员嘛,眼中哪有什么性别,你就别推脱了。”   说话间,她着重强调了“两个男护士”。   季柳觉得她说话声音比平时响,有些奇怪,但既然苟栀劝了,她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那行吧。”   两个男护士这才满意地端起放了药的盘子,“谢谢您的理解,为保证患者的隐私,我就先把床帘拉上了,您的换药由我身边这位来。”   “不,”苟栀制止道,“别拉床帘,我们有幽闭恐惧症,一直都是不拉床帘的。”   季柳心里的古怪几乎要溢出来了,她们什么时候有的幽闭恐惧症?但她的直觉让她不要表现出来。   “嗯,是的。”季柳附和道。   “但是不拉床帘会……你在做什么!”走近苟栀的“男护士”忽然脸色大变,他扑上来夺过苟栀手里的手机,看着上面110的通话界面,大怒,“六哥,她报警了!”   说着,他一把将呼叫中的手机砸向地面,手机界面闪动几下,灭了。   这一声“六哥”出来,季柳顿时记起来了,当初在雪地里追杀她们的人,一个是“东子”,另一个就是“六哥”。   仿佛是肌肉记忆,季柳不假思索地探身摁住了呼叫铃,下一刻被一把掀开。   但已经迟了,呼叫铃摁下,这里是vip病房,值班室的护士在听到呼叫铃后五分钟之内就会赶到。   见事情已经败露,两人眼中凶光毕露。   苟栀见状大喊:“你们想清楚,想必你们来时已经考虑到了监控的问题吧,现在马上离开,我们根本没见过你们的模样,就算是想抓你们也没办法,错过了这次机会还有下次,但如果你们非得今天动手,恐怕你们也走不了!”   苟栀当然不是随口说的,这两个“男护士”穿着护士服,戴着帽子戴着口罩,光凭眼睛她们根本没法指认,这两个男人如果走出这里,她跟季柳绝对束手无策。   她当然也想趁这个机会把这两人留下,可她和季柳两个伤残人士,能在这时候保住自己已经不错了,哪里敢再奢望其他。至于这两个人离开时会不会被警察抓住,那就得看警察和这两人,哪一方更厉害了。   “六哥,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女人!”东子从腰间掏出匕首。   “我们走!”六哥拦住他,“这个女人说得对,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东子还有些不甘心,但最后还是跟着匆匆跑了。   等两人都跑出了病房,苟栀和季柳才缓下一口气来,只觉僵直的身上都是冷汗。   她们在之前的事情中受伤不算轻,如果他们打定主意要先杀人再离开,不管他们能不能跑,反正她俩几乎就是死定了。   死里逃生的感觉并不是特别好,紧绷的神经松懈的那一刹那,苟栀几乎是瘫软在床上的。   值班的护士赶到,见她们状态不怎么好,关切地询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们都出了一身的冷汗,是伤势恶化了吗?”   季柳精神稍微好点,回道:“刚刚有不该来的人来过,我们已经报警了,待会会有警察来询问,请你们通知一下,把跟这间病房有关的录像和医院进出口的监控录像提取出来,等警察到后交给警察。”   “什么?”护士没想到在她值班时发生了这种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抱歉,没想到在我值班时间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我马上通知上级处理。”   说着,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跑到门口时又转过头道:“对了,看你们精神不足,待会挂两瓶镇静的盐水。我先去通知上级。”   “好的。”季柳说道。   鉴于她们本就曾有报过案,当初追杀她们的人也没有抓到,她们两个的事情是最近警局比较重视的事情,在苟栀报案后,警察来的不算慢,值班护士才离开不到五分钟,警察就已经赶到了。   一群全副武装赶到的警察在门口谨慎敲门时,苟栀停滞的脑子已经缓了过来。   “进来吧,他们已经跑了。”   门缓慢打开,见她们确实安好且神情比较放松,这才走进来几个领头的,夹在中间的还有一个季世林。   季世林扒开挡在他前面的两名警察,冲上来抱住季柳,左右察看,“柳柳,你没事吧!”而后又立刻看向苟栀,“栀栀呢,有没有受伤?”   苟栀摇摇头,“没有,我很好,叔叔。来的两个人已经走了,虽说放了狠话,好在这次安然无恙。”   季世林搓着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几天就不去公司了,我在这里陪着你们。唉,都是丁家那几个糟心的老货,不然我这几天就应该在这里陪着你们,今天也不至于让你们两个病人单独待在这里。对了,那两个护工呢?”   见他们聊上了,在场的警察清清嗓子,“不知道对这次发生的恶□□件,你们两位有没有什么情报可以提供给我们?”   苟栀如实回答:“他们互相称呼东子和六哥,我想起来,当初在滑雪场,叫东子的那个人还叫过‘野哥’,‘野哥’应该是他们的上级。哦对了,那个叫东子的手腕往上有刺青,但看不清纹的是什么。”这是东子来夺她手机时,她偶然看到的。   “好,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叫六哥的那个人是西城那边的口音,东子的口音我听不出来,听着跟六哥很像,但又有些不一样。”季柳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其他的就没有了。他们在大约十分钟前刚走。”   “好,我知道了,医院附近已经安排了人手在找了,”领头的那个问完话,身后记录人员也停住笔,“既然危险暂时解除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我们会留几个人员在这里保护你们,你们最好不要单独离开大家的视线,要保证自己身边始终有人。”   苟栀和季柳当然没有不听的道理。   门外刚刚那个值班护士进来,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在看到警察时,被他们脸上的严肃惊得瑟缩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手里推着医疗小车,推车里放着两袋子盐水,对苟栀和季柳说道:“我来给你们挂盐水,有助镇静的。”   病房内的警察们这时候也礼貌性点头后退出了病房,只是领头的那个在经过这个值班护士时,脚步顿住,站在门口,迟疑地扭头看了一会她。   旁边有人小声问,“头,怎么了?”   他皱着眉头想着半天,最终摇摇头,“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想不起来了。”   值班护士注意到他的动作,疑惑地看着他,用眼神询问有什么事,随后在警察表示无事并离开后,轻柔地关上了门。   【作话】   我真的会笑死,我看到后台有条被删的评论——剧情要进入高潮了?   审核:达咩高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5章 终章   季柳窝在季世林怀里, “好了爸爸,你别说那两个阿姨了,是我让两个阿姨先去吃饭的, 谁能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啊, 医院里这么多监控呢……对了爸爸, 你刚刚说到丁家那几个老货,你婚到底有没有给我退了啊?”   季世林纳闷了,“柳柳,你说你天天风风火火的, 当初我说丁沪不行, 让你退了那婚约吧,你死活不听,现在倒好,想通了,要退婚了,结果又这么着急。你急什么呢?”   季柳拿完好的那条腿瞪床,“我就是很急, 急死了!你到底退婚没有啊!”   这时, 值班护士走到她身边, 要给她挂上盐水,季世林挪了挪位置, 腾出个空位来好让护士操作, 季柳担忧地看了眼有些萎靡的苟栀, 摆摆手。   “先给栀栀挂, 栀栀看起来好难受啊, ”季柳张望着隔壁床的苟栀, 眼底浓浓的担心, “栀栀,你还好吗?你忍一忍,先挂个盐水,待会我叫爸爸出去,我给你擦擦身啊。”   护士有些不赞同,“季小姐,您待会儿也是需要挂盐水的。”但她还是顺从地推着小车来到苟栀身边,举起针管,开始给苟栀挂盐水。   季世林也劝道:“两个护工阿姨马上就回来了,让她们给栀栀擦吧。你看看你,站都不一定能站得稳,到时候说不定还好心办坏事!”   季柳努着嘴,看看自己不争气的腿,“那好吧,等下叫刘阿姨给栀栀擦。好了爸爸,你不要岔开话题,婚退了没有啊!”   季世林投降般举起手,一脸的无可奈何,声音里含着笑,“好了好了,别问了,你要做的事爸爸什么时候没帮你完成过?前两天丁家那几个老货已经同意了,只不过有条件,今天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他们已经在退婚协议上签了字了。哼,那个丁沪,估计在这件事过去以后,要被丁家放弃咯!”   “他活该!”季柳重重点头。   与此同时,苟栀终于也收到了系统提示——   【系统:恭喜您,任务完成!您将于三十分钟倒计时结束时脱离世界!】   在苟栀接收到系统通知时,原本紧闭的门被“砰”的一声踢开,在季世林和季柳惊恐的眼神中闯进来两名被留在病房外的女警,而后视线快速地逡巡着病房里的人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配合默契地将已经把针头cha进了季柳手背,就等着连上盐水的护士控制住,在反应不算慢的护士立刻举起盐水袋撕开时,用配木仓的木仓托打晕她。   其中一个在打晕她之后,大踏步快步走到苟栀身边,动作粗暴地扯开苟栀手背上已经连接了盐水的针头,无视上面立刻冒出来的血珠,摁住呼叫铃。   不多时,因为她们动静早就有意过来察看的护士很快赶到,喘着粗气,“怎么回事?”   而后她注意到晕倒在地上的“值班护士”,懵了一会,问道:“这是谁?”   季柳汗毛根根竖起,她小心翼翼,又暗含希冀地说:“这是值班护士啊。”   刚赶到的护士端详了一会,摇摇头,“不对,我们院的护士我都知道,我没见过她,她不是我们院的护士。”   季柳脑子一片空白,如果地上那个不是所谓的值班护士,那她是谁?   第一个闯进来控制住“值班护士”的女警头脑清晰,有条不紊的一边指挥一边解释,“马上去叫医生,一刻也不要拖延,快!有人被下毒了!刚刚头通知我们,这个人不是值班护士,她跟那两个男人不是一伙的,但是是同一个目的,也是来杀你们的。”   领头的那个警察出门前只觉得那个跟他擦肩而过的值班护士有些熟悉,但一时间确实没能想起来,况且他们还要赶着去抓跑掉的两个男人,得知两个男人已经开车离开了医院,立刻调了路口的监控实施抓捕,而在抓捕路上,他忽然灵光乍现——   那双眼睛!不就是他们前两年正在重点抓捕的罪犯吗!   思及此处,他立刻拿起手机,通知被他留在病房外的两名女警。   只可惜,最后似乎还是迟了。   在收到回复,罪犯已经被控制,但没能及时阻止她伤害受害人时,他顿时一股无力涌上心头,这也许将成为他职业生涯里永远也拔不掉的刺。   负责抢救的医生们动作很快,两分钟内就已经分工明确地将苟栀送进了急救病房,病房外亮起红灯时,季柳神经质地握起双拳,骨折的手指在石膏里不住用力,吓得季世林连连安抚她,却是效果甚微。   “本来是我先挂盐水的……本来是我先挂盐水的……本来是我先挂盐水的……”   季柳的眼眶里甚至都没有眼泪,她睁着眼,干涸的眼睛开始发痛,她也不理,只是不断喃喃着,眼前不断会放那个女人想给她挂盐水时,她摆摆手让苟栀先挂的场景。   季世林被季柳有些癫狂的样子吓到了,不断轻声安慰着,可季柳显然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她低着头,一眼都不敢看那亮起的刺眼的红光,却又一步都不肯挪动,佝偻着腰站在急救室外,像是一根扭曲了的钉子,扎在那里,一动不动。   急救室内,苟栀头痛欲裂,恶心的感觉不断袭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觉得自己的腹部也疼了起来,同时伴随着头晕目眩,而后开始痉挛。   那个女人下毒的分量不算多重,只是她的毒很毒。   那是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细鳞太攀蛇毒,约等于眼镜王蛇毒性的20倍,直接注射进血液,这让医生们无从下手,甚至医院里并没有准备细鳞太攀蛇毒的血清。   细鳞太攀蛇大部分在人迹罕至的平原、荒漠等地活动,性情又温顺,极少有咬人的情况,甚至还有咬人但不注射毒液的案例,除非是澳大利亚本地,其余地区根本没有储备该毒血清。   这种毒是神经毒,会造成人体僵直,神经麻痹,但苟栀几近昏迷间还是在不断说着什么,有随同的护士附耳去听,她的声音非常混沌模糊,甚至有些大舌头,但她的话很短,只有三个字来回说——   “不怪你。”   当系统倒计时三十分钟结束时,苟栀也脱离了这个小世界,但她这次没有进入新的小世界,而是留在了系统空间。   “我想回到柳柳身边,我决定好了。”她说。   补偿,指的是小世界意外融合的补偿,当初总部答应的,72小时内的回复里说,总部将针对这一世界提供补偿,她的小世界之旅将提前结束,她可以选择回家,或者用第一个小世界里还存活的身体继续活下去。   她已经想好了。   *   野哥等人是丁家旁系找的,希望丁沪能失去这桩令人眼红的婚约,而后来的那个值班护士,则是丁家嫡系找来的,恨不过季柳想要退婚。   如果是季家不够庞大,那么另一个季柳,在得知这件事后,也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对丁家发起了攻势,加上丁家事情败露,名声扫地,破败几乎也就是顷刻间。   野哥等人当时没有成功抓捕到,但苟栀和季柳事情的热度还没有下去,线下不少人关心着此事,民众积极提供线索,最终在十三天后,警方根据民众给的信息,成功将几人捉拿归案。   而季柳在此事发生后,得了严重的精神疾病,自残行为在护士后知后觉传达了苟栀的话后停了,但每日依旧郁郁,休学了一年。   一年之后,那个跟她一样叫季柳的人找上门来,她推开门,对着黑暗里的她,说道——   “她醒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作话】   我完结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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